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哪兒?。 焙聬?cè)徽f,“家父下的命令,讓我必須為子惠找個乘龍快婿?!?/br> 何陸云詫異道:“郝伯父這么關(guān)心周醫(yī)生的人生大事?” 郝悅?cè)徽f:“他也是沒辦法,受人之托嘛!子惠爸爸說子惠生活圈子小,認識的男孩子少,便托老爺子給介紹些青年才俊給子惠認識。剛好我報名參加了這個party,那便一起啰!” “老爺子真是厚道人!”何陸云總覺這話有些怪怪的,普通的老鄉(xiāng)關(guān)系能有這么上心的?而且,郝悅?cè)徽f話那語氣聽著也不是那么對味,隱隱竟似有輕屑的意味。 郝悅?cè)徽f:“爸爸對老鄉(xiāng)都很照顧。你不知道,子惠家里其實很……經(jīng)濟條件不大好,高中大學全靠爸爸資助。” “是嗎?”何陸云心里頭說不出的滋味。 他只知道周子惠家里條件不好,是從農(nóng)村考出來的孩子,卻沒想到她家經(jīng)濟條件差到需要人資助的地步。 遂扯開話題:“郝小姐覺得今天的party怎么樣?” 郝悅?cè)幻硷w色舞說:“我覺得非常好,讓我又遇上了何醫(yī)生。何醫(yī)生可有同感?” 何陸云微訕,笑說:“郝小姐不愧是搞金融的,實在太會說話?!?/br> 郝悅?cè)豢┛┬Φ溃骸昂吾t(yī)生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俊?/br> 何陸云說:“當然是由衷的贊美!” “那就多謝了?!焙聬?cè)豢┛┬Φ?,“何醫(yī)生也別一口一個郝小姐郝小姐的,聽著怪別扭,叫我悅?cè)痪秃谩!?/br> 何陸云說了聲好,想到方才周子惠與那證券男相談甚歡,現(xiàn)在也不知怎樣了,就想回去看看。 只是不等他向郝悅?cè)惶岢?,便聽手機響了。他跟郝悅?cè)徽f了聲抱歉,走到一邊摸出電話看了看,是仇霖打來的。 今天是仇霖值班,這個時候打來只怕是科里有什么急事。 何陸云趕忙接通。 就聽仇霖說:“何主任,23床忽然發(fā)生急性心衰,正在搶救,情況不太樂觀,恐怕要麻煩你過來看看?!?/br> 何陸云忙說:“好,我馬上過來,”說完并沒馬上掛掉電話,繼續(xù)跟仇霖保持通話狀態(tài),又詢問了一些病人的具體情況。見郝悅?cè)怀秮韱栐兊哪抗?,卻也沒空跟她解釋,只朝她打了個有事先走的手勢,便進了電梯。 他從地下車庫取了車,匆匆忙忙往醫(yī)院趕。車子開出去,又想起周子惠還在相親現(xiàn)場。想到這個,他就禁不住肝火上涌。 何陸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等紅燈的時候戴上藍牙給周子惠撥了個電話。 周子惠倒是接了,還裝模做樣的跟他問了聲好。 何陸云聽到背景里男人的聲音,就由不住失控:“周子惠,你還呆著干什么?是真打算釣個金龜婿嗎?” 周子惠好聲好氣地說:“好啊,那就這樣,再見?!?/br> 隨后電話便被掐斷了。 何陸云只聽到耳機里嗒地一聲,跟著便是長長的一串嘟嘟響。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簡直氣得肝疼。她居然掛了他的電話,她怎么敢?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也只有在床上才肯老實。 他憤憤地想著,看到綠燈放行,還是把心里面的怒氣壓了下去,繼續(xù)又往醫(yī)院趕去。 23床的情況有些糟糕。何陸云穿上白大褂,匆匆趕到搶救室,同仇霖一直忙到半下午,才把病人的病情穩(wěn)住。 看到監(jiān)護儀上的各項數(shù)字漸漸趨于正常,參與搶救的醫(yī)護人員總算松了口氣。 回到醫(yī)生辦公室,何陸云想打個趣緩和下緊張的氣氛,但見仇霖一臉愛搭不理的樣子,只好又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只跟他交代說:“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br> 仇霖瞥他一眼,沒說話,只嗯了一聲。 因為周子惠的關(guān)系,仇霖這一陣對他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很大轉(zhuǎn)變。對他明顯沒有原來那么尊重了。有時候問他一句話,他半天都不愛搭理。不過還好,他的情緒沒影響到工作,何陸云也就沒跟他計較,有些事總要自己想通才行,在這之前,說什么都是白說。 