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直止不住，楚飛急得滿身都是汗，手抖個不停，卻還是在安慰田覓：“不怕啊，不怕……乖！我一定治好你的……不怕……”

    田覓疼得氣都喘不上來，但是聽到楚飛的聲音不斷地發(fā)抖，還是咬了咬牙道：“你快給我綁上……這樣……好疼……”

    “好！好！咱們不怕啊，很快就會有人來了……我?guī)闳メt(yī)院……不怕，不怕……”他不停說著讓田覓不要怕，卻不知道是在安慰田覓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好不容易扎上了田覓差點疼暈，她閉上眼睛，想睡過去算了。

    楚飛見她靠在懷里一動不動，又嚇壞了，試探著叫了她一聲：“囡囡……”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不過現(xiàn)在田覓疼得直抽抽，也無法去計較他為什么突然改變了稱呼，輕輕嗯了一聲，睜開眼……

    今晚的月色不好，天空滿是浮云，偶爾月亮從云層中探出頭來，也是一片朦朧。涼風(fēng)一陣一陣吹來，田覓冷得直發(fā)抖。

    “冷嗎？”楚飛的手臂緊了緊，讓她在自己胸口靠得舒服點兒。

    田覓疼得不想說話，不過還是道：“我這里有被子，你抱、抱我去車上?！?/br>
    她受了重傷，楚飛一直沒有敢挪動她，這時候聽她讓他抱去車里，心中的旖旎全沒了，只剩下了心疼。

    他想了想：“囡囡，車里都是碎玻璃，沒法坐了應(yīng)該，他們還沒來，不如我抱你去回駐地，你能堅持嗎？”

    田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她還不想死在這里。

    雖然沒有看到自己的傷口，但是按照她現(xiàn)在還能說話的情況，應(yīng)該不至于會死，但是如果時間長了得不到救治，很可能會失血過多死了。

    輕輕點頭，田覓答：“好！”

    “你的被子呢？”

    田覓現(xiàn)在受了傷，精力不濟，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拿出了一條被子。被子不大，就是夏天蓋的薄被子。

    楚飛這時已經(jīng)篤定田覓身上一定懷有異寶了，這種事情太神奇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不過他并沒有多問，拿被子小心翼翼地將田覓裹住，已經(jīng)從剛才的緊張、害怕中慢慢鎮(zhèn)定下來，試探著問了一句：“你那里還有什么？有車嗎？”

    田覓愣了一下，如果是顧慎行問這句話，她肯定會回答，百寶袋她還沒有探索完，還有幾個疑似倉庫的地方打不開，所以她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車。

    不過現(xiàn)在楚飛這么問，她閉上眼睛努力的搜索了一番，無果。便輕聲道：“沒有?！?/br>
    “乖！我抱你去！”他說了這話就真的抱起她，大步往駐地的方向走去。

    田覓不說話，靜靜地靠在他懷里，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除了冷還感覺到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間剛要睡過去，就聽見楚飛道：“囡囡，你別睡，別睡，我們說說話……”

    楚飛的聲音有點哽咽，又帶著堅定。他很清楚，以前戰(zhàn)場上有戰(zhàn)友受了重傷，都是憑著一口氣撐著，要是睡過去了，很多時候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他不時地叫田覓，跟她說話，不讓她睡。

    田覓不知道楚飛要跟她說什么，但是她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說話了，她很想睡覺，眼睛都不愿意睜開。

    楚飛說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件趣事，卻半天沒聽到田覓的聲音，又喚了一聲：“囡囡……”

    忽然聽見田覓道：“楚飛哥哥，這件事……不要告訴……哥哥……”

    楚飛知道她說的哥哥是顧慎行，心里莫名一陣難過，正要說話，又聽田覓道：“我怕他……會擔(dān)心……”她疼得直抽氣，大約是這次子彈卡在骨頭里的緣故，竟然感覺比上次小腿斷了還要疼。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次被楚飛抱在懷里，安慰著，人就變得特別嬌氣；而上次，她跟姆媽還有梁老師的生命受到威脅，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疼不疼，后來雖然姓張的走了，可是她又記掛著梁老師又擔(dān)心著姆媽又受著錢廣的威脅……又是驚又是怕還要在外人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時候，姆媽病得吐血，里里外外只有她一個人，她不能軟弱，更不能倒下，而這個時候，有楚飛哄著，顧慎行疼著，自然便覺得格外疼些。

    楚飛喉嚨里哽了哽，好一會兒，才道：“好！我不告訴他！你要快點兒好起來，好不好？”

    “好……”

    一道燈光射過來，汽車轟鳴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囡囡，他們來了！不怕了……不怕了?。　背w聲音里都是興奮，多少年習(xí)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在今天晚上，他的意志力竟然統(tǒng)統(tǒng)瓦解了。

    “首長！”車子在他們旁邊停下來，開車的是個中尉，跳下來趕緊給他們拉開了車門。

    楚飛一言不發(fā)地上了車，小心地讓田覓枕在自己腿上，沉聲吩咐：“快，去醫(yī)院！”

    看到那個中尉一腳油門踩下去，忍不住罵道：“靠！掉頭！前面堵了！”

    “是！”

    掉頭就要繞路，不過前面一時半會兒是清理不干凈的，不繞路也不行。

    車子開得飛快，但是楚飛還是覺得慢了，不停催促，恨不得將汽車開出直升機的速度來。

    饒是這樣，到了帝都軍區(qū)總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一路上，盡管楚飛刻意跟田覓說著話，田覓還是困得睡了過去。

    ……

    這天晚上，正好秦海天有一臺手術(shù)，做完了出來已經(jīng)快十點鐘了，從下午四點鐘進手術(shù)室到出來，這臺手術(shù)持續(xù)了六個小時之久。不過手術(shù)很成功，做完了手術(shù)的秦海天雖然很疲憊，但是腦子卻處于興奮之中。

    這天晚上，他就沒有回去，在值班室休息了。

    剛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聽見有人叫：“秦醫(yī)生，快，有個女孩受了重傷，是搶傷，要取子彈?！?/br>
    “付醫(yī)生呢？”

    “他剛剛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好，你先去做準備！我馬上來！”秦海天一邊吩咐助手，一邊就套上擱在床頭衣架上的白大褂，快步往外走。

    受了搶傷可不是玩的，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救人如救火，然而當他看到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女孩時，心突然就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