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她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他,聽他欠嗖嗖地說:“真他媽簡單?!?/br> 朱韻看他得意的神態(tài),心里砰砰直跳,還搞不清這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她鼓起勇氣過去抱住他。她穿著平底拖鞋,耳朵剛剛貼在他鎖骨的位置,她能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比自己穩(wěn)重得多。 李峋輕笑,喉嚨微微震動,他沒有回抱她,心安理得地享受她奉獻的溫柔。 “想我想得快瘋了吧?!彼f。 朱韻嗯了一聲。 李峋不可一世地笑。 他的煙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騰出一只手,托著朱韻的下頜讓她抬頭。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安安分分的同事形象塑造得不錯?”距離太近,他的掌控力更強了。朱韻剛剛洗完澡,臉蛋白雪透紅,小巧柔軟,李峋淡淡道:“可惜你一看我就露餡。你不找我復合,是不是怕我拒絕之后就連同事都沒得做了。” 光從后面照過來,在他的輪廓上鑲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她看得清他臉頰上每根細小的絨毛,他也看得清她眼中每縷虔誠的愛意。他靠得越來越近,最后的聲音隱匿于唇齒相貼處…… “其實你不用怕,只要你開口,我也就答應了。” 他們準備在晨曦之中忘情親吻,說是“準備”是因為最后一刻停下了。朱韻推開他,說:“你先去洗個澡吧?!?/br> 視覺確實誘人,但味覺實在難忍。 李峋懶洋洋地翻了一眼,從她手里拿過浴巾,進了洗手間。 門關(guān)上,朱韻聽到淋浴的聲音,她一頭倒在床上,裹著被子翻來覆去轉(zhuǎn)了好幾圈,幼稚得像個中學生。 手機響了,是郵件提醒。朱韻拿過來一看,是吳真以個人名義發(fā)來的,上面有幾張醫(yī)院的檢查表。 李峋沖澡速度很快,他沒有換洗的衣服,直接將浴巾圍在腰上出來。 說實話他的身體比郵件有看頭得多,但這種時候朱韻覺得還是應該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敬業(yè)心。 “吳真發(fā)來的,高見鴻的手術(shù)時間定下來了,她這是催我們呢?!?/br> 李峋用浴巾圍腰,拿了條朱韻的手巾擦頭發(fā)。 “催就催吧,反正已經(jīng)決定和解,再跟他們計較這些事也沒什么意思了,能快就快吧?!?/br> 朱韻:“那我等會就去跟他們談?!?/br> 李峋嗯了一聲,“董斯揚要搞裝修,然后要招一批新人。”他拿下毛巾,隨手撥了撥發(fā)梢,“等董斯揚這陣折騰完,我打算拉一輪投資,你有什么想法?” 朱韻驚訝:“你終于要拉投資了?” 李峋瞥她一眼,勾了勾手指,朱韻湊過去坐到他身邊。李峋按住她的腦門,胳膊稍一用力,朱韻像個不倒翁一樣躺倒在床上又彈了回來。 朱韻捂著腦門,“以我們的團隊想找融資很簡單,就看你想找什么樣的。” “喲,”李峋調(diào)笑道,“從去年年底開始就是互聯(lián)網(wǎng)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融資寒冬了,朱大小姐這么信心滿滿?!?/br> 朱韻:“我信心再滿也比不過你?!?/br> 李峋又沖她勾手指,朱韻這回不上當了。 “之前《花花公子》上線的時候就有很多投資方來找我們,不過都是往游戲方向發(fā)展,都被你回絕了?!敝祉嵳f。 李峋:“寧缺毋濫,我們要做的行業(yè)需要投資方有很強的實力,不僅是財力,還有其他資源。最好是根深蒂固的大集團,能夠滲透各個領(lǐng)域?!?/br> 朱韻:“你心里是不是已經(jīng)有想法了?” 李峋看她一眼,“開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的那個地方你覺得怎么樣?” 朱韻頓了頓。 “華江集團?” 華江集團建立與八十年代中期,經(jīng)過幾十年的發(fā)展,逐漸形成了由商業(yè)、文化、金融等領(lǐng)域共同組成的龐大帝國。在去年評選出的“中國民營企業(yè)500強”里,華江集團位列第五。其創(chuàng)始人,今年64歲的企業(yè)家姚乃賢曾經(jīng)四次被評為中國年度經(jīng)濟人物。 朱韻:“華江集團最近有投過什么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嗎?” “沒,但是應該快了,這是大潮流。如果他們沒興趣為什么要攬下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和政府的頒獎典禮?!彼罅四笏氖帧!澳阍趺催@點嗅覺都沒有?!?/br> 朱韻被他捏得渾身舒爽。 李峋淡淡道:“我們選這條路沒有那么容易,小公司陪不起,投資人一定要有眼光,信任,和耐心?!?/br>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朱韻坐到他的腿上,他們的手拉在一起。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低聲說:“我們也需要這些。” ☆、第46章 官司的后續(xù)是朱韻處理的,她只向李峋匯報了最簡單的結(jié)果,吉力賠償和解金一千二百萬。 李峋似乎對這個數(shù)字不太滿意,朱韻說:“對于游戲行業(yè)來說這已經(jīng)算是天價了,國內(nèi)很少有手游侵權(quán)案件能賠付到千萬以上?!?/br> 李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聲。 朱韻處理和解速度很快,她想快點解決這件事,也好讓飛揚公司可以徹底鼓足勁往下發(fā)展。而吉力為了證監(jiān)會的審核更是著急,方志靖難得大氣,連合同都沒簽好就已經(jīng)撥款,打錢到飛揚的賬戶上,他不敢直接露面,讓法務催著朱韻快點撤訴。 在兩邊的共同的火急火燎下,只用了四天,事情就基本辦得差不多了。 簽完和解協(xié)議書的當天正好是周六,朱韻從吉力大樓里出來的時候天色正好,藍天白云,綠草青青。