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一笑。

    拎到了兩個比較貴重的禮盒，她看一眼，以為是溫漾買的，當(dāng)中有一份是海參，一顆顆很飽滿，祝云心想溫漾挺會買的。

    還有茶葉，老同興，價格不便宜，她看了兩眼，以為溫漾買來給她爸喝的。

    她拿了海參的出來放在一旁。

    溫漾吃著哈密瓜看到，問道：“媽，你單獨拿它出來做什么？”

    祝云說道：“留著拜神啊?！?/br>
    溫漾一聽點頭：“哦，那可以?！?/br>
    她指著另外一個禮盒，說道：“這茶挺貴的，你別隨便送人?！?/br>
    祝云看她一眼：“你當(dāng)我瞎啊?！?/br>
    溫漾眨眼，笑了笑。

    她啃著哈密瓜輕飄飄地說道：“我一個特別好的客戶送的，說獎勵我給他設(shè)計好看的房子?！?/br>
    祝云一愣，說道：“這么好？”

    溫漾點頭。

    祝云拎起那茶葉道：“那更得好好收藏?！?/br>
    這時溫礪回來，他去買菜，門一開，正好有鄰居也回來了，順著探頭看到了溫漾，在門口打了招呼，“溫漾回來啦？”

    溫漾轉(zhuǎn)頭，看到是對面的阿姨，這位阿姨也是老房子那邊的鄰居，大家為了孩子都買房在了這附近，所以都很熟悉。

    她笑著道：“是的呀?！?/br>
    “回來了就好，你媽都想你了?！?/br>
    溫漾笑道：“我也想她了?！?/br>
    “那你沒事也要多回來，南城不遠，別讓你媽擔(dān)心，咱們還年輕，隨時都可以再找?！卑⒁淘捴杏性?，其實也是在寬慰溫漾。

    溫漾聽出來了，她笑笑：“好的，謝謝敏姨?！?/br>
    “你休息著，我先去做飯?！泵粢陶f道。

    溫漾點頭。

    祝云上前把門關(guān)了，看向溫漾道：“回來總有一些聲音，你不想應(yīng)付就別應(yīng)付?！?/br>
    溫漾說道：“媽，我沒事?！?/br>
    估計所有熟悉的人都知道她跟程言禹的事情了，小地方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一點事情就會長了翅膀飛走，何況當(dāng)初結(jié)婚的時候，擺了酒席，請了做媒的阿姨們，逃不掉的習(xí)俗，自然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敏姨只是其中的一個。

    祝云揉揉她的頭發(fā)。

    溫漾笑笑，眨眼，“我真沒事?！?/br>
    祝云：“嗯?！?/br>
    -

    轎車停到田野處。

    不遠處一套兩層的房子屹立在那兒，一個超大的花園里，種了些花，迎風(fēng)飄揚，但總體沒有之前種得多，連蔓藤都長少了。

    程言禹拉著行李箱推開竹門，走進去，上臺階，咿呀一聲門推開。

    鄭瑰麗拿著遙控在看電視，看到他進來，一聲招呼都沒打，當(dāng)沒看到，又把視線挪回了電視上。

    程言禹頓了頓，喊道：“媽?！?/br>
    鄭瑰麗沒應(yīng)。

    程言禹停了幾秒，還是拿著行李走進去，一手的禮盒放在桌上，鄭瑰麗全視而不見，程山拿著書本走下來，看到他。

    程言禹抬頭，“爸。”

    程山鬢角白了點，他嗯了一聲，沒鄭瑰麗那么冷淡回了句，“回來了？”

    程言禹立即道：“嗯，剛到。”

    程山點點頭，也無多話，在沙發(fā)上坐下，看眼妻子，“弄點吃的吧？”

    鄭瑰麗冷笑。

    “讓他自己弄，他是沒手沒腳嗎？”

    程山無奈，看眼程言禹。

    程言禹低聲道：“我不餓，在服務(wù)區(qū)有吃，我上樓收拾下。”

    程山點點頭。

    程言禹又看眼母親，低著頭提著行李箱上樓，去了主臥室，一進去里面已經(jīng)收拾過了，只是收拾得更多的是少了溫漾所有的東西。

    程言禹腳步一頓。

    他開了窗戶，一轉(zhuǎn)頭卻看到柜子上放置的紙巾盒上夾著一個帶珍珠的發(fā)夾。

    那是溫漾的。

    程言禹看著那個發(fā)夾很久，當(dāng)初是他買的，親手給她戴上的。幾分鐘后，他回神，才拉著行李箱去衣柜，一打開衣柜，里面也空了一大半，屬于溫漾的衣服都收拾完了。這個衣柜里，溫漾的衣服曾經(jīng)占了一大半，他猶豫了下。

    他關(guān)上衣柜門，走出房門，下了樓梯，看向父母，“媽，溫漾的東西呢？”

    鄭瑰麗冷臉沒理他。

    程山看妻子一眼，再看程言禹，說：“都收拾起來，本來是送去給溫漾父母的，他們沒要。”

    第39章

    “你問這個做什么？”程山進而問道。

    “沒什么。”

