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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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被這話震得頭皮有些發(fā)麻,就連著她自己都有些摸不透裴棠的心思了。之前那樣厭惡自己,恨不得跟她一刀兩斷,這時候?yàn)楹斡诌@樣偏幫自己。她思量了半晌,終于勉強(qiáng)拼湊出了一個略可能的理由——他想用這次的事徹底了了跟自己牽扯,好覺得不再虧欠自己。 殊不知裴棠昨日還在她面前直白的提了她要離開的念頭須得再緩緩,這事他都能這樣語調(diào)平淡的提及,總不至于是還對自己有情誼。倘若真的有,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譏嘲挖苦自己了。沈棲苦笑著搖頭,一抬眼看見裴井蘭臉上的不解,立即結(jié)結(jié)巴巴的補(bǔ)上了一句,“我會的,二表姐放心?!?/br> 裴井蘭這才落下了懸著的心,也不去計(jì)較她這一聲疏遠(yuǎn)的稱呼了。 到了半山腰馬車就被攔停了下來,湯山頂上建有文廟,用以祭拜各路文神星宿,只有青石臺階蜿蜒而上。沈棲爬到山頂?shù)臅r候,只覺得兩條腿都要折了,原先還對裴井蘭呆在房中不出去的建議忿忿不平,這會她就只想找間屋子好好歇息,實(shí)在提不起那個勁四處閑逛。 再有兩日才是南北文斗,地方稍遠(yuǎn)的書院學(xué)館早提前入住了后面的屋舍,平日里一向空蕩延文宮一下子擁擠熱鬧了起來。沈棲別了裴井蘭去了事先安排好的屋子,蒙頭一覺睡到了天黑,醒過來的時候才覺得肚子有些餓。這回出來沒帶奉燈,她自己的銀子也少得可憐,才推開屋門卻看見一個書童打扮的小少女背對著立在那,仿佛已經(jīng)等候了不少時候。聽見推門的響動,她立即轉(zhuǎn)過身來,笑吟吟的問道:“是沈棲姑娘嗎?” 沈棲見她純真嬌憨,才點(diǎn)了下頭,反問:“你是誰?” 小少女眼中透著亮閃閃的光亮,“我家姑娘說見了這手帕你就知道她是誰了?!闭f著將一塊素凈的帕子攤了開來展在掌心。帕子的一角繡著朵別致的粉桃花,幾片滴翠的小葉子,中間嵌了一個“如”字。 不是辜悅?cè)邕€有哪個。 可沈棲有些理不明白她為何不自己來找她,反而遣了個丫鬟扮了書童過來。沈棲倒沒有毫無猶豫的跟著過去,她只覺得這陣子自己運(yùn)氣實(shí)在有些差,掂量一番有些懷疑這人的真假,扶著額頭虛弱著語氣道:“下午來的時候吹山風(fēng)著了涼,不如緩兩日再和你家姑娘敘舊?!?/br> 小少女雙眸頓時失去了神采,仿佛十分失望,憋著嘴道:“沈姑娘是懷疑奴婢的話嗎?” 沈棲裝模作樣的吃驚,無辜的眨著眼:“怎么是懷疑,我為什么要懷疑?” 小少女甜甜一笑,撒著嬌嗔怪著問:“那沈姑娘怎么還找這樣蹩腳的借口不跟奴婢過去?” “……”沈棲不過是睡了一覺,門外就出現(xiàn)了這么個奇怪的小丫頭。她原本也不過是隨意疑了下,可哪里想到這人追著不放起來,這反常倒是讓沈棲更加疑心了起來,不禁皺了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來就不來!”被人質(zhì)疑,那書童打扮的小少女也惱了起來,跺著腳哼了一聲,氣呼呼的丟下帕子轉(zhuǎn)身走了。 沈棲撿起帕子,又四下看了看,的確是再沒有旁的人。再打量了這帕子,分明就是辜悅?cè)缰?。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才睡醒,腦子也還有些轉(zhuǎn)不過來,吃驚之余想著要將這事問問裴井蘭去??伤朔謩e之時也沒約個地方碰頭,沈棲這下根本不知道哪里去找她。 