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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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嘆了口氣,神情凝重得厲害。 安綏也站到了沈棲身邊,“老夫人,您也聽見沈棲說的了,那薛側(cè)妃原本就蠻橫不講理,這也是沈棲瞧見的,到頭來也是她自己磕到了碎瓷上,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就算是到了這會,安綏也有她理直氣壯的底氣。 沈棲不知道她離開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安綏這番話實在是說得有技巧,仿佛自己給她佐證了整件事一樣。 老夫人擺了擺手,讓兩人都坐下,忽而外頭來了會話的小廝,她瞧見了急忙問:“怎么樣?” 那小廝回道:“趙王爺還在跟人談要緊的事,說這事相信老夫人能秉公辦理。” “……”堂中又靜了來兩分,似乎沒人出聲。秉公辦理你——這四個字已經(jīng)是趙王給老夫人出的的最大難題了。老夫人之前進去看過了裴井蘭的臉,左邊臉頰的確是破了相,傷口之深只怕將來也好不了。 沈氏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夫人……先前阿嬈生病府中就請來了名醫(yī),治傷祛疤最是靈驗,要不然……媳婦先叫人再去外地跑一趟將人請回來。” 可算是有人說了句有用的話,老夫人點了下頭。 沈氏提到這個,就讓沈棲就驀然想到了裴棠,想到之前這大夫還是他去請來的,卻跟沈氏說是自己請來給裴嬈瞧病的。若是不后來裴嬈當真臉上瞧不出半點傷痕,只怕沈氏如今對她還是不會善罷甘休。也不知怎么的,沈棲這幾日總是不自覺的想到他,想著想著又想到了那日他沖入熊熊火焰將自己救了出去。 那樣的生死關頭,似乎所有仇怨都燃燒為了灰燼,沈棲深深記得那雙琥珀色眼中的焦急。 “啊!——”里面屋子中發(fā)出了一道尖銳的叫喊聲,將沈棲的那一點失神都打斷了。委實不是她心思冷漠,而薛年心思繁復,即便是毀了容,沈棲也只當她是咎由自取。 沈棲可以不在意大局,可裴府上下卻不能不在意,一位是廣陵王的安隋郡主,一位趙王唯一的側(cè)妃。 安綏豁然往前進了一步,她雖然居在鎮(zhèn)國公府,可也不愿意為了這事真的連累老夫人一干人。她站了起來對著在場幾人道:“她自己弄傷了臉卻反而要賴在我身上,我也不服。要不是她先歹毒心思不肯放歹毒跟沈棲走,又怎么會出現(xiàn)后頭這許多的事。如今她被劃花了臉,我也只當她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安綏!”屋中猛的傳出了一聲惡吼,緊接著眾人還沒看清,就已經(jīng)撲出了一人直接朝著安綏郡主撲了過去。 安綏措不及防,被那人一把撲在了地上,非但如此還被狠狠騎著壓住了身子。 沈棲定睛一看,現(xiàn)在騎坐在安綏身上的除了薛年玉還能是誰。薛年玉此時發(fā)髻散亂,面頰雖然做了簡單包扎,可領子胸襟上都沾染了點點鮮血斑,渾身散著惡寒,仿佛要將安綏狠狠掐死一樣。 等眾人回過神來頓時亂做一團,紛紛上千前攔人的攔人、攙人的攙人。 可薛年玉卻宛如瘋魔了一樣,死死的扣著安綏的脖頸,恨不能掐斷了似的。拉扯之中,她臉上紗布落下,雪白的臉頰上赫然出現(xiàn)一道猙獰可怖的血紅深痕,異常的醒目。 