何陸云脫下白大褂,去盥洗室洗手。仇霖也跟了進來,何陸云看看他,往旁邊讓了讓說:“怎么,還記恨我呢?” 仇霖打鼻子眼里哼了聲,說:“你和她在一起了?” 何陸云略想了想,答了個“嗯”字。 仇霖沉默了好幾分鐘,又說:“你對她是認真的?” 何陸云有些不高興,反問說:“這跟你有關(guān)嗎?” 仇霖沒說話,只使勁搓他的手,搓了一手的白泡子。等何陸云擦干手要走的時候,才慢吞吞來了一句:“你要是對她不認真的話,我就把她搶過來?!?/br> 尼瑪——他這是□□裸的挑釁是吧? 何陸云停下腳步,注目看了他半晌,仇霖也不懼他,坦然回視。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視了幾分鐘,何陸云轉(zhuǎn)開眼將手里濕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說了聲“走了”,便轉(zhuǎn)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何陸云一直在想仇霖剛才的話。 他想,不管怎么樣,在認真不認真的問題上,事實上他已經(jīng)落了仇霖的下風。 仇霖其實能感覺得到他對周子惠的態(tài)度吧?所以他才會問他是不是對周子惠認真?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能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事實,周子惠又怎么能感覺不到?她不愿接受他在一起的建議,是因為知道這段關(guān)系不夠安全也不夠穩(wěn)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去相親…… 何陸云有些心煩意亂,一方面覺得自己不該耽擱人家,一方面又不怎么舍得放手。 下了高架,他找了個休息區(qū)把車停下,跑去買了包煙,悶頭抽了兩口又掐掉。 太陽已經(jīng)落山,他靠在車上,看著西邊落日熔金的余暉,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慮下跟周子惠的關(guān)系。周子惠不肯搬過來也好,等過一陣子吧,過一陣子他想清楚了再說。 當晚他沒敢回何家。因為中途離場,廖敏已打電話來罵了他一頓,他不想回去給她問東問西地自尋死路。他老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會把他和郝悅?cè)凰妥龆?,還拐彎抹角地問他對郝悅?cè)坏挠∠蟆?/br> 何陸云覺得有些納悶:“你怎么知道郝悅?cè)灰瞾硐嘤H的?” 廖敏說:“噯,我們經(jīng)常通電話的,今天那姑娘打電話來說在相親現(xiàn)場看到你了,我當然就知道嘍?!?/br> 何陸云頓時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是你們提前安排好的吧?” 廖敏說:“哎呀,早先你們相親,人家悅?cè)痪蛯δ阌幸馑肌N沂窍胫?,那姑娘人不錯,又一心掛念你,你們多見見面,熟了說不定就發(fā)展出感情了。你呀,就是不懂事,多好的機會,也不好好跟人溝通一下,居然撂下人家就走了?!?/br> 何陸云十分無語,說:“我有事,當時有病人要搶救。” 廖敏一聽他說醫(yī)院的事就不耐煩:“好啦好啦,總是你的事情重要。悅?cè)荒抢锬阌锌者€是去個電話給人家解釋一下,別讓人家誤會?!?/br> 何陸云當然不會聽她的話。 不過,他不肯打電話過去,郝悅?cè)坏故侵鲃哟蛄诉^來。因為打的是他在醫(yī)院的對外公用號碼,他以為又有病人求助,所以便接了起來。 等聽出是郝悅?cè)坏穆曇?,已?jīng)不好掛斷了。 郝悅?cè)徽f:“何醫(yī)生你的私人電話好難打通啊,總是無人接聽,倒是這個號碼一打就通?!?/br> 何陸云只有說:“我私人電話不接陌生號碼的?!?/br> 郝悅?cè)秽凉种骸澳愣紱]存我的號碼嗎?” 何陸云不冷不淡地說:“有名片何必還存什么電話號碼,以后我有什么金融方面的問題找你名片不就行了?!?/br> 郝悅?cè)徽f:“算了吧!名片你肯定早就扔垃圾桶里了?!?/br> 何陸云覺得有些尷尬,他想不通的是他的意思都這么明顯了,她就不會覺得難堪自動消失嗎? 郝悅?cè)挥终f:“何醫(yī)生,你別多想,我就是看你今天走的匆忙,所以打電話來問問,沒出什么事吧?” 何陸云說:“多謝郝小姐關(guān)心,沒什么事?!?/br> 郝悅?cè)辉谀沁呎f:“那我就放心了。