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立于杜憐雪房門前，心中矛盾不已。她擔(dān)心任元白安危，因此不敢再拖延，但想到即將見到段凌，卻又生了慌張與怯意。可她終是抬手，緩緩?fù)崎_屋門……便見到段凌坐在廳堂桌邊，杜憐雪立在一旁伺候。

    段凌聽見動靜，沒有表情抬頭，直直看蘭芷。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桌上酒杯，將酒水飲盡。杜憐雪則白著一張臉上前，為段凌續(xù)酒。

    屋中氣氛意外凝重。蘭芷見杜憐雪倒酒時手都微微顫抖，似乎是被驚嚇了，便行到段凌身旁，接過杜憐雪手中的酒壺，輕聲道：“你出去吧。”

    杜憐雪畏懼看段凌一眼，見男人沒有出聲，便也不敢離開。蘭芷只得朝段凌道：“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段凌垂眸，終是輕輕擺手。杜憐雪如蒙大赦，躬身退下。房中只剩蘭芷與段凌二人。蘭芷幾番張口，可想說的話在腦中換了幾遍，最終卻是問了句：“哥哥為何會帶人來這？”

    段凌盯著杯中酒水，緩緩道：“你就是想和我說這個。”

    蘭芷想說的其實很多，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卻又沒時間解釋，只得道：“哥哥可不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br>
    段凌眸色便有些陰郁了，卻是嘴角一挑道：“這事說來也有趣。上午我得到消息，前去清剿一個反賊窩點，發(fā)現(xiàn)他們開了一間瓷器店。那店主你也見過，當(dāng)初他運送貨物進關(guān)受阻，還是你親自為他們查驗，放他們?nèi)肓岁P(guān)。”

    蘭芷總算明了：她還道段凌如何會查到瓷器店！原來是防關(guān)那里出了岔子！

    段凌卻不理她的心思，繼續(xù)道：“那反賊進城后，將百余件有問題的瓷器藏了起來。我追查那些瓷器下落，從短工口中得知，前些日，他們碰巧見到新鳳院搬進了好幾箱瓷器?！?/br>
    男人望向蘭芷，笑容愈大：“阿芷，你說巧不巧……你那小情人也在新鳳院呢?！?/br>
    蘭芷默然片刻，低低道：“杜憐雪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不要為難她?！?/br>
    燭光之中，段凌的臉色愈發(fā)難看，可聲音卻依舊溫柔：“瞧阿芷說的，我不過等候時無聊，便來她房中尋個消遣，也就是讓她倒個酒，怎么便成為難她了？況且……”男人盯住蘭芷：“你說她什么都不知道，難道阿芷知道？”

    蘭芷垂頭，不給回答。段凌暗暗捏緊了手中酒杯，眸中有怒色一閃而過。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輕聲道：“是了……阿芷說過的，你與中原反賊只是合作一場，往后再不會有關(guān)系，想來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br>
    這話出口，段凌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他忍耐吸氣，起身漠然道：“無事，左右新鳳院也就這些人，我查得仔細(xì)，上至老鴇掌柜，下至小廝龜公，一個都沒放跑?，F(xiàn)下任千戶正領(lǐng)著人分別刑訊，虎威衛(wèi)的手段不一般，相信不過多久，便會有人招供?！?/br>
    說罷，他越過蘭芷，作勢就要離開。蘭芷終于有了反應(yīng)，急急道：“哥哥且慢！”

    段凌仍舊行了兩步，方才站定。蘭芷自知她要說的話沒有道理，卻還是艱難開口道：“哥哥可不可以……放過他們？”

    出乎她意料的，段凌竟然沒有拒絕。仿佛面對她時，男人的耐心意外好。他轉(zhuǎn)身，深深看入她的眼：“可以。只是，阿芷總要給我個理由，我才能判斷，放過他們，到底值不值?！?/br>
    蘭芷微張口。她與段凌對望，發(fā)現(xiàn)那雙熟悉的眸中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敘說的復(fù)雜情緒。她覺得段凌如此姿態(tài)，待她已是極其寬容，她實在應(yīng)當(dāng)將一切和盤托出。可曾經(jīng)這個男人溫言哄騙她不殺袁巧巧的一幕在腦中閃過，蘭芷垂眸，心中掙扎，依舊無法做出決定。