原先還雜亂不堪的場面瞬間靜了下來,間或還能聽見幾聲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安綏被薛年玉早已經(jīng)掐得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漲發(fā)紅,可偏眼睛直盯著自己面前的人,嘴角勾起了快意的笑。薛年玉急紅了眼,失去了理智,而后才反應過來,立即松開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驚叫起來。那驚叫聲既凄厲又駭人,當場眾人的汗毛都不由立了起來。 這時候到底還是老夫人掌得住場面,將自己那根拐杖在地面上猛戳了兩下,帶了威儀大喝道:“這像什么事!老二媳婦,你送薛側(cè)妃進里屋?!?/br> 可這楚氏心里頭也不大多敢這會去招惹薛年玉,緊忙朝著自己那兒媳婦掃了兩眼,示意跟自己一塊前去。蔣氏不敢不理會,垂頭才剛出去一步,薛年玉那又瘋了似的大喊:“走開!你們都走開!是你,是你們合起伙來害我!” ☆、第124章 棋子 楚氏被她嚇了一大跳,撫著顫顫的心肝苦口勸道:“你……”甫一出口,她就當即意識失了言,轉(zhuǎn)口道:“薛側(cè)妃哪兒的話,我們怎么會害你?” 薛年玉受不住旁人驚訝害怕夾雜可憐的目光,手里頭已經(jīng)死死拽了一塊方巾捂著面孔。只是她方才一陣折騰,臉上傷處越是滾下了鮮紅的血來,配著她一雙猩紅的眼,更加像是從修羅地獄中來復仇的羅剎鬼。 薛年玉仰頭笑了起來,“是你們要害我的!不是你?——就是你!”她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刺激,若是尋常人,恐怕也不會為了這么點就猶如被逼到了絕境,可薛年玉不然。她如何進的趙王府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何況,等進了趙王府她才知道,府中娼妓孌童比比皆是,比自己容貌出眾者實不在少數(shù)。而她也不過是在才、貌上均沾了一分才能更入趙王的眼。 可如今……容貌已毀了,趙王又是愛色之人,薛年玉只覺得前途黯淡漆黑。側(cè)妃?在王府內(nèi)區(qū)區(qū)一個側(cè)妃有什么用處,沒了趙王的垂憐,即便是身居側(cè)妃之位又有什么用處。 薛年玉心下凄然一片,再加大哥前一樁的事更是惹惱了趙王早對她冷淡了不少。想到薛吏,自己又是有多少分是毀在這人身上的,薛年玉恨極。分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薛吏在自己給他指了明路的情況下還將事給搞砸了,更是連累了她。薛年玉心思煩亂,這轉(zhuǎn)瞬功夫兜來兜去,又將一切禍根都歸咎在了沈棲的身上。她將視線轉(zhuǎn)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沈棲臉上,見她此時容顏嬌美,竟好像比當日自己跟她同住鎮(zhèn)國公府的時候更多添了幾分光華,昔日還畏畏縮縮的鄉(xiāng)下丫頭……倒好像真沾染上了幾分清貴之氣。 薛年玉瞇了瞇眼,沈棲這樣的人都能……都比自己過得要好,她什么都比自己要好。越想越是凄然,而臉頰上的傷口抓心的作痛,薛年玉猛的從中醒過神來。她咬了咬牙,嘴頭彌散著濃重的血腥氣。如今的什么處境,她自己最清楚不過。 在趙王府,薛年玉已經(jīng)受了一段時日的冷落,要不是趙王要來鎮(zhèn)國公府,恐怕她也沒那個運氣和跟著出來。自然是為了目的而來,趙王也簡單提點了她兩句,此番來就是為了勸和裴井蘭和陸頌清的親事。