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說是去季禪家,初二竟然就動身了。陳水墨倒是無所謂,因為她無牽無掛,不必在這種節(jié)日走親訪友。 可宋信和不一樣,陳水墨坐在副駕上,看著他的手機不停的振動,略帶不安的說道:“宋醫(yī)生,你電話一直在響?!?/br> “沒關系,我母親,今天有親戚去我們家,她希望我露個面。” “哦。”陳水墨應了,半天后,又憋不住的說道:“那你應該回去陪陪她的?!?/br> 宋信和握著方向盤,嘆口氣,不是有家人的人就必須義務去為家庭無底線付出,但這個道理,他沒辦法跟孤苦無依的陳水墨說,因為相比于一無所有,再糟糕的家庭關系,都比她富有吧。 “我隨口一說……你別生氣?!?/br> 宋信和眉宇間泛起一絲苦笑,說道:“我和我母親之間的關系,由來已久,短期內不會緩和,與其回去,兩個人相看兩厭,不如我一個人背著有家不回的不孝之名……這么說,你能懂嗎?” 這個道理,乍然聽到,有點莫名,但陳水墨依然裝作懂了,點點頭,賴在位子上不說話了。 車子駛上了高速,春節(jié)的緣故,路上車不算太多。 陳水墨窩在副駕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宋醫(yī)生,開到玉關得幾個小時?” 宋信和加大馬力開到八十邁,說道:“快的話,得一天半吧?!?/br> “???”陳水墨驚了:“這么久?” 她嘴里說完,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飛速盤算開了,一天半,這一路光是油錢就得不少?。∮耜P在臨省,她以前只聽過名字,至于距離,并沒有概念。 “宋醫(yī)生……咱們、要不返回去坐火車吧?” 宋信和挑眉,盧市到玉關還沒有開通動車,綠皮車得坐不到二十個小時,他可對那個沒有好感! “火車|票臥鋪一張三百八十六塊?!?/br> “這么貴?!”陳水墨大聲叫了出來。 宋信和翻著白眼,他告訴自己,要習以為常,但仍然控制不住的開脫她:“陳水墨……你能不能別這么一驚一乍的?” 陳水墨點頭,看了看路邊飛速倒退的護欄,心有戚戚的嗯了聲。 “好不容易過個節(jié),還是春節(jié),咱們路上慢點,路過平陽山、嘉玉古城,正好去看看?!?/br> “誒?”陳水墨聲音不自覺的又加大了:“宋醫(yī)生,你這是出來旅游了???” 宋信和笑了:“你才知道?” 陳水墨懵了,不是說好去玉關市看望季禪的爸爸,順便面談房子的事情嘛!怎么就話鋒一拐成旅游了!她的聲音無端加大了:“那我去不了了!” “宋醫(yī)生,不行,我真的去不了!我得下車往回返!” 高速上鬧著要下車,這還是宋信和第一次遇見,不過對象是陳水墨,發(fā)生什么都不足為奇。 “你看看窗戶外面?!?/br> 陳水墨聽話的去看,發(fā)現(xiàn)車窗上一會兒一個黑影,旁邊不時有車子超速,把他們的車遠遠的甩下。 “高速不能隨意停車,這個總知道吧?” 陳水墨心灰意冷的點頭。 “你要是現(xiàn)在往回返,季禪的房子怎么辦?” 陳水墨噘嘴,好吧,一切為了房子! 宋信和看她蔫蔫的窩在副駕上半天不說話,翹著嘴角提醒她:“反正打定主意得去,你就別想那么多了?!?/br> “嗯?!标愃珣?,她身上帶了兩千塊的現(xiàn)金,一個是怕季禪家遠,另一個是怕帶少了不夠花,現(xiàn)在好了,季禪家真的挺遠,錢確實帶太少不夠花! “時間還早,你睡會兒,下高速口我再叫你?!?/br> 陳水墨嘆氣,昨天因為可以去玉關市,興奮的半夜兩點才睡著,今天這一路的雞血,瞬間被宋醫(yī)生的話拍回現(xiàn)實了,情緒低落下來后,竟然真的就蜷縮著睡著了。 