第392節(jié)
注意到女人鳳眸隱忍的痛色,既白揚手就要打自己。 六笙連忙攔住:“不痛,昨日你也給我抹了藥,今天已經表面的黑皮已經開始脫落了,你看,不過是碰掉了黑皮而已。” 哪里只是黑皮,里面好不容易新長出的嫩rou都連著皮因為他力氣太大而裂開,血rou生生撕裂,還是神經分布密集的手,怎會不痛。 拉著女人坐下,既白小心翼翼吹拂那傷口,溫和的風帶著男人身上獨有的桃香,拂過傷口,奇異的有種消痛作用。 “沒事了,我還是繼續(xù)給你抹吧,昨日樊老頭要給你上藥,你不讓,今天再不上,發(fā)膿怎么辦?!?/br> “阿笙是想把我的褲子也扒掉么?!奔劝锥ǘ粗蝗坏?。 六笙原本只是擔心他腿上還有什么傷口,此時聽他提及‘下半身’三字,猛地想起春宮圖上男子的軀體,猛地撇過頭:“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什么,上半身的傷口上完了,可不就該下半身了,她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只是什么,只是想看看阿笙未來夫君的那里是不是…恩?”既白突然靠近幾分,桃眸里的熱度燙的嚇人。 六笙投降:“好好好,為師認輸,一會我喊小紅來給你上,這樣總行了吧?!?/br> 既白盯著女人近在咫尺的絕美臉蛋,‘吧唧’一口響亮的親在她臉上,這吧唧一聲,聲音極小,但震得六笙耳朵發(fā)蒙。 男人親完,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繼續(xù)給她吹手,六笙懵懵的看向他:“你…你偷親為師?” 既白吹起動作聽了下,理直氣壯道:“不是偷親,是光明正大的親?!?/br> 六笙不可置信:“你何時這般熱情奔放了?!?/br> 既白桃眸邪魅輪轉,挑起她下巴,熱氣傾吐,勾魂似的眼直勾勾看著她:“若這就是熱情了,那大婚之夜,阿笙可如何是好啊,我可是打算在大婚之夜吃回本的?!?/br> 六笙有點不能接受男人前后的轉變,鳳眸疑惑微瞇,故意聽不懂:“大婚?我有說過要與你成婚么?” 既白嘴角的笑頓了下:“上次回人間,你不是允諾胡梅梅,一月之后的大婚派人接他們來參加婚禮么?!?/br> 一月…六笙突然想到什么,本來逗弄他的興致瞬間消散,猛地推開他,從床上跳下來。 “完了完了,我怎的忘了這回事,從人間回來后,我們在地府呆了三日了,地府一日,人間一月,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人間都到春天了!她還不急死!你在這待著,我把小紅給你喊過來上藥,我先去趟人間跟她還有莫辭李憶安說一聲,你等著?!?/br> 六笙連忙穿上外衫,然后又從納戒里拿了雙冰蠶絲套戴手上掩蓋傷口,急急忙忙要出門,既白突然拉著她,要跟去,男人發(fā)倔,覺得雖然尊玉還有父神已死,但是難保妄徒不發(fā)難,趁他不在擄劫她,再來一次,他真得發(fā)狂,然后把鬼族人全部殺光。 六笙知曉他的顧慮,隨他去了,不過細心的給他裹嚴實了,畢竟此時的人間春寒料峭,小白身上的傷不能著寒。 ** 此時的人間,經過四個月的臘月飛雪的洗禮,千里冰封的摧殘,人們終于迎來了陽春三月,此時,柳枝抽芽,河水融冰,商戶們打開緊閉的大門,伙計們搭著抹布出來吆喝,京城的清晨變得喧鬧起來。 人們脫去厚厚的棉襖,穿上稍微薄一點棉衣,攏手入袖,提溜著籃子來來往往穿梭在解凍的大街,瞧著兩邊小攤的新鮮蔬菜。 “李姑娘,你說胡老板啥時候回自己家啊,總是在咱們店蹭飯也不是個事呀,你說…她又不掏伙食費,總是吃咱們的,萬一吃窮了怎么辦?!?/br> 復生的四十多歲模樣的崔二娘用條圍巾蒙著面,手里挽著籃子走在大街上,身邊是個端莊優(yōu)雅的小姐打扮的美人。 李菁華一面看著兩旁有什么新鮮蔬菜與rou類,一面走著:“胡老板這次是打定主意要住到小姐回來了,你就負責采購打掃,做飯跟做生意一事呢交給我,你就不必cao心了,還有,今兒胡老板說想吃魚,咱們給她挑挑?!?/br> 二娘忍不住停下,直到李菁華超出一段距離才追上:“不,它不是這么個理兒啊,就算她是咱小姐朋友,但是朋友也不能整月整月的蹭吃蹭喝吧,而且晚上還睡咱這,更關鍵的是,她睡不著,總拉著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什么我是怎么活過來的,是不是死而復生咱們小姐干的,還不停追問咱們小姐在哪。” 