她當時心中暗暗驚了一下,若不是趙王真不知道她跟裴井蘭早就已經(jīng)是水火不容,怎么會讓自己這趟過來來當說客??墒恰@也是薛年玉唯一翻身的機會,若是辦得好了,說不定趙王也能高看她一眼。說來也是無奈之舉,不然薛年玉何至于要弄那些潑皮的手段使得裴井蘭和陸頌清獨處。 眼下薛年玉穩(wěn)了穩(wěn)心神,既然她現(xiàn)在吃了這樣的虧,也不能白白算了,一定要借著這事惡狠狠的咬下鎮(zhèn)國公府的一塊rou,好讓她們也都知道疼! “我不走!”薛年玉穩(wěn)住了心神深吸了口氣說道,她慢騰騰的轉(zhuǎn)過身,眼中還噙著眼淚,“老夫人……我的這張臉你是瞧見了的,事是在您府上宅子里出的,年玉……敬著您,也希望您給年玉一個公正的交代?!?/br> 老夫人自然也是可惜她的一張臉,語氣中多了幾分憐解,“要真是有人故意難為你,我也不會袒護了誰?!?/br> 薛年玉那眼淚只管往下滾落,浸入到自己臉頰上的傷口中越發(fā)刺疼,“老夫人最是公正,年玉也相信老夫人?!彼従彽霓D(zhuǎn)過身朝著才被人扶起的安綏身上掃了一下,下一瞬又往沈棲身上看了一眼,“這二人通通有份害我?!?/br> 楚氏可顧不上旁的,可才剛剛為著自己這一房沒沾染這事往身上,下一瞬那薛年玉又指著蔣氏道:“她也有份!” 蔣氏年輕,當即臉上神色變換了兩下,“……” 可那薛年玉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頭,朝著老夫人繼續(xù)哀聲顫抖著道:“年玉不知道老夫人對著這幾人是不是也能做到公正嚴明?!?/br> 沈氏看到身邊那楚氏已經(jīng)按捺不住,心中哂笑一記,原本這事情她自己也不好開口。要說這沈棲下明面上就是沈氏的侄女,她要這么一開口將火往自己身上引就不好了。 “薛側(cè)妃怎好這樣誣陷人,我是全程都在的,只有從中勸和的,哪有合伙之說?”蔣氏皺著眉頭不急不緩的說道,要說她也算是處變不驚了,到這時候還能辯駁上一兩句。 可那薛年玉驟然惡笑,“勸和?”她轉(zhuǎn)過身,抖著眉毛在蔣氏身上冷冷盯著,眼神之中好像帶了刀子一樣?!澳谴笊倌棠淌侨绾慰搭櫟模棺屛疫@么一個得了急癥的人忽然下了床?” 蔣氏張了張嘴,倒是說不出話來,要真是這事情上糾纏下去,只怕叫大家都誤以為了自己在合起火來算計薛年玉。蔣氏是從頭至尾都在那邊的,自然也比旁人更清楚一份剛才的情況,“就算是下床,也是薛側(cè)妃自己要下床的,當時我也勸過,只是……”只是薛年玉不肯聽罷了。 薛年玉一笑,仿佛顯然已經(jīng)知道了蔣氏會有這樣的說辭,“好好好,你勸說了兩句,就算是盡了自己的責,能將事情都撇的一干二凈了?那我再問你,當時你明知這位安綏郡主對我有私憤,為何沒從中勸阻?!” 最后的問話驟然拔高了聲量,饒是蔣氏強持著鎮(zhèn)定也不由驚了兩下,臉色迅速泛白。這才是她方才在那邊最大的短處和紕漏。一面是趙王側(cè)妃,一面是安綏郡主,蔣氏兩方都不想得罪,故而之前就一直在旁沒怎么開口勸。只是……她也實在沒想這兩人之間會鬧得這樣兇,而這意外也實在發(fā)生的措不及防。 薛年玉冷呵呵的笑了兩聲,“是不是大少奶娘現(xiàn)在又在那想,你當時絕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得這樣厲害,才一時疏忽了?當真是好一個推脫的借口!” 蔣氏被這話連連噎住,“你——” “我會這個下場,難道跟你大少奶奶當真沒有半點關系?” 薛年玉現(xiàn)在不單單是要這三人對不住自己,更是要整個鎮(zhèn)國公府都對不住自己!