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寧澤輝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機(jī),卓亞明說到做到,等他將零食塞完,就給了他一個微信號。壓根就不是他一開始加的那個,微信名就一個字,明。他打著飽嗝表示狐疑,“你不是騙我的吧,隨便申請個加我,這種行為太可恥了?!?/br> 卓亞明扶了扶自己的金邊眼鏡,似笑非笑的說,“那個是工作號,應(yīng)付同事的,這個才是私人號。不想……” 這句話還說完,寧澤輝就直接點(diǎn)了申請,卓亞明見狀就不說了,只是也沒立刻通過,反而跟他說,“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看。” 說完,就查房去了。 寧澤輝一肚子疑問,可惜卓亞明忙工作,而且那人本來就不好說話,只能帶著這肚子疑問,回單位了。路上開車不能看手機(jī),等著停了車,他再看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通過了。 寧澤輝隨手就翻了翻他的過往朋友圈,原本想要看看這么悶的家伙平時能干點(diǎn)什么?結(jié)果立刻從車上跳了起來,然后又被安全帶狠狠地拽回去,摔得個生疼。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他丫的這家伙每天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得跟禁欲似得,脖子都只露半根,微博里全都是胸肌圖、腹肌圖,他都看到人魚線了!都是rourourou?。?! 寧澤輝專門往用戶名上瞧了瞧,又點(diǎn)開大圖看了看臉,那張滿是汗水的臉,雖然跟平時的撲克牌臉表情不同,但是眼不瞎的話,那的確是卓亞明。寧澤輝不由自主地嘩啦啦往下翻,靠,旅游的,美食的,各種曬圖,他這不是精分吧。 就這時候,卓亞明給他發(fā)過來第一條信息——一張?zhí)貏e漂亮的胸肌,應(yīng)該是剛剛運(yùn)動完u都是挺立的,上面還有汗水,仿佛要立刻滴下來。這家伙在下面說,“你不就想看這個嗎?怎么樣?滿意嗎?” 寧澤輝只覺得口干舌燥,摸了摸鼻子,壞事了,流鼻血了! 等著他擦好了上去準(zhǔn)備匯報的時候,秘書就攔住了寧澤輝,小聲說,“方海東來了,正在里面呢!” 寧澤輝那個剛剛還滿腦子胸肌的臉?biāo)查g轉(zhuǎn)換成精英模式,皺眉問道,“進(jìn)去多久了,沒有預(yù)約嗎?”至于談的內(nèi)容,他壓根就不用問,方海東怎么可能跟他們這些小助理和秘書交代,不過猜也能明白,大概是秦芙的事兒。 秦烈陽的圈套,用秦烈陽自己的話說,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是他干的,被他算計了,張揚(yáng)得不得了。昨天婚事定了,方海東來這趟八成是要談判。 里面的內(nèi)容也差不多。方海東是沒有讓通報直接進(jìn)去的,一屁股坐在了秦烈陽對面的椅子上,然后說,“烈陽,我們聊聊?!?/br> 秦烈陽倒是見多了他這種做派。他從十幾歲就跟著他爸進(jìn)入公司,開始時候什么都不會干,只能坐在他爸辦公室里當(dāng)壁畫,只是他是個聰明人,沒事干并不代表可以閑著,他學(xué)會了觀察來跟他爸說話的每個人。 且不論其他的叔伯,只論最親近的秦勇和方海東。他們是最開始跟著他爸的,一個是親弟弟,一個是內(nèi)弟,也是最親的兩個人。如今秦氏發(fā)展壯大,這兩個人不但有功,而且有親,比起別人自是不同。 他叔叔秦勇向來話少,在所有人看都是個老好人,只要開會不波及到他就是中立,后來不能中立了就棄權(quán),誰也不得罪,也不表態(tài),一副我就是拿分紅要錢不要權(quán)的性子。他每次進(jìn)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急事,必定提前給秘書預(yù)約,讓秘書通報后再進(jìn)來,聊天談話全部叫的都是董事長,只有在家里的時候才一口一個哥。 可方海東不同。