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的手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柔膩溫暖，近在咫尺，呼吸可聞。裕王一念及此，心上溫軟得不得了，只覺得自己的心肝都被捏的發(fā)顫了。他不由得伸出手替李清漪攏了攏鬢角，目光不自覺地在耳垂上紅寶石耳墜一掠而過。他的動作又輕又慢，仿若清晨推開雕格窗扇，折下那朵心儀許久的染露玫瑰，說不出溫柔繾眷。

    因著后頭還有幾個先生瞧著，再如何的心猿意馬也只得忍下那百轉(zhuǎn)柔情。裕王握緊李清漪的手，含笑的、低低的應(yīng)了幾聲，然后才親自送了她出門去。

    第37章 情深

    這是李清漪回府后的第一日，晚上自然是要等裕王的。偏偏，她今日累了一日，早已困乏，加上過去在西山時，早睡早起，早已養(yǎng)成習(xí)慣。所以，她沐浴過后，讓左右都退下，自己隨手拿了一本游記，獨(dú)自一人靠在床邊翻書。方才翻了幾頁，她竟是迷迷糊糊的閉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輕輕從她手中抽出了那卷書，輕手輕腳的扶她躺下，甚至還很是貼心的替她捏了捏被角。

    李清漪困意nongnong，懶洋洋的睜開眼去看，正好看見裕王那被酒氣熏得極紅的面龐。

    “我吵醒你了？”他頗為愧疚，一張醉紅的臉都皺了起來，自個兒扶著床桿緩緩坐下。

    李清漪本還有些迷糊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伸手拉住了他，小聲道：“本就是在等你，要是不叫我，我明天一覺睡醒才要生氣呢。”

    裕王那雙黑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就像點(diǎn)了兩簇火。他看著李清漪，似是有些緊張的反問：“你在等我？”他呆了呆，試探似的伸出手，慢慢的放在李清漪的肩頭。

    這夫妻之事，他們早早做過許多次。只是，這一次中間隔了幾年，李清漪不知怎的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霞飛雙頰，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只好微覺羞澀的低了頭。

    她微微垂首，濃密的眼睫搭在眼簾上，輕輕發(fā)顫，在秀挺的鼻邊落下扇子似的淡淡陰影。裕王咽了口口水，再往下看：只見如云的烏發(fā)垂于肩，脖頸白皙纖長，雪色寢衣下幾如一色的雪膚生光，猶如玉雕，盈盈生輝。

    她不曾推拒、不曾出聲拒絕，裕王知道，這是默許的意思。

    這一刻，那種從未有過的狂喜之情幾乎立時就如雷電般落在裕王身上，他甚至無法用言語表達(dá)出自己此刻的歡喜之情，只能怔怔的伸出雙手把李清漪抱到自己懷里，喃喃道：“清漪，我真高興……”

    裕王低下頭，和她相望，那樣的歡喜之情清楚而明白的從他眼中透露出來，使得他整張臉都亮了起來，本就俊秀的容貌更加動人。

    這么會有人覺得感情無法透過眼睛去看？

    夜涼如水，月光如洗，這樣的清夜里，李清漪清楚的望見了對方眼中的情愫，似明月照亮萬古長夜，清楚而明白。

    她的目光漸漸軟了下去，看著他，柔聲道：“我亦如是。”

    裕王只覺得自己的心肝都被眼前的人捏緊了。他手上還握著一把李清漪的烏發(fā)，三千青絲好似情絲，緊緊松松的繞在心尖上，疼、癢、酥，縱是百煉鋼也要在這樣的情火里融成繞指柔。他蹙眉忍了忍，抬手拉下床帳，把人抱坐到床上。

    層層疊疊的床帳攏出小小的地方，仿佛這片小天地獨(dú)獨(dú)只剩下他們兩人。青銅香爐里升騰起裊娜的輕煙，沉水香一如浮在空中的暗流，悄悄的環(huán)繞在這個房間里。

    靜夜如詩，靜夜如思，靜夜如斯。

    裕王把頭湊近李清漪的頸窩以及濃密的發(fā)間，嗅著那若隱若現(xiàn)的幽香：“這兩年，我都沒有碰過其他人?！彼焓汁h(huán)住那纖纖的細(xì)腰，好似撒嬌，得意又驕傲，“我見著那些女人，便想‘她們哪里及得上我的清漪一根發(fā)絲’，就連看都不想再看了……”

    世間男人多以嬌妻美妾、妻妾和睦為傲，可是裕王卻偏偏不同。這樣的不同，在李清漪面前，確確是無比珍貴動人的，令她無法不動容。她遲疑片刻，仰頭用唇堵住裕王接下來的話。

    就像是裕王自己說的，他已經(jīng)許久許久未曾碰過女人。此時得了心上人的主動，他渾身都繃緊了，緊的就像是快要斷了的弓弦。他只覺得自己每一寸皮膚都在發(fā)熱，好似泡在熔巖里一般，再一點(diǎn)熱度就能把他燒成灰燼?？伤膭幼鲄s仍舊不急不緩，不疾不徐。他半跪在床上，低了頭，握住李清漪玉雕成一般小巧玲瓏的足踝，從下往上，虔誠而認(rèn)真的吻著李清漪。

