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有這么一塊肥rou吊在前面,卻吃不到,李氏徹底坐不住了,既然其他的都不行,就說親!這個事情不需要當(dāng)事人,親大伯給做主,誰都說不出錯來! 李家的三兄弟一開始并不贊同,他們的想法是以后見著沈秋,用這個威脅她,從而把人拿捏在手里撈好處,這才是長久。 可李氏卻顧不得了,什么好處能抵得上五千兩??!既然她有這么多身價,那聘禮也要照著這個來。剛被三個大舅子揍的下不了床的沈大牛聽到老婆這個提議眼睛一亮,一改從不管事的態(tài)度,堅(jiān)決支持老婆的決定。沈秋的兇殘已經(jīng)給他留下陰影,比賭坊的人心都狠啊,要不是賭坊的人網(wǎng)開一面,他估計(jì)就真的要被砍掉五根手指了。 他以后是不能欠賭債,但他可以攢賭資啊,趁著這次說親,狠狠撈上一筆,他有了成本,以后肯定能多多撈回來。 于是,沈秋的親事就這么轟轟烈烈的傳開了,雖然沒有明說,但很明顯的一個標(biāo)準(zhǔn)就是聘禮,誰家給的聘禮多,就聘給誰家。 消息一出,沈大牛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事情漸漸脫離了沈大牛和李氏的掌控。他們以為頂天了會是幾個為了錢財(cái)?shù)纳倘嘶蛘哙l(xiāng)紳,畢竟講究點(diǎn)的人家誰家受得了媳婦拋頭露面,整日和男人們混在一起? 誰知來的人身份越來越高,有知名的富商想聘為主母,哈穆府的同知為嫡幼子求娶,甚至還有世家為子侄提親。 沈大牛一家一開始還收銀子收的很開心,畢竟他們做決定,不給點(diǎn)好處哪里能成,但隨著來的人身份越來越高,李氏忐忑的同時,也越來越火大。 “娘,不是說要給她選個火坑么?”沈夏不滿的道,“嫁的那么好的話,萬一她以后打壓我們怎么辦?” 沈春氣得摔了木盆,咬牙切齒道,“一個成天混在男人堆里的jian人,這些大人們眼睛都瞎了么?!” 自上次和梁五扯上關(guān)系,沈春姐妹的名聲壞的不能再壞了,明明她們比沈秋還大一歲,卻至今無人問津,這次李氏也有沾著沈秋的光為兩個女兒挑兩門好親的打算,可惜那些人一聽簡直避如蛇蝎。 李氏當(dāng)然不想給沈秋找個好親,她就只想要銀子而已,最好是有缺陷的富商,他們能得了銀子,沈秋又落不著好,可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卻完全由不得他們做主。 沈大牛再是大伯,也不過是一個泥腿子而已,哪里敢拿捏官員或世家?況且就是他們想破壞,也要看里正答不答應(yīng),里正這些天跟著迎來送往,也嘗了不少甜頭,沈秋嫁好了,對他絕對有好處。 一家子人都煩心的不行, ☆、第62章 “咱們這蘇都統(tǒng),是京城遠(yuǎn)征侯府一派的?!绷窒阍诔珀枲I指揮所給沈秋幾人科普新上任的都統(tǒng)背景,畢竟以后她們會打交道,升職的考核也全要經(jīng)過他,所以了解上官的喜好和背景是必須的。 雖然自古文武對立,但實(shí)際上拋開共同的大利益,各自的陣營中也是派別林立。遠(yuǎn)征侯府就是先帝時扶植起來轄制敬國公府的,當(dāng)初敬國公府的白家軍被召回京城,被派遣鎮(zhèn)守此處的就是遠(yuǎn)征侯府的蘇家軍。 “蘇正這個人,名字真是叫錯了。”林香語氣中滿是不屑,“他是遠(yuǎn)征候的遠(yuǎn)房侄子,小戶出身,有些本事,極善鉆營,品性卻是不行。他有一個貌美的小妾皖姨娘,據(jù)說是沒落世家的嫡出小姐,蘇正將她寵得要上天,長子就是這皖姨娘所出,最得蘇正寵愛,蘇太太所出的嫡子都得靠后,那皖姨娘在嫡子面前以長輩自居,想教訓(xùn)就教訓(xùn),蘇太太就更別說了,那皖姨娘在正院里吃壞了肚子,蘇太太還得親自過去照顧陪小心,要不是有一次蘇太太的嫡子差點(diǎn)被她害死,把蘇太太逼急了鬧出來,大家還不知道這事兒呢?!?/br> “這事兒雖然難看,但畢竟是家事,皇上申斥了一回,也就沒管,后來好像是正妻和嫡子別府另居,和那皖姨娘井水不犯河水,算是事了。不過蘇正的仕途也就止步于此。這次想是走了遠(yuǎn)征候府的門路,調(diào)到這里來,想撈些功績,好升遷。” 