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妃簌簌落淚，蕭宓慌了，湊上前賠罪，“阿娘，阿娘，我胡言亂語，您別和我一般見識?！?/br>
    太子妃最疼這個女兒，見她如此止了淚，摩著她的臉道，“不就是給他張笑臉嗎，娘聽你的，可憐我兒，堂堂嫡出卻要向個庶孽折腰，都怪娘這肚子不爭氣，沒把你托生成男兒身，我兒聰明伶俐遠(yuǎn)勝那蕭杞百倍，可又有何用。”

    蕭宓心中酸澀，偎依進(jìn)太子妃懷中默默流淚，世道不公，女兒家安身立命只能靠男人。

    母女溫情了會兒，喚侍女凈臉補(bǔ)妝容。

    蕭宓正擦著面脂，聽見外面隱隱約約的動靜，隨口道，“是杞弟回來了嗎？”

    身后一宮女便往外走，半道遇上報(bào)信的小宮女，聽罷，一臉晦氣，“稟太子妃、郡主，是賈氏不知怎么的從屋里跑出來，還跑到咱們殿外撒潑，已經(jīng)被攔住了?！?/br>
    蕭宓手一頓，又細(xì)細(xì)抹起臉來。

    太子妃唇角挑起一個弧度，賈氏曾是太子良娣，不過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在她兒子從假山上摔下來不治身亡后，賈氏便瘋了，一個瘋子自然不能再做良娣。

    遙想當(dāng)年，出自侯府的賈良娣，貌美如花，長袖善舞，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備受太子寵愛，太子甚至當(dāng)眾贊其如詩如畫。在賈良娣為太子生下第一子蕭樹后，就連她都得避其鋒芒。再看今朝，一個瘋婆子罷了！

    太子妃側(cè)過頭細(xì)看鏡中鬢角珠釵，頭也不回道，“漱玉齋的宮人如何當(dāng)?shù)牟?，不知道賈氏瘋癲了嗎，就這么由著她跑出來，傷到人怎么辦？全部拖到慎行司去。”又幽幽一嘆，“她也是個可憐人吶，好生送回去?！?/br>
    眾人諾諾。

    棲鸞殿外，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的賈氏被四個孔武有力的嬤嬤制住手腳，動作間，幾個嬤嬤還下黑手掐了幾把，當(dāng)年賈氏得寵時，他們棲鸞殿的日子可不好過。

    賈氏尖聲哭叫瘋狂掙扎，然所有人都置若罔聞。太子妃的奶娘游嬤嬤皺眉，旋即掏出一方帕子塞進(jìn)賈氏嘴里，吩咐，“帶下去，看緊了，再出事仔細(xì)你們的皮?！?/br>
    眾人彎著腰賠著笑應(yīng)了。

    看著賈氏被拖走，游嬤嬤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老天有眼，收了那孽種的小命，否則哪有她家太子妃的活路。

    一轉(zhuǎn)身，游嬤嬤才發(fā)現(xiàn)墻角站了三人，居然是蕭杞生母溫良娣。

    游嬤嬤嘴角一抽，這位良娣的存在感實(shí)在是稀薄得可以，愣是沒讓人發(fā)現(xiàn)。

    “老奴給良娣請安?！庇螊邒呗v騰下蹲。

    “嬤嬤免禮?！睖亓兼芳?xì)聲道，她身后的宮女彩云趕緊扶起游嬤嬤。

    只做了半截動作的游嬤嬤順著她的動作就站直了。

    游嬤嬤看著臉色蒼白，額頭冒細(xì)汗的溫良娣道，“良娣這是被賈氏嚇到了。”

    溫良娣攥了一手心的冷汗，虛虛的笑。

    游嬤嬤輕笑一聲，溫良娣出自民間采選入宮，后被皇帝指給太子，容貌才情在東宮女眷中不打眼，兼之本人膽小懦弱，也就在剛進(jìn)宮時被注意了下，評估一番后就被拋到腦后。可誰能想到就是這個透明人一舉得男，從最末等的奉儀，連跳三級成了良媛，過不了一年又成了良娣，太子妃之下第一人，真真是驚掉了一地下巴。

    一群人等著她母憑子貴后變臉，事實(shí)證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令人好不失望。太子妃一系自然是不失望的，她們額手稱慶，如今這位大公子可比之前那位更來勢洶洶，明明在太子府中行二，皇孫中行七，外人卻稱其大公子，意指諸皇孫中第一人也。