    段凌安靜等待?？勺郎霞t燭緩緩燃燒，流下了幾行淚，蘭芷卻還在沉默。男人的耐心終于耗盡。他再次轉(zhuǎn)身：“說到底，阿芷還是不信我。”他一字一句道：“罷了。那些你欺瞞我的秘密，我自會自己弄清?！?/br>
    他的聲音輕緩，語調(diào)平和，可怒意卻是無法克制溢出，一時間，一室壓抑。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段凌會不會就此黑化？買定離手啦！

    嚶~謝謝大家的鼓勵！作者菌好感動唯有以身相許(喂！

    ☆、第39章 訂親（二）

    初時蘭芷不愿見段凌，便是害怕出現(xiàn)這個局面。她害怕面對段凌的指責(zé)?？烧娴搅诉@一刻，她卻自那怒意之中，感覺到了男人不愿宣之于口的傷痛。段凌背對著她的脊背挺直，仿佛他不會被什么擊垮，可蘭芷卻發(fā)現(xiàn)，她的哥哥雖然強大，她卻越過了他嚴(yán)密的防線，傷了他的心。

    沒來由的，雪夜那晚的記憶忽然復(fù)蘇。男人此時的身影與彼時的溫暖重合，便是這一瞬，蘭芷終于做出了決定。她行到段凌身后，輕緩抬手，自背后摟住了段凌的腰。今夜之前，她不曾想過她會主動至此，可情之所至，真正做出這個動作，她竟覺得萬分自然。她將頭貼上段凌的背，輕聲道：“不是的，哥哥……我并非不信任你?！?/br>
    段凌的身體瞬間僵住。他聽見女子的聲音傳來，低柔而輕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欺瞞你，你別生氣?！?/br>
    段凌緩緩放松了身體。今日跌宕的心情此刻悄然平復(fù)——發(fā)現(xiàn)蘭芷依舊在與中原反賊聯(lián)系時的擔(dān)憂，被公孫良激怒時生出的懷疑，面對一堆爛攤子時的糟心——通通都消散在這句“你別生氣”里。

    貼著他的身體意外柔軟，柔軟得能讓人忘記女子素日的冷清。段凌將手覆在蘭芷的手上，暗暗鄙視自己：這樣就不與她計較，他是不是太好對付了？

    可他以為依蘭芷的性格，定是要和他鬧上一場，卻不料，她竟然這么快就服了軟……

    ——嘖，真是……這丫頭什么時候，也無師自通學(xué)會了哄男人開心？

    段凌覺得，他其實很想立時轉(zhuǎn)身，將身后的人抱個滿懷，然后好好親上一親。可他努力克制了自己，故作冷淡開口道：“那現(xiàn)下你愿意告訴我原因嗎？”

    蘭芷沉默片刻，悶悶開口道：“你抓得那些人里……很可能有我的弟弟?！?/br>
    段凌皺眉，終是拉開蘭芷的手，轉(zhuǎn)身面對她：“你說你弟弟已經(jīng)死了?！?/br>
    蘭芷既是開了口，便不打算再遮遮掩掩，否則段凌心疑再去查探，若是鬧出什么動靜，反而會給任元白添麻煩。遂低垂了頭道：“我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而且來了這浩天城……做了中原細(xì)作的首領(lǐng)?！?/br>
    她不知道段凌聽到此話的表情，卻感覺到男人握住她的手一緊。這讓她心中一慌，連忙抬頭，急急道：“哥哥你要答應(yīng)我，不能傷害他！”

    她望著段凌，眼中盡是懇求之意。段凌卻不答話，面上也看不出表情。蘭芷愈發(fā)緊張：“哥！他對我的重要性，就像段廣榮段承宣之于你。我沒法報答養(yǎng)父養(yǎng)母的恩情，只愿好好護他一世，完成養(yǎng)父養(yǎng)母的遺愿！”

