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贏了50多萬？這個數(shù)字報出來，杜子聿也愣了，想了想拿出一張卡遞過去，等到銀臺cao作完畢，杜子聿直接把卡給沈石。

    “是你的了?！笔种赶嘤|，杜子聿才發(fā)現(xiàn)沈石指尖冰涼，他皺皺眉：“先回酒店休息，以后我再教你怎么刷卡?！?/br>
    沈石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回到酒店便倒在床上，杜子聿去洗手間換條熱毛巾回來，他就睡熟了。

    “沈石……”杜子聿也分不清人是昏了還是睡了，跪在床上拍了拍沈石的臉，這小子便瞇著眼睛費力掙開一條縫，杜子聿松了口氣：“要不要叫醫(yī)生？”

    “讓我睡一下，就好?！鄙蚴蟾藕芷＞耄€是抓住杜子聿的手好好回話，似乎為了讓他安心一樣。

    “知道了，睡吧?！倍抛禹颤c點頭，看著沈石安心地又合上眼，呼吸慢慢變得綿長，他也跟著舒了口氣，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拿毛巾簡單擦了擦沈石的臉和脖子，又幫他解開兩顆襯衫扣子。沈石的身上依然像石塊一樣冷冰冰的沒有人氣兒，杜子聿于是抱來一床被子把他緊緊包住，又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幾度，這才坐下來，得空給李戊發(fā)了個微信。

    這小子明明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就成這樣了？杜子聿盯著沈石的臉，滿腦子困惑，拼命回想他是不是在賭場喝了什么不該喝的東西。想了大半天，也沒個答案，杜子聿有些煩躁，又伸手摸了摸沈石的臉。

    怎么還是這么涼？

    把空調(diào)又調(diào)高幾度，杜子聿依然坐不住，左思右想，他干脆起身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趁身上還呼呼冒著熱氣兒，直接鉆進(jìn)沈石的被窩里，拉開他的手臂環(huán)住自己，杜子聿打了個寒顫。

    “嗯……”沈石睡的不太安穩(wěn)，鼻子抽動，埋頭在杜子聿的發(fā)頂嗅了嗅。

    “是我，睡你的。”杜子聿說著，自然地?fù)ё∷难?，接著身上的手臂猛的一緊，沈石竟然在他身上蹭了蹭，發(fā)出舒服的一聲喟嘆。

    這死小子……暗罵一句，杜子聿也跟著閉上眼。

    這一覺睡得很沉，等到杜子聿醒過來外面天都黑了，他一動沈石也跟著動，杜子聿抬手抹了一下全是汗的額頭，啞聲道：“醒了？好點沒？”

    “嗯。”沈石的聲音已經(jīng)沒有倦意，但依舊抱著杜子聿不撒手，他身上恢復(fù)了暖意，被窩里也潮熱起來，杜子聿身上細(xì)細(xì)密密一層的汗，睡袍黏在身上，勾勒出身形，沈石用手掌去摸他的腰肢，滑溜溜的。

    杜子聿沒有生氣，反倒有心情反調(diào)戲回去，抬腿用腳踝內(nèi)側(cè)蹭了蹭沈石的小腿：“餓不餓？”

    沈石被他蹭得心里好像有只貓爪子似的癢，皺眉抓住杜子聿惱人的腳腕，輕輕拽開，手心一片汗?jié)?，打滑著就溜到腿彎，沈石只覺得好摸，還想往大腿摸，爪子一把被杜子聿按住，接著傳來杜子聿笑吟吟的聲音：“反了你了？”

    說著，床鋪吱呀一聲，杜子聿一翻身壓在沈石身上，一片漆黑之中，杜子聿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沒好利索就想占便宜？”

    沈石不理會他的擠兌，伸手去摸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手指略一摩挲，指尖就去碰杜子聿的睫毛，杜子聿眨眨眼，躲了一下，沈石自言自語道：“真漂亮，像寶石……”

    “哈……你小子……”杜子聿被逗得笑起來：“又亂看什么電視劇了吧？”

    沈石歪頭不解，杜子聿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面有人狂按門鈴。

    “杜少你倆吃不吃飯了！都鎖在房間里一天了！還有完沒完啦！晾著我一個孤家寡人你倆有意思嗎！”