    游嬤嬤眼珠子一轉(zhuǎn)，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老奴糊涂，良娣進(jìn)宮那會兒，賈氏已經(jīng)在漱玉齋了，良娣怕是不識得?！?/br>
    溫良娣嘴角微動，昔年讓東宮諸女無顏色的賈氏，風(fēng)光直逼太子妃的賈氏，她如何不知，何況有的是人或是好意或是惡意的在她面前提及賈氏瘋癲的原因。溫良娣向來嘴笨舌拙，遂只應(yīng)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瞧她嚇成那樣，游嬤嬤豈會信她，意有所指的感慨道，“那賈氏早年也是個風(fēng)流人物，可惜了……這一飲一啄，莫非天定，一切都是命?。幉坏们蟛坏?，否則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說罷，游嬤嬤看著她。

    溫良娣身子顫了顫，“嬤嬤說的是?！?/br>
    游嬤嬤微微一笑，抬起簾子，“良娣請進(jìn)?！?/br>
    溫良娣繃著神經(jīng)進(jìn)了屋，屈膝行禮。

    太子妃還在補(bǔ)妝，從鏡中見她，不由想起了她的兒子，這人怎么這么好命，神色上便帶出一些來。

    蕭宓見溫良娣小心翼翼的模樣，起身略略一幅，打破凝滯的氣氛。

    溫良娣忙還禮。

    太子妃見女兒如此，不得不開口，“來了，隨便坐?！?/br>
    溫良娣恭聲道，“謝娘娘賜坐?！毙⌒囊硪淼淖税脒呉巫?。

    太子妃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心情略好轉(zhuǎn)，比賈氏那個裝天真行無禮之事的貨色知禮多了，誰和她jiejiemeimei，一小小姬妾，也配和她稱姐道妹。又思及女兒的話，遂扯了扯嘴角，“叫你來也沒旁的事，就是杞兒過會兒要來用晚膳，你們母子倆也好一陣沒聚聚了?！?/br>
    激動的溫良娣連忙站起來感激太子妃。兒子得皇帝和太子重視是好事，然而如此一來，她這個生母卻沒機(jī)會親近。

    太子妃抬手打斷她的謝辭，“我啊不求你們感謝，只要你們安分些，別給我添亂，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溫良娣誠惶誠恐，伏地大拜，“妾惶恐?！?/br>
    太子妃噗嗤一聲樂了，轉(zhuǎn)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掩嘴笑道，“好好的怎么就跪了?！?/br>
    蕭宓溜一眼太子妃，太子妃白她一眼，懶洋洋道，“起來吧，別人瞧著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呢?！?/br>
    溫良娣連連擺手，“娘娘仁愛，待臣妾極好，極好的！”

    太子妃莞爾，“你明白就好。”

    蕭宓覺得溫良娣這么跪著不像樣，她到底是良娣了，正三品，遂上前拉著她道，“良娣還不快起，地上涼別傷了身子。”

    溫良娣只覺得被她拉著的手發(fā)冷，冷得她直打顫，很想甩開，但是她不敢。

    蕭宓感覺到溫良娣的手在抖，詫異的看過去。

    正巧溫良娣也在看她，視線撞上后，溫良娣飛快的低下頭。

    蕭宓更感疑惑，她怎么覺得溫良娣很怕她，雖說溫良娣出了名膽小怕事，但是有必要如此怕她嗎。

    好奇的蕭宓忍不住觀察溫良娣，溫良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起初蕭宓瞧著有趣，可在發(fā)現(xiàn)蕭杞臉色不對勁之后，忙丟開那點(diǎn)逗趣的心思。懊惱，這可不是讓蕭杞以為他親娘在棲鸞殿里受委屈了嘛！有心描補(bǔ)，卻無良策，她覺得只要自己一開口，保不準(zhǔn)溫良娣就能暈過去。

    最終只能在散席后送了一個人情，“杞弟若不趕著回寢宮，便陪良娣好好聊聊，良娣可想念你了?！笔掕讲蛔≡跂|宮，他住在皇帝寢宮的偏殿里。

    溫良娣又驚又喜又怕。

    蕭杞去看太子妃。

    太子妃含笑道，“你們娘兒倆好好親近親近?！?/br>
    蕭杞連忙謝過。

    ☆、輾轉(zhuǎn)難眠

    作為太子良娣，溫良娣獨(dú)居一殿，母子倆回了雅瀾殿，打發(fā)了閑雜人等。

    蕭杞忙不迭便問，“姨娘怎么了？母妃為難你了?！?nbsp;母子天性，縱使相處日短，蕭杞對生母也十分上心，況太子妃并不是個對姬妾和氣的正室。

    溫良娣嚇了一跳，忙否定，“沒有，沒有，太子妃對我很好，時不時就有賞賜，娘娘今兒就賞了我一支碧玉玲瓏簪和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huán)，席上你不也看到了，娘娘仁厚，待姨娘是極好極好的。你不要胡思亂想，她是你嫡母，你當(dāng)恭順有禮?！毕肓讼氲?，“姨娘膽小，不善和人交際，今兒這么多人，我自然緊張。加上陛下越來越重視你，我唯恐行差踏錯連累了你，便有些束手束腳?！?/br>
    蕭杞抿了抿嘴唇，不再追問。