    就像是跨越山海尋覓仙緣的求道者，終于在山海的盡頭見到了他夢想中的神女，朝暮所思終得以償，伏跪著求她恩賜。

    夜色沉沉，明月于空中灑落清輝，清而冷；屋中巨燭燒至一半，燭光搖曳，落下紅淚來；床榻鑲嵌的明珠大小勻稱，珠光不定，渺渺若星海落塵。無數(shù)的光亮似乎都集中在了這一夜，裕王卻垂了眼，循著那眼中唯一的一抹光，緩緩的攀上去。

    最歡喜的一刻，絢爛的白光在眼前飛馳，依稀只有對方是真實且唯一的。

    四月春風(fēng)重回人間，千萬繁花一瞬而開，整個靈魂都因這極樂而戰(zhàn)栗。

    李清漪如云的烏發(fā)灑落下來，烏黑的雙目微微有些茫茫，雙頰好似桃花般嫣紅。她咬著唇壓住脫口而出的呻、吟聲，仰頭輕輕吻住裕王的喉結(jié)。

    裕王側(cè)躺著摟住她，在她耳邊，一次又一次的告白：

    “清漪，我愛你……好愛你……”

    我愛你，一日比一日的愛你。你永不會知道，我是以何等的心愛著你。你永不會明白，我是多么、多么的愛你。

    這樣的深夜，這樣的時候，他抱著她，恨不能剖腹挖心，把自己一顆心全都捧上去。可是，他卻依舊不敢開口去問一句：“你也愛我嗎？”

    澄亮的汗水從裕王光潔的額上、烏黑的眉睫、挺直的鼻端滑落，落在李清漪鋪撒開來的烏發(fā)上，一滴又一滴。

    ******

    到了深夜，外頭備了熱水，裕王讓人都下去，不假他人之手，親自替李清漪擦拭起身體。

    絲發(fā)如綢緞，雪膚似牛乳。以手拭之，乃是真正的冰肌玉骨。

    在裕王眼里，李清漪的一根發(fā)絲都是好看的無與倫比，擦著擦著，心頭的燥熱又升騰起來，握著布巾的手指都有些繃緊了，只好忍耐般的抿了抿唇。

    李清漪倒是懶懶的，她半靠著裕王懷里，右手半摟住裕王的腰，自然是發(fā)覺了裕王繃緊了的身體。想了想，她忽然伸手扯了扯裕王的烏發(fā)，讓他把頭低下來，然后緩緩仰起頭和他交換了一個淺嘗截止的親吻。

    唇齒相交，口中津液好似蜜水，甜的入心。

    裕王與她皆是睜著眼，近的可以看清對方的輕輕顫動的眼睫和微微放大的瞳孔，一眼就能望進(jìn)對方眼底。

    李清漪的一頭烏發(fā)盡數(shù)披散在肩頭，蓋住雪肩和脊背，仰起頭時可見朱唇雪齒，眸如春水。

    真正的“宿昔不梳頭，絲發(fā)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今日始知，詩中真意。

    裕王一動不動的看著，眼睛都不曾一眨，見她雙頰醉紅，便好似看見那春風(fēng)化冰，秀色殊麗，更覺心動，心頭血都跟著沸騰起來。

    心動不如行動。他此刻一念起，頃刻間便有萬念生，萬般的忍耐和克制都化為烏有，再也都擋不住那腔灼灼的心火。他動作極快的丟開手中的布巾，伸手摟住人，一邊動作，一邊毫無責(zé)任心的推卸責(zé)任：

    “這回可是你湊過來吻我，是你招惹我的！”

    李清漪氣得都要笑出來了——她明明是想安慰他，告訴他“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哪里知道，他的“日”和自己的“日”根！本！不！一！樣！

    第38章 奈何

    一夜縱情，第二日早晨，裕王和李清漪不免就起得晚了。

    雖說昨夜里叫了熱水洗過，可李清漪早上起來，仍舊有些酸痛，免不了要蹙一蹙眉頭，抱著被子半天都不吭聲。倒是裕王，滿臉心虛，忙上忙下的替她揉了揉，時不時湊過來蹭一蹭，好似jian妃進(jìn)讒言的模樣：“反正今日也沒事，咱們多躺一躺?！?/br>
    兩人到底是久別情切，難免要說些私密話或者說是傻話——