林果兒問道,“那以后我們對他都要小心應(yīng)對,不要得罪他了?” “一般情況下我們又礙不著他什么,”林香擺擺手道,“不過此人心胸狹窄,又是新官上任,你們?nèi)f一見著了,小心一點(diǎn)總沒錯?!?/br> “皇上不是咱們大將軍的親外甥么?”孫露發(fā)愁道,“怎么不派個跟我們親近的人來,這蘇都統(tǒng)不會給我們找麻煩,但十有□□會給大將軍添堵吧?” 孫露這話說的天真,林香沒有多解釋,只是一笑道,“皇上是皇上,哪里能帶頭徇私?!?/br> 沈秋卻明白,就像林香說的,皇上是皇上,他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尤其軍中絕對不能一言堂,所以一般都統(tǒng)要不保持中立,要不就是對立,絕對不能是一派的,這是最基礎(chǔ)的制衡之道。 “也別太擔(dān)心,乖乖做好自己該做的?!鄙蚯锏?,“俗話說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況大將軍還不只是地頭蛇,這位蘇都統(tǒng)既然善于鉆營,肯定不會跟大將軍硬碰硬?!?/br> “沈校尉,不好了!沈校尉!”外面焦急的叫聲打斷了眾人的商討。 沈秋出了門,見栓子滿頭大汗的跑在前頭,白玉瑾、沈軒、阮禾和王普寒幾個人都跟在后面,臉色都不是太好。 沈秋看到是栓子來,多多少少猜到了是什么事,無非就是沈大牛一家出的幺蛾子。 沈秋將幾人迎進(jìn)來,栓子水都顧不上喝,一邊喘一邊道,“你大伯要把你許配給蘇都統(tǒng)家的長子!我娘聽說了,趕緊讓人稍了話來,讓我告訴你?!彪m然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這親事沈秋燒高香了,但李守貴還是覺得先知會沈秋一下比較妥當(dāng)。 沈秋一愣,和林香對視一眼,遲疑的確認(rèn)道,“哪個蘇都統(tǒng)?” “就是哈穆府新上任的蘇都統(tǒng)啊!”栓子擦擦汗道,“說是說給他家的長子,你大伯愿意的很,已經(jīng)交換庚帖了?!?/br> 沈秋:…… “蘇正的長子?”王普寒怒道,“不就是蘇長峰那紈绔么!” “前幾天還在梅香巷子強(qiáng)搶民女來著?!鄙蜍幋笊らT道,“說是長子,不過是個庶子罷了,他們家沒規(guī)矩的很,寵妾滅妻,這庶子倒是得寵,十八歲的年紀(jì)一副霸王性子,屋子里已經(jīng)一堆丫頭了,京城里根本就說不了親!” 王普寒和沈軒也出自京城世家,所以對這些內(nèi)情比較熟悉。 阮禾難得開口,“蘇正倒是好算計(jì),沈秋如今是飛鷹騎,在崇陽營的地位又舉重若輕,這恐怕是打入白家軍的第一步?!?/br> 王普寒皺眉道,“這可如何是好,蘇正那人心胸狹隘,秋丫頭要是拒婚就得罪死他了,以后在營中怕是不好混?!?/br> 白玉瑾幸災(zāi)樂禍的道,“就算嫁過去,也還不是被拿捏在手里。是扶持還是打壓,就要看沈校尉的表現(xiàn)咯!” 白玉瑾話落,眾人對他落井下石的行為表示的不滿,收到一堆眼刀,白玉瑾聳聳肩,不再說話,只向著沈秋挑挑眉,很高興看到她倒霉的樣子。 沈秋沒理他,倒是林香皺眉思索半晌道,“要不……秋丫頭找一個比蘇正家世更好,位置更高的,能讓他投鼠忌器。到時候就算被為難,也有人能給撐腰。” 想想似乎就只有這個辦法了。但家世比蘇正好,能讓他忌憚,并且給沈秋撐腰的青年才俊……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白玉瑾身上,要單論前面兩點(diǎn),白玉瑾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別看我,沈校尉可是說過,寧死也不嫁我呢?!卑子耔嫔弦桓编椭员堑谋砬?,實(shí)際上心里爽歪了,連連暗贊林香干的好。 “不……不可能的吧……”李果兒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沈秋,又看了看白玉瑾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弱弱的道,“白小將軍不會給沈校尉撐腰的……還是再看看別人吧……” 想到兩人由來已久的矛盾,眾人也覺得太異想天開了,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一起如數(shù)家珍的找著邊城的世家大族。 