    溫良娣沒讀過書，進(jìn)宮后略略學(xué)了幾個字，說不來什么大道理只能關(guān)心他的衣食住行。說著說著便說到今天去了鎮(zhèn)國公府。

    “你親近重臣，陛下不會不高興嗎？”溫良娣蹙眉。

    蕭杞笑道，“我出宮之前和皇祖父報(bào)備過的，前兩天我還和皇祖父一起去鎮(zhèn)國公府參加淑陽姑姑小女兒的滿月宴。那回去，太晚了，我沒看見，今兒我見到了，眼睛大大的，睫毛特別長，還有兩個小酒窩，笑起來特別可愛?！睕]敢說自己賄賂姜劭勛想調(diào)戲人家小姑娘，最終功虧一簣，打算下次再戰(zhàn)。

    溫良娣懸著的心放下來，笑，“姜世子和淑陽郡主都是標(biāo)志人，他們的女兒自然漂亮?！比滩蛔〉?，“鎮(zhèn)國公府里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你要好好跟他們學(xué)?！?/br>
    “皇祖父也說鎮(zhèn)國公府家風(fēng)好，子弟出息的多，還笑說讓我去看看他們是不是有秘訣，回頭告訴他?！苯疫@成材率令皇帝羨慕嫉妒恨。

    溫良娣展顏，為蕭杞話中透露出來的皇帝對他的疼愛。

    說了半盞茶的功夫，溫良娣便催蕭杞走，她謹(jǐn)小慎微慣了。

    蕭杞五味陳雜，拜別生母離開。

    溫良娣一路送到宮門口，她也想和兒子多處一會兒，可她不敢。望著蕭杞單薄的背影，喃喃，“姨娘沒用，幫不了你什么，只能不拖你后腿?！?/br>
    等蕭杞?jīng)]影了，溫良娣才戀戀不舍的回寢宮，梳洗后上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白日在棲鸞殿見到賈氏，引出了她埋在心底的恐慌。

    明面上，賈氏之子會從假山上摔下來是因?yàn)橥趿兼录岛拶Z氏，遂敲松了那山石。而私底下懷疑賈氏之子的死和太子妃有關(guān)的不在少數(shù)，畢竟當(dāng)年的賈氏，得寵，家世好，長袖善舞，還有個聰明伶俐的兒子，幾乎沒把太子妃擠兌成隱形人。一夜之間，兒子死了，賈氏瘋了，還賠進(jìn)去一個良媛，最大的利益既得者是太子妃。

    溫良娣從不懷疑，因?yàn)樗勒嫦唷Ｋ暗牟屎?，?dāng)年只是一個掃院子的小宮女，躲在山洞里偷懶目睹了一切。彩禾調(diào)到她身邊伺候了幾年，感情漸篤，這才鼓起勇氣告訴她，要她小心。

    小心太子妃母女，賈氏之子是被蕭宓親手推下假山的。可有誰會相信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會把自己的兄長推下假山后還逃之夭夭，事后竟然無人發(fā)現(xiàn)異樣。許是發(fā)現(xiàn)了，被有心人遮掩過去，或者是息事寧人。誰知道呢，那已經(jīng)不是她能知道得了。

    她人微言輕，無憑無據(jù)說出來死的只能是她們主仆，或許還會給兒子添麻煩。

    東宮風(fēng)水邪門，這么多妃妾，十幾年不管生死也就生了兩個兒子，她的兒子很有可能是太子唯一的子嗣?；实酆吞訉κ掕降闹匾暠Ｗo(hù)非同一般，太子妃沒機(jī)會也不敢下黑手。

    況且太子妃這么大年紀(jì)了，幾乎沒了生嫡子的指望，她又不是賈氏，對太子妃從來都是恭恭敬敬，不會威脅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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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夜不能寐的還有胡氏，晚間她被俞氏叫去訓(xùn)話。起初，胡氏頗有點(diǎn)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從容，反正她做什么都是錯的，母親說得對，他們?nèi)⑽沂潜槐茻o奈，遂想著法的折騰我，最好弄得我受不了和離，這樣姜家就不用背負(fù)忘恩負(fù)義的污名。

    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胡氏在心里狠狠呸了一聲，心道，我才不會讓你們?nèi)缭?，頂多被罵兩聲罰抄經(jīng)書大不了禁足，還能休了我不成。

