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辰涅想了想,回道:“秦總說他今晚有血光之災(zāi)……”頓了頓:“可能去廟里燒香禱告避災(zāi)了。” 厲承又緩緩慢悠悠地瞇眼看著她:“你沒跟著去?” 辰涅看著厲承,笑了:“我怎么能走,我得陪厲總談生意?!?/br> 邱木看出點(diǎn)什么,在旁邊打哈哈:“坐吧,都坐吧,今兒能和厲總一個桌子吃飯,怎么都得好好喝一杯?!?/br> 一桌子人相繼落座,按照正常慣例厲承和邱木坐主位,但邱木入了主位,厲承卻隔著一張桌子坐在他正對面,剛好是辰涅旁邊。 所有人都看出不對了,心里都在琢摩,只有邱木笑呵呵的:“厲總啊,我這會兒瞧你,覺得你心情挺不錯?。 ?/br> “有嗎?”厲承這么問,可嘴角卻彎了起來,余光里都是身旁坐著的倩影。 ☆、第31章 這一頓酒,厲承原本不想來。他今天一整日工作繁忙,戾氣繞身,因?yàn)殍縻漤?xiàng)目的事,又把秦微風(fēng)罵掉了一層皮。公司上上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 秦微風(fēng)今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往常還敢辯駁幾句,今天縮著腦袋坐在那邊,任由他罵。 等厲承罵完了,又沒頭沒腦來了一句:“晚上你去嗎?” 厲承原本想說不去,但煙到嘴邊,一瞬間的空暇,腦子里立刻就想起了一個人。 隱忍下的煩躁,他直覺得給自己找點(diǎn)事做,想了想,還是決定赴約。 臨到下班,羅茹又來糾纏,讓他更為惱火。 這一天都很煩躁,和心情好這三個字八竿子打不著,可邱木像只狐貍一樣笑瞇瞇反問他心情看著還不錯的時候,厲承反問一句——“有嗎?” 可臉上的表情,分明是掩蓋不住的懶散和歡悅。 大概她厲老板冷臉冷慣了,氣場擺在那里,酒桌上不熟的人都有些怕他,可今天這一桌子的氛圍卻還不錯。 他的坐的位子剛好放著辰涅的資料,入座的時候沒人想到他會坐那里,所以根本沒人想的起來收拾,那份資料便被厲承拿了起來,抖擻了一下,掃了一眼。 侍應(yīng)生看茶,邱木隔著圓桌笑瞇瞇地,看看厲承又看看辰涅:“厲總啊,我剛剛還夸你們秦經(jīng)理會挑人啊,現(xiàn)在這么努力踏實(shí)的員工可不多見啊?!?/br> 厲承靠著椅背,掀開文件掃了幾眼,側(cè)頭望辰涅:“看出什么頭緒了?” 辰涅還是第一次近身感受他的老板范兒,垂眸落眼,看上去很是乖巧:“沒看出什么頭緒。” 厲承:“沒看出頭緒還特意帶過來?帶給我看的?” 一桌子人都看著他們,琢摩不透到底是幾個意思,這要批評員工也不能酒桌上批啊,回公司慢慢批,但厲總這口氣吧,懶懶散散的,又叫人看不透,可特意在桌子上提點(diǎn)女員工,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楊萍在旁邊聽得一頭冷汗,覺得厲總的脾氣一般人摸不透,生怕辰涅遭老板當(dāng)眾刁難,正要開口,卻見辰涅抬眸看過去:“厲總,不了解的人和事,當(dāng)然要找多種途徑去了解?!币徽Z雙關(guān),別人不懂,厲承最懂。 邱木隔著桌子坐在另外一頭,饒有興致,跟看戲似的,半響開口圓道:“啊呀,厲總你不要這么較真嘛,手下人踏實(shí)努力還不好嗎?需要的就是這種員工?!?/br> 厲承看向桌子對面:“小姑娘不懂事,邱總別介意?!?/br> 圍觀的其他員工,邱總那邊的,厲氏的,沒人明白剛剛那一番話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厲總說著說著又讓邱總別介意了?介意什么?大老板的話怎么這么高深! 辰涅的胳膊被悄悄捅了一下,楊萍側(cè)眸瞥過來,別說她,這會兒辰涅都在琢摩厲承話里的意思。 這是公然維護(hù),做得不動聲色。 接下來的酒席十分順利,齊鋒那幾人都能喝,又會說話,一茬兒接一茬兒,就連楊萍都灌了邱木幾小杯,只有辰涅不動,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 厲承靠坐著,姿態(tài)懶散,偶爾和邱木喝一杯,喝的不多。 