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驢子帶路?!
淇心原本以為,閔少華既然自告奮勇地帶路,必然對那個神秘之處具體方位和如何去那里了若指掌。結(jié)果她們一行三人趁著夜黑風(fēng)高趕路,行了一夜一日,離開九華山莊幾十里地,料想即使閔家派人來尋閔少華,也是尋不著了,三人才始住店休息。 這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可謂讓淇心始料不及,大為光火。 他們在趕路時淇心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除了離開山莊的那一段路之外,閔少華似乎并沒有在特意找路。兩人雖白日在市集又買了馬,可閔少華仍是讓那驢子走在前面,自己則跟在這驢后面行走,驢子左行他便也左行,驢子右行他便跟著右行。淇心心中狐疑,可見到閔少華一副篤定的樣子,想他也許事先騎驢走過這條路,驢子把路記下來了也不可知。自己有求于人,還是不要輕易地質(zhì)疑他,便按住不發(fā)。 一日所行均是偏僻山野,不見什么大市大鎮(zhèn)。驢子走走停停,不時駐足吃草,他們便趁機(jī)休息片刻。待得又要重新上路,閔少華依舊讓驢子和小綏走在前面。淇心這次終于忍不住了,將心中疑問說了出來。閔少華眨眨眼睛,沒有回答,忽然用手一指,“咦,那里好像有個鎮(zhèn)子。” 淇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驢腳力好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已在幾箭地之外,而順著驢子所行的方向望去,果然影影綽綽地看到一座土地廟的輪廓。蒼南七國的信仰很多元,百姓除了會去大廟里面拜拜神佛,每村每鎮(zhèn)都會修建自己的土地廟,依著本族本地的一些傳說供奉不同的神像。看著這個土地廟的規(guī)模,估計這個地方人不會太少,天色將晚,他們正好可以去找個客棧投宿。 三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到得客棧用了晚飯,倒頭就睡。可第二日上閔少華卻睡到了日上三竿都還沒起床,淇心一開始還耐心地等著,可后來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師門遭難,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是一日趕兩日的路才好,哪里還能等這位少爺睡懶覺。她坐在他床前搖晃了半日,才把這位少爺叫了起來。閔少華rou嘟嘟的雙臉泛著潮紅,一雙眼睛半瞇著,嘴角還掛著迷糊的笑意,卻是沒有生氣。淇心見他這樣子,本也氣不起來,“快些起來吧,我們今日還要趕路。接下來是往哪里走呢?” 閔少華睡眼惺忪地看著她,“往哪里走嗯往哪里走呢” 淇心聽了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她生氣地拍了拍他的臉,“快醒醒,你不是知道路嗎?!遍h少華仍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路咱們今兒往西邊走走吧”他瞅見淇心的臉色,忙道,“錯了錯了,還是去問問驢將軍。” 淇心的臉十分地難看,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的事情,在這位少爺這里卻如同是兒戲一般?!伴h少爺,你這和我開的是什么玩笑,我的師門幾近覆滅,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此。你居然讓我去找一頭驢問路!”說完這句話,心里忽然十分地委屈,兩行清淚忽然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這一下淚水決堤,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閔少華那貓兒一樣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點醒了,他手足無措地咬著嘴唇,樣子難過極了。 重新上路的小綏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她一會拉拉淇心的手,一會又去偷拍閔少華的后背,一副雀躍的樣子。 淇心在馬上,心潮起伏,獨自默默咀嚼著不久前剛發(fā)生的事情。 在她幾近崩潰的哭泣中,這位整日扮丑搞怪的驢將軍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幾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背??赡且凰查g淇心感覺內(nèi)芯某條隱秘的靈路被打開,那些彼此的記憶和情感源源不斷地在空中相遇。 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淇心在小的時候就曾經(jīng)和墨心有過這樣的心靈相通,直到現(xiàn)在身無靈力的她仍能偶爾感知到j(luò)iejie在某個遙遠(yuǎn)的地方。可這一次的感覺,有似乎有一點不同。除了親密的感覺,還多了一種莫名的激動。 言語仿佛都變得多余。淇心不再需要他解釋為什么他連路都弄不清楚,為什么他不在意自己的感受,為什么他執(zhí)意要和她一起出門,這些懷疑在這巨大的心意之前變得虛渺。從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怔癥之后,淇心獨自一人走過那么多黑暗的時光,如今仍在不見天日的黑暗地道之中。可卻第一次有一個人,帶著深厚的愛與理解踟躕而來,和她并肩而行。 兩滴很大的眼淚落在她的肩頭,帶著很深的無助,與傷心。 閔少華輕輕地捋著她垂在肩頭的秀發(fā),許久才說,“大和尚千叮嚀萬囑咐,說關(guān)心則亂,可我還是做不到啊。” 前方出現(xiàn)了一條岔路,淇心自覺地勒了勒馬頭。小綏的驢走在兩步開外,也停了下來。她回過頭,一臉稚氣地望著淇心和閔少華。閔少華望向淇心,淇心猶豫片刻,朝著小綏鼓勵地點點頭。小綏稚氣的臉上現(xiàn)出很高興的神情,她用圓嘟嘟的手拍了拍驢子的頭,“左邊?!?/br> 淇心耳邊仿佛還響起閔少華溫柔而低沉的聲音。 “淇jiejie,我知道你很想快點去到那里,找到法子去救你的師父,師兄姐們。可是蒼山以南的魔界中人行事與你們中原靈界不太一樣。他們中那些大有能耐之人,形跡詭秘幽深,也沒有固定的居所,更沒有什么緊密的組織。能否找到這些人,說到底全憑機(jī)緣。”他看著淇心漸漸黯淡的臉,“但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找下去的?!彼孟襁€想說什么,卻又沒有再說了。 小徑上荒草沒入馬蹄,淇心和閔少華并排騎著,前面是一大片崎嶇的原野。霧靄茫茫,何處為家。淇心想起自己在廬隱那溪水上游的居所,像一個美麗的不曾消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