    程言禹回了句。

    只要不是扔了就行, 他這樣想著，人轉(zhuǎn)身上樓，回到主臥室, 來到衣柜前, 才彎腰將行李箱里的衣服一樣樣地取出來，掛上去, 填滿了空曠的衣柜。

    戀愛的第二年, 因為都是南安人, 暑假回來看父母的時候，他就帶溫漾回來了, 那個時候彼此的家距離都不遠。

    來來往往，雙方父母知道兩孩子在戀愛, 大學(xué)兩個人都考出去了, 卻能在一個大學(xué)里相遇, 又是同一個地方的人，這都是緣分。

    沒結(jié)婚以前, 南安的親戚鄰居朋友同學(xué)就已經(jīng)或多或少聽說他們的戀情了, 南安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 但消息就是靈通。

    戀愛, 畢業(yè)，結(jié)婚，創(chuàng)業(yè), 大家無所不知。

    包括離婚，也是。

    -

    年二十八左右, 溫漾就跟父母回老房子了。

    老房子是爺爺留下來的，兩層半的小樓, 在村里，也是祖屋。因為常年沒人住，溫礪已經(jīng)提前回來收拾了下，這次溫漾跟祝云一塊回來，也還是要幫忙收拾，畢竟她們要在這兒住幾天，該搞的衛(wèi)生得搞好，還有床跟沙發(fā)之類的，得鋪上，以及水電得重新看看。

    下了車，提著小行李箱，一進巷子，附近的鄰居經(jīng)過，有些則是親戚，看到溫漾，笑著道：“溫漾回來啦。”

    溫漾笑著點頭，一一打招呼。

    “鎮(zhèn)伯，周姨?！?/br>
    “溫漾這是一年比一年漂亮，看著還像個小姑娘似的?！?/br>
    祝云睨看溫漾一眼，笑著說：“別夸她，尾巴都要翹起來了?！?/br>
    溫漾：“哪會，我都習(xí)慣啦?！?/br>
    鎮(zhèn)伯跟周姨都笑了，說溫漾還是沒變。

    祝云點點溫漾的鼻子，母女倆邁腿進門，不遠處的巷口，幾個阿姨站在那兒，望著這邊不知在說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那是村里最八卦的幾個阿姨。

    溫漾跟祝云都看到了，祝云示意她別看她們，進門后掩上了一扇門。

    溫礪在清洗茶盤。

    客廳的原木沙發(fā)上堆著坐墊，還沒套上坐套，溫漾上前幫忙套上，祝云拿著拖把出來，用的老式的脫水桶，在上面按著，她對溫漾說道：“你出去遇見那幾個人，喊你聊天，你不要搭理，她們唯恐天下不亂?！?/br>
    溫漾套著，說道：“好?！?/br>
    “如果聽見什么亂說的話，你回來跟我說，我不會饒過她們。”祝云語氣不客氣，她拖到今天才帶溫漾回老房子這邊，就是為了避免這些，老房子跟中心區(qū)的房子不一樣，中心區(qū)的大門一關(guān)，誰也不知道誰，但老房子這邊，大家都是自建房，家家戶戶門都敞開著，出門倒個垃圾就是隔壁親戚。

    她們亂說的那些，從一開始程言禹離婚為溫漾報不平，到后來就變成溫漾沒能力把人留住等等，什么一個巴掌拍不響之類的話，一聽一個冒火。

    溫漾套好一個擺正，說道：“知道了，媽，你放心啊?！?/br>
    祝云嗯了一聲。

    溫礪說道：“你偶爾也收收你這個脾氣，咱們過了初二就走，沒多少天，不要跟她們起太大的沖突?！?/br>
    祝云直接說道：“該起還是要起，不然他們以為我們好欺負。”

    溫礪：“行吧?！?/br>
    溫漾看父親無奈的神情，笑了笑。

    小時候祝云為溫漾出頭，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了，有一年老姑姐的孫女來抓溫漾的發(fā)夾，溫漾躲閃不及被抓個正著，要搶回來，與她頭發(fā)互扯，最后溫漾被推倒在墻角。祝云一個惱火，跑出來拎起那小孩把她丟到泥巴地里，給她滾了一身，造成那小孩好多年的陰影。

    溫漾那時是爽了。

    但是老姑姐卻不善罷甘休，來家里鬧了好長一段時間。那會兒所有人都怕了祝云，但祝云搬走后，一段時間她們又舊態(tài)復(fù)發(fā)。

    老房子二樓有兩間房，有個小客廳，兩層樓打掃起來三個人合力，一個下午就弄好了。接下來就準(zhǔn)備過年的東西，之前買好的那些都需要帶到這邊來，但還差一些，溫漾陪著祝云去市場采購，溫礪開著車幫忙拉回來。

    二十九這天需要祭祖，去祖祠拜拜，大年三十這天則下午就忙活年夜飯的事情，溫漾幫著祝云剝蝦線，母女倆站在一起，恍然隔世。

    因為前兩年，溫漾這個時候都在婆家，如今，溫漾又回到祝云的身邊，幫她剝著。

    祝云想到，唇抿得很緊。

    希望女兒在身邊，又心疼她以這樣的方式回來。

    溫漾則很享受跟母親一起剝蝦線的日子，祝云做的一手好菜，椒鹽蝦做得最好，年年都給她做，還有滾糖紅薯，都是祝云的拿手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