而那小少女走出了一段路被人攔了下來,那人是個十七八的少年,生得唇紅齒白比女子還要嬌俏幾分,冷睨著她嘲諷道:“怎么,沒成功?” “要你嘴賤?”小少女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總有法子的!” ☆、第46章 捉人 “你那法子?咯咯咯……”少年古怪的笑了起來,明明正當(dāng)青春,該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可偏偏眼中神情卻是有些陰冷,笑聲中也帶了些許譏笑。 小少女本來已經(jīng)走開了,聽見這話又折返了回來,停在他面前,忽然伸手狠狠地?fù)]了一巴掌過去。她身量不及那少年,那巴掌也就只打到了他的下半張臉?!笆裁磿r候輪到你在我面前這樣說話了!” “你!你……!” 小少女冷笑了起來,“我進(jìn)府的時間比你早,就永遠(yuǎn)排在你前頭!以后少在我面前得意!”?說完這話又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少年雖然不甘心,可總也是等她走了之后才露出不滿的神色,朝著地上嫌棄的吐了口唾沫,“呸!臭矮子還這么張狂,那沈棲不過是個什么爛貨色,還能比得過趙王那新歡?” ** 再說沈棲,她抖著那方帕子掂量了半晌,還是打算出去找辜悅?cè)缫蛔C究竟。只是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沈棲接連朝了幾個人打聽也沒知道辜悅?cè)绲?。沿著廊道往廣場的方向去,那邊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迎風(fēng)對月說笑吟詩,少年少女并立而行,儼如交友會。 沈棲瞇著眼看了一通,心中想著這哪里能撞見辜悅?cè)纾F(xiàn)如今要能遇見個書院相熟的也是好的。沒成想過了沒多少功夫,果然還有人瞧見了沈棲,遙遙走了過來,擋在了她面前。 文薏郡主之前被她父王下了禁足令,湊著這次南北文會又好一陣軟磨硬泡加之王妃苦勸良久,王爺才松了口。這段時日下來,她被幾個嬤嬤在跟前立規(guī)矩,整個人都奄奄不振。那日當(dāng)著眾人的面被秦幼春設(shè)計(jì)陷害出丑,文薏郡主這口氣無論如何都消不下去,見到沈棲只覺得是個跟自己同病相憐的人,同樣著過秦幼春的道?!澳阍谶@正好,正愁沒幫手跟我一塊去找那個小賤人!” 沈棲沒想到這文薏郡主到自己面前來擋著路頭一句是說的這話,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脫口反問:“什么人?” “還能有什么人,自然就是那個一心想攀高枝的秦賤人!”文薏郡主難掩憤色,當(dāng)著人前也顧不得什么禮儀,張口閉口都是賤人。也不顧這話是不是會被傳到她父王耳中,更沒思量過會不會有一年半載她再別想出王府的后果。 可文薏郡主恨毒了此人,今日千難萬難才出來一趟,已經(jīng)下定了主意一定要報(bào)了當(dāng)日的仇??善@沈棲卻是癡傻的笨人!她皺了皺眉頭,“你難道不知那回你根本就是被她所設(shè)計(jì)的?什么馬車受驚,什么車夫失蹤,一切都不過是她作的一場戲罷了!” 沈棲眸光輕輕閃爍,那日的事情被她這樣一提,每一幕又都好像浮現(xiàn)在了眼前。她當(dāng)時看見秦幼春滿臉驚恐的坐在車廂角落曾經(jīng)抓著她的手腕帶她一道往下去跳,可著地的地上分明自己已經(jīng)雙手撐在地上穩(wěn)住了,到后來卻是被秦幼春帶著滾了兩下,將小腿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撞在了一塊凸起的尖銳石頭上。而后,沈棲也懷疑秦幼春。 “你那時跟她無冤無仇她都能遷怒到你身上,這樣的人難道你還要饒了她么?”文薏郡主將其中條理款款理了清楚擺在沈棲面前,“若是稍有差池,你的這條腿可就廢了!” 沈棲見她說得慷慨動容滔滔不絕,實(shí)在沒那個機(jī)會能插嘴反駁,只能愣愣的點(diǎn)著頭。 文薏郡主正愁沒幫手,一通話下來發(fā)覺沈棲性情軟糯好哄騙,愈加下定了主意要她跟著自己一塊去找秦幼春報(bào)了心頭之恨。不等沈棲開口回應(yīng),文薏郡主已經(jīng)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要是不信,大可等見到她的時候去親自問一問?!币幻嬲f著話,一面將沈棲拉著遠(yuǎn)離的廣場。 “啊……你,你知道秦幼春現(xiàn)在在哪里?”沈棲被拖著走了七八步,才敢確定這郡主不在開玩笑是真的要拉她去找秦幼春的仇,可好無奈的問道。 文薏郡主正在興頭上,步伐急促的往前頭走,頭也不回:“還能在哪里,自然是在這湯山最能出幺蛾子的地方。” 沈棲不知道這地方的緣故,被挑起了好奇,南北文會這樣正派的活動竟然還會有這等地方?然而再仔細(xì)一想,這書院中不乏適齡的年輕男女,就算是相互生出些情愫來也不奇怪。行了一炷香的時間,沈棲被拖著到了一片石林中,再深處煙霧繚繞,一切都好像是被籠罩在了水汽中。 等進(jìn)入了其中,果然聽見水聲。 文薏郡主早就收到了消息,說是有人瞧見秦幼春之前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過。就算沒有這消息,她約莫也能猜到秦幼春肯定回來這里。湯山上頭不乏溫泉,延文宮里面引了溫泉活水分別建造了男女泡浴池。可除此之外,湯山還有不少是野外露天溫泉。這黑泉林就算是一處地勢巧妙的的露天溫泉。 平日里若真是人要在這地方沐浴,考究一點(diǎn)的大戶都會讓仆役清場,再派人守著各處通道好不叫人誤入里頭。可通常情況下,這黑泉林分單雙日,可讓男女依照默認(rèn)的規(guī)矩去各自避開沐浴。然而即便是這樣,黑泉林里還是流出了幾段旖旎的艷事來。亦或是這樣的風(fēng)流韻事,更是撩動了文人sao客的心,所以幾乎每回的南北文會都會傳出幾段。 文薏郡主轉(zhuǎn)了一大圈,在外圍并沒看見秦幼春,她不肯死心,又打算拉著沈棲壯膽繼續(xù)往前走了兩步。這才挪了沒有多遠(yuǎn)的距離,自白氣繚繞中就冒出了個侍女,嬌斥道:“你們什么人,怎能隨意進(jìn)來這里?” 文薏郡主驕橫,絲毫不將此人的阻撓放在眼中,徑自闖了過去。那邊幾塊黑石柱后頭就是一個溫泉湯池,隱約能看見幾個人影晃動。侍女哪里肯讓她過去,快步又?jǐn)r在了前頭,一急之下和文薏郡主推攘了起來。文薏郡主臉色立即變青,厲色喝道:“你給本郡主滾開!” 侍女一聽郡主二字果然瑟瑟一抖,可等反應(yīng)過來時文薏郡主已經(jīng)闖了過去,那泡溫泉的幾人見有生人靠近立即發(fā)出了驚恐的叫喊聲。 沈棲定在原地,被此起彼伏的叫聲震得頭皮發(fā)麻。她原本以為是秦幼春處處棋高一招才會設(shè)了文薏郡主的局,可眼下這情況看來,這郡主行事也太隨性了。不說旁的,就這樣大張旗鼓的進(jìn)去只怕明日就會傳流言。沈棲現(xiàn)在是不想再跟她攪合在一起,慢慢往后挪了兩步,打算就此先走掉。 然而文薏郡主找了三四個池子見沒人才反應(yīng)跟她同行之人沒跟上,立即又折返了回來,可見到沈棲時候臉色驟然變化,從齒縫中擠幾個字來,“原來你這真在這里。” 沈棲有些發(fā)懵,正要開口,忽然身后又冒出一個清冽柔弱的聲音,“郡主在找我,我哪里敢不出來?”沈棲轉(zhuǎn)過身去,見秦幼春赫然站在離自己不遠(yuǎn)的地方,領(lǐng)口略微有些不整,粉腮含春,眸光瀲滟。