    杜子聿一愣，失笑地嘟囔一句：“李戊你個混蛋……”說著垂眼看沈石，眉毛揚起：“你說咱搭理他嗎？”

    沈石沒說話，另一只手也摸上來，雙手托著他的臉頰，自己微微揚起下巴，在他眼睛那里親了親。

    “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到時候，我怎么教你的？”杜子聿眼皮顫了顫，閉著眼輕聲道。

    沈石動作頓了頓，繼而抓著杜子聿的肩膀，一個翻身，跟他交換了位置，伸手扯了扯，睡袍散開，沈石低下頭吻上他胸口那塊貔貅。

    “杜子聿！趕緊開門！我不跟你開玩笑！香港那邊有消息了，毛石的買主來取貨了！”

    杜子聿眉頭一皺，忽然推開沈石，坐起來，伸手打開燈，發(fā)現(xiàn)沈石一臉莫名其妙。

    “讓李戊去大堂等我，咱們該走了?！倍抛禹灿悬c心虛地摸了摸沈石的臉，翻身下床，沈石愣愣看著杜子聿走進(jìn)浴室，幾步跟上去，站在浴室門口，又是看了看玄關(guān)，最終還是轉(zhuǎn)身走向玄關(guān)。

    “杜子……”李戊門砸了一半，沈石就打開門，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李戊越過他往里面張望一眼，最后視線落回沈石身上：“聽說你小子賭錢贏了50萬？！你是不是有套路啊，給分享分享唄？”

    “讓你去大堂等著?！鄙蚴Z氣平淡，看上去不怎么高興。

    “這就完啦？！他人呢？我等到什么時候啊，人家那邊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走了，你倒是催催他……”李戊說話間就想進(jìn)去，被沈石一抬手?jǐn)r住，李戊一臉郁卒：“他就沒說別的什么？”

    沈石想了想，點頭道：“李戊你個混蛋?！?/br>
    第13章 平洲玉器街

    香港，九龍。

    佳士得春拍成交品展廳內(nèi)，趴在展柜前研究賭石的老人已經(jīng)年逾花甲，他身邊站著一位助理模樣的年輕人，稍稍躬身遞上手機(jī)。

    “何老，有客戶想和您談?wù)劇！?/br>
    老人慢慢摘下金絲眼鏡，瞇眼看了看手機(jī)屏幕上陌生的號碼，接過來：“我是何棣榮。”

    何棣榮這個名字在玉器圈內(nèi)并不陌生。

    何老本是國內(nèi)著名的玉石鑒賞專家，但由于對翡翠由衷地癡迷，出版了好幾本翡翠方面的書，并且獨創(chuàng)了一套“相玉學(xué)”，在賭石界也是非常有威望。但是他向來低調(diào)，所以即便是看中了“好石頭”，也是通過電話競拍的方式拿到手，所以接到這樣的“生意電話”，何棣榮頗有些吃驚。

    “何老，久仰。”電話那頭是個年輕人：“學(xué)生杜子聿，冒昧給您打這通電話，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何老踱著步子，將強(qiáng)光電筒遞給助理。

    “那學(xué)生就開門見山了，何老莫怪。”電話里略一沉吟：“您前些日子收的那塊賭石，我也是在預(yù)展時一眼相中，只可惜拍賣時一念之差，就錯失了個好東西。當(dāng)然了，我現(xiàn)在給您打這個電話也不是要求割愛，就是希望何老您解石的時候，能讓學(xué)生跟著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一飽眼福也好?！?/br>
    老頭子臉色沉下，大笑兩聲：“你小子一口一個學(xué)生說得倒挺溜！你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做我學(xué)生？”何棣榮轉(zhuǎn)頭一個手勢，助理立刻聯(lián)系工作人員將賭石裝箱：“毛頭小子想跟我耍滑頭？少拿什么學(xué)習(xí)做幌子，我看你是想找機(jī)會撿漏兒吧？”

