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密旨寫了什么? 現(xiàn)在不透露! 第173章 桃李滿天下2 郁當(dāng)家回去就把這事兒當(dāng)個笑話一般與他們說了:“你們都不知道, 那兩口子臉色煞白煞白的, 可別提讓我多解氣了?!?/br> 他捏了捏孫子的胖臉頰:“糯米啊,祖父給你報仇了, 開心嗎?” 小糯米懂什么, 只知道壞人被祖父給打跑了,當(dāng)即就閃著眼睜睜的眼崇拜的扒著人,糯糯的說道:“祖父最棒了,糯米最喜歡祖父了!” 郁老祖看他們這歪膩的樣子就牙疼,只道:“也不知上頭怎就調(diào)了這么個不著調(diào)的給舟哥兒,若非不是言兒那頭被絆住了,同咱們一道入上淮多好啊?!?/br> 郁言最開始知道點風(fēng)聲的時候也是準(zhǔn)備同他們一道離開的, 只是在圣旨發(fā)下來之前, 陳蕊懷孕了。 這孕婦頭幾個月最是忌諱東奔西走的,且這一路風(fēng)餐雨露的,兩口子都是老來得子, 自然是要緊著未出生的孩子為先, 為此便只得先在亡山修養(yǎng)幾月, 給朝廷那頭遞了折子,回頭朝廷那邊就給他封了個知州。 這一下, 郁言更是不能離開亡山境了。 眼見著郁桂舟的左膀右臂如今是要在亡山那邊安家落戶了,朝廷這邊又重新指派了一個文書給他,說是去年的同進士,還做過師爺,給他打打下手也是經(jīng)驗豐富得很。 如今看來這確實很巧, 這人不僅僅是在渝州府清縣里當(dāng)過師爺,在這小小的驛站里還能碰到一處,還打著郁桂舟這個從三品大員的牌子在外耀武揚威,險些還欺到了正主上。 郁桂舟都不禁想哀嘆一聲。 這就是所謂的狗血吧? 郁家人無語的同時,驛站的驛差們快速的把飯菜給做好了請他們用膳,這會子得知這院子里住的是一位三品大員后,言談舉止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沖撞了貴人,而郁家人也不再客客氣氣的了,先前他們處處周到,結(jié)果人家恐嚇一聲就軟了,連一個還沒有任職的官員都能對他們頤指氣使,也不知道判斷判斷,真是有負(fù)他們身在這驛站之內(nèi)。 明明應(yīng)是對朝廷機制最熟悉的人,卻偏偏…… 相比郁家人安安生生的用著膳,另一個院子里,先前的那對夫婦則是頭暈眼花,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當(dāng)家的姓蔡。 蔡夫人在房里渡來渡去了半晌,撓頭抓腮的擠著臉,看著同樣蹙眉不語的當(dāng)家的,小心建議:“當(dāng)家的,不如咱們跟上頭的說一聲,讓換個人試試?!?/br> 反正也是給朝廷當(dāng)差,如今把頂頭上司給得罪了,還不如找人重新?lián)Q一下呢,等到別的大員手下時,他們再也不用擔(dān)驚受怕了。 哪知聽了這話,那蔡當(dāng)家的突然暴怒起來:“你懂個屁,無知婦人,若不是你招搖得很,哪里能惹出這等禍?zhǔn)?!?/br> 換人? 早在下頭廳里的時候蔡當(dāng)家就閃過這個念頭,不過剛一冒出頭就被他給否定了,若非不是他們祖上救過吏部侍郎的家眷,他又舔著臉上門求這份人情,人吏部侍郎才不會把這份差事安插給他呢。 需知,那郁大人立了奇功,如今一到上淮就被陛下給封為從三品,并且把大理寺交給他,明擺的是陛下的人,還是一位大紅人,憑著他和侍郎大人那點子情分,人家為何要把這個眼熱的差事交給他? 蔡當(dāng)家的能一路考到了同進士,腦子也不是個笨的,當(dāng)即就明白了那里頭的彎彎繞繞,果然,那侍郎大人雖未明說,但話里話外的意思無外乎是讓他好生辦差,同那大員打好交道,最好成為心腹為其所用云云。 侍郎大人需要他做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但一個跟侍郎大人家素?zé)o往來的同進士,哪怕有人懷疑他,查驗一番后也只會認(rèn)為不過是他運氣好罷了。