    這話倒是讓段凌臉色和緩。男人默然半響，問道：“你弟弟的姓名是？”

    蘭芷微張口，猶豫片刻答話：“任元白?！?/br>
    段凌便朝她一笑：“好，我不傷害他。現(xiàn)下我便去找任千戶，讓他放人?！?/br>
    他松開蘭芷的手，揉了揉她的發(fā)，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蘭芷卻幾步擋去他身前，幾近惶急道：“哥哥莫要再騙我！”她知道自己并沒有說服段凌，心思電轉(zhuǎn)間，又道：“哥哥且試想，如果我殺了你的大哥，你會如何待我？”

    這以己度人的策略很好，可段凌想了想，卻是歪頭道：“唔……”他笑道：“可能會將你困在床上幾個月，日日夜夜索要……直到消氣吧。”

    饒是此情此景，蘭芷也禁不住漲紅了臉：“哥！我和你說認(rèn)真的！”

    段凌斂了笑：“我也認(rèn)真想過啊。我定是會怨恨你，或許會冷淡你，甚至有可能傷害你以作報復(fù)，可是最終，我定會選擇原諒?！彼p手捧住蘭芷的臉，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輕聲嘆道：“因為我放不下。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重要過你?！?/br>
    只盼你心中亦是如此。段凌壓下未盡之言，離開些許，仔細(xì)觀察蘭芷神情，便見女子微垂了眼，臉上的惶急之色盡數(shù)退去。他微微訝異，卻聽蘭芷低低道：“那請哥哥務(wù)必看在我的份上，放過任元白。畢竟照應(yīng)他這事，你也有責(zé)任……”

    段凌挑眉。他的手輕緩掠起蘭芷額前的發(fā)，柔聲問：“為何我也有責(zé)任？”

    蘭芷微偏頭，避開他的目光。她的語調(diào)極輕，卻不曾猶疑：“因為，你是他姐夫?！?/br>
    段凌的手瞬間頓住。他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這話的潛在含義，只覺心跳不受控制加速：“阿芷這是……愿意嫁給我了？”

    蘭芷不吭聲，頭卻垂得更低。見她這反應(yīng)，無需她開口，段凌也清楚答案。他呆了片刻，猛然用力箍住蘭芷的腰，將她緊緊抱入懷里！

    可滿腔的歡喜還不及噴薄而出，段凌卻忽然想到了現(xiàn)下的境況：蘭芷不早不晚，偏偏今時今日答應(yīng)與他成親，難道……是為了她那所謂的弟弟？

    段凌頓覺泄氣。他松開蘭芷：“阿芷怎么會突然愿意嫁我？”

    蘭芷莫名覺得段凌這話說得有些哀怨，暼他一眼：“不是突然……我考慮很久了?！?/br>
    段凌一愣。蘭芷雖然有秘密欺瞞于他，卻極重感情，因此之前面對他的追求，她寧可拖延寧可逃避，也不愿胡亂承諾予以回應(yīng)。現(xiàn)下既是說出了口，便定是真實想法。

    所以說……她一直在考慮他的求親。她愿意嫁他，根本不是因為她弟弟。

    所有的負(fù)面情緒瞬間一掃而空！段凌一時間覺得，不論現(xiàn)下他做什么說什么，都無法彰顯他此刻的歡喜。他抱緊蘭芷，復(fù)又松開含笑看她，片刻又重新?lián)Ьo，臉頰愛戀摩挲她的發(fā)：“阿芷……阿芷……你是什么時候做的決定？”

    蘭芷卻是努力推開他，微紅了臉：“哥！你還是先去讓任千戶放人罷！”