    “那天我和父皇一起去四弟家瞧孩子了，又紅又丑，跟猴似的。父皇還非說長得好，要我說，咱們兩個的孩子一定比他家好看十倍，不，是百倍……”

    “……剛出生都那樣的，長開了就好。”

    嘴硬的那個想了半天，還是沒什么底氣的堅持道：“我還是覺得咱們孩子會好看些。”

    ……

    為著這個連影子都沒有的“孩子”，裕王還興致勃勃的把頭趴在李清漪的腹上，傻兮兮的笑：“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了呢！”

    李清漪實在受不了這“傻爹”——這都一月份了，天寒料峭，她居然被裕王蹭出一身的熱汗來。這會兒，她真心覺得，裕王要是真有一天登基了，“從此君王不早朝”這種事他還真的能做得出來的。她抬了手把裕王推開，揚(yáng)聲叫了人進(jìn)來。

    外頭的宮人早就等著了，這會兒聞得聲響，便推開門掀了簾子進(jìn)來。宮人手里捧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訓(xùn)練有素的分別分作兩邊，井井有條的服侍著李清漪和裕王起身。

    裕王用青鹽和熱水洗漱了一遍，一邊展開手由宮人服侍更衣，一邊和李清漪說話：“你今日有什么打算？”

    李清漪洗漱過后，稍覺舒服，順手摸了一把自己似乎有些打結(jié)的烏發(fā)，隨口應(yīng)道：“我大姐好像病得厲害，我正想著去瞧瞧。”

    裕王見著她那縷握在手上的烏發(fā)油亮柔順，更襯得纖手白皙如美玉。他心里癢癢的，不禁脫口而出：“我陪你去？”

    李清漪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搖頭笑道：“殿下還是去西苑陪陪皇上為好，”頓了頓又道，“昨日不是說過了嗎？寧平公主和景王先后有喜，皇上正是歡喜之時，正好可以借著這兩事和陛下說一說王府賑災(zāi)之事?！?/br>
    如今地動剛過，不少災(zāi)民拖家?guī)Э诘娜刖﹣?，除卻路上死的，因為救賑不利而凍死餓死的不勝其數(shù)。昨日李清漪與裕王從西山回來得路上便見著許多衣衫襤褸的災(zāi)民，雖說官府已是開了粥棚但到底供不應(yīng)求。眼見生民受難，流民之苦，無論是李清漪還是裕王，都起了憐憫之心。

    只是，裕王這個身份，就算他是好心救濟(jì)災(zāi)民，要是不和皇帝說一聲，皇帝一貫多疑多思，難免要懷疑他是“收買民心”。再者，裕王府本就不甚寬裕，此事真要做起來，不僅招人眼還有心無力。故而，這事必得要拉上景王府以及寧平公主府——既能分擔(dān)銀錢和外頭的眼光，也能顯得裕王的兄弟情誼。

    裕王昨日和幾位先生商量的亦是這事。

    裕王這才想起這件正事，只得點(diǎn)頭道：“我知道了。”他已經(jīng)更完衣服，只頭發(fā)還未束起，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烏發(fā)如潑墨，神態(tài)溫溫，猶如古詩詞上溫玉般的君子。他上前幾步，接過如玉手上的玉梳子，反倒十分認(rèn)真的替李清漪梳了梳發(fā)，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道，“你這頭發(fā)生得真好……”

    一眾的人固然都畢恭畢敬的低著頭不敢直視，但李清漪還是忍不住往邊上瞥了好幾眼。她退開一步，握住裕王的手，勸道：“皇上一貫起得早，西苑離這的路也遠(yuǎn)。王爺不必等我，還是早些用膳，早點(diǎn)去西苑。”

    裕王聞言大掃其興，懨懨的垂下眼，只是拖著聲調(diào)“哦”了一聲。他十二分不舍得把手頭的梳子還給邊上等著的如玉，口上道：“那我先走了……”話聲落下，腳卻怎么也邁不動步子，仍舊抬眼看著李清漪。

    他肩膀繃得有點(diǎn)緊，薄唇抿著，只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清漪。

    一副“寶寶不高興了，要親親才行”的模樣。

    李清漪既是好氣又覺好笑，看了眼周側(cè)伺候的人，踮起腳在他頰邊落下一吻，笑道：“早去早回，我等你一起用晚膳?！边@個時候去西苑，再陪著說會兒話，說不得就能在西苑用頓午膳。

    裕王眨眨眼，心癢癢的看她，悄聲道：“我還要……”

    李清漪在家?guī)н^meimei，知道孩子最是慣不得的，同理可證：丈夫也是慣不得的。所以，李清漪再沒有理裕王得寸進(jìn)尺的要求，斂首垂眉，自顧自的打理起有些打結(jié)了的長發(fā)。

