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溫母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女兒剛從補習(xí)班回來,一直喊餓,說要吃面?!?/br> 溫父聞言也笑,走了過來用手掌揉了下溫一陽的頭頂,道:“小心吃成小胖妞。”說完,朝廚房喊一聲:“老婆,也給我一碗。” 溫一陽抬手戳了戳自家老爸圓滾滾的肚子道:“爸你才要少吃點呢,小心從胖子變成大胖子。” 她老爸聞言一個勁的搔她的癢,道:“好啊,竟敢嘲笑妳爸!” 溫一陽天生是不怕癢的體質(zhì),因此她爸撓她的這幾下她也沒什么感覺,只面上淡定地笑道:“這招對我沒用,還有,我這明明是提醒,是你女兒才提醒你啊,你竟然污蔑你的乖女兒!” 溫父顯然對自家女兒的牙尖嘴利沒轍,只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便站起來朝廚房走去,道:“走吧,臭丫頭,吃面了?!?/br> 溫一陽也跟著站起來,脆生生地道:“好的,臭老頭?!?/br> 溫父:“……” 最后溫母還是下了三碗面,溫一陽看著自家老媽滋溜溜地大口吃著面,看上去比她還餓的模樣,忍不住道:“媽,妳不是說這么晚吃面會胖的嗎?” 她媽一邊吃面一邊含糊不清的道:“沒辦法,我本來不餓的,但煮面時一聞到香味就餓了?!?/br> 溫父聞言湊過去好聲地提醒:“老婆,小心吃成大胖子?!?/br> 最近腰上多長了幾兩rou的溫母:“……滾?!?/br> 溫父被自家老婆瞪得忍不住抖了一下,只好扭過頭來和乖女兒說話:“陽陽啊,今天在學(xué)校過得怎么樣?” 溫母聞言也道:“對啊,陽陽,妳今天在學(xué)校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怎么一回來就哭了,有人欺負妳?” 溫父聽到最后一句時下意識咕噥一句:“誰不要命了敢欺負這個小魔女?”接著又突然意識過來前一句,猛然扭頭看向女兒,高聲道:“什么?妳哭了?” 溫一陽看著老媽關(guān)切的神情與老爸擔心又著急的模樣,覺得心頭暖暖的,鼻尖卻微微發(fā)酸,她忍住再次漫上來的淚意,咧嘴笑道:“沒有,誰敢欺負我???我只是剛剛沙子吹進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br> 她爸媽聞言還有些懷疑,但見女兒笑得這么燦爛,也放心下來了。 溫母點點頭說著那就好,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對了,陽陽啊,今天李老師打電話給我,向我解釋了一下免試入學(xué)方案,又說妳的成績可以申請?” 溫一陽點點頭。 時常注意時事的溫父顯然也曉得免試入學(xué)是什么,他問道:“妳可以免試上哪一間?a附?市一女?” 溫一陽道:“a附可能不行,市一女應(yīng)該可以?!?/br> 她爸理解地點點頭:“沒關(guān)系,市一女也不錯?!?/br> 溫母道:“你們班上有誰要和妳一起申請?晴花嗎?晴花的成績應(yīng)該也行吧?”頓了一下,又道:“對了,今天方澄他mama來家里了,說方澄的成績可以申請市一中,方澄應(yīng)該會參加免試。” 溫父哦了一聲,道:“建濱的兒子啊?!?/br> 溫母點點頭,道:“是啊,和陽陽是同學(xué)呢?!迸ゎ^問女兒:“陽陽,妳要申請嗎?” 溫一陽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后,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爸媽,一雙漆黑的眼睛明亮清澈,她堅定道:“我不參加免試了,我要考a大附中。” 她上一世便是為著偷閑而用免試上了市一女,她覺得自己這一世應(yīng)該要改掉“得過且過”的這個壞習(xí)慣,試著好好努力一下,然后去到自己該去的、能去的地方。 她爸媽聞言皆是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后,她mama問道:“妳決定好了?” 溫一陽點點頭,道:“決定好了,我要放棄免試?!?/br> 溫母聞言有些驚訝,她原先以為依自家女兒那懶惰的性子肯定會選擇免試升學(xué)而不參加中考的,沒想到女兒竟然要放棄免試? 好吧,放棄就放棄吧,畢竟a附還是比市一女好的,而且看女兒這么認真的樣子,應(yīng)該也是能考上的。 溫母唏噓道:“不過,還是有些可惜的啊?!?/br> 溫父聞言哼了一聲道:“有什么好可惜的,a附可是市重點第一名的學(xué)校,咱女兒這么有志氣,很好很好?!?/br> 溫母笑了一聲,又疑惑地問自家女兒,道:“不過,妳為什么想念a附?” 溫父理所當然地說:“這還用說,a附可是市重點第一?!?/br> 溫一陽卻是眨了眨眼,有些天真又無辜地道:“當然是因為有男生啊?!?/br> 溫父:“……”乖女兒想念a附是因為男生?! 溫母:“……”我就知道理由不簡單。 沒等自家爸媽反應(yīng)過來,溫一陽便接著開口,神情很向往的模樣:“a附是著名的美男窩啊,還都是學(xué)霸美男,都說學(xué)霸與帥哥,一切盡在a附中,就沖著這點也要念a附!” 