漸漸的,氣氛熱火朝天了起來,邱木那邊有人要給辰涅敬酒,站了起來,傾身過來,酒盅直接碰了碰辰涅的,說的話也略浮躁。 這么多人里,總有少數(shù)沒眼力見識的,但邱木故意當(dāng)做沒看到,還在和齊鋒說話,只是偷偷拿眼睛瞄厲承這邊的動靜。 卻見辰涅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闆]有沾酒的緣故,并未像其他女人一樣眼角沾著魅色之氣,反而端正大方,瓷白的面孔在室內(nèi)燈光下一覽無余,氣質(zhì)如水中蓮,不染纖塵。 邱木本想看厲承的反應(yīng),這會兒看著辰涅卻是看愣住了。 他看到辰涅笑完了,抬眼看著敬酒的人說酒辭,一臉認(rèn)真,接著緩緩抬起手拿起面前的酒杯。 邱木的目光在那只素白的手腕子上膠住了,跟著緩緩抬起,他看到她的手指,看到燈光下剔透的骨瓷杯,又看到線條柔美的下巴,以及緩緩張開的紅唇…… 血液充盈在眼球里,越來越漲,他咽了口吐沫,目光盯著那抿起又張開的唇,可突然的,一切戛然而止,紅唇咬杯這期待中的一幕沒有出現(xiàn),辰涅手中的酒杯直接被人奪了過去。 像是一場大夢醒來,短短瞬息,邱木趕忙錯開視線,不動聲色間掩蓋。 而另外那頭,厲承不慌不忙從辰涅唇邊拿走酒杯,靠坐在原位,抬手隨意舉杯,一口吞下。 接著把酒杯擺在自己右手方,兩個瓷白的酒盅擺放在一起。 邱木手下敬酒那人萬萬沒料到會出現(xiàn)這一幕,驚了一跳,說辭全吞了,甚至驚嚇地轉(zhuǎn)頭看向自家老板。 其他人也都愣了,要是先前還琢摩不透,現(xiàn)在厲承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辰涅和其他人不一樣。 厲承幫她擋了酒,既沒有薄了邱木的面子,又護(hù)住了他帶來的人。 邱木琢摩一番,心里了然,知道這個女人和厲承關(guān)系不一般。但邱木是好面子的人,又覺得厲承從來不帶女人上酒桌,這次能破例,看來厲老板很把他邱木放在眼里,于是心里也飄了。 飄著飄著,漸漸就說到了正事。 邱木也不兜彎子了,兩邊不相干的人自覺去隔壁打牌,邱木直接告訴厲承:“你應(yīng)該也猜得到,馳騖幾年前下了那么大盤的棋,現(xiàn)在綜合區(qū)開始打造了,再來個梓沅湖就是錦上添花。你想要,人家也想要。你不松手,人家也不松手?!?/br> 厲承看著邱木,幽幽道:“上面那位的意思?” 邱木:“馳騖和厲氏都是大魚,釣上來誰他都不虧,拖著比不拖好處大啊,當(dāng)然拖著了?!?/br> 厲承點(diǎn)點(diǎn)頭,口氣依舊松散:“是么?!?/br> 飯局一結(jié)束,邱木一身酒氣,撈著齊鋒他們一行人,說再去ktv樂一樂。厲承隨著他們鬧,落在最后面,手臂里搭著西服,和來的時候一樣,單肩靠在墻邊慵懶地等待。 身后傳來高跟鞋踢踏聲,接著那聲音停在自己身側(cè)。 他側(cè)眸看過去,辰涅雙目清明,筆直地與他對視。 “喝醉了?”她笑了笑。 “沒有?!?/br> 辰涅看著厲承:“厲老板,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是什么樣子?” 厲承側(cè)過身,后背靠著墻,前面鬧哄哄的一群人離他們越來越遠(yuǎn):“什么樣?” 辰涅抱著胳膊:“臉頰帶紅,一臉醉意,黑眸剪水?!?/br> 厲承嘴角吊起,像是知道她話沒說完,等著她繼續(xù)。 果然,辰涅最后道:“厲總你這樣,看得人心里發(fā)緊,真想調(diào)/戲啊。” 托他的福,她今天一滴酒都沒占,現(xiàn)在得了便宜還賣起了乖,厲承垂眸看她,見她還想再發(fā)表什么感言,一把將她拉近了屋內(nèi),反手關(guān)門按在門上。 包間內(nèi)殘羹還未來得及收拾,滿是混雜的酒rou味,厲承一條胳膊本質(zhì)按在她耳邊,弓背垂頭,另外一手抬起,摸了摸她的臉頰:“還想說什么?”他沉沉地看著她的眼睛。 距離過近,她聞到他半身酒味,張口本要說什么,突然就靜了下去。 兩人對視,長久的沉默護(hù)望,厲承緩緩壓下,染著酒氣的唇碰了碰她的。 