白玉瑾瞪著李果兒,恨不得把她腦袋給瞪穿了,什么眼神!誰說我不會給她撐腰了!還有,數(shù)什么數(shù)?現(xiàn)成的人在這里,知根知底的,不比那些藏污納垢的世家大族強(qiáng)?一群蠢貨! 白玉瑾心里氣得要死,沈秋則哭笑不得的看著眾人,“別說風(fēng)就是雨,人家世家大族干嘛要娶我?” “總要先試試看。”林香道,“說不定有聰明人能看出你的價值,配你正合適的,難不成你要坐以待斃,嫁給那紈绔庶子?” “如今也沒有辦法了不是么?”沈秋笑了笑,“別擔(dān)心,我回去看看?!?/br> “你可有什么辦法?”沈軒疑惑的道。 沈秋牽了馬過來,“不知道,先回去看看情況再說?!?/br> 沈秋上馬后,白玉瑾忽然伸手拉住她的馬韁,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我好歹也并肩作戰(zhàn)過,自不會看著你入火坑,若有為難,回來找我?!?/br> 沈秋看了他一眼,認(rèn)真的道謝:“多謝!” 白玉瑾心情很好的晃回自己的指揮所,沈秋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回去一趟自然能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 回想自己剛剛的表現(xiàn),白玉瑾忍不住暗暗得意,那丫頭面上不顯,心里不定怎么感激她呢?等她過來求他,想個什么法子為難她呢,對,還得趁機(jī)定幾個條件…… 白玉瑾越想越興奮,干脆起身坐在案前寫起條件來。 可惜,對上沈秋,白玉瑾從來沒有稱心如意過。 等到晚上消息傳來,炸翻了一營的人。 “你說什么!”白玉瑾驚怒的站起來,手中的筆被一把折斷,飽蘸墨汁的筆尖在案上的宣紙上橫穿而過,留下一道長長的墨跡…… 王普寒嚇了一跳,覷著白玉瑾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回道,“沈秋那丫頭答應(yīng)了婚事,我,我想,我們應(yīng)該過去勸勸……再看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白玉瑾一甩袖子,率先往外走去。 白玉瑾到的時候,沈秋的屋子里已經(jīng)擠了不少人。 沈軒的大嗓門喊的大家都知道了,“你平時的機(jī)靈勁兒哪里去了?我還當(dāng)你有什么好辦法,既能整治你了大伯,還能順道坑蘇正一把呢,你怎么就把自己搭進(jìn)去了?” 林香特別后悔,“早知道我就跟著你去了,我看你那么從容,還當(dāng)你有辦法呢,你怎么……” “怎么回事?”白玉瑾對著沈秋怒道,表情都有些扭曲,“不是說了讓你回來找我么!” 沈秋的眼眶微微發(fā)紅,似乎強(qiáng)忍著委屈,“婚姻大事,我父母已經(jīng)不在,我沒辦法自己做主,當(dāng)時我大伯和李家灣里正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蘇大人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jī)會,我又該如何呢……” 這個時候的沈秋才像一個小姑娘,眼中滿是茫然和無助,眾人才意識到她再如何聰慧從容,也不過才十六歲,沒有父母庇佑,莫名其妙面對自己的親事怎能不慌亂。 白玉瑾從沒見過這樣的沈秋,只覺得心忽然狠狠的疼了一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白玉瑾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認(rèn)真的看著沈秋道,“別擔(dān)心,我去處理這件事,不會讓你嫁過去的?!闭f罷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沈秋跟眾人說想跟白玉瑾單獨(dú)談?wù)?,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br> “白小將軍!”