這些,他從來不曾對外人說過,包括他的妻子。 蔡夫人被一頓吼,當(dāng)下面上也坐不住。暗道若非不是當(dāng)家的說如此年輕的人官位定然不高云云她哪里會去跟三品大員的家眷對上,如今出了事兒就想賴在她身上了? 沒門! 蔡夫人沒好氣的一屁股坐下:“那你說咋辦?” 蔡當(dāng)家的眉頭蹙得緊緊的,對得罪了頂頭上司,也為這個粗俗的婦人。他蔡家當(dāng)年也是個農(nóng)家,所以娶的妻子也是個農(nóng)家女,大字不識一個也就罷了,等蔡家開始發(fā)達后,就整日的出門炫耀,欺軟怕硬的,在清縣那地方就憑著這性子給他招惹了不少事兒,如今到了這上淮地界,還是狗改不了□□。 他白了一眼:“咋辦,除了準(zhǔn)備些禮品過去道歉,還能咋辦?”想了想,蔡當(dāng)家的又道:“我觀大人只帶了個幼童在外,你讓風(fēng)兒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過去同那孩童玩一玩,本就是小孩子的玩鬧,等他們玩熟了,自然也就解決了。” “這……” 蔡夫人有些遲疑起來。 都說知子莫若母,蔡家幼子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對這兒子的脾性她最是清楚。打小就在村里稱王稱霸,仗著家中的權(quán)勢無人敢惹他,等到縣里后爹又做了師爺,除了那縣令家的公子們?nèi)遣黄鹜?,旁的也是毫無顧忌,這會子被一個小娃給撞了,正讓他們幫著出氣呢,怎可能去彎腰陪玩? 蔡夫人把這顧及一說,蔡當(dāng)家的頓時就一火:“也不瞧瞧這都什么時候了,讓他去哄哄人怎么了,那是他爹上司的兒子,莫說去哄哄,就是去巴結(jié)也要給我巴結(jié)好,要不然,我拿他這么個只會給老子惹禍的兒子來做啥?” 做啥?還不是你們老蔡家的給慣的! 蔡夫人憋著氣,忍了忍還是去給兒子說道說道。老爺有句話說得不錯,此時他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是他們跟上頭有關(guān)系又如何,莫非為著這么點子交情,人家能拂三品大員的臉不成? 等到郁家那邊用了膳后沒多久,便有下人來通報說蔡師爺帶著家眷過來賠禮道歉了。 郁桂舟沒見人,只打發(fā)人告知了句,讓他們往后行事低調(diào),莫要打著幌子去給他惹麻煩就行,等下人離開,又吩咐人送了熱水進來,郁桂舟把圍著他轉(zhuǎn)圈的糯米抱起來把衣裳一扒,就扔進了桶里,坐在床榻滴溜溜看著他們的郁小閨女咧著嘴直笑。 小糯米頓時就不干了,扭著肥嘟嘟的身子一個勁的轉(zhuǎn),口中還大聲喊著:“爹,爹,meimei在看,meimei在看!” 郁桂舟固著人不讓他動,聞言嗤笑了一聲:“看就看唄,那是你meimei,害羞啥?” “我是男子漢!”糯米義正言辭的表示自己的性別。 郁桂舟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讓meimei看了你難道就不是男子漢了?小小年紀(jì),想的還多?!惫湃嗽缡爝@話不假,至少他在他兒子這個年紀(jì)是做不到把男子漢和閨女分這么清楚的。 推門而入的謝榮聽見父子倆的對話,忍著笑走過來點頭說道:“你爹說得沒錯,男女七歲不同席,你還得等兩年呢。” 小糯米這才不說話了。 等把兩個小的洗干凈,郁桂舟和謝榮洗漱后,一家子便上床休息了。 一夜好眠后,第二日大早,在前廳用了飯后,郁家人便快馬加鞭的上了馬車離開,在他們走后不久,那蔡家的也收拾好了行禮,帶著仆人出來,臨走時,還朝驛站的驛差們打聽了下郁桂舟等人的行程。 在得知另一位大人早早便整裝出發(fā)后,蔡大人忙也招呼人上車。 次日的清晨,路邊草叢里上還留著昨日暴雨過后的痕跡,葉子上露珠不斷滴露,空氣里還透著泥土的腥氣,在驅(qū)車趕到一日的路后,乘著余暉,郁家眾人終于到了上淮城。 