秦烈陽第一次在公司見他,就是在他爸的辦公室。那天本來是有會的,他爸還在會上介紹了他,不過方海東說有事,直接沒來。他來的時候直接推門而進(jìn),他爸的秘書是在后面跟著的,也不敢阻攔他,只能跟秦振解釋,“董事長,方董他……” 他爸就揮揮手,讓人下去了。方海東也不在意,直接叫著姐夫,坐在了他爸的對面,大刺刺地跟他爸說,“姐夫,你什么意思啊,烈陽才幾歲,你叫他來干什么,好好的孩子學(xué)習(xí)去吧。” 從那天起,他就斷定,他的舅舅方海東并不安分。那時候的他或許只是被金錢撩得忘了根本,而如今,他顯然是已經(jīng)拿著秦芙這個蠢貨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在蠢蠢欲動了。 十多年后,這位并不安分舅舅坐下來的第二句話是,“烈陽,你最近有些過分了?!?/br> 秦烈陽順手將眼前的資料扣上,然后才雙手相握,看向了方海東,聽他胡謅,當(dāng)然,方海東不是傻子,兩邊已經(jīng)勢同水火,他只是來安撫秦烈陽省得他做得更激進(jìn)的,他也不會講親情,他只講所謂的利益,“給你介紹唐鼎欣這事兒,你媽作為一個母親,這么做并沒有錯,你不喜歡,完全可以拒絕。你的生氣,我知道你認(rèn)為你媽對不起你,把她所有的意思都解讀成惡意。只是烈陽,你不覺得你有些草木皆兵嗎? 那件事兒的發(fā)生,這些年她也不是不痛苦的,只是她嘴拙不知道如何說,你脾氣又倔強(qiáng),才鬧成這副模樣。而且,阿芙只是能力差點(diǎn),他沒有對不起你。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再恢復(fù)如常你媽也知道不可能,相安無事不是更好嗎?你如今是秦氏的代理董事長,這個攤子早晚都交到你手上的,阿芙你也看到了,不是個有本事的人,他爭不過你的。鼎欣馬上要生育,以后他娶妻生子是另一條路?!?/br> “不如,都安分下來?!狈胶|試探著說。 這是要休戰(zhàn)了? 秦烈陽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里面的誠意有幾分,許久才問,“舅舅倒是對阿芙了如指掌,我的確挺不愿意費(fèi)心招呼這只小貓咪的。不過,你代表誰來說的,你能做誰的主?” 方海東頓時笑了,“你mama和你弟弟,都是這個意思?!?/br> 秦烈陽無所謂的聳聳肩,“好??!舅舅的面子我總要給?!?/br> 等著方海東滿意的出去了,寧澤輝才進(jìn)來,皺眉道,“他什么意思?怎么著他來這趟也不對啊?!?/br> 總覺得他的所謂停戰(zhàn)的說法太傻白甜,不似他的作風(fēng)。 秦烈陽直接說道,“煙霧彈。你猜怕我在秦芙結(jié)婚這段日子再動手腳,保持平靜?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有大招待發(fā)?還是明明沒有希望誘導(dǎo)我以為有,讓我精力放在別處?他原先的外號叫狐貍,現(xiàn)在有身份了,沒人叫了而已。何況,還能賣我爸的好?!?/br> 寧澤輝知道此言不虛,雖然看起來都是多想,但他們原本就是想的多,只要一想,就會牽扯精力。“那怎么辦?” 秦烈陽笑了,“我這人跟別人不一樣,我屬狗的,只會死咬一處不放,等秦芙結(jié)婚后再說吧?!?/br> 因著方海東的原因,秦烈陽直接就回了公寓。進(jìn)門的時候,他直接去信箱那里掃了一眼,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然后就上樓去了。 這套房子并不算小,原本可以隔成三室一廳,只是秦烈陽沒這么大的需求,直接就留了一間書房和一間臥室,剩下的全部做了客廳,因此客廳特別的大。外加整面的可以俯視北京城的落地窗,更是顯得格外的空曠。 他倒是沒覺得孤單,只是干活到了八點(diǎn)的時候,習(xí)慣性的看了看手機(jī),微信里空蕩蕩的,黎夜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沒發(fā)微信。 秦烈陽順手就開了電話簿,想打給寧澤輝,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順手放下了,扭頭接著工作。 