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封蔚有氣無力道:“我只是問長青,只是皮外傷,怎么半月還沒好,是不是腿斷了,他們不跟我說。” 看著封蔚極其委屈的樣子,成皇后瞪了皇帝陛下一眼,道:“我看澈之說的不錯,陛下你的確狠心!” 封庭……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弟弟謊話連篇張口就來,這絕對不是學得他! “長青……長青可以作證!澈之絕對不是這么說的!”封庭立刻找同伴證明自己的清白。 成皇后看向余柏林,余柏林向成皇后行禮后,道:“殿下說他腿可能,問微臣以后是不是站不起來了?!?/br> 成皇后捂著胸口,差點喘不過氣,封庭立刻給成皇后順氣,成皇后眼含淚花道:“陛下啊,澈之是你我看著長大的,他什么性子你還不明白嗎?他倔一點,你就跟著他倔嗎?何況當父母的,就只盼著兒女好。你以前都答應了的,現(xiàn)在怎么就反悔了嗎?” “朕答應了什么了!”封庭看著老婆弟弟鄙視的目光,剛攢起來的氣立刻就卸掉了,他垂著腦袋道,“好吧,朕以前答應了。但朕不是以為澈之開玩笑嗎?” “算了,長青你先回去吧?!狈馔ハ肫鹩喟亓种耙活^霧水的樣子,終于為自己弟弟考慮了一二,讓余柏林先回去。 免得余柏林若是知道自己以為的摯友居然想咳咳自己,說不定就和自家蠢弟弟老死不相往來,甚至認為被侮辱,反目成仇了。 余柏林寬慰了封蔚幾句,然后跟著內(nèi)侍離開皇宮。 他回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衣已經(jīng)濕透,腳步也有些虛脫。 余柏林洗了頭發(fā),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后,才稍稍緩過氣來。 他已經(jīng)不知道之后事情究竟如何發(fā)展,主導權完全不在他手上。這種命運完全握在他人手中的滋味,真不好受。 時隔多年,他再次想起剛得知穿越之后,對自己原本時代刻骨的思念。 ……余柏林走后,封庭和封蔚大眼瞪大眼,成皇后在一旁抹眼淚。 封蔚瞪累了。他揉了揉眼睛后,道:“哥,你反應干嘛這么大啊。我很久之前不就跟你說了,我喜歡男人,那時候你不是很淡定的就接受了?!?/br> “……那時候我以為你在跟我開玩笑?!狈馔サ?。 封蔚無語:“我干嘛用這種事跟你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br> 封庭語塞。十一二歲的弟弟夢遺時被他打趣,說自己夢見的是男人,他的確沒在意。 就算弟弟喜歡男人,好南風當做雅事就好,和娶妻生子又不沖突。誰知道他這次跟弟弟說該娶王妃了,弟弟居然會說不娶? 封庭堅持道:“就算你……好南風,和娶妻生子又不沖突?!?/br> 封蔚翻了白眼:“我對女人硬不起來,哥你是準備給我灌藥,然后綁起來扔床上,再找個女人強jian我嗎?” “咳咳!”封庭大怒,“你嫂子還在這呢!” 成皇后慢條斯理道:“澈之是我?guī)Т蟮?,不需忌諱。我覺得澈之說得對?!?/br> 這次輪到封庭捂著胸口了。 他極力勸說道:“你不娶妻,別人如何看你?” 封蔚無所謂道:“別人看我與我何干?他們還能逼我娶妻不成?” “你不生子?香火怎辦?”封庭又道。 封蔚更加無所謂:“哥你是長子,你都有兩兒子了,香火不需要我繼承。我以后肯定是要跟著哥隨葬皇陵的,又不單獨葬。暉朝不滅,香火不斷?!?/br> 封庭突然覺得封蔚說得好有道理,他居然無言以對!這熊弟弟居然連死后都考慮好了!居然準備蹭皇陵! 雖然皇陵中的確有兄弟或親近大臣隨葬的傳統(tǒng),他知道自己弟弟怕寂寞,本來就給弟弟準備了一間墓室,一家人死后也能團聚。 好心塞…… “實在不成,哥你和嫂子再生一個,過繼一個給我唄?!狈馕档馈?/br> 成皇后“噗嗤”一口笑出了聲:“你主意打的精??删退隳愀缤饬?,長青對你似乎沒有別的心思啊。” 封蔚平靜道:“我不娶妻,只是因為我不愛女人,沒法想象讓個不愛的女人跟我住一起……也覺得對她不公平。