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黃牙說聯(lián)合作案，南山想到了相框里的餅干碎屑，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他說得或許是對的。

    相框里的餅干碎屑蠻新鮮的，應(yīng)該是留下沒幾天。

    她瞧了眼墻上的漁具，又想起地下室的房間。

    在他們來之前，兇手應(yīng)該是自己做飯吃的，而不是吃速食產(chǎn)品。

    他們來之后的幾天里，幾乎都沒有出去過，依兇手謹(jǐn)慎的個性，是不會貿(mào)然打開相框的。

    除非，他們中間有內(nèi)jian，不放心的想要去查看里頭的皮影是否完好。

    前兩天里，大家都是各自為營，幾乎一直在屋里的只有陳林那隊(duì)人。

    南山想了想，開口問道，“陳林，你們這兩天吃的是什么？”

    “什么？”陳林一愣，不明白她為何會沒頭沒腦問這個問題，心中忐忑，“一些壓縮餅干之類的，還有能量棒?！?/br>
    “里頭有杏仁餅干嗎？”

    陳林心里隱隱有種感覺，若是自己肯定回答了，結(jié)局會不太好。

    想到此，他答道，“沒有。”

    幾乎是與此同時，孫若軒回了個“有”。

    陳林干笑道，“若軒，你是不是記錯了？”

    被人當(dāng)場戳穿的感覺不太好，他只希望孫若軒能給他一個臺階下。

    孫若軒毫不猶豫地?fù)u了搖頭，“這餅干是我去超市買的，也是我最喜歡的口味，唯一的一包被你拿走了?！?/br>
    孫若軒控訴地看著他，內(nèi)心沉痛。

    荒郊野外本就沒有好吃的，自己唯一喜歡的食物又被別人拿走了，他算得上是印象深刻。

    被人當(dāng)面戳穿了，陳林臉上沒有顯得多尷尬，說，“這兩天吃的餅干太多，一時沒有想起來。”

    南山又問了老黃牙相同的問題。

    “強(qiáng)子杏仁過敏，所以來的時候我們沒有準(zhǔn)備杏仁口味的餅干?！?/br>
    南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了樓上。

    小眉看著她的背影，不解問，“南山山，你上樓干什么。”

    “她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鳖櫳嫠鸬溃荒樒诖乜粗仙?。

    她從樓梯口的墻上重新取下了相框，走到桌前，拆下了相框。

    “你們看，”南山指了指相片背后，“沾了一點(diǎn)餅干碎屑和杏仁末?！?/br>
    幾人上前一看，果然沾了一些碎末，只是那時候南山去拿的時候，手是干凈的。

    老黃牙意識到在南山發(fā)現(xiàn)相框里的玄機(jī)前，早就有人動過它了，不知不覺就同南山想到了一塊。

    他惡狠狠地看著陳林，“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既然早就知道相框里面有皮影，為什么不說，你一直以來找的不就是這個嗎？”

    “不是我，”陳林極力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吃杏仁餅干的除了我還有安如悔，也有可能是兇手啊?！?/br>
    顧升說：“兇手我們現(xiàn)在管不了，若是有內(nèi)jian，還是提早抓出來比較好?！?/br>
    顧升瞳仁漆黑，眼睛也不眨地盯著陳林看。

    “特么咱們也來用一下電視劇里的方法，”老黃牙現(xiàn)在也算的上是病急亂投醫(yī)了，“陳林，你把鞋子脫了給我看看?！?/br>
    “老黃牙別鬧了，”陳林板著一張臉，“現(xiàn)在不是兒戲的時候?！?/br>
    老黃牙幽幽地盯著他看，“你把鞋脫了再來說話?！?/br>
    陳林不理會他，企圖得到顧升等人的支持，“他這樣瞎胡鬧，你們……”

    “脫吧，”顧升開口，“若是心里沒鬼，就不要扭捏?！?/br>
    陳林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br>
    他半蹲下身子，抬頭對眾人道，“你們稍微走遠(yuǎn)點(diǎn)，幾天沒洗腳了，味道有點(diǎn)重?！?/br>
    眾人一動不動，都盯著他看。

    陳林脫了一只鞋子后，一股濃重的酸菜味撲面而來。

    眾人忍不住掩住了嘴鼻，除了老黃牙，他說：“我來檢查一下?！?/br>
    陳林心里有一股怨氣，直接拿起鞋子砸向了老黃牙，“給你?！?/br>
    老黃牙也不惱，手一揚(yáng)準(zhǔn)確接住了它。