到達第一站平陽市,到了旅店門口,把車泊好,宋信和才搖了搖她的肩膀:“水墨……醒醒……咱們到了?!?/br> 座椅上不舒服,窩的她脖子疼,陳水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撐著懶腰伸脖子, 睡著前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所以醒來后,陳水墨沉著了許多,她捏著挎包,凡事都一馬當先的沖在前面,如果能討價還價,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宋信和聽她和吧臺姑娘正磨嘴皮子呢,瞬間猜透了她的想法,他兩步并過去,遞過去一張會員卡,說道:“兩個標間?!?/br> “宋醫(yī)生……”陳水墨急著要阻止宋信和,她剛和服務生打過招呼,價目表才看了一半,還沒問有沒有優(yōu)惠價呢。 宋信和很無奈,沒接她的話,只聽前臺說道:“身份證請?zhí)峁┮幌??!?/br> 他從錢夾里抽出身份證,示意陳水墨也把身份證拿出來,他看著別扭不已的陳水墨,嘴唇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反正來都來了,你再別扭多沒勁。” 陳水墨嘆口氣,把身份證遞過去,等服務員登記完畢,她才突然醒悟過來:“標間是兩張床?” “對,還有單間單床位的,不過要貴一些?!?/br> 這什么設計!單間比雙人間要貴!不過轉念一想,酒店多是這樣設計的,單間不見得比雙人間空間小,收費多也算正常。 宋信和看她的黑眼珠咕嚕嚕的轉來轉去,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注意了,他眼底平靜無波,沉聲說道:“別鬧?!?/br> 陳水墨的摳門屬性上來了,她直接對著前臺說道:“我們要一個標間就可以了。” 服務員手下輕點鼠標,開始修改入住信息,人家女孩兒主動開口邀約了,很少有男人會拒絕的,她們都習慣了。 “啪”的一聲,服務員把房卡放到吧臺上,說道:“房間312,等退房的時候,費用直接從會員卡里扣?!?/br> 陳水墨抓起房卡,看著一臉郁色的宋信和,吐舌:“宋醫(yī)生,咱們試、試著睡一晚吧……” 宋信和沒說話,他跟在陳水墨身后,算是默許了陳水墨剛才的所作所為。陳水墨扭頭向電梯走去,特別心虛的說道:“咱們先上去看看房間。” 宋信和很不高興,進了電梯后,他開口問道:“你工作的時候,出過差沒有?” 陳水墨點頭:“出過,不過次數(shù)不多?!?/br> “你出差的時候也要這樣省錢?”他的聲音低沉,好似壓著些微的怒意。 聽得陳水墨更不安了,她趕忙解釋道:“我出差都有女同事一起,而且……差旅費報銷,我……我就……” “那如果有男的一起呢?你會怎么?。俊?/br> 陳水墨笑了:“差旅費報銷啊,當然是分開住??!” 男女有別,她還是知道避嫌的! “如果不是出差呢,也沒有報銷這一說,你不得不和一個異性自費住旅店,像今天這種情況?……” 宋信和問完,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現(xiàn)在不就是他提出來的假設情況嗎,陳水墨可是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就選擇了合??! 這只鐵公雞!宋信和這么一想,心里頓時堵了一口氣,他認為,必須得給陳水墨點顏色看看,最好一次能把她這瞎省錢的臭毛病給糾正了! 回到房間以后,陳水墨到處看了一眼,環(huán)境挺好的,衛(wèi)生間獨立墻壁,不是毛玻璃的那種,兩張床隔著五十公分的距離,中間擺了一張床頭柜,這種環(huán)境,住兩個人,完全夠了??! 