    段凌撇撇嘴，心中暗道：這時候說這些，阿芷也真是掃興?？删薮蟮挠鋹傄琅f占領(lǐng)身心，段凌努力平復(fù)心情，半響方端出姿態(tài)道：“你得先答應(yīng)我?guī)准拢也拍芊胚^你弟弟?！?/br>
    他沒有似之前一般簡簡單單答應(yīng)，倒是讓蘭芷安了心。蘭芷思量片刻道：“任元白雖是我弟弟，可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住他?！?/br>
    段凌淺微一笑：“我并不打算讓你管他，我只要求你置身事外。你得向我保證，從今往后，絕不參與他們的任何謀劃，這是其一?！?/br>
    蘭芷猶豫片刻。她心中清楚，這個要求是段凌的底線。段凌不能接受她的身旁有危險存在，一旦發(fā)現(xiàn)，便要扼殺在萌芽?，F(xiàn)下只要求她置身事外，想是已經(jīng)看在“姐夫”二字的份上了，她若還不答應(yīng)，他斷無可能放過任元白。遂只得道：“好?！?/br>
    段凌便點點頭，繼續(xù)道：“其二，我可以假裝我不曾發(fā)現(xiàn)新鳳院的秘密，也不知曉任元白是細(xì)作首領(lǐng)，但是，我只放過他這一次。往后若他遇到麻煩，我不會幫忙，若是他不幸與我狹路相逢，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蘭芷微微抿唇。段凌想得倒是周全。他怕他放過了任元白這一次，往后任元白再碰到麻煩，還要他出手相救，那真是沒得安寧。所以現(xiàn)下他便申明立場，這“姐夫”的職責(zé)，他只盡此一次，往后斷無再為敵人cao心的道理。

    思及任元白不久便會送太子離開浩天城，且她也不愿讓段凌陷入困境，蘭芷再次點頭應(yīng)允。段凌神情愈發(fā)輕松，又道：“其三，你得陪我一起洗個澡。我剛剛看過了，這屋子后有個大浴池，不如咱們現(xiàn)下便去那里鴛鴦浴。”

    蘭芷：“……”

    她惱道：“哥！你再逗我，任元白就要被打殘了！”

    段凌哈哈笑出聲。他前行一步，一把抱住蘭芷，安撫道：“好了好了，你也不必?fù)?dān)心，我并沒有讓人刑訊?！?/br>
    蘭芷不信：“可是我聽見了男女的慘叫聲，就在二樓的包間里。”

    段凌笑瞇瞇：“前些年我出外執(zhí)行任務(wù)，見到了一戲班子里有人善口技，便將他帶回了京城，養(yǎng)在府里。剛剛你聽見的就是他的口技。”段凌微微動了動，只覺懷里的身體又溫又軟，便有些心猿意馬了，心不在焉道：“阿芷若是不信，我可以讓人傳他過來，表演給你聽。”

    他敢這么說，蘭芷倒是相信。她愣了一愣：“哥哥沒抓人？”

    段凌將頭埋在蘭芷的脖頸，唇齒也跟著蠢蠢欲動：“人自然是抓了，但是哪敢用刑？萬一誰受不住，把你供了出來……”他扯開蘭芷衣領(lǐng)，在那肩頸上啃下，仿佛在發(fā)泄心中怨氣：“……我還得費勁保你?！?/br>
    蘭芷被咬得縮了縮脖子，卻是終于放松了神經(jīng)。她想起新鳳院門外嚴(yán)陣以待的虎威衛(wèi)官兵，吶吶道：“那哥哥此次動用虎威衛(wèi)官兵，卻沒有查出什么，豈不是不好收場？”

    段凌的唇轉(zhuǎn)移去了蘭芷脖頸，吮吻輕啄，緩緩上移：“誰說我是來查探的了？”男人的聲音愈低：“心上人青樓私會小花魁，段副使沖冠一怒為紅顏——這事即便傳出去，旁人也只會笑我太癡情。”

