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萍大吃一驚，吹熄燈火，轉(zhuǎn)過身來，背靠著墻壁，正面對著二號機(jī)位，“是誰？”

    “跟你一般，也是傷心之人。”楊過幽幽道。

    “你到底是誰？”

    楊過把完顏萍的處境三言兩語點(diǎn)明，露出指點(diǎn)她的意思。

    完顏萍點(diǎn)亮燭火，推開房門。

    楊過站在門外，朝她看去，只見燈火映照之下，她膚白勝雪，眉目楚楚，端的讓人可憐可愛。

    “很好，過?！眲?dǎo)大聲喊。

    旁邊工作人員都有些吃驚，這部戲從開拍就有點(diǎn)不順，導(dǎo)演心情一直不算很好，除了主演童宇誠的戲，其他配角都被他狠批過，導(dǎo)致連續(xù)好多天片場都是陰云密布。知道今天上戲的是個從沒有拍過戲的新人，大家已經(jīng)抱著陰轉(zhuǎn)大雨的心理準(zhǔn)備，誰知道峰回路轉(zhuǎn)，反而是多云轉(zhuǎn)晴了。

    這是一個短鏡頭，接下來的片段要用到武替。

    劉導(dǎo)把拍攝畫面又看了一遍，趁著工作人員上威亞的時候問助理：“這個完顏萍誰挑來的？”

    助理說：“章副導(dǎo)，”剛才看鏡頭時他也吃了一驚，跟著說，“嚇我一跳，聽說這姑娘沒上過戲，剛才鏡頭角度分毫不差，二號機(jī)特寫也很不錯，比學(xué)院派幾個新人表現(xiàn)得都要好?！边€有的話他沒有說出口，就是模樣也漂亮，至少比陸無雙程英幾個高出好幾個段位。

    劉導(dǎo)沉默不語。

    接下來的戲拍攝的也很順利，只有一場武戲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意外。

    有一幕是楊過指點(diǎn)完顏萍武功，讓完顏萍用刀來砍自己，還證明自己武功高強(qiáng)，可以指點(diǎn)她。

    有幾個鏡頭是需要葉言言自己完成。她手持柳葉刀，按照動作指導(dǎo)，對楊過劈好幾刀。

    動作戲時攝像機(jī)都離的近，使用錯位拍攝較多。

    葉言言有些緊張，第一次使刀的時候，猛地轉(zhuǎn)身看見攝像機(jī)就在身側(cè)不遠(yuǎn)，一走神，刀脫手飛了出去，正好擦著童宇誠的衣擺。

    “哎喲。”童宇誠跳開。

    “童老師，對不起?！比~言言嚇得臉都白了，趕緊道歉。

    童宇誠擺手，玩笑說：“妹子，這武功突飛猛進(jìn)啊?！?/br>
    工作人員都笑的不行，他的助理想到什么，拿著手機(jī)出來啪啪拍了兩張照。

    這天安排的戲份提前近兩個小時收工，劉導(dǎo)對葉言言說了一句：“表現(xiàn)不錯，保持狀態(tài)。”這已經(jīng)算是他近來對演員所說的最好的表揚(yáng)了。

    動作指導(dǎo)、統(tǒng)籌還有工作人員紛紛對她鼓勵。葉言言又是雀躍又是感動，看著劇組人員收拾燈光道具，心里忽然涌起無以名狀的熱流，這是她第一次，沒有任何外力影響下，這么直觀的感受到演戲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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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腰酸背痛那是必然的，葉言言坐在床上給自己揉腿。

    “去做個spa多好，”張寄燕說，“按摩按摩，這幾天好多上戲的都去了，地方我都打聽好了?！?/br>
    鬼娃在床頭轉(zhuǎn)了一下眼，對葉言言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分明是嘲笑她心疼錢。

    她默默把它翻過身去。

    張寄燕忽然說：“是你手機(jī)吧，震老半天了?！?/br>
    葉言言拿過來一看，是周茵的電話，一接通，距離遠(yuǎn)絲毫不影響她的音量：“言言，快看童宇誠微博。”

    張寄燕也聽到了，把ipad遞來，葉言言點(diǎn)開微博，找到童宇誠的，一看有些懵。

    晚上六點(diǎn)多發(fā)的微博，配著片場的照片，是楊過的側(cè)面和完顏萍的正面，角度取得很不錯，童宇誠的側(cè)臉拍的如雕刻而成，英俊帥氣。她的臉離得稍遠(yuǎn)，也是清晰可見。文字配的是“完顏妹子武功杠杠的，楊過不敵。”拍的正好是她刀脫手后的那一幕。