    “何老先生那兒也得有漏可撿才行?。　倍抛禹惨残α耍骸昂卫?，我現(xiàn)在誠心跟您表個態(tài)，您這石頭如果解完了想出手，叫到什么價了，我再加十萬?！?/br>
    “人不大，口氣不??？”何棣榮哼聲。

    “不敢說口氣，就是個誠意，全看何老您給不給機(jī)會了?！?/br>
    “好，我想出手會讓助理聯(lián)系你?！焙伍s說完，把手機(jī)還給助理，囑咐道：“號碼給我存下。”

    酒店接駁車上，杜子聿掛斷電話，直接對司機(jī)道：“去拱北關(guān)口。”

    “不去碼頭？”李戊愣了愣：“你不回香港了？”

    杜子聿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胸前那塊墨翠貔貅：“過關(guān)，去佛山。”

    “去佛山干嘛？”李戊完全無法跟上杜子聿跳脫的思路。

    杜子聿笑了笑，話里有話道：“去等石頭?！?/br>
    ——

    佛山平洲是國內(nèi)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場，也是最大的緬甸玉石集散地，平洲玉器街上，作坊式的玉器廠上千家，每天都有絡(luò)繹不絕的人從全國各地趕來，賭石頭，解石頭。

    杜子聿他們抵達(dá)佛山時，已經(jīng)半夜，李戊提出訂酒店，卻被杜子聿攔下，一行三人打車直奔平洲，就在玉器街口，找個小賓館湊合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杜子聿又領(lǐng)著李戊和沈石來到玉器街后身的一家小石料作坊。

    鋪面不大，冷冷清清，柜臺邊上坐著個十來歲的孩子，悶頭抱著手機(jī)玩消消樂，看見有人來了，一扭頭眼睛就亮了，嘿嘿裂開嘴，一嘴的小白牙：“子聿哥！”說著，朝柜臺后面喊：“爸！你看誰來啦！”

    柜臺后面的簾子掀開，一位瘦巴巴的中年男人從作坊進(jìn)來，看見杜子聿也是一愣：“杜老弟，你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周大哥！”杜子聿親親熱熱地喊他，過去順手揉了揉小孩的頭：“順路，過來看看?！?/br>
    “怎么？有生意？”這個中年人叫周大海，是杜子聿廣州這邊的供貨商，生意雖說做得不大，供貨量也有限，但是玉雕的手藝卻是一等一的好。

    “哪啊，來玩的?！倍抛禹惨蛔鞄н^，轉(zhuǎn)而引薦李戊給他認(rèn)識，幾句寒暄，周大海也就不再多打聽了。杜子聿這時候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來推給周大海，里面綁著那只找李戊要來的太極翡翠珠。

    “周大哥，這珠子我想改一對兒耳釘?！倍抛禹舱f著，找了紙筆，簡單畫出圖樣：“外面要藏銀包邊?！闭f著，想了想，又補(bǔ)充道：“最好是尼泊爾產(chǎn)的，硬度大，好雕花?！?/br>
    “嘖……杜老弟啊……白金黃金鑲嵌好弄，你這個尼泊爾藏銀，可不太好找啊……”

    “不急不急，周大哥你慢慢幫我找，”杜子聿笑起來：“我正好也沒什么事兒，在這住幾天就當(dāng)旅游了。”

    “行吧，東西先放我這兒，我給你問問?！敝艽蠛｜c點頭。

    “對了，還有件事兒，這幾天要是哪家有好石頭切……”

    “肯定叫著你！”周大海哈哈大笑著接過話茬兒，玉器街這地方雖說不小，但要是誰家切石頭，那消息用不上十分鐘就能傳的每家鋪面都知道，更別提切得是好石頭了：“每回過來都好湊這個熱鬧，我還不知道你小子！”

    杜子聿笑笑，對著周大海比了個ok的動作，這才告辭離開。

    “你真覺著何老爺子能上這兒切石頭來？”前腳走出門，李戊就湊上來問。

    杜子聿倒顯得很淡定：“那么大的毛料，想切必須用油鋸機(jī)，要么他不切，切就得來平洲！”

    “得了！那咱就聽你杜小少爺?shù)模劝?！”李戊攤攤手，轉(zhuǎn)頭看見沈石，忽然道：“誒！對了！你小子在澳門賺了那么多，今天不請我們搓一頓??？佛山美食可出名，走走走！來都來了，虧待什么也不能虧待嘴！”