仿佛是衣裳到了不妥,動手緩緩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沈姑娘也在啊……” 文薏郡主心心念念要找此人好報(bào)仇解恨,可誰知一見之下覺得她似乎更比之前過得更容光煥發(fā),更是恨得牙癢,心中想著這秦賤人能有今日一切都是踩了自己的緣故。她堂堂一個額郡主竟給了當(dāng)了踏腳石豈能甘心,當(dāng)即怒氣騰騰的疾步上前。 沈棲打量了秦幼春一番,只覺得她這番模樣倒好像真是才跟人私會了出來,可惜自己剛才背對著沒看清楚秦幼春到底從哪個地方過來的。 ☆、第47章 謀生 之前那幾道驚呼讓周遭幾個湯池泡泉的人陸續(xù)散了開去,有些才剛想圍攏過來一探究竟的瞧見是京中聞名的文薏郡主在這發(fā)難,都訕訕退開了。秦幼春垂眸淺淺一笑,伸手漫不經(jīng)心捋著胸前長發(fā),“郡主這回又想怎么樣?” “秦幼春!你上回好深的心機(jī),竟然早部署好了一切只等著來陷害本郡主!只可惜,我已經(jīng)差人將整個事都查了個清楚,你休想再……”文薏郡主驟然停下不說,是因?yàn)榍赜状褐共蛔〉男β暯o打斷了。 秦幼春在人前從來都是一副畏縮膽小的模樣,文薏郡主從來未曾見到她這樣癲狂模樣,不禁心中驚愕不止,瞪圓了雙眼盯著她看。 等秦幼春笑夠了,眼中也因此而蒙了一層水汽,將整個人映照得更加的柔弱動人?!澳阏婵尚?,當(dāng)日沒說清楚,難道現(xiàn)在就能說清楚了?當(dāng)日別人認(rèn)定了是你以郡主的身份欺壓我,難道今日別人就不會以為是你故意去買通了那幾個人?郡主出生高貴,可頭腦卻好像沒見比常人高出一分,甚至……愚笨得很!” 文薏郡主臉上被氣得白一陣紅一陣,她哪里被人罵過蠢,更何況指著她罵的那人是秦幼春,一個向來被她鄙薄到地底泥中的下人之女。此時她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上去撕爛了這人的嘴,省得往后再聽見那些惡心人的話。然而在朝著那人沖上去的時候忽然被一直不做聲的沈棲也拉了下來,文薏郡主一腔怒火無處可發(fā),轉(zhuǎn)而皺著眉頭冷然問沈棲:“你這是干嘛?”她原本和找沈棲來做幫手的,卻沒想到她是個膽小如鼠的,一直縮在后頭悶不出聲,這忽然有動靜也是阻止自己。 文薏郡主惡狠狠的甩開了她抓著自己的那只手,“難道你要給這賤人說情?” 沈棲立即搖頭,她只是覺得這事情有古怪。這秦幼春和鎮(zhèn)國公府里頭的那個薛年玉都是一類人物,慣常用假面目在人前裝著。沈棲著過薛年玉的道,自然也就料到秦幼春的套路招數(shù)。這種人越是在人前柔弱,越是會讓人憐惜,不管是不是做錯了事情,首先就讓人心軟了一半。秦幼春一向拿著柔弱當(dāng)手段,既然在書也是處處忍耐文薏郡主的刁難,怎么可能這會倒像是在故意激怒她了。 “郡主你冷靜一下?!鄙驐泵Τ隹?,朝著依舊含笑的秦幼春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低語:“她這樣jian詐的人怎么會讓人白白占了便宜,更何況這邊人多眼雜,郡主要是這時候上去打了她,不明事理的人也只會覺得是郡主為了上一回的事遷怒于她。到時候,就更難說清楚了。” 文薏郡主猛然打了個激靈,逼著自己漸漸冷靜了下來。有口難辯的滋味她是切身經(jīng)歷過,也正是因?yàn)榍赜状哼@賤人的算計(jì)。被沈棲這樣一提醒,果然也覺得這其中有詐,游移不定的用眼尾掃起秦幼春來。 秦幼春眼中的失望悄悄的滑落,轉(zhuǎn)而譏諷的笑了一聲,“原來郡主也會還害怕。” 文薏郡主真是氣得牙癢,可也意識到了這人是在時時刻刻挑唆著自己發(fā)怒,“本郡主看你打的什么主意!”說完這話,帶著怒氣轉(zhuǎn)身一個人離開了,索性眼不見為凈了。 