九點(diǎn)他看了一次,九點(diǎn)半看了一次,九點(diǎn)四十五看了一次,都沒有,他就有點(diǎn)毛。 可去問你為什么不發(fā)微信啊,那就是告訴所有人,他在意嗎? 他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幾圈,在落地窗前掐著腰看了會風(fēng)景,最終才壓下去問問的欲望。扭頭拿了包里的mp3,洗澡睡覺去了。 醫(yī)院里,卓亞明一頭黑線的陪著黎夜終于將《霸王別姬》看完,又翻了翻夾雜在一疊碟片里翻出了《春光乍泄》《斷背山》甚至還有《藍(lán)宇》等,對秦烈陽和寧澤輝這兩個家伙就覺得沒救了。 他扭頭看了看還挺傷感的黎夜,覺得這事得提個醒,這種潛移默化真他媽太cao蛋了。問他一句,“黎夜,你看懂了嗎?那兩人什么關(guān)系?” “懂啊,”黎夜一副很常見的表情,“村里就有啊。村里的三大爺就一輩子沒娶老婆,他跟隔壁村的王六叔搭伙過。我爸說那叫契兄弟,跟夫妻是一樣的,讓我們不準(zhǔn)老盯著他們看?!?/br> 卓亞明這輩子都沒聽過這么魔性的同性戀故事,直接愣那里了。 黎夜還在說,“他們可好呢,經(jīng)常一起下地,還給我們買糖吃。我來北京的時候,六叔都六十了,三大爺都小七十了,兩老頭還天天一起上地呢。其他也有兩對?!?/br> 卓亞明有些結(jié)巴地問,“他們家里人都愿意啊,你們村里呢。不說嗎?” “他們都是養(yǎng)大了弟妹,自己也歲數(shù)大了,娶老婆也娶不起,我們那里彩禮重,才找契兄弟的。家里為什么說?村里也都明白啊。沒錢怎么辦?” 卓亞明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然后又突然升起個想法,黎夜怎么這么清楚?“那個,黎夜,你也養(yǎng)著黎耀,你想過嗎?” 黎夜瞬間就閉嘴了,他曾經(jīng)也想過的,養(yǎng)秦烈陽的時候,他想要是長大了他倆沒錢蓋房娶媳婦,就搭伙過;。不過,那時候他因為壓力大,想的太悲觀,壓根就不該是孩子想的事。 現(xiàn)在這種話,是不能說了,秦烈陽怎么可能娶不上老婆呢。 第30章 mp3響了一夜,等著秦烈陽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電了。耳朵帶了一夜的耳機(jī),壓得有點(diǎn)麻,他一邊揉著,一邊將耳機(jī)拽出來,順手扔在一邊,然后摸起放在枕邊的手機(jī),瞇著眼睛開了微信。 不得不說,當(dāng)看到黎夜的對話頁面那長長的一溜后半夜發(fā)的語音時,秦烈陽是吐了口氣的。他昨晚真是有種想沖過去看看的想法,雖然被按壓住了,但總是忍不住會想,出了什么事,這家伙居然連微信都不發(fā)了。他不是天天在病房里躺著,連門都出不去嗎?難不成是睡著了? 這種因為聯(lián)系不上擔(dān)心一個人的感覺,秦烈陽并非沒有過。 曾經(jīng)跟黎夜一起生活的時候,他經(jīng)常會這樣。那時候黎夜學(xué)了大車,十五歲天天跟著一群大老爺們跑長途大車,他原本只覺得不就是開車嗎?并不覺得多危險,他雖然年紀(jì)小,可在家也摸過兩把的。 直到后來有次去威海,需要在那里待兩天,又是大熱天的,黎夜就將他帶上了,想要讓他也去泡泡海水,黎夜覺得那是好事。那一路上,車子是日夜不停的,天又悶又熱可是就不下雨,車子里的空調(diào)也不是很管用,兩個人四小時換一次班,黎夜換班下來整個人都跟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可偏偏又熱的睡不著,只能閉著眼養(yǎng)神。 他親眼看著,不過兩天兩夜的路程,黎夜生生的熬了兩夜,他一點(diǎn)都吃不下,只想灌水。最重要的是,不僅僅只是累。他們中午頭在一個飯店門口停車休息吃飯,結(jié)果就碰上了偷油的,一聽有人喊,那個文弱如書生的黎夜,竟然一下子就跳起來,抓起一旁的掃帚就沖了上去。他唬了一跳,趕忙也跟上去,偷油的是三個小流氓,竟然理直氣壯地圍攻黎夜。 等著他和另一位司機(jī)趕過去把人趕走的時候,黎夜已經(jīng)挨了好幾下,后背好幾道青紫。他罵黎夜“你不要命了,你這個身板能打過誰?”