辰涅閉眼又睜開,睫毛浮動著:“以為我走了?” 厲承:“那為什么不走?” 辰涅的手順著他胸口朝上,拽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拉向自己,她像個狐貍一樣笑了下:“你守身如玉這么多年,總要有人接收成果,不是我,就是其他女人,要是其他女人我想想就不服氣,還不如我親自來?!?/br> 厲承本就喝了酒,被她這么一句話說的腦內(nèi)充血,恨不得當(dāng)場把人辦了,又在這個檔口咬牙切齒地想明白了,秦微風(fēng)哪有膽子趁他出差的時候把人調(diào)走?她一向有主意,連他老宅的墻都敢正大光明的爬,更何況調(diào)個崗? 這么多天,到他出差回來都不聲不響,她還真安奈得住。 真是——厲承捏著辰涅的下巴,恨不得把人揉進(jìn)骨頭里:“欠收拾!”又低聲加了一句:“你說你是不是欠收拾?” 辰涅躲不開那只手,更惡狠狠抬眼去瞪:“你還說我?養(yǎng)花瓶這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要不是秦微風(fēng)把不住嘴說漏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和我解釋?出差回來以后?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或者那天晚上直接說明白?” 兩人不知不覺杠上,脾氣情緒全上來了,相互不讓,可正是如此,反倒沖破了一直以來兩人之間隔著的那道無形的屏障。 厲承這才發(fā)現(xiàn),辰涅不是一直不動聲色的,她也有脾氣,女人的脾氣;辰涅也才察覺厲承也是壞透了,仗著著自己力氣大把她壓著,還說要收拾她? 辰涅拼不過力氣,只能用眼瞪,厲承將人壓在門板上,扣著她的手腕抵住她的掙扎,埋頭去“收拾”她。 辰涅被濕熱帶著酒氣的吻弄得心神不定,一邊掙扎一邊喉嚨里發(fā)出嗚咽:“有人……有人……” 厲承空出一手,抬起捧著她的臉親下去:“沒人?!?/br> 正說著,他們身后的門板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楊萍的聲音隔著木門傳來:“奇怪了,*oss不見人了,辰涅怎么也不見了,我看她車還在門口啊?!?/br> 厲承松開辰涅,辰涅抬眼瞪他。好在楊萍很快就走了,門口再沒有聲音,也沒人推門進(jìn)來。 辰涅推開厲承,整了整衣服:“我還要開車,要是酒駕被查怎么辦?” 厲承看著她:“那你就和警察說,你其實(shí)沒喝酒,你嘴里有酒味是因?yàn)槲液攘司疲缓髲?qiáng)吻你?!?/br> 這話說得及其自然,且恬不知恥,辰涅無言以對。 但很快,厲承反應(yīng)過來:“你說你開車過來的?”目光逐漸變深:“是鐵了心今天絕不會喝酒?還是料到不會喝?” 辰涅抬眼,一點(diǎn)不回避:“我當(dāng)然要開車,你喝酒,我要載你回家。” 厲承抿唇,笑意在嘴邊擴(kuò)開,抬手摟住辰涅的肩膀在她額角吻了吻。 嗯,回家。 等厲承和辰涅下樓的時候,邱木已經(jīng)帶著人繼續(xù)去玩兒了。 正對著的馬路車流不息,夜晚燈光如霧,辰涅走在前面去拿車,后面厲承正在給秦微風(fēng)打電話。 厲承問他:“血光之災(zāi)躲完了沒?” 秦微風(fēng)從善如流:“哥你說呢?” 厲承看著前面女人窈窕的身影:“我看應(yīng)該是躲過了?!?/br> 秦微風(fēng)松了口氣,于是瞬間活了過來:“那太好了,哈哈?!?/br> 辰涅走下馬路牙子,繞到駕駛座開車門,剛坐進(jìn)去,正要把包扔后面,手機(jī)響了。 她把手機(jī)拿出來點(diǎn)開屏幕,副駕座們拉開,厲承坐了進(jìn)來。 她垂眸看手機(jī)信息,愣了愣。 厲承正在低頭調(diào)座椅:“還是換輛車?!?/br> 辰涅眉頭皺了一下,不動聲色刪掉那條信息,把手機(jī)扔在扶手箱。 她握著方向盤,想了想道:“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