    到了跟前，俞氏瞥她一眼，毫無征兆的開始細(xì)數(shù)她入門后的種種。

    “你進(jìn)門第一個月就拿二郎的奶娘立威，讓她去莊子養(yǎng)老，屋里略微得臉的都被你打發(fā)走了。雖然急功近利了點(diǎn)，但你一個新婦人生地不熟的嫁進(jìn)來，想扶植自己的人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沒說過你，只讓你厚賞了這些人。”

    胡氏眼皮直跳，俞氏要是一照面就訓(xùn)斥，她不怕，可這沒頭沒腦的，胡氏直覺不妙，硬著頭皮道，“我那會兒年輕不懂事給母親添麻煩了?！?/br>
    俞氏笑了笑，接著道，“可你換上那些人竟然手腳不干凈，把二郎屋里的字畫古玩偷出去賣?！辨?zhèn)國公帶兵征戰(zhàn)家底豐厚，姜安和是個雅人，他特特挑出來放在屋里的東西有價(jià)無市，卻被不識貨的拿出去賤賣了，未想那當(dāng)鋪是姜安和好友家中產(chǎn)業(yè)，掌柜得了好貨自然上進(jìn)，于是東窗事發(fā)。

    胡氏的臉漲得通紅，“是我識人不明，那些黑了心肝的竟然做下這等混事，那些人都叫我趕出去了。”

    俞氏輕嗤一聲，“連累，那幾個早把你和你娘招出來了，那時候你懷著身孕，頭三個月還不穩(wěn)當(dāng)，我不想刺激你，才配合你糊弄過去了。”

    胡氏心頭大震，不敢置信的看著上首的俞氏，在俞氏譏諷的目光下，如坐針氈，不死心道，“母親信我，都是那群人想自保，所以……”

    俞氏抬手壓了壓，“怎么一回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打著殺雞儆猴的主意，重罰了那些人，我想著你總能收斂。我知道胡家困窘，四禮八節(jié)都是比著長公主府略略簡一點(diǎn)，還給了你一座綢緞莊子的分紅，一年下來也有幾百兩銀子，夠一家子嚼用的了。原以為你能好點(diǎn)了，卻不料，你拿著分紅去放利?！?/br>
    俞氏勃然色變，“朝廷明文規(guī)定，官吏不得放利。一旦被人知曉了，咱們?nèi)叶嫉酶愠怨温洹！?/br>
    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胡氏霍地跪下，“兒媳之后再也沒做過這等錯事了?！?/br>
    俞氏沒理她，繼續(xù)道，“那時我就想讓二郎休妻，看在你爹和孩子的份上那就和離吧，互相留點(diǎn)體面。后來你爹親自上門，和公爺在書房談了一宿，第二日就用侍疾的由頭把你帶回金陵，一去就是半年?！?/br>
    胡氏跪在那兒就跟身上有一萬只螞蟻爬似的，渾身難受。她回了娘家就被她爹動了家法，實(shí)打?qū)嵉陌遄?，要不是她娘護(hù)著，差點(diǎn)沒被打死，就這樣還在娘家休養(yǎng)了半年才好利索。

    “回來后，你倒是規(guī)矩多了。我比誰都盼著你不出幺蛾子，終究是我癡心妄想。你這一年來一出又一出的，我累了。怪我，怪我心慈手軟，縱得你有恃無恐。我知道你怎么想，你爹救了公爺，對姜家有大恩，我們不敢也不能動你，是嗎？”

    被說中心思，胡氏不自在的低了頭。

    “你到底年輕不知事，大家子里頭有的是法子讓人光明正大的沒了，”看著褪盡血色的胡氏，俞氏慢條斯理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可能容忍你一輩子。真要做了，胡家又能如何，胡家如今不過是平民，靠著姜家過活，你覺得以你娘的性子，姜家再許她一些好處，她會為你出頭嗎？”

    胡氏晃了晃身子，真被嚇到了，可她又不服，哽咽道，“兒媳到底做了什么，讓母親這樣對我。我年輕時候是不懂事犯了錯，可我不是改了，人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br>
    俞氏搖搖頭，語氣極盡無奈，“我知道你暗地里總怪我不帶你出門應(yīng)酬，家中宴客也把你拘在身邊，讓你沒機(jī)會認(rèn)識貴人，可你可知，你在圈子里就是個笑話，遇上貴人就奴顏婢膝，遇上地位差點(diǎn)就趾高氣昂，我怎么敢讓你見客。你今天還想撮合大公子和惠兒，以你的行事作風(fēng)，我真怕惠兒被你害的聲名狼藉。”

    胡氏只覺得被雷劈了一般，頭暈?zāi)垦＃粋€字都說不出來。一天內(nèi)被兩個人責(zé)罵，饒是歷來自信自己沒錯的胡氏也動搖起來，尤其還被俞氏掀了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