上淮是魏國皇都,街道處處精致典雅,樓閣亭廊繁立,其書香氣乃是魏國之最,便是街頭幼兒都能搖頭晃腦的說上幾句典故,闊論那書院林立的學(xué)子們,信手捏來,幾步成詩端的是不足為奇。 當(dāng)年郁桂舟能脫穎而出,可謂是天時地利占了泰半,若非那次案卷于他有利,單憑學(xué)識,恐怕是落得過無人問津的地步,遙想當(dāng)年在這上淮城里,步步廝殺,一步一謹(jǐn)慎,刻苦讀書,其艱辛非外人道也。 此刻,他站在這上淮繁榮的街道上,看著四周的吆喝、討價還價,在倉皇間得了圣諭去往亡山,那期間的奔波,迷惘,堅定,心口徒然升起了一陣豪情壯志。 他回來了! “爹,這便是咱們的府邸嗎?”小糯米扯了扯他的袖子,指著前方龍飛鳳舞的門匾:郁府問他道。 郁桂舟在那不羈的字體上劃過,含笑點頭:“是啊,這里以后就是糯米的家了?!?/br> 郁府,是陛下賜下,而那塊匾額也是圣上親自所寫,可見他對郁桂舟這個臣子的看中和倚重,這座府邸,曾是某位王爺?shù)恼?,如今被賜予立了奇功的臣子。 合情合理是吧? “走吧,進去。”一手牽著糯米,郁桂舟在謝榮另一邊,看她抱著小閨女,旁邊,郁竹姐妹扶著郁老祖夫妻,在郁當(dāng)家大刀闊斧下,一家人邁入了這棟繁華的府邸。 作者有話要說: 蔡大人是一個卒, 俗稱馬前卒。 從下一章開始,又要燒我的腦了。 第174章 桃李滿天下3 郁家府邸坐落在內(nèi)城東街, 其府規(guī)格龐大, 里邊一步一景,布置得典雅貴氣, 華麗端莊, 名花異草無數(shù),更有湖泊廊橋,亭臺樓閣,那湖泊中央荷花正欲含苞待放,粉粉嫩嫩的立在荷葉下,零星的點綴其中,當(dāng)真是別有一番意味。 回府安排妥當(dāng)后, 待第二日, 郁桂舟早早便穿上了朝服,收拾妥當(dāng)?shù)娜肓藢m里去謝恩,他選的日子不錯, 正逢今日沒有早朝, 不過堪堪在明正宮等候了片刻, 數(shù)年前見過的那位侍監(jiān)便走了出來,招呼他進去:“郁大人, 陛下這會正得空,讓奴領(lǐng)你過去,請隨老奴來。” 郁桂舟早非吳下阿蒙,當(dāng)年還只猜測這不過是宮中一位有品級的太監(jiān),如今早早回過了味兒, 領(lǐng)悟過來這位非是一般有品級的太監(jiān),而是跟隨陛下幾十載的大總管來福。 他不敢托大,客氣道:“勞煩來福公公了,公公請?!?/br> 來??偣芤膊煌七t,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邊帶他往里走,邊感嘆了句:“郁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br> 是啊,聰慧? 若非他敢闖,敢用頭腦,又豈會有今日的成就,又豈會有今日的多年再見? 嘴角帶了兩分苦笑,郁桂舟卻微微垂了頭,道:“公公過獎了?!?/br> 到了書房門口,來??偣軈s不進去,只在門口朝郁桂舟抬了抬手,郁桂舟心里頓時有了些猜測,微微額首,便一步一階抬步走了進去,而后,書房門悄無聲息的合攏了。 門被合攏的聲音絲毫沒有讓郁桂舟的腳步有所停頓,他筆直的朝前走,在魏君銳利的打量下,凸自鎮(zhèn)定的走到了案下,施了個大禮,叩拜:“臣亡山知府郁桂舟特向吾皇復(fù)命!” 魏君并沒有和顏悅色的喊他起身,只目光如炬仿佛要把這位當(dāng)年隨意丟棄出去的臣子看個清楚,分個清楚,好半晌才沉吟著開口:“愛卿起來吧?!?/br> “是!”郁桂舟一板一眼的動作,收斂了臉色所有表情,只恰到好處的露出一點感激。 魏君手指在案上敲打了幾下,突然轉(zhuǎn)了語氣:“愛卿這些年在亡山的表現(xiàn)朕都看在眼里,端的是天縱奇才,這么多年都無人達成的事兒偏偏你做到了,辦成了,如今亡山一片風(fēng)調(diào)雨順,愛卿是在是功不可沒,若是愛卿有何心愿未達成,不妨說說,本君賞你一個心滿意足如何?” 