她很滿意,直接走過去把自己甩到床上,感受了一下床的舒適度。 “哎呀,還挺有彈性。”陳水墨從床上爬起來,對著地上筆正站立的宋信和,略微尷尬的指了指衛(wèi)生間:“宋醫(yī)生……你,你去不去衛(wèi)生間?” 宋信和搖頭。 陳水墨從床上摸起來,跑到廁所躲著去了,宋醫(yī)生好像不太高興啊,怎么辦,可這樣確實很省錢??! 苦思許久無果,興致缺缺的她從衛(wèi)生間爬出來,時間已經(jīng)過五點了,他倆在高速上跑了一天,中午飯是在休息站解決的。陳水墨討好的湊到宋信和身邊,說道:“宋醫(yī)生,我請你吃個飯嘛!” 宋信和沒有拒絕,像平常一般,和陳水墨一起外出吃了點東西。 回來以后,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過年期間,酒店生意蕭條,客人并不多。 陳水墨一路上都想搭話,可周圍的氣氛很淡漠,她張了幾次口,也沒說上話。好吧,既然宋醫(yī)生不喜歡兩個人合住,她還是咬咬牙,重新開一個房間吧。 宋信和已經(jīng)回了房間,陳水墨從電梯里出來已經(jīng)落下了許多,此刻趕緊小跑兩步,跟著宋信和進了門。 “宋醫(yī)生……要不,我再開一間房去吧?”她小聲的說道。 這會兒才意識到不合適?宋信和氣結,不過面上并未表現(xiàn),他向窗前擺著的靠椅走去,背對著她說道:“想通了?” 聲音可比平時冷漠多了,陳水墨諂媚的跟上去,說好話:“嗯嗯,想明白了,你不喜歡和別人住一起,覺得不舒服,可你應該直接告訴我,我一開始肯定不會強求的!” 呵……這下真把宋信和氣著了,合著他愿意的話,陳水墨就篤定是要合住了?他沉默良久,最終微勾嘴角,看著湊在身邊的陳水墨,一字一頓的說到:“我沒有不喜歡和別人住,也沒有不舒服?!?/br> “誒?”陳水墨愣了一下,片刻后轉為喜上眉梢:“那我不用另外開房了!” 宋信和翹起二郎腿,雙眸黑的發(fā)亮,咬著牙說道:“當、然、不、用?!?/br> 作者有話要說: 宋醫(yī)生,你要做什么! ☆、一百三十四塊五毛 陳水墨更巴結了,她不甚滿意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宋信和坐在位子上半天沒動,被她氣的!他沉著臉,一手輕輕搭在漆木紅桌子上,食指微扣,慢慢的敲著。必須得給她上一課,讓她對金錢重新有個概念。 “累不累?”他開口問道。 陳水墨搖搖頭,她一路上都是昏睡著的,現(xiàn)在一點兒也不困!生怕委屈了宋信和,她狗腿的說道:“宋醫(yī)生,你累了嗎?” 宋信和點頭,收起食指,雙手搭在一起,揉了一下手腕。 陳水墨盯著他的手,頓時反應過來:“你都開一天車了,肯定累!你先睡吧!我保證安安靜靜的,不吵你!” 屋內的燈開了兩種,一種是吊頂上面的壁燈,另一種是正中央的白熾燈。光線很足,卻互相交錯,打在宋信和身上,令他看起來有些琢磨不透。 “怎么了?”陳水墨見他半天沒動,反思自己需不需要給他按個肩捶個腿? “沒什么。”宋信和站起來,開始解保暖襯衫的扣子。 “要不……宋醫(yī)生……我給你按摩按摩?我以前老給我阿嬤按,手藝還可以。” 宋信和挑眉,他大概清楚要怎么做了,不由得說話輕佻了起來:“我去洗澡,等下再按吧。” 陳水墨點頭,也好,洗完澡按更舒服,更容易入眠。 她就眼巴巴的坐在宋信和剛剛坐著的椅子上,目送他進了衛(wèi)生間。 里面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陳水墨聽了一會兒,開始別扭起來,只隔了一扇門而已,水聲那么清楚……她老實的把眼睛移向了別處,然后,她又悄悄的捂上了耳朵,非禮勿聽,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