黎夜就跟他說了一句話,“油要是沒了,這一趟剩不下多少了?!?/br> 不就是幾百塊錢嗎?秦烈陽氣得恨不得罵人,可瞧著黎夜那副虛弱樣,又罵不出口,只能恨恨地低頭給他上藥,邊說,“錢我能掙,出事了人就沒了,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他覺得自己要被憋屈死了。 可黎夜說什么,那個財迷說,“你掙得也是我的,油錢也是我的,怎么能抵呢!” 秦烈陽說不過他,可終究害怕他出事,于是拜托相熟的王叔——他是修理廠的——給黎夜定制了一根伸縮鐵棍,讓他隨車帶著,如果吃飯,就拿在手邊。就這樣,只要黎夜一出車,他就開始坐臥不安,他擔(dān)心黎夜在車上休息不好,擔(dān)心黎夜萬一一個疏忽出了車禍怎么辦,還擔(dān)心遇見了偷油的搶劫的。 這種擔(dān)心,一直持續(xù)到他離開,足足一年多的時間。秦烈陽知道,這是一種牽掛,是一種離不開的感情,就如當(dāng)初離開黎夜,明明知道他將自己賣了二十萬,他還是撕心裂肺地難受,他還是放下尊嚴(yán)祈求黎夜不要送走他,將他要回來。即便當(dāng)初在那條河邊,他mama扭頭而去的時候,他都不曾這樣。 甚至在他回家后的前一年,他都會做噩夢夢見黎夜開車出事了驚醒??杉幢氵@樣牽掛,又有什么用呢?抵不過二十萬鈔票。 那二十萬,仿佛是打在他臉上永遠(yuǎn)都不會去掉的巴掌,昭告了他所有的自作多情。他再也不會允許,有人能牽制他的感情,就像他發(fā)過的誓一樣,他永遠(yuǎn)要第一個說不,第一個扭頭,第一個下手,第一個去放棄別人。 所以,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又對黎夜產(chǎn)生了類似的牽掛時,他壓住了。現(xiàn)在,既然沒事,他低頭看了看手機(jī),這次并沒有立刻點(diǎn)開那些微信,而是放在了一邊。洗漱,下樓跑步,吃早點(diǎn),然后開車上班,那些微信仿佛被他遺落在了角落里。 好在這并不難,他剛剛準(zhǔn)時八點(diǎn)到達(dá),守在電梯口的寧澤輝就告訴了他一條不可置信地消息,“那個……唐鼎欣剛剛在秦氏大門口,被人撞到了還潑了一盆狗血。” 大步往里走的秦烈陽一下子就停住了,即便如他,也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這種事實在是只在電視鄉(xiāng)土劇里看過,任誰怕是也沒見過的。秦烈陽緩了一下才說,“人抓住了嗎?她怎么樣?” “人抓住了,那個人是突然出來的,唐鼎欣上樓梯,他提著桶加速跑過來,直接就將唐鼎欣撞到了,然后趁機(jī)潑了她狗血。那個人根本就沒走,當(dāng)著一堆人面還喊了幾聲口號,大概就說唐鼎欣跟秦芙那些事兒,她小三上位,帶球結(jié)婚什么,不怎么好聽。”寧澤輝猜測。 秦烈陽皺著眉頭問,“沒說是誰指使的嗎?” “沒說,他說就是有個男人給他錢讓他干的。會不是蔣雨雯?”寧澤輝吐了個名字,她脾氣可不怎么好。 蔣雨雯風(fēng)評是不怎么樣?不但跋扈,好像還是那種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人,仗著親爹疼,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沒聽見蔣薇的電話,他也會信是蔣雨雯??墒Y雨雯那天能按耐得住,何必今天來干這種事,當(dāng)天她就該做了。不該是她。 不過,他能這么想,別人確不會,這顯然是一招一石兩鳥,一邊禍水東引,一邊解決了唐鼎欣。 秦烈陽叮囑寧澤輝將那人送派出所,順便找人排查方海東最近的動作,繼而接著問,“唐鼎欣呢,沒事吧。” “她暈血,直接暈了,派人送去醫(yī)院了,說是有些出血,目前有人看護(hù)?!睂帩奢x匯報說。 這就可以了,無論過去的相親身份,還是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秦烈陽都沒有去看的必要。他叮囑寧澤輝,“讓瞧見的人不要傳播,省得秦芙倒打一耙?!?/br> 只是當(dāng)秦烈陽都低頭工作了,寧澤輝還沒走。他又從桌子上抬起頭來問他,“還有事兒嗎?” 