二娘賊眉鼠眼一邊提防街上的人一邊說:“那你說我能告訴她么,我二娘本就是小姐的人,一直跟在地府服侍,最近才跑到人間來了,你說這人怪不怪,非得說我死過一回,我是小姐用梅枝做出來的人,哪里會死?!?/br> 二娘說著,沒注意到李菁華停下了腳步。 看來二娘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 “李姑娘,誒!這有魚誒!小哥,魚幾斤,怎么賣的?!蓖蝗?,二娘喊道,李菁華也走過去。 擺攤的是個挺精明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米七左右,抄著手,佝僂坐在小板凳上,脖子上圍著厚厚的圍巾,身子單薄,但是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卻炯炯有神,穿的也樸素,看到李菁華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大娘,您們要幾條,這魚都是今早剛從冰洞里撈上來的,您看,這魚鱗多亮,這魚身多肥嫩,經過冰水的冷凍,他們還活了下來,保證是最鮮的貨,您們若要的多,我就給您們算便宜點。” 崔二娘聽小哥口音只覺有點熟,腦子里隱隱約約有某種模糊的影像,但就是像罩著迷霧一樣,每當她要看清那影像時,腦袋卻猛然一空,什么都沒有了。 “我們只要兩條,多少文?!崩钶既A細細問道。 那小哥一聽這般金銀綢緞的穿著卻只要兩條,不免輕視,態(tài)度立馬冷下去。 “兩條啊,你們挑兩條吧,我給你們稱一稱?!?/br> 李菁華眸子暗了暗,倒也沒多想,專心挑起魚來了,他們要的少,這人輕視她們也無可厚非,還是不要忘了來的目的比較重要。 “這個花紋的還有那個金尾的?!崩钶既A看遍箱子里所有的魚后,只有這兩條看起來最鮮,燉湯便是講究個鮮字。 小哥看到她指的兩條魚,眼睛一斜,沖她們攤手:“一兩,先交錢后拿貨?!?/br> “一兩?!”二娘怪叫,“兩條魚你要我們一兩銀子,你打劫呢吧!方才問過的攤子一條魚再貴也就三四十文!兩條魚也超不過一百文,到你這,怎么兩條就成一兩了!你這魚從天上的天池撈的??!是王母娘娘養(yǎng)的??!你做買賣有沒有良心啊你!” 初春時節(jié),乍暖還寒,寒潮還沒完全退散,街上稀稀落落也有點雪,人們嫌冷都捂得嚴嚴實實,多說句話都嫌嘴凍得慌,街上可以說沒什么人大喊大叫,于是二娘這高亢的嗓門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呵,又在坑人,都第幾次了,嘖,也沒人管他?!迸赃呉粋€賣酒的中年憨厚模樣的大叔抄著袖子,跟旁邊一個賣白菜的人道。 這小子是今年年初才來的,外地人,城里買了房落了戶,之后便把原來在這里一個賣包子的不知用什么辦法擠兌走了,自己占了位置賣魚。 而且逢高踩低,看到大府里的管家婆子們出來采購,一個勁的說好話,點頭哈腰巴結人,而平民卻冷眼相對,還惡意抬價,人家覺得價高不要了還不行,說這魚有靈性,人家不要這魚就會自殺,非得讓人家掏錢買,一來二去,所有人都知道對方是個什么秉性的人,主動疏遠了。 來買他魚的也都是些富貴府邸之人,這小子仗著一張好嘴使喚,把這魚夸得天花亂墜,什么金錢豹紋就是招財魚,云紋就是神仙魚,吃了可招財進寶長命百歲等等,賺了不少銀子,都是黑心錢。 旁邊那個賣白菜的人,看他這嫉惡如仇的樣,忍不住勸:“人家上面有人,咱們惹不起。人家大舅是守城門的城門兵里面的城門郎,在大人物眼里是個末品小官,可在咱們這里就是霸王爺啊,咱們每日進城出城都歸他管,這小子有他大舅撐腰,怕啥,所以啊,看不慣也得忍,這兩位今兒恐怕的吃虧了,別看了,看了也是生氣,眼不見心不煩,顧好自己生意吧?!?/br> 而他們旁邊一個賣糖葫蘆的老人卻走上前去了,直勾勾盯著二娘的臉,皺紋遍布的蒼老臉上滿是不敢相信:“二。二娘?不。不可能,二娘若活著也是八十多歲了,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