她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委托的律師團隊負責人來到她身邊,跟朱韻握了握手。 朱韻:“張律師,辛苦你了?!?/br> 張律師三十六七,國字臉,面粗身細,聲音渾厚。 “朱經(jīng)理別這么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情能圓滿解決是最好的。我聽說飛揚公司要拓展規(guī)模,公司要做大,法律團隊一定不能少?!?/br> 朱韻:“如果有需要我會聯(lián)系你?!?/br> 張律師笑著對朱韻說:“我們服務過很多創(chuàng)業(yè)公司,但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飛揚,如果朱經(jīng)理將來要找法務代理或者咨詢顧問的話,我很樂意效勞?!?/br> 張律師離開后,朱韻又在路口站了一會。她臨走前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吉力大樓,看到樓頂最上方懸掛著的“l(fā)p”的巨牌,感慨萬千。 這座大樓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l(fā)p”的真正含義,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牌子里蘊含了多少熱情和理想,以及多少情意綿綿的歲月。 手機響起,李峋打來電話,朱韻告訴他和解書已經(jīng)簽完了。 “你現(xiàn)在在公司嗎?”朱韻問道。 李峋:“不在,董斯揚正弄裝修,現(xiàn)在公司烏煙瘴氣根本進不了人?!?/br> 朱韻:“要不出去吃頓飯吧,慶祝一下?!?/br> 李峋冷笑道:“慶祝什么,慶祝公司被人搶走了?” 朱韻:“……” 李峋低沉陰狠地說道:“從小到大只有我搶人的份,沒有人搶我的份,這賬我記下了?!?/br> 李峋大部分時間都是風馳電掣雷霆萬鈞,只有極少情況下會像個小孩,對于沒達到自己目的的事耿耿于懷。 朱韻勸慰他說:“這段時間公司裝修,你也休息一下。你現(xiàn)在在哪,我等下回家,你要不直接在我家等我?!?/br> 李峋懶洋洋道:“行啊。” 自從他們那一炮打響之后,朱韻行動迅速,將住宅鑰匙新配了一副給李峋。 朱韻放下電話開車往家走,趕上堵車,她滿腦子想著等會帶李峋上哪吃飯。李峋對于吃喝完全不在意,她從沒聽他特地提過喜歡吃什么。 就在她盤算著家附近哪里有不錯的飯店時,手機又響了,朱韻下意識以為是李峋來催,看也沒看直接接通—— “堵車了,你再等我一會?!?/br> “等誰?” 朱韻聽到電話里的聲音,手掌瞬間緊了起來。 母親聲音平靜地問:“你讓誰再等你一會?” 朱韻一驚之下都忘了看路況,前面好不容易松了幾米,后面的車狂按喇叭催促。朱韻慌忙把縫隙堵上。 她太了解自己的母親了,一聽那語調(diào)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母親:“我看網(wǎng)上田畫家回法國開畫展了,你怎么都沒跟我說?” 朱韻手掌搓了搓方向盤,低聲道:“媽,我有點事要跟你說,等我下次回家——” “不用下次了。”母親打斷她,“不勞駕你回去了,我就在你租房門口呢。” 朱韻:“什么?” 母親淡淡道:“你慢慢開車,不著急,咱們確實應該好好聊聊了。” 她說完掛斷電話,看向面前的人。 門開著,李峋站在門口,他原本是在屋里一邊看書一邊等朱韻。 朱韻母親放下手機,對他說:“李先生,我跟我女兒談話,你也要聽著?” 李峋沒說話,回身拿了那本沒看完的書準備離開。朱韻母親叫住他:“鑰匙呢?把鑰匙留下?!?/br> 李峋回頭,將兜里鑰匙拿給她。朱韻母親接過鑰匙裝在包里,又說:“李先生,這是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給你留足面子。我希望你能適可而止,朱韻是絕對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br> 李峋道:“你可以提你的條件。” 朱韻母親面容嚴厲。 “我的條件就是你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里。朱韻從小聽話,自從你出現(xiàn)后她就像中了邪一樣,我們?nèi)叶急徽勰サ貌怀蓸幼?。好不容易消停幾年,想不到你又出現(xiàn)了。李先生,你真成了我家的劫數(shù)了!” 朱韻母親跟朱韻身形相仿,保養(yǎng)得當,能看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她從事教育行業(yè)多年,有股渾然天成的刻板氣質(zhì),說一不二。 “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想跟你吵,你自己跟她分開,我們家只有這么一個孩子,不可能交給你。” 李峋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聽完了她的話,靜了好一會,最后說:“你是她mama,你的話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聽完。”他看著朱韻母親,緩緩地說,“我說了你可以提條件,我會盡力滿足,這是我唯一能答應的?!?/br> 朱韻母親見李峋油鹽不進,神色一冷。 “提條件也可以,我們家對女婿要求也不高,家庭美滿,門當戶對就行。我不求你大富大貴,但朱韻從小很乖,基本沒有犯過錯,要求對方出身清白也是理所當然吧?!?/br> 李峋靜靜看著她,朱韻母親又道:“等李先生什么時候抹去自己檔案上的污點了,再把父母請來,到時我們兩家坐一起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你覺得怎么樣?” 李峋聽完,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去。 半個小時后,朱韻趕回家。她到家時門還敞開著,朱韻小心進去,看到母親端坐在書桌旁,手邊是她帶來的一堆慰問品。 朱韻:“怎么沒關(guān)門呢……” 母親看過來:“還需要關(guān)門?你這屋不是誰都能進嗎?” 朱韻被噎得一梗,她給母親接了杯熱水,母親一口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