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明朗跨上自行車，唐宓跳到自行車后座，明朗說：“表姐，你抱緊我啊?！?/br>
    “好?！?/br>
    唐明朗的車技的確很不錯，輕松地帶著她在校園飛馳而過，車輪“咕嚕咕嚕，碾過新雪，車轍遠(yuǎn)遠(yuǎn)被甩在姐弟倆身后。唐宓坐在自行車的后座，抱著表弟結(jié)實的腰，想起小時候看到的那個rou乎乎的小孩子，忽然驚覺，明朗也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

    京大的學(xué)生食堂不少，但是距離兩人現(xiàn)在所在地最近的，莫過于三食堂。

    食堂下午五點開門，兩人到得相對早，食堂比較空曠。唐宓帶著他買了飯菜，找了位子坐下來。

    唐明朗顯然對吃飯興趣不大，左顧右盼地說：“大學(xué)的食堂好大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在一起吃飯呢。”

    “學(xué)三食堂挨著主教學(xué)樓，所以規(guī)模比較大?！碧棋祳A了一塊紅燒大排給他，“我聽說學(xué)三食堂的紅燒大排非常好吃，你嘗嘗看?！?/br>
    唐明朗低下頭品嘗了一口，“奶奶現(xiàn)在怎么樣?身體還好嗎?”

    只是一句問話，但唐明朗能記掛著外婆，也讓唐宓欣慰了。

    她說：“嗯，還可以。你要有時間的話，給奶奶打電話問問?！?/br>
    “好的?！?/br>
    “明朗，你今天怎么來我們學(xué)校?”

    唐明朗明顯心中有事，低聲說：“我爸媽前幾天簽字離婚了?！?/br>
    食堂很熱，他睫毛上的雪花很快就化為了水珠消失殆盡。他低頭的樣子就像是被欺負(fù)的小動物一樣。

    唐宓放下筷子，看著面前的唐明朗。

    “已經(jīng)離婚了?”

    沒想到舅舅、舅媽離婚的效率還挺高，她原以為得拖上一年半載的。

    “是啊……我爸是凈身出戶，房子財物什么的全歸我媽。”

    這種結(jié)果也不是很難想到，倘若舅舅還有一點兒辦法，也不會因為給外婆治病而被迫賣房子了。

    唐宓輕聲問：“那舅舅住在哪里?”

    “我爸現(xiàn)在外派去了南邊的分公司啊，好像住在分公司的宿舍里。”

    “外派出去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應(yīng)該是開拓市場這一類的?！?/br>
    唐宓覺得事有蹊蹺，因為所學(xué)專業(yè)，她最近看了幾本經(jīng)濟學(xué)和市場方面的書，也知道了大企業(yè)運行的規(guī)則。大華汽車集團的總部在宣州，最大的工廠也在宣州市郊，雖然全國各地都有分公司，但以舅舅的級別，出差是可能，但長期外派去分公司指導(dǎo)工作很罕見。

    唐明朗顯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悶悶地說：“我昨天跟著mama來京的，她想讓我轉(zhuǎn)學(xué)來燕京讀高中，現(xiàn)在mama在聯(lián)系好所學(xué)校呢?！?/br>
    唐宓皺眉：“你不希望這樣?”

    “我還是希望在宣州讀書，我要好的朋友同學(xué)都在宣州，在燕京，我也人生地不熟，學(xué)習(xí)又不怎么樣，而且mama太可怕了，天天板著一張臉訓(xùn)斥我，做什么事情我媽都看不順眼，我今天都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唐明朗小聲說，“更何況，我答應(yīng)了爸爸留在宣州的，我要來燕京了，爸爸肯定不太高興?！?/br>
    計劃不如變化快大約指的就是這種事情了。唐宓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她覺得自己情商完全不夠用，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表弟的話，也想不到解決他們那復(fù)雜的家庭矛盾的辦法。

    她最后只得問：“那個，你有沒有問過李知行?他有沒有什么辦法?”

    “哥啊，我不想去打擾他?！?/br>
    “李知行不會覺得被打擾。”唐宓說，“你的事情，他會幫你出主意的?！?/br>
    “也不是。”唐明朗嘟嘟囔囔地說，“表哥這段時間在談戀愛啦，好像很忙的樣子?！?/br>
    “李知行在談戀愛?”

    唐宓有些吃驚。她幾天前還遇到了李知行，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戀愛的跡象。

    “是啊，昨天我不是和mama一起到燕京了嘛，晚上和外公外婆在一起吃飯?！碧泼骼省巴夤馄耪f，前陣子他們介紹了外公某朋友的孫女給表哥，說那個女孩在民大念大一，和哥很配。我今天出門前給表哥打了電話，他正在陪那個女生逛街，我哪能不知趣地打擾他。

    唐宓醍醐灌頂——原來自己是備選對象。唐明朗果然是先找過李知行之后，才第二個找她的。

    “不過……”唐明朗若有所思，“表姐，你和表哥既然在一所學(xué)校，怎么不知道表哥在談戀愛?”

    “我不清楚他的近況。”

    “這樣啊。”

    “我還以為你們上大學(xué)之后，會走得很近呢?！?/br>
    唐宓說：“不會的。我們在不同的院系，平時大家都很忙的。”

    唐明朗若有所思，忽然換了話題：“表姐，我問你，你在大學(xué)里有仇人嗎?”

    “啊……”

    這問題對唐宓來說，還真是不好形容。

    唐明朗挑了挑下頜，示意唐宓向側(cè)后方看過去：“有個女生盯著我們很久了……從我們坐下開始吃飯一直到現(xiàn)在?！?/br>
    唐宓回過頭去，視線所及卻忍不住啞然，居然是郭嘉穎，她有陣子沒有見過郭嘉穎了。

    宜中的高中同學(xué)們大約以每個月一次的頻率聚會一次，郭嘉穎也再來邀請過她，不過她婉言謝絕了。去一次也就罷了，每次都去，她沒有那種經(jīng)濟承受能力。

    郭嘉穎哪里會想到自己的視線被唐宓抓了個正著，表情尷尬地轉(zhuǎn)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