只要自己還有一點價值,就不會被如棄子一般的對待。 沈棲望著薛年玉,見她眉眼只見已然沒有了半點溫度,眼眸之中流轉(zhuǎn)的陰狠戾氣,比當日在眾人面前知書達理款款而行的嬌小姐不知道變換了多少。她的一番話,也都是刻意引導,雖然沈棲不知她離開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可這蔣氏是二房長媳比起楚氏來為人謹慎圓和上許多,怎么可能明知道這兩人會鬧得這樣厲害還不去勸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事情來得太突然,突然得叫人來不及反應。 沈棲擰了擰煙眉,心道事到如今這薛年玉就好像分瘋魔了一樣要咬著她幾人下水,也不難猜這背后的原委——是為了趙王。亦或是,薛年玉在利用這回的受傷,將自己變成一顆有力的棋子。 老夫人之前就已經(jīng)盤問了事情的經(jīng)過,如何不清楚這位薛側(cè)妃的話太過心機。她原先也喜歡這年玉丫頭,可沒想到越到后頭就越是失望,到如今竟然是再想著算計了。“要是照這樣說,薛側(cè)妃今日來這就是一樁錯事了?!崩戏蛉宿D(zhuǎn)過臉去,不弄不淡的道了一句。她先前還一直喚薛年玉叫年玉丫頭,這會稱呼一換,真的是生分了。 薛年玉半點不在意這些,轉(zhuǎn)而為了老夫人話中的意思惱恨了起來,不錯,的確是她不該來這,可……薛年玉一只手緊緊捂著臉,一只手卻緊緊握住了拳頭,“這樣說來,老夫人到底還是要包庇這幾人不肯給年玉一個公正了?” 這話才從薛年玉的口中說了出來,當即就有一扇耳光扇在了薛年玉那半張尚且完好的臉頰上。饒是沈棲站得遠,也似乎能感受到這手掌揚起落下帶起的陣風。 薛年玉被扇得偏過了頭,斜斜的目光瞥見深紫色的錦服。 趙王才剛過來,收回了落下的手握成了拳,“幾時輪到你這樣跟鎮(zhèn)國公府的老夫人說話了?!” 薛年玉低垂著頭不敢出聲,心中當真是怯怕得在發(fā)抖,她臉上疼得厲害,嘴角亦是溢出了血來。 而趙王接著又朝著老夫人道:“老國公為人剛正不阿,當年老夫人亦是做下過籌糧送前線的壯舉,本王相信老夫人定會給本王一個妥善交代?!闭f這話的時候,趙王的目光在眾人面上一一巡視而過。 不同于旁人,薛年玉著實是松了一口氣,不為旁的,只因為她著實沒做過——她成了一顆有用的棋子。即便是被傷了臉,在趙王這也還算有些用處。 ☆、第125章 一場鬧劇匆匆散場,沈棲回到自己住著的屋子,奉燈連忙拿了個暖手的手爐過來。奉燈問:“二小姐那可有什么大礙?” 沈棲是又去看裴井蘭一遍才回來的,聽奉燈這樣問搖了下頭。此時窗外飄起了雪花,沈棲恍然有些記不得清日子,脫口問了一句:“今兒是幾號了?” “姑娘,已經(jīng)二十三了,還有幾日就快要過年了?!狈顭艋氐溃炯磳⑦^年應當滿是喜氣,更何況今年府中上下難得一道在外頭過年,可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像是一層黑云籠在頭頂上,壓得每個人都快活不起來。 沈棲低頭呷了兩口熱茶,才將方才的寒氣稍稍驅(qū)散了些。再一抬頭,透過窗子看見裴棠正撐著傘一個人站在庭中,手里頭還抱著幾只紅梅。他欣然長立,一身黑紋月華底衫的直裰,面容溫和。沈棲遙遙看過去有些恍惚,只好像……經(jīng)年隔世又看到了記憶深處那個滿是書卷氣的裴棠。她不自覺的握緊了兩分手中的暖爐,指甲輕輕搔著爐身上的紋樣。 裴棠就那樣站在那,天地間只剩下白雪和他一個,眉眼沉沉,竟好像看到的也只有沈棲一個。 奉燈之前正在收拾,半晌沒聽見動靜才轉(zhuǎn)過了身去,之后又順著她視線才瞧見原來沈姑娘不是對著外頭下雪出神,而是……而是三少爺在外面。