    杜子聿跟著點頭：“正好教教你小子怎么刷卡?！边@么說著，四周張望一下：“這附近倒是有家不錯的粵菜酒樓……”話音還沒落，沈石兀自朝著斜前方悶頭走過去，杜子聿視線追著他，正看見一家金店，他有些意外，幾步跟上：“想買金子？”

    沈石拿出口袋里的磁卡，晃了晃：“隨我怎么用都可以？”

    “你的錢，當(dāng)然隨便你。”杜子聿笑了。

    沈石點點頭，竟然真的進(jìn)了金店。

    “看不出來，這小子挺土氣??？”李戊跟著杜子聿一前一后也進(jìn)了金店，忍不住取笑了一句。杜子聿聳聳肩，他也想象不出，沈石帶一串兒大金鏈子的情景。

    沈石卻并沒對金飾有什么興趣，他徑直走到擺件的柜臺，看了半天，挑中了一只最簡單的金元寶，回頭看向杜子聿。

    “把卡給她。”杜子聿揚揚下巴，沈石便遞了卡過去，銷售員直接刷，不需要密碼。

    “信用卡？”李戊愣了愣，扭頭盯著杜子聿：“這是你附卡？”

    杜子聿嗯了一聲，李戊立刻嘖嘴：“你小子，瞇了他五十萬，就給張信用卡打發(fā)？”

    “他的錢也在這張卡里?！?/br>
    “杜子聿你沒事兒吧？往信用卡里存錢？”

    “沒人打算取這筆錢，另開戶頭太麻煩，放一張卡里，方便他花而已?！倍抛禹驳故菬o所謂的樣子，輕描淡寫道：“他要是真用得到現(xiàn)金，花我的錢，其他時候，刷我的卡，挺好?！闭f著，走到柜臺邊，教起沈石怎么在刷卡聯(lián)上簽字。

    李戊看著杜子聿的背影直發(fā)愣，忍不住喃喃：“我靠，子聿這小子這是搞長線投資么……”

    杜子聿這邊，銷售員把包裝好的金元寶遞過來，沈石拎著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一句：“能不能多買幾個？”

    “你買這么多金元寶煮著吃啊？”杜子聿失笑：“傻小子，你要真覺得黃金保值，咱們買金條，也不買這種裝飾金，知道嗎？”

    沈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嘟囔一句：“煮著吃不好吃?！?/br>
    “嗯？”杜子聿沒聽清，但是看懂了沈石不太情愿的表情，他笑笑：“算了，難得你想花錢，想買就買吧?！?/br>
    “這個，還有多少？”沈石立刻問起銷售員。

    “我們店里庫存還有11個，您……都要了？”

    沈石點點頭，輕車熟路地遞過信用卡：“刷卡。”

    結(jié)果三個人從金店出來，每人一手拎著倆金飾禮盒，土豪氣勢逼人。

    當(dāng)晚回到賓館，沈石把飾品盒鋪滿一床，拆開一個金元寶還要往嘴里送，杜子聿趕緊拽住他，無奈道：“我說沈石啊，你還真準(zhǔn)備挨個兒咬咬看？土包子！”笑著從他嘴里搶下元寶放回去，杜子聿強(qiáng)行把一堆金飾都收拾了，掀開被子躺床上，拍拍身邊，招呼沈石：“過來睡覺。”

    “……”沈石瞥了一眼飾品袋子，慢吞吞爬上床，跟杜子聿并排躺著。

    “沈石，我問你，那50萬你真是全憑運氣贏的？”這個問題從賭場出來時杜子聿就想問了，只是事情一件連著一件，現(xiàn)在才有機(jī)會問起。

    沈石想了想，點頭：“算是吧?！?/br>
    杜子聿側(cè)過臉看著沈石，一時間竟是有些失望的。他其實一直懷疑沈石也有著某種異能，就像自己的眼睛一樣，他一直希望自己的懷疑的是真的，就像孤狼渴望回歸狼群，他渴望一個同類。

    “你不高興了？”沈石也看著杜子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