能當王妃的女子必定是家族性情都不錯,我何必禍害一個好女子?” “無論我是否心悅長青,我都不會娶妻,我做不到明知道自己不愛女子,還拖累一位女子一生。我被哥哥和嫂子帶大,我希望我之后的家庭和哥哥嫂子一樣,沒辦法想象只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彼此之間毫無溫情的家庭。若我娶妻,若她不負,我定對她一心一意。若我做不到,我不會娶妻?!?/br> 封蔚不忘拍自己皇兄馬屁:“大概是哥給我樹立的榜樣太好了。” 封庭心里酸酸的,他也做到床沿上,揉了揉封蔚的腦袋:“你都說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么?難道真能塞一個妻子給你?只是你這份感情,長青不一定會回應你。你看上誰不成?非是長青?” “因為我……眼光高” “……你眼光的確高。” 兩兄弟相視無言,深深嘆口氣。 成皇后也不由嘆口氣:“你可知道,長青家中只剩下他一人,和你不同,他若不延續(xù)香火,就是斷宗,那是天大的不孝。你認為他會和你一樣,不娶妻不生子嗎?若是他娶妻生子,你能承受得???還是說,無論他是否娶妻生子,你都要和他好?” 封蔚道:“若他娶妻生子,我就是他一輩子的莫逆之交。不會介入他的家庭。” 成皇后忍不住抹眼淚:“好孩子。陛下,怎么辦,我們把澈之教導的太優(yōu)秀了?!?/br> “是啊,琪芳?!被实郾菹乱踩滩蛔∧ㄑ蹨I。 封蔚把臉埋在枕頭里。他說的話差點把他自己都感動了。不能把臉露出來,會露餡的。 若不是已經(jīng)察覺到余柏林對他與眾不同,他就算與皇兄攤牌不娶妻,也絕不可能帶上余柏林。 余柏林那么聰明,皇兄一番試探,他心思哪能瞞得???這不是斷袖,是斷交了。 他既然敢把自己心悅余柏林之事說出來,就是確定皇兄不會因此事遷怒余柏林,并且余柏林得知之后,只會對自己愧疚,不會有其他厭惡情緒。 而且……他可是得知余柏林身體狀況,知道余柏林將來不會有子嗣之后,才下定決心。 若余柏林沒有子嗣,那他就沒有阻撓余柏林延續(xù)香火的心理壓力。 第77章 余柏林在見過封蔚之后,雖然被嚇得不輕,但嚇過之后,心里放輕松不少。 那感覺好像是懸在自己心中多時的巨石終于被搬開,之后是好是壞,好歹也有個結果。 朝中一些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看封蔚不順眼,老是覺得封蔚心懷不軌肯定要造反的人又開始蹦跶,天天上朝,上書彈劾封蔚。 皇帝陛下本來心氣就不順,此舉更是火燒澆油?;实郾菹铝⒖滔铝顝夭椋遣槌鍪钦_告,就按照誣告來一個個收拾人。 這下子上書的人開始鬼哭狼嚎了,抱著宮中御柱哭,陛下啊,說好的不引言獲罪??!你這不是明君所為啊! 皇帝陛下呵呵噠。不引言獲罪那是你說的有道理,就算得罪朕朕也不怪你。但可沒說,隨意誣告朝中忠良還能不獲罪。照你這么說,那些jian臣不都沒罪了?他們也只是上書彈劾重臣而已嘛。 朝中大部分大臣心中嘲笑?;实郾菹碌奶幨伦黠L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為什么還會有人觸雷?真以為皇帝陛下不敢處置他們嗎? 再說了,朝中大部分大臣也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人想和德王死磕。明明德王除了護衛(wèi)京師,什么都沒做,平時為人孤傲的很,幾乎不和京中其他勛貴世家來往。 德王這明顯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臂膀??催@次德王犯錯,皇帝陛下都沒把人押牢里,而是軟禁在宮里,好吃好喝的供著,還有大批御醫(yī)給德王救治,就知道德王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這些人招惹德王,就是意圖砍掉皇帝陛下的臂膀,皇帝陛下不怒才怪。 他們才是要造反吧? 