那秦幼春立在原地望著離去的背影牽扯出一抹譏嘲,轉(zhuǎn)而去看了沈棲一眼帶了幾分惱怒,不曾再說一句話也轉(zhuǎn)身走了。 留下沈棲一人長舒了口氣,她也正打算走時,忽然被人出聲給喊了一下。沈棲回過身,看見是宋煥章從不遠(yuǎn)處的黑石后繞出來。 沈棲眼眸微垂,看見他足尖有些濕,知道他在那后頭肯定站了不少時候,不由問道:“你怎么會在那的?” 宋煥章會出現(xiàn)在那原本就是跟蹤一人過來,卻沒有想到末了還能看見那樣一出戲。見對面那人這會盯著自己瞧,才恍然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跟著你過來的?!?/br> 沈棲輕輕冷哼了一聲,撇嘴道:“我什么時候這樣說了?!鞭D(zhuǎn)念又想起這人十分可惡,自己在落難的時候半點(diǎn)交情都不念,一個勁的勸自己回鎮(zhèn)國公府。她對此人有了些許隔閡,便不大想理會,兩人雖然并肩離開,卻沒多說話。行了一段路,忽然看見書院里的蔡師父匆匆?guī)Я藥兹送谑值姆较蛉?。沈棲心中一動,難道這幾人是……秦幼春布置好的?先是言語激怒文薏郡主,可實(shí)際上早就叫人通知了蔡勉? 沈棲記得秦幼春好像自從那次隨意樓之事后就一直住在了蔡府,這時候蔡勉疾步往石林去也就不意外了。 宋煥章也看見了蔡勉,又見沈棲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出聲提醒,“秦幼春的事你最好不好參合進(jìn)去,這背后的水深著?!?/br> “……你剛才是跟著秦幼春過去的?”沈棲將才生出的奇異想法脫出說話,轉(zhuǎn)瞬又面露鄙夷,“你怎么這樣不知避諱,萬一……萬一……” 宋煥章微微臉黑,“沒有萬一,我不是跟著秦幼春過去的,不過是那人倒真是跟秦幼春有接觸。”縱然對著沈棲一臉新奇的神情,他也緊抿了唇不往下頭再吐露半分了。 沈棲等了半晌沒有下文,興致索然擺了擺手要跟他就此作別,分道揚(yáng)鑣。 宋煥章卻還有旁的事情要說,喚停了她,“之前你寫的那個傳奇文我已經(jīng)看過了,若是想以此謀生還需情節(jié)上再多花些功夫?!?/br> 這話驟然點(diǎn)亮了沈棲心中的光亮,她之前苦于沒掙銀子的法子,卻沒想到離魂前的那些戲文也算沒白聽,立即換了笑顏回去宋煥章跟前巴巴的問道:“真的?” “這是你寫的,上頭要改動的地方我都一一標(biāo)注了出來,等你改好了再拿來我看。”宋煥章從袖中掏出了一卷紙遞給了沈棲,垂眸看見她面上笑容太過諂媚,輕輕挪開了視線,握拳掩著唇低咳了一聲,“你先改吧?!?/br> 沈棲欣喜萬分,腦中幻想了一萬種成為女“淮生”之后受追捧的情景,仿佛以往那種順心日子又近在眼前了。她難抑心中的激動,急忙回了自己的屋子,亮了燈打算挑燈夜戰(zhàn),連夜將東西改出來。原本就是南北文會為各地學(xué)子準(zhǔn)備的居室,屋子中筆墨紙硯一應(yīng)都不少。沈棲乘著興頭改到了深夜,稍一停下來才發(fā)覺自己胳膊又算又疼,她上輩子加這輩子加起來都沒有今晚更用功的了。 到了后半夜,沈棲還在那就著燈火改動,忽然外頭起了一陣敲門聲。 沈棲納罕不止,怎么這個時候還有人來找她?過去開了門,只見一個累得半癱在地上的人,抬起頭來的那張臉慘白如紙。 “奉燈?!” 奉燈一見沈棲就紅了眼,攥著她的衣裙帶了哭腔道:“姑娘快回府里頭去看看吧,三少爺……三少爺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沈棲如遭雷擊,只覺得自己腦中“嗡”的一聲巨響,怎么會不行了?不是前兩日還氣沖沖的將自己押回了鎮(zhèn)國公府的?“什么不行了?你把話說清楚了!” 奉燈的眼淚卻已經(jīng)落了下來,哭著道:“姑娘,三少爺要死了……他活不成了!” ☆、第48章 照料 沈棲心頭猛然一跳,連說話都帶了兩分不確定?!