沈秋叫住前方匆匆的人影。 白玉瑾扭過頭來,沈秋追上他問道,“白小將軍打算如何解決?” “你不用管,放心,不會讓你嫁給他的?!卑子耔矒岬呐牧伺乃募绨?,就準(zhǔn)備離開。 “那是嫁給你么?”沈秋的語氣中滿含嘲諷和冷意,“如果你的辦法就是去提親的話,免了!” 白玉瑾看著她皺起眉頭。 沈秋淡淡的道:“我明明吩咐了賭坊不準(zhǔn)把事情傳出去,可事情偏偏準(zhǔn)確的傳到了李家灣,而且還特地點(diǎn)出我替大伯還了五千兩銀子;我一個小小校尉的親事,短短時間內(nèi)傳的滿城皆知,甚至連都統(tǒng)府這樣的高官也能耳聞;我被逼嫁,同袍們都滿是憤怒,唯獨(dú)白小將軍你卻眼含愧疚,請告訴我,這是為何?” 此時的沈秋神色清明冷靜, ☆、第63章 白玉瑾心下慌亂,怕被沈秋看破心思,也沒注意她的神情不對,只故作不耐的道,“算計(jì)你是我不對,可事到如今總不能真的由你嫁了那個紈绔庶子。我先去提親,之后的事情再從長計(jì)議。” “不必!”沈秋果斷拒絕,開玩笑,既然知道了他的陰謀,她怎么可能往下跳?況且她本身也沒必要跳。 白玉瑾皺眉道,“沈秋!你不要賭氣!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以你的聰慧,不會想不到嫁入蘇家會是什么境況!” 沈秋早有計(jì)劃,但能給白玉瑾添堵她樂意至極,故意道,“能是什么境況,最差無非也就是做個擺設(shè)而已,我的功勞擺在這里,他們還能對我怎么樣?蘇正不正是看得出我的價值,才來提的親么?之后說不定還能再幫我繼續(xù)往上升一升呢!” “那怎么能一樣!”白玉瑾一驚,沒想到沈秋竟然會這樣想,但似乎也不意外,她向來聰慧且想得開,在任何境地都能為自己打開一片局面,說不定確實(shí)能活的很好……但,但他怎么能允許! 白玉瑾緊張起來,緩了語氣試圖跟沈秋講道理,“你知道那蘇長峰有多少丫頭和侍妾?” 沈秋斜睨著他冷笑“能比你的多?” 白玉瑾一噎,竟無言以對…… 白玉瑾終于深刻的體會到了他爹對他的諄諄教導(dǎo),對隨意收女人這件事情他真是后悔的無以復(fù)加。 好在紈绔的缺點(diǎn)不止這一樁,白玉瑾又道,“那家伙整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蠢的很?!?/br> 沈秋上下打量他一眼,道,“總好過聰明了整天算計(jì)我?!?/br> 白玉瑾一頓,算是明白了,打嘴仗本來就很少有人能贏得過她,怒道,“那么,你是寧愿嫁個那個風(fēng)流的蠢貨也不愿意嫁我?” “是!”沈秋斬釘截鐵的道。 “你!”白玉瑾瞪大眼睛,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心口莫名其妙疼的厲害,緊接就覺得怒火席卷全身,“好好好!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本世子不管了!”說罷甩袖離開。 第二天沈秋就請假離開準(zhǔn)備婚事去了,崇陽營和飛鷹騎眾人心情都不怎么好,白小將軍尤其暴躁,像是一頭發(fā)怒的雄獅,隔得老遠(yuǎn)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怒火,飛鷹騎每日的訓(xùn)練也累得讓人想死。 好在一兩天后他就離開軍營回了國公府。飛鷹騎眾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王普寒疑惑的道,“世子之前不是還幸災(zāi)樂禍么,這會兒怎么看起來比誰都?xì)獾脜柡?。?/br> 沈軒作為一個資深八卦者,直覺還是比較敏銳的,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但涉及到好兄弟和可怕的沈狐貍,他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默默的把猜測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