余柏林聽聞此事之后,倒是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思。 這大概就是后世所說的,總想搞個大新聞吧。 自己沒本事,又想出人頭地,就想弄些歪門邪道,意圖在皇帝陛下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這些人總想著天家無兄弟,皇帝陛下肯定是猜忌德王的。就算不猜忌,三人成虎,他們說久了,也就猜忌了。 到時候皇帝陛下認定德王有逆心,把人收拾了。他們這些“早就料到德王狼子野心,一直和德王反動勢力堅持作斗爭”的忠臣,不就被皇帝陛下記住了,提拔了? 他們就是覺得德王是一塊很好的踏腳石而已。 只是他們要么蠢,要么背后所依靠實力不得已而為之,選錯了對付對象。 當皇帝陛下命令嚴查時,一些上書的官員義正言辭,要撞柱子。 皇帝陛下大手一揮,撞!無論撞不撞的死,金刀衛(wèi)都會繼續(xù)嚴查。他也不徇私,既然你們說朕弟弟有這么多罪過,簡直跟要流放圈禁似的,那朕肯定要徹查。 查出不是這么一回事,你們現(xiàn)在撞不死,朕也要一個個摁死你們。 皇帝陛下現(xiàn)在很生氣,很想殺人。他舍不得封蔚,舍不得余柏林,這些一直蹦跶,他懶得處理的人正好撞上來了。 官員們聽說,撞死了也保不住家人,一個個都不愿意撞了。 最開始動作太快,不小心已經(jīng)撞了但是沒撞死的人,心中懊悔不已。 這真是得不償失??!查出來自己是誣告之后,這哪還是拼死直諫,反而變成畏罪自殺了。 金刀衛(wèi)的效率很高,很快鐵證就一一擺出來,包括這些人串聯(lián)起來,說要趁他病要他命趁機弄死德王的計劃都翻了出來,一個個都是鐵證。 皇帝陛下臉色氣得鐵青。他本以為這些小蝦米只是不長腦子,沒有眼色。哪知道一深挖,挖出這么大一件事? 現(xiàn)在他們敢串聯(lián)起來弄死他弟弟,是不是下一步就要串聯(lián)起來,逼他退位了? 別說,他們還真有這種計劃。 現(xiàn)在世家勢力減弱了。當年世家勢力強勁的時候,串聯(lián)起來cao縱皇室更替常有的事。 如今世家勢力已經(jīng)被削弱的差不多,基本上都要靠皇帝維系自身榮耀。老牌世家,幾乎已經(jīng)全部轉化為勛貴。但還是有人妄圖恢復當年世家要風要雨的姿態(tài)。 特別是在文宗皇帝皇位不穩(wěn),做了很多妥協(xié),養(yǎng)大了他們的胃口的前提下。又來一個不買他們帳的皇帝,他們心里自然不舒服。 哪知道,就被弟控的皇帝陛下怒火中給提前掀出來了,朝中大清洗又開始了。 金刀衛(wèi)的赫赫惡名再次遠播。朝中官員看著金刀衛(wèi)那一身玄衣,心中就要怵幾分。 在這種情況下,封庭沒精力再伺候那個熊孩子,就把熊孩子扔出了宮,讓他在王府里修養(yǎng)著。 不過等事情越鬧越大之后,傷已經(jīng)養(yǎng)的七七八八的封蔚就被皇帝陛下拉壯丁,又接回了自己原本所有差事。德王為正手,敦郡王輔助,把宮中和京城護衛(wèi)的鐵桶一般。 關鍵時候,封庭還是只信封蔚。即使心中氣還未消,這氣和信任也沒關系。 封蔚回到王府,還沒借自己受傷的可憐姿態(tài)向余柏林討要些安慰,就被他哥再次拉出去工作。 不過因為這次事關重大,朝中一不小心就會動蕩,所以關鍵時候還是蠻靠譜的封蔚并未抱怨,乖乖的就去上班去了。 因為太忙碌,好幾日沒辦法回家,只得差人給余柏林送書信,抱怨因為某些瘋子的行為,讓他這個傷員都沒得休息,簡直令人發(fā)指。 余柏林本來心情滿沉重。在原來的世界,雖然他殺過人,也對殺該殺的人沒有多少心理抵觸。但現(xiàn)代社會,有死刑,卻沒有株連滿門,甚至株連九族。 造反的大罪,輕則滿門,重則九族。 在這種事情上,再仁慈的皇帝陛下,也不會手下留情。 的確,這些人罪有應得。但是有太多太多無辜的人因為他們的罪行喪命。 特別是株連九族的人,他們的九族基本都是無辜,不過是因為和他有關系,就遭受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