    才兩個多小時，下面已經(jīng)刷了上萬條留言。

    “男神，被你側(cè)顏帥瞎啊?！?/br>
    “直面男神，要我是完顏萍也暈啊(!!)。”

    還有很多評論是關(guān)于葉言言的。

    “擦，這是完顏萍……不是發(fā)布會上的小龍女？”

    “漂亮什么，也就一般而已?！?/br>
    “→_→樓上酸什么。”

    “完顏萍都那么美，跪求郭芙郭襄李莫愁照片?！?/br>
    “我賭5毛，這是看人家完顏萍漂亮，故意認(rèn)輸，不愧是楊過?！?/br>
    還有人發(fā)起了一個叫做#史上最美完顏萍#的話題，葉言言刷著評論，腦袋還暈乎乎的。

    周茵說：“言言，你這是要火了啊。你看，好多人在問你是誰呢。你說我去把你微博爆了怎么樣？”

    “別，別。”鬼娃曾經(jīng)提醒過，微博需要等簽約經(jīng)紀(jì)公司，定位后再公布。

    “我現(xiàn)在的心情就好像揣著和氏璧你不讓我炫啊，我難受?！?/br>
    葉言言被她說的噗嗤笑出來，隨即又擔(dān)憂起來：“我爸媽不會發(fā)現(xiàn)吧?！?/br>
    “你還沒說呢?！?/br>
    “我打算等這部拍好了和他們坦白。你知道的，我爸一天到晚說，女孩子老老實(shí)實(shí)工作嫁人就好了。”葉言言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到了陽臺上，漆黑的天空上星辰點(diǎn)點(diǎn)，讓人心曠神怡。她吁了口氣，把那些高興的，復(fù)雜的，糾結(jié)的情緒慢慢的都壓了下去。

    ☆、第19章 chapter19

    第二天清晨葉言言整理背包，把鬼娃放進(jìn)去的時候，它忽然從拉鏈里探出腦袋，她嚇了一跳，回頭朝洗手間看，張寄燕還在里面磨蹭。她松了口氣，看著它說：“是悶壞了？”

    鬼娃橫她一眼，“找個清靜地方，我有話和你說。”

    葉言言對張寄燕找了個借口早走一步。到了酒店餐廳，她坐在柱子后面的座位，見沒有人注意，把鬼娃拿出來，“你想說什么？”

    “昨天的微博，算是一個不錯的開頭，但那是沾了童宇誠的光，你別驕傲自滿?！彼_口說。

    葉言言回想剛看到微博的那一剎那，的確是驚喜交集，經(jīng)過一晚上，心情已經(jīng)平靜許多。

    “我知道?！彼f。

    鬼娃聲音淡淡地說：“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有曝光有話題的時候湊上來的人很多，如果你迷失在里面，摔下來的時候，他們同樣也高興的看著?！?/br>
    葉言言跟著說：“是是是，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不能光靠炒作，必須要有優(yōu)秀的作品?！?/br>
    鬼娃扔了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眸子一沉，忽然說：“和你同房的那個女人，小心一些?！?/br>
    “恩？”葉言言意外，“她怎么了？”

    鬼娃往桌上一躺：“她和你不是一路人，以后盡量遠(yuǎn)著點(diǎn)?！?/br>
    葉言言不解。

    這時女服務(wù)員端著水杯來到她的桌前，瞟了一眼桌上的鬼娃，規(guī)范的笑容停了一瞬。

    葉言言若無其事收起了鬼娃。

    ——————————

    到達(dá)片場，果然有許多人知道昨晚微博上的事，有幾個認(rèn)識的工作人員打趣葉言言，她心態(tài)早已擺平，回應(yīng)起來平靜謙遜。倒是見到童宇誠的時候有些不自在，點(diǎn)頭招呼“童老師”時微微發(fā)窘。

    童宇誠態(tài)度大方自然：“幸好昨天那張照片沒失水準(zhǔn)，看來大家都很喜歡完顏萍?！?/br>
    葉言言臉一紅，擺手說，“那是因?yàn)槭峭蠋煱l(fā)的，都是沾了您的光?！?/br>
    童宇誠笑了笑：“是我沾了你的光才對，前幾天和雕一起拍了一張，別人還說雕比我?guī)?，還是和美女合照評價好啊。”