    親昵愈深，青樓特有的燃香仿佛突然變得濃膩，蘭芷漸漸覺得有些缺氧，清醒再維持不住。泛昏的頭腦中，卻是有念頭一閃而過：無怪段凌在杜憐雪的屋內(nèi)等她……原來是早想好了退路。卻見段凌停了動作，目光炙熱看她，竟是繼續(xù)編排道：“次日兩人一并離開新鳳院，段副使已然是春風(fēng)得意。知情人難免思量一二，那蘭芷究竟是用了如何的手段，才讓段副使消了滿腹怒氣？”

    許是燭光曖昧，蘭芷莫名覺得，段凌一向清冷的眸中，竟是有了些魅惑之意。男人摟于蘭芷腰間的手緩緩下移，音色沙啞道：“阿芷……你也說說，到底是何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任元白：姐……你忘記被關(guān)在小黑屋里的我了嗎？

    蘭芷：額……

    段凌重重一頂（咦哪里不對）：看來是我不夠努力，你還能分心？（喂錯得更離譜了！

    ☆、第40章 訂親（三）

    蘭芷的臉愈發(fā)燙了。她雖不曾經(jīng)歷過男女之事，但國破之后的兩年，見聞實在不少。段凌這問題的暗示意味如此明顯，她想裝不懂都不行。

    但她不可能如實說出心中所想，甚至不敢表示指責(zé)。且不提那些話她要如何出口，便是她硬著頭皮說了，依段凌這性子，誰能保證他不會順桿子要求更進一步？

    段凌的眼微垂，定定鎖住她的眼，那目光直白，伴著呼吸火熱，步步緊逼。蘭芷頭腦有些昏。她清楚認(rèn)識到段凌主導(dǎo)了場面，并且氣氛已然失控，卻偏偏勢不如人，沒法扭轉(zhuǎn)乾坤。

    此情此景，沉默無法解決問題，反駁卻又太過僵硬，仿佛一切都只能順著段凌的意愿發(fā)展下去?？山盏乃伎荚谀X中劃過，蘭芷竟是意外找到了救星：“因為——他們兩個一起翻黃歷，選了個好日子……成親?！?/br>
    段凌向下滑行的手頓住。他沒有表情盯著蘭芷，忽而道：“原來翻黃歷也可以翻一夜。”

    蘭芷張口，再答不上話。段凌卻是“嘖”了一聲，竟然松開了她，幾步行回桌邊。男人端起桌上的冷茶，對著壺嘴大灌了幾口，這才呼出一口氣，扭頭看向蘭芷：“好吧，我得承認(rèn)，阿芷你這建議……聽著也很讓人動心?！?/br>
    次日清晨，段凌準(zhǔn)備離開新鳳院時，的確是春風(fēng)滿面。只因他不僅定下了兩個月后迎娶蘭芷，而且還抱著蘭芷小憩了半宿，占盡了美人便宜?；蛟S便是因此，蘭芷提出要見見任元白時，他也爽快應(yīng)允。

    任元白雖然沒被刑訊，卻被單獨關(guān)押了一夜，臉色很不好看。他不清楚境況，因此見到段凌牽著蘭芷進屋，神情立時緊張。蘭芷知他擔(dān)心，安撫道：“無事，段大人他……”

    話沒說完，段凌便在旁笑瞇瞇打斷道：“什么段大人，叫姐夫?！?/br>
    蘭芷：“……”

    任元白微微皺眉。他不理段凌，只是朝蘭芷道：“姐，我可以單獨和你說幾句嗎？”

    蘭芷詢問看向段凌。段凌親昵捏了捏她的手，倒是很大度：“我去外面等你。”

    他果然干脆轉(zhuǎn)身出屋，帶上了房門。任元白這才行到蘭芷身邊：“姐，你都告訴他了？”

    蘭芷看房門一眼，輕聲答話：“你的身份，你和我的關(guān)系，都告訴他了。殿下的事……沒說?！?/br>
    任元白聽言并不輕松，眉頭皺得愈緊：“那他打算怎樣？”

    蘭芷低聲道：“放過你。”她看向任元白，強調(diào)道：“但只此一次?！?/br>
    任元白一時沉默。他在屋中踱了幾圈，又問：“除了我，他還查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