澳?、你胡說,他好好的怎么會死呢!”不是說禍害遺千年的嘛,裴棠這張臉惹下無數(shù)風(fēng)流債,何況他離魂來這后日子過得極為順坦,怎么可能……會死? 奉燈一個勁的搖著頭,“奴婢怎么敢在這種事情上胡說,這的確是千真萬確。嗚嗚……姑娘不知道,昨夜老爺不知道怎么的惱了,叫三少爺過去了后就發(fā)了好大一通火,叫人請出了家法狠狠打了三少爺,又讓三少爺去祠堂跪了一整夜。三少爺受了打,又整日整夜的沒進(jìn)食,哪里能受得住。后來還是老夫人知道這事后連忙叫人扶著三少爺回去的??烧l知……回去還沒多久,人就吐血了。嗚嗚……姑娘,奴婢是親眼看著了三少爺吐的血,哪里還敢拿這種事情來欺瞞姑娘。奴婢知道姑娘和三少爺……不然奴婢也不敢這樣拼死出府通知的?!?/br> 奉燈哭著有急又傷心,眼淚啪啪的往下落。 沈棲聽后深吸了一口氣,眸光閃爍,末了出聲道:“我回去看看。”這聲音里頭也辨不出喜怒,冷靜得像一抔深淵中剛?cè)〕龅乃钢z絲涼意。只是往外走的時候,腳步飛快得有些凌亂。下到了半山才有可供馬車行駛的大道,奉燈來時就是做了鎮(zhèn)國公府的青衣馬車來的。這等馬車本就是給府中一些地位高的仆役出去辦事用的,車夫日日出去走動,技術(shù)嫻熟,等兩人上了馬車,立即在山道上疾馳了起來。 “姑娘……”奉燈見沈棲一路上都不說話,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憂,淚眼婆娑的去看向她。 沈棲正在走神,滯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怎么了?”繼而又垂下頭去緩聲說道:“你擔(dān)心我什么,我就是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 奉燈心里頭難受,總覺得是自己莽撞,那日不被三少爺在相國寺瞧見,恐怕這兩人就不會起爭執(zhí),這會也不會這樣冷漠。她忍不住哀聲開解道:“姑娘放心,三少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br> 沈棲也說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的心情,分明之前已經(jīng)被他絕情絕愛的話傷個遍,打定了主意不要再見到他,可這會聽到他快要死了,一整顆心又被懸了起來,恨不得這會立即回去他的身邊。沈棲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一而再再而三被他瞧不上言語譏嘲,還是會不自主的過去。 進(jìn)了鎮(zhèn)國公府里的橫波館,里頭靜悄悄的,不見忙碌的丫鬟婆子。沈棲覺得可疑,就下意識的朝著奉燈看了一眼。奉燈急忙皺緊了臉,“奴婢,奴婢之前真的看見有丫鬟從主屋中端出了一盆盆的血水,奴婢……奴婢真的是親眼所見。姑娘看那……”奉燈解釋到了一半立即抬手指著前頭,只見從屋子里走出了個身量玲瓏的丫鬟。 那丫鬟冷不防這院子中還站了兩個人,嚇了一大跳,瞇著眼才終于在這濃重的夜色中看清了來人,端著手中的盆子走了過來欠身施禮?!吧蚬媚铩??” 沈棲往她手中那端著的盆子里探了的一眼,只有擱涼了的溫水,和一塊帕子,瞧不見半絲紅色?!芭崽哪兀俊?/br> 丫鬟聽她直呼姓名驚愕不止,朝著沈棲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她面色凝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吧贍斣诶镱^歇著,沈姑娘有什么事不如……不如明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