    葉言言知道他說的是拍定妝照的事，官方微博發(fā)了一張滄桑的楊過與神雕的劇照，據(jù)說很多網(wǎng)友留言打趣：雕比楊過帥，還上過當(dāng)日熱門。

    她聞言笑了起來，感覺輕松很多。

    上午的戲份是完顏萍和楊過吐露心事，互相憐憫的片段。因?yàn)樽蛱煲殉醪侥ズ线^，兩人合作順利，拍攝提前完工。

    午餐的時間不長，葉言言只好穿著古裝吃午飯，既要注意衣服整潔，又要防止頭飾掉落，吃的很慢很辛苦。張寄燕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神秘兮兮地說：“言言，我看童宇誠對你挺好的。”

    “??？童老師人挺好的。”葉言言含著口飯說。

    “哎，你怎么不開竅啊，”張寄燕說，“我看他是對你有意思。”

    葉言言放下飯盒，慢條斯理地說：“你誤會了吧。童老師沒有什么架子，一直對其他演員都挺好的，這是還沒有輪到你的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挺照顧新人的?！?/br>
    張寄燕看著她，像是頭一次認(rèn)識她一樣，呵呵笑了兩聲，“你看昨天那照片，別的女演員可沒有這個福利?！?/br>
    “照片是助理拍的?！?/br>
    “我開玩笑啦，”張寄燕略有些尷尬，隨即又笑著說，“你這人太沒幽默感了?！?/br>
    葉言言跟著笑了一下，又低下頭去慢慢吃飯。

    張寄燕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樵缟媳惶嵝堰^的原因，葉言言忽然覺得這個女孩給她的感覺不再像是初見時陽光開朗的樣子了。

    她有些感慨，又有些說不上原因的失落，從包里拿出鬼娃，泄憤在它臉上戳了戳。

    它忽然擺動一下腦袋，低聲惡狠狠地說：“再來一次試試，看老子晚上不踩你的臉?！?/br>
    葉言言唬了一下，先是做賊一樣看看四周，然后輕拿輕放把它放回包里，關(guān)緊拉鏈。

    下午是群戲，楊過、郭芙、大小武、陸無雙、程英、完顏萍全部出場。李莫愁吊著威亞，施展輕功而來。眾人齊聚對抗她，最后還是郭芙和大小武前來嚇走了她。

    麗娜扮演的郭芙，美艷有余，演技卻有些生澀，被導(dǎo)演多次喊“卡”。不是“表情不對”就是“表演太用力，不夠自然”。

    劉浩波從來不是脾氣好的導(dǎo)演，對著新人更不必太客氣，接連重拍多條，他的臉色已經(jīng)完全沉了下去，對著麗娜劈頭蓋腦一頓批，“回去讀沒讀過劇本，郭芙是嬌蠻，你也不必演成潑婦。表演這么重痕跡……”

    麗娜冷著臉，抿著唇，一聲不吭地聽著。

    韓宇誠打圓場說：“劉導(dǎo)，可能感情還沒有抓準(zhǔn)，要不讓她先休息醞釀一下?！?/br>
    劉浩波鐵青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

    其余演員聽了那么一段訓(xùn)，雖然不是說自己，也覺得尷尬。

    葉言言趁休息時候去了一次廁所，這次拍攝的地點(diǎn)在室外，廁所距離景區(qū)有些遠(yuǎn)，她不得不繞過小樹林。

    上完廁所出來，她聽到一陣微弱的哭聲，從墻外飄進(jìn)來，被風(fēng)一吹還打著顫。這時候天已經(jīng)擦黑了，這里又僻靜。葉言言原本不算膽子大的，經(jīng)歷過鬼娃事件后，三觀又進(jìn)行了重塑，對這個世界上不明事物特別敬畏，一瞬間無數(shù)想象已經(jīng)涌現(xiàn)出來，她趕緊洗手準(zhǔn)備走人，一抬頭，看到鏡子里有一個紅色長長的人影。

    “??！”她叫。

    “??！”人影叫。

    “是你啊?！比~言言驚魂未定，仔細(xì)一看是麗娜。紅色衣服是郭芙的戲服——不過她這樣子確實(shí)有些滲人，眼影都被她哭成了兩條黑線掛在臉頰上，在白皙的皮膚上特別顯眼。

    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