    陳林眼睛往門口一瞥，趁著眾人被這氣味緩不過來的時候，沖向了門外。

    顧升眼疾手快，拿起凳子就砸向了陳林的后背，他背部受疼，“嘶”了一聲，動作慢了不少。

    其他人也撲向了陳林，其中老黃牙最狠，制服陳林后又狠狠的打了他幾拳。

    “沒事兒你逃什么？”

    老黃牙質(zhì)問道。

    此時的陳林手腳已經(jīng)被漁網(wǎng)綁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不能動彈半分。

    “找到了?！?/br>
    顧升嫌棄地從鞋子里拿出了由薄薄的塑料袋包著的皮影。

    這只皮影不同于前三只皮影人物疼苦的樣子，手里拿著一個寶箱，喜逐顏開的樣子。

    “成日里將皮影踩在腳下，也不怕?lián)p壞它，”顧升斜睨著看他，“現(xiàn)在還是什么都不知道嗎?！?/br>
    “怎……怎么會這樣？”孫若軒震驚地看著陳林，“你快說話，解釋清楚吧?！?/br>
    陳林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坐實(shí)了他就是幫兇。

    孫若軒難以置信，又有些受傷的看著他。

    “說，我們的強(qiáng)子在哪里？”老黃牙臉湊得他極其近。

    陳林依舊沉默。

    老黃牙站起了身子，冷笑道，“你不說也沒有關(guān)系。”

    “我跟你講個段子吧，網(wǎng)上流傳的也蠻廣。一個學(xué)醫(yī)的女孩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朋友出軌了，你猜她捅了男朋友幾刀？”

    老黃牙俯下身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陳林。

    陳林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察覺到他在失控的邊緣，不由地撇開了頭，沒有回答。

    老黃牙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說，“三十二刀，刀刀避開了要害，”他頓了頓，“正好今天我倆可以試試，我解剖學(xué)成績還可以，一定會讓你好好活著的?！?/br>
    “你們還不快阻止這個瘋子？”陳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向顧升等人，“這是在犯罪?！?/br>
    顧升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自己的確不認(rèn)同以暴制暴的方法，但若事情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他也不排斥。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小眉對陳林說：“你可以阻止的?！?/br>
    真正的選擇權(quán)在陳林手里。

    那一頭老黃牙從包里找出了一把刀，鋒利異常，有光芒在陳林的臉上一閃而過。

    “放心吧，我很專業(yè)的?！?/br>
    他似乎也不著急了，在蠟燭上烤著尖刀消毒，火舌肆意地舔舐著刀尖，老黃牙隨意地哼著歌：

    mama，剛剛我殺了人。

    用槍抵著他的頭

    扣動了扳機(jī)，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

    唱到此，老黃牙笑著看向陳林，歪了歪頭，接著唱道：

    “我看到一個側(cè)影

    小丑，小丑，你會跳丹戈舞嗎

    ……

    把他從怪相中解救出來吧”

    老黃牙徑直走到了陳林面前，“我不會讓你解脫的，你會好好活著，”他補(bǔ)充道，，“痛苦得活著?！?/br>
    “嘖嘖，”老黃牙一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拿著尖刀，在陳林身上比劃著，“該從哪里下手呢?！?/br>
    即使隔著一層衣服，陳林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刀尖的涼意，甚至靈魂深處都在戰(zhàn)栗。

    陳林打量著周圍的人，忽然覺得陌生無比。一向只會打嘴炮的老黃牙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而顧升應(yīng)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剛才挨得那幾下卻不輕……

    老黃牙劃開了他的衣服，手指冰涼，指了指陳林的肋骨處，“就這里吧?！?/br>
    陳林掙扎了起來，堅(jiān)持不懈地向小眉等人求救，“救救我吧?！?/br>
    “馮強(qiáng)在哪里？”

    陳林頓時無話可說。

    老黃牙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別動，動了我就戳不準(zhǔn)了，萬一戳到肺了怎么辦？”

    兩注鼻血順著陳林的上唇流了下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模樣。

    未等老黃牙做出實(shí)質(zhì)性的行動，陳林的精神就崩潰了。

    “我說，我都說?！?/br>
    “早這樣不就好了，”老黃牙沒有放下刀子，“害我做了那么久的前戲，不在你身上割上幾刀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br>
    陳林心里已經(jīng)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等他哭夠了，老黃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陳林面前，“說吧，強(qiáng)子被兇手帶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标惲致曇粢稽c(diǎn)點(diǎn)輕了下去。

    老黃牙聞言，把尖刀直接插到了桌子上，“我看你不見點(diǎn)血是不說實(shí)話了?！?/br>
    “不……不是，”陳林現(xiàn)在是怕了老黃牙了，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是真的不知道，向來都是他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