    她安靜的模樣，更像是一幅畫、一首詩，美得理直氣壯。

    裕王戀戀不舍的來回看了一遍，最后只得磨磨蹭蹭的出門去了。

    念著今日要去謝家看李清聞，李清漪便打算便衣出行，故而也沒令人挑那些華服，只叫左右拿件簡單素凈些的。如英挑了半天兒才拿了一件白底繡黃蕊紫瓣梅花的襖子，襟口鑲繡云紋紫邊，下身配明紫色棉裙。這顏色雖顯莊重卻也未免老氣，但因著李清漪膚色極白，容色甚美，反倒更顯神容端美，凜然而不可直視。

    如玉打開妝匣，撿了一對瑪瑙粉耳墜和一整套的碧玉珠花替李清漪帶上。

    雖說都是按著簡單的來，但是等她一切妥當(dāng)，也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屋內(nèi)剛剛丟下去的香塊的香爐也裊裊生出煙氣來，裕王也已經(jīng)趕著出門了。

    李清漪慢悠悠的喝了碗椰汁燕窩粥，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塊奶油卷，長眉輕輕蹙起，似乎有些發(fā)愁。

    丁嬤嬤和如玉等人只以為她是憂心王爺之事，暗道王爺和王妃果真是夫妻情深。唯有如英感同身受，十分理解：一定是想喝慈和做的白粥了！

    因為是昨日交代過的，府上的馬車早已備好，待得李清漪起身去謝家，自是一路的暢通無礙。

    按理，李清漪這般身份，去謝家自然要早早去說一聲也好叫謝家上下有個準(zhǔn)備。但是李清漪本就不大喜歡謝家又實在擔(dān)心李清聞的身子，干脆來個不報而去，正好瞧瞧情況。

    謝家算是殷食人家，雖說謝老爺去得早，但他留下的家財卻也不少，要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惹得謝家族里動心。再者，謝俊成年紀(jì)輕輕中了舉人，前途無量，謝家族里幾個老人便有意和解，時不時的便幫襯一二，送些東西銀錢來，時時有人來說話奉承。故而，王氏雖是寡婦，日子卻也很是舒服——有錢有閑，買了幾個小丫頭身邊伺候著，兒子兒媳又都被管得牢牢的，現(xiàn)今又得了乖孫，再沒有不如意的了。

    這日，李清漪的馬車到謝家院子門口的時候，王氏正坐在自己屋里的榻上逗弄孫子。這可是他們謝家的乖孫，王氏怎么看也看不夠。

    正所謂老小孩，人老了就有些孩子脾性。王氏抱著孩子，見他瞇著眼就快睡過去了，便忍不住笑著湊上去親一親，惹得孩子睜開眼撇嘴要哭，連忙又搖擺著哄他。

    按理，一歲多的孩子是該說話了?？蛇@孩子卻仍舊只會哭，王氏一逗一哄，孩子臉都憋紅了。

    王氏卻玩得高興，一邊笑一邊和身邊的梁婆子道：“這孩子機(jī)靈，就和俊成小時候一樣！不像他娘，一棍子打不出半句話?！?/br>
    倒是她身邊伺候的梁mama有些擔(dān)心孩子，委婉勸了幾句：“小少爺如今長身子，也沉了。您身子不好，抱了一早上，該歇歇了……”她是王氏的奶媽的女兒，自小和王氏一起長大，頗有點(diǎn)兒真感情，故而也很能說幾句實話，“都說血濃于水，到底是親母子。您不叫少奶奶看孩子，是不是有些不好？”

    王氏把手上的孩子遞給邊上等著小丫頭，囑咐一句：“小心些，別摔著啦?！比缓蟛呸D(zhuǎn)頭繼續(xù)和梁mama說話，“這事你別管！是她自己身子不好，成日里的起不了床，我這才替她照顧一二。哪里去說，都是我這個婆婆在理！”

    梁mama嘆口氣，端茶給她：“您一片慈心，家里頭誰不知道。只不過那頭還有個裕王妃，可不得仔細(xì)些。”

    茶湯正熱，王氏掀了茶蓋撇一撇茶沫卻沒喝，笑應(yīng)道：“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為有個裕王妃在，我才要把孫子抱到這兒來呢……”她一雙吊梢眼精光內(nèi)蘊(yùn)，顯得十分精明，笑起來時臉上皺紋緩緩舒展卻頗為慈和，只是聲音依舊輕薄的就像是能刮出血來的刀片，“孩子在我這里，才能壓得住她，好叫她不要借著裕王妃的勢生事。要不然，我還能拿什么來拿捏她？”

    在王氏看來，婆媳之間本就是東風(fēng)和西風(fēng)之爭，可是半點(diǎn)也不能讓。否則，這家豈不是要變天了？！

    梁mama實在是擔(dān)心：“就怕少奶奶把事情告去裕王妃那里，咱們……”

    王氏把茶盞往桌面一拍，揚(yáng)起脖子，厲聲道：“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