郁桂舟沒有因為魏君的突然轉(zhuǎn)變而有所放松,只臉上適當(dāng)?shù)穆冻鲆稽c笑意,連眼里都沾染了微笑,搖頭道:“回陛下,臣無甚不滿足的。” 哪知魏君卻突然沉了臉:“當(dāng)真?” 都說君王之怒,翻臉無情,郁桂舟就算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此時面對一言不合便隱隱有發(fā)怒的魏君,心里還是顫了顫,面上露出了點驚惶,但隨即又冷靜下來,抬手施禮:“陛下息怒,微臣感念陛下恩德,從不敢忘懷,如今達成我皇之命,也不過是不負(fù)囑托罷了,萬不敢再奢求更多。” 被這一番恭維,魏君難看的臉色才好了幾分,但語氣里還是帶著些質(zhì)問:“朕的命令你完成得很好,如今便是再賞賜你一番,愛卿又何必推辭?” “陛下有所不知,”郁桂舟便語帶了三分訴說之意,道:“都說寒窗十年苦讀,為的是出人頭地,有朝一日入殿堂、進內(nèi)閣,為百姓伸冤,為大魏盡我心我力,陛下在臣不過恰讀完書的時候給了臣一份潑天富貴,讓臣不用一步一步的奮斗幾十年到如今,而今,臣又有何顏面再讓陛下嘉賞呢?” 青年身姿挺拔,仿佛再說,讀書人錚錚鐵骨,一是一,二是二,不屑于在拿旁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哼,書呆子! 魏君剛暗哼了聲,便見那方才還大義凜然的青年突然笑得討好的看著他:“陛下若要賞微臣,不若便把給臣的賞賜落到臣的家眷頭上吧?” 魏君抿了唇,突然有些不想說話。 郁桂舟卻又繼續(xù)說了起來:“微臣這些年能安安心心在外,多虧了家里家眷們的幫襯,否則若是三心二意了,恐怕得多花費不少時日才是,都說家有賢妻老者,如有定海神針,當(dāng)真是不假。” “定海神針?”魏君喃喃道,不知這是何,但不妨礙他突然笑得和氣起來:“愛卿啊,你說你家有賢妻,不如朕給你賞賜兩個美人,朕聽聞你家中只有兩個幼子,著實太少了些,帶兩個美人回去也好開枝散葉才是?!?/br> 兩個還少?郁桂舟苦笑不已:“陛下又調(diào)侃臣了,美人再美,那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欣賞而不能攬入懷里左擁右抱,否則,臣又怎對得起cao勞了多年的妻室?” 魏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不是說你家中妻子賢惠?” 擺明了是不信,這天下男人,有誰敢說自己不愛美色,這郁大人年紀(jì)輕輕,正是身強力壯之時,出生農(nóng)家,苦讀十年,一朝得志,不愛權(quán)、不愛色,那他的心思可真是藏得深吶。 “陛下!”郁桂舟正色著臉,道:“做妻子的賢惠,并非我們男子就要利用旁人的賢惠去達成自己左擁右抱的想法,生為男子應(yīng)當(dāng)頂天立地,有所謂而有所不為,君子坦蕩蕩,非是要坐懷不亂,而是有節(jié)制的控制好自己,來回報做妻子對當(dāng)夫君的一片心意,只有兩兩真心真意,才對得起我們自己,美色罷了,欣賞夠了已足以?!?/br> “有所謂而有所不為?”魏君明顯被這句話給觸動。 郁桂舟點頭:“不錯,臣在年幼苦讀之時,曾見書中描述過許多家破人亡,含恨分離的書寫,為征戰(zhàn)、為情、為利,所以才會有感而發(fā)引奏笑江湖一曲,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shù)十載,而我們要做的事很多,臣想無愧于天、無愧于地,臣想見我大魏繁榮富強,無人可犯,臣想見我家族繁盛,子嗣出息,臣愿所有的人都幸福安康,臣多想就這樣沉醉千年?!?/br> 魏君眼眸閃動。 出了明正宮,郁桂舟被外頭突來的清風(fēng)一吹,頓時背脊一片涼意。 原來在這不知不覺間,他竟已緊張到濕透了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