寧澤輝其實也沒別的,主要是昨天秦烈陽挑選碟片很認(rèn)真,又送了投影儀,他作為一個下屬,辦完了事兒,自然覺得要報備一下?!熬褪堑呀?jīng)送到了,投影儀也安裝好了,黎夜挺喜歡的,他挑了張《蜘蛛俠》看。” 秦烈陽手中的筆停了一下,隨后就聽他冷冰冰地說,“我這么忙,哪里有時間聽這種小事。以后他的事兒就不用跟我說了,你安排就可以。你下去吧?!?/br> 寧澤輝簡直瞠目結(jié)舌,這人變得也太快了,昨天明明還特別好呢!送了詩集,送了基片,還送了投影儀,還搬到了給黎夜準(zhǔn)備的公寓,他原本是不太愿意秦烈陽這時候招惹到黎夜的,生怕這事兒給他帶來不良影響,可又覺得自從黎夜出現(xiàn),秦烈陽實在是好太多了,起碼失眠就少了,他才上心的。 怎么,這又掰了?昨晚發(fā)生什么了? 可秦烈陽那樣顯然是不想回答的,他不想,沒人管的了。寧澤輝并非不懂眼色之人,當(dāng)即退出了辦公室。一出門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微信,昨天卓亞明發(fā)了那張圖片后,他如何能忍住?直接回了一條,“我想把汗珠都舔掉?!苯Y(jié)果到現(xiàn)在都沒音,他就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人嚇著了? 唐鼎欣從醫(yī)院里才驚醒,好在她年輕,并沒有大事兒。只是她也是有親戚的,小姨坐在她的床前抹淚,“你這是何苦?你一個大小姐,嫁給誰也過得好,遭不了罪,干嘛要從別人手里搶?那女孩多厲害,今天只是潑狗血,明天呢!” 即便是清洗過了,唐鼎欣也能聞到身上淡淡的狗血腥膻味,她原本就是孕婦,孕吐厲害,此時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可她應(yīng)是生生忍下了,沖著她小姨說,“那可是大瑞國際的獨(dú)女,別看我們都是小姐,差遠(yuǎn)了。我搶了她的男朋友,她出氣潑就潑吧,她消氣就好。再說,這才算什么?一盆狗血又不是我流了那么多血,就當(dāng)淋了雨一樣。再說,血可是紅的,我原本運(yùn)氣差,說不定這回就能鴻運(yùn)當(dāng)頭呢!” 八成是看小姨太擔(dān)心,她硬是強(qiáng)憋出個微笑來,“別人的富貴我只能用不能動,我得要我自己的,我再也不想過在唐家的日子了,小時候被他們當(dāng)做小貓小狗一樣逗弄,大了被當(dāng)做貨品讓人挑揀賣出去。再也不要。” 她小姨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說,“你媽當(dāng)年就是作孽想不開,要不,你怎么會受這個罪?” 唐鼎欣倒是不在意,扯著笑容說,“她也沒想到。”他媽當(dāng)年可是比如今的唐夫人杜曉受寵,只可惜紅顏薄命,生了她之后,沒等到轉(zhuǎn)正時機(jī),就意外死亡了。否則的話,還真說不準(zhǔn)唐家這幾個孩子,誰過得更好? “我會過得比任何人都好的?!碧贫π婪路鸾o自己打氣一樣,摸著自己的肚子,重復(fù)道,“比兩個jiejie好,比所有的人都好?!?/br> 第31章 方家。 今天是工作日,方海東并沒有出門,穿著一身練功服在花園里打完了太極,慢慢踱步進(jìn)了客廳。他的助理已經(jīng)在等候了。 見到他,助理便上前一步,小聲說道,“事情按計劃進(jìn)行,只是出了些意外?!?/br> 方海東不由抬抬眉,意外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這輩子,他的意外已經(jīng)夠多了。譬如跟妹夫一起創(chuàng)業(yè)開廠,妹夫的廠子蒸蒸日上,越做越紅火,他的卻出了個攜款潛逃的叛徒,讓他資金不續(xù),最終關(guān)門了事。 如果不是意外,他也會有方家財團(tuán),而不是在秦家財團(tuán)里面當(dāng)個股東董事。好像他是靠妹夫發(fā)財?shù)摹?/br> 如今,一聽意外兩個字方海東就心煩,沉聲道,“不都是計劃好的,什么意外?沒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