奉燈知趣,立即擱下手中的東西退了出去。 而那邊裴棠也輕輕移動了腳步,跨入了熏著炭爐的屋子。他肩上不經(jīng)意落著的雪花當即化成了細小的水花,裴棠在門口略站了片刻,等到身上冷意稍稍淡了些才往里頭來。窗口的地方有一只專門用來的插紅梅的白瓷瓶,他宛若輕車熟路一樣將手中才采的幾只插了進去,順手又理了一下。 沈棲看著他動作的背影,只覺熟稔得很,細想了想原來她是見過他這樣侍弄花草的,只是……自己從前最愛剪了最好的花枝擱在她房中養(yǎng)著,可裴棠卻只愛侍弄盆栽。她還記得……裴棠那時候批駁過自己并非真正愛花。 沈棲回憶起舊事,有些失神,猛的反應過來又淡淡然的垂下了長睫。她手中絞纏著那腰間懸著的翠綠絳帶,沉默了片刻問:“為什么?” 裴棠手中忽然停頓了一下,“……”他眉頭稍稍一皺,反而緊抿著唇?jīng)]有說話。 沈棲仍然記得那一晚上的火海,他眼中的焦急之色映入了她的心中,可……為什么,為什么上一世他能對自己置若罔聞,這一世卻不忍心看著自己死了? 裴棠深吸了口氣,沉吟著道:“棲棲——”他喊著她的名字,從口齒間碾磨而出,有種欲言又止的吞吐。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仗著沈棲對他的喜歡,可偏也是她的這種喜歡,才讓自己有種不真切的懷疑。 沈棲聽他承認過很很很多次的錯,仿佛不單是自己對以前的事耿耿于懷,裴棠也同樣如此。她忽然想到離魂前那一世,她曾經(jīng)得過一卦,卦象顯示的就是他們二人有宿世的緣分。她輕輕皺了下眉頭,似乎再不想細想這些,也不想沉湎在過去不可自拔,故意岔開話題一般的問道:“怎么趙王竟好像是有意刁難鎮(zhèn)國公府一樣。” 裴棠道:“宮里頭那位病情岌岌可危,而且……似乎有意在尋找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子?!?/br> 沈棲訝然,初來時她也打聽過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知道如今的皇帝能繼位都是因為先帝病逝前將帝位傳給了他的胞弟??蛇@外頭流傳的版本未必可信,皇家帝位之爭從來都不可能是那樣的和順,怎么……皇帝又要找流落在外的皇子了?轉(zhuǎn)念又想到了一事,沈棲忍不住笑了一記,眉眼彎彎透著光亮,“當初你這鎮(zhèn)國公府三少爺也是流落在外,怎么都有這么一出戲?” 裴棠見她語氣輕快,忍不住自己嘴角也掛上了一抹笑,繼而又道:“眼看著圣心如此,趙王更不可能坐視不理,所以集結(jié)了朝中不少大臣,而鎮(zhèn)國公府在朝廷上的地位不容小覷,趙王自然要爭取?!?/br> 沈棲脫口問:“先是讓陸頌清和二姐的婚事維系,而后不成就轉(zhuǎn)用了薛年玉的事情來威脅?”她說后自己都不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心道能用這種手段的人豈能讓人心服。何況,分明是安綏和薛年玉之間的事情,可這到了最后卻硬生生的扯上了鎮(zhèn)國公府,也將自己扯了進去,可不是頭疼得很?!耙f也是稀奇,安綏……平日也沒這樣戾氣重的,我當時有些覺得、她是在故意挑事?!?/br> 裴棠當時和沈簡二人在跟趙王寒暄,忽然就聽了這遭,也是愕然不已。安綏、安綏,正是他兩日來所有懷疑的安綏,可這事做出來也是對她影響最大,裴棠也一時想不出為何她要這樣做。 沈棲有些煩心,裴棠瞧出了便寬慰道:“上頭還有老國公鎮(zhèn)著,裴府百年根基,并不容易被動搖?!