我聽阿姨說,是去醫(yī)院搶救病人,是這樣嗎?” 何陸云真的是不想再應付她了,只是出于禮貌,還是“嗯”了一聲。 “那搶救過來沒?”她又問。 談到病人,何陸云也不好太過敷衍,說:“搶救過來了?!?/br> “那太好了。何醫(yī)生辛苦了!”郝悅?cè)挥行┘拥卣f,“你們醫(yī)生真是太偉大了!怪不得都叫你們白衣天使。說真的,我從小就特喜歡特崇拜你們醫(yī)生……” 她這是在抒什么情感什么嘆? 怎么搞得好像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樣,真是莫名其妙!喜歡、崇拜——何陸云真想問問她,到底幾歲了? “何醫(yī)生是不是不耐煩了?”郝悅?cè)活D了下,繼續(xù)又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以后有空聯(lián)系?!?/br> 她終于說完了? 真太好了!何陸云有些迫不及待地說:“好,再見。”只是將要掛電話時,他忽然想起某人某事,猶豫了下開口喊住了她,“等等……” 郝悅?cè)凰朴行@喜,立馬回應說:“什么事?” 何陸云躊躇了會,說:“周醫(yī)生今天是跟你一起走的嗎?” 郝悅?cè)幻黠@有些失望,道:“她啊,我不知道,好像我走的時候,她還在跟海菱證券的陳經(jīng)理在聊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負分,嚶嚶嚶,好傷心。 周末女兒回家,事情就有點多,所以明天也會更得比較晚。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吧~· 感謝: 天涯路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8 18:42:28 龍貓2012214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8 18:51:03 ilf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918 19:32:41 破費了! ☆、chapter 16 說起周六的相親party。周子惠也沒想明白,郝悅?cè)辉趺淳湍敲春眯南肫鹨齾⒓?,故而一開始她婉拒了。 誠如郝悅?cè)凰f,她們只是同鄉(xiāng),僅此而已。 直到郝悅?cè)坏母赣H郝國勝打電話給她,她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原來那是郝國勝的意思。 要按輩份排,她得叫郝國勝一聲表叔。她的母親郝國英跟郝國勝是隔了兩三房的表兄妹,兩家有點親戚關(guān)系。不過,同一個鄉(xiāng)同一個村的有點親戚關(guān)系簡直太正常了,七拉八扯的總會有點這樣那樣的關(guān)系。 在郝國英嫁給周明之前,郝國勝對她也就只有個印象而已,兩家?guī)缀鯖]怎么走動過。 郝國勝和周明倒是打小就認識,兩家算是鄰居,周家住山腳腳上,郝家住山嘴嘴上,周明有什么事喊一聲,郝國勝答應一句,轉(zhuǎn)眼就能跑到周家來。那時候周家條件好一點,家里但凡有好吃好喝,都不會忘了喊上郝家。時間一久,兩家人雖不是親戚,倒比親戚更親幾分。 而郝國勝和周明從小一起玩到大,多年下來,也積累出了深厚的兄弟情義。 后來兄弟娶了隔房的表妹,自然就更是親上加親了。不過這都是郝國勝當兵復原以后的事了。郝國勝也算是他們村飛出去的一只金鳳凰了,復原后在市政府機關(guān)干了十多年,忽然間就辭職下了海,他是個相當聰明和有經(jīng)濟頭腦的人,下海后先投身股票,后又轉(zhuǎn)戰(zhàn)期貨,人膽子大又有魄力,不知不覺已經(jīng)積累了一筆財富。 而周明則繼續(xù)呆在農(nóng)村,和郝國英結(jié)婚后,老老實實打理他名下那三分地,日子好像也不難過。直到周子惠考上城里的高中,才發(fā)現(xiàn)家里捉襟見肘,窮得連子惠的學費都付不起。 周明還是有點腦子的,女兒既然考上了重點高中,當然不能聽妻子那些沒錢就不去讀什么的鬼話。他咬著牙東拼西湊,可惜家里值錢的東西實在太少,一頭半大的豬都賣了,也不過就勉勉強強湊齊一個學期的學費,更別提子惠的住宿生活費。沒辦法只好厚著臉皮跟人借,只是左鄰右舍大多也都是相同的水平,又有多少能借給他?也有富裕的,可惜人家根本就不肯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