庇终f趙王這種人不過是求權(quán)求利,一拍兩三的事在這檔口做了對他也沒什么害處。何況,剛才談話雖然礙著自己在,趙王已經(jīng)毫不掩飾對沈簡那掖樓的興趣。沈簡……何嘗不是將來擒制趙王對鎮(zhèn)國公府肆意妄為的制衡點。 兩人說了一通話,沈棲讓奉燈重新?lián)Q了茶上來,笑吟吟的埋怨了一句:“怎么這么久都不見你人影,茶都涼了幾回了。” 奉燈也是一臉喜色,瞧瞧沈棲又去瞧了瞧裴棠,倏然又緊抿著嘴起來。 沈棲被她看得不自在,擺了擺手催促她快些下去。一轉(zhuǎn)頭,看見裴棠目光灼然的盯著自己,不緊不緩從手中掏出了一卷紙,往她面前遞。 “……” 沈棲已經(jīng)有一陣沒提筆,可聞見這墨香味道也仍是不住抖了抖神,在書院受磋磨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眼前。而且……沈棲對他寫的這東西也有些眼熟,轉(zhuǎn)念忽然想起來,當初裴棠給自己的生辰禮物可不就是這樣親手的提要重點??涩F(xiàn)在書院正休息,這又是怎么一出。 ☆、第126章 求親 裴棠見她只是盯著看卻遲遲不動手,聲音低醇的催促了兩句,“打開來看看?!?/br> 沈棲直覺這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卻敵不過裴棠的眼神打開來一看,果然心中更是堵得發(fā)慌。光是那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就看得眼前發(fā)暈,還有各種問答的,她皺起了眉頭,“這……是什么?” “同文書院每年伊始都會辦一次入學考核,用來檢測書院學生在休假期間的功課?!迸崽乃坪跎钪O其道,特意備下了這些好讓她提前有個準備似的。 沈棲原本見了這些就頭疼,聽裴棠這樣一解釋更加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過來。默了半晌,她忽然厭煩似得開口道:“什么考核不考核的,明年就一定要上那書院嗎?”她就不信這地方能將這事情管得這樣嚴,哪有非逼著自己去做學問的。 裴棠眼中飛快轉(zhuǎn)過一絲得逞,而后又是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旁的地方恐怕都能如你的愿,可這兒畢竟是鎮(zhèn)國公府?!?/br> 沈棲一撇嘴,“鎮(zhèn)國公府又怎么呢!”越想越是動氣,旁的也就算了,偏是被關在書院中做學問,只消一想就頭疼得很,在這事上她是真有心無力。過了片刻,沈棲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斬釘截鐵了道:“總之,等開了年我說什么都不要再去書院?!闭f著竟連自己都未察覺口氣里帶了幾分撒嬌意味。 裴棠聞言輕揚了下眉梢,眸底溜過一抹異色,“倒是有個法子能讓你不去,只是……”裴棠說此話時候的神情為難,似乎也很糾結(jié)是不是該將這話告訴給她聽一樣。 沈棲不疑有他,忙點了頭答應,湊了上前問:“只是什么?只要能不去書院,別個我都能做!” 裴棠長眉輕輕皺起,又倏然放松了下來,“只要你成了親,自然沒人再能比你去書院。”他雖然早就將自己和沈棲的親事在心中反復提及,可當著沈棲的面,這到底還是頭一回的。裴棠雙眸緊緊望著她,似乎生怕漏了眼前這人臉上出現(xiàn)的任何細微神情的變化。 沈棲一怔,沒料到他忽然跟自己提了這一遭的事,雙唇囁喏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