溫父溫母:“……” 最后在溫一陽與溫母的連手下,溫父被派遣去洗碗,溫母則一邊擦桌子一邊招呼溫一陽去洗澡,當溫一陽拎著書包上到四樓,經(jīng)過她弟溫一宇的房間時,就見他房門虛掩著,里頭傳出吉他的聲響與歌唱聲,雖然那歌聲有些跑調(diào)了,但吉他還是彈得不錯的。 她家老弟一直做著當一個全能歌手的夢,以前的溫一陽老是嘲笑他做白日夢,爸媽也總是罵他不務(wù)正業(yè),卻不料溫一宇最后雖不是以歌手的身分出道,但在他高三的時候就因為寫了支曲子去唱片公司參加比賽獲得冠軍,而被那家公司簽下來成為該司最年輕的作曲家,他寫的歌還曾一度入圍樂壇幾個大型的音樂獎項,是樂壇正火紅的新人。 她弟不像她,雖然沒有過人的天資,但憑靠著驚人的毅力和足夠的努力,不在乎旁人的酸言酸語,堅定不移地朝夢想前進,最后也成功摘下那朵在他人看來完全遙不可及的夢。 其實,她是很佩服又很羨慕她弟弟的。 房間里頭的溫一宇正唱到結(jié)尾,張開眼卻忽然瞧見老姐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房門口,似乎已經(jīng)在那站了很久,他見狀一驚,差點嚇出一身冷汗,彈吉他的手和歌聲驀然止住,朝著房門口道:“我cao!妳要嚇死誰??!” 他的面色有些發(fā)紅,臉上的神情也不太自然,在房間里自己唱給自己聽倒還好,不料卻全被他jiejie聽見了,他覺得有些害臊,尤其他家老姐一向嘴賤,雖然表面不在乎,但他其實還是希望能夠獲得認同的…… 卻見他jiejie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忽然開口道:“一宇啊,你一定可以大紅大紫的,不要放棄?!闭f完,就轉(zhuǎn)身回自己房里去了。 溫一宇被他姐突如其來的鼓勵嗆了一下,雖然他是很希望能得到他人的認同沒錯,但從她嘴里說出來,感覺、感覺怎么這么驚悚呢…… 他姐今天吃錯藥了?還是見鬼了?溫一宇百思不得其解。 溫一陽洗完澡后,懶洋洋地躺在了床上,此時已經(jīng)近十二點了,再過幾分鐘便又是嶄新的一天,她懷里抱著一個藍色的抱枕,目光呆呆地看著窗外。 其實她還是有些害怕入睡的,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美夢,她好怕……她一覺睡下去,便又回到了現(xiàn)實。 想起上一世那樣不堪的自己,她便覺得心頭一陣苦澀,許多畫面像跑馬燈似地在她腦海里不停閃過,她想著想著,連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曉得。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美夢,我只希望自己永遠不要蘇醒。 第6章 chapter 6 隔天當溫一陽再醒來時,第一眼瞧見的是早晨溫柔地灑滿她房間窗臺上的陽光。 她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緩緩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地回頭找放在床頭的鬧鐘,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頭正顯示:六點四十。 她放下鬧鐘,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會后,待神智逐漸清醒,一絲驚喜便突然從心底一寸一寸的漫上來。 太好了,她沒有回去! 她再三確認過自己的確還是初中模樣后終于放心了,仰頭又躺回了床上去,在床上開心地翻滾了一陣子后才起床洗漱。 今天是周五,按照慣例早晨要開朝會,溫一陽才進了教室放下書包,班長就喊了大家去cao場集合,班上頓時一片抱怨聲連連,溫一陽見狀忍不住笑了,她抬頭朝窗外的碧藍如洗的蒼穹望去,覺得艷陽也變得無比親切可愛,她忍不住想,今天天氣可真好啊! 白晴花走上前來挽住她的手臂和她一起往cao場走去,她看著溫一陽含笑的神情,疑惑地問:“咦,妳今天心情很好?” 溫一陽點點頭,道:“是不錯?!?/br> 白晴花聞言卻撇了嘴道:“真是怪了,今天理化課要考試,妳竟然還覺得心情不錯?!?/br> 溫一陽聞言則嚇了一大跳,道:“真的?理化課要考試???” 白晴花睜大眼睛道:“對啊,昨天張老師不是在課堂上說了嗎?”說到這里,她突然苦了臉,“還說考不好的皮得繃緊一點?!?/br> 溫一陽聞言額角的冷汗直冒,突然覺得自己大有完蛋的跡象…… 自從學(xué)校在他們初二時搞了個分組學(xué)習(xí)的活動后,他們的數(shù)學(xué)、英文還有理化課便一直分成a組和b組,必須去到指定的教室上課。他們八班和七、九班是一組的,而溫一陽與白晴花同為a組班,所以一到了這三個科目的課時就得跑到隔壁的九班上課。 她們a組班的理化老師是一名姓張的女老師,張老師身高一米七五,留了一頭飄逸長發(fā),相貌清麗秀美,卻老是板著臉,渾身散發(fā)著強大的女王氣質(zhì),是北心初中里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老師。 張老師有名的不只是她冰冷的外表,還有她嚴厲的教學(xué)作風(fēng),上課時要求學(xué)生絕對專注,就連喜歡在課堂上開小差寫小說的溫一陽在她的課上也不敢放肆,張老師還會在每次小考中制定目標,未達目標者少一分打一下。 張老師使用的“刑具”和其他老師的厚木板不同,她一向慣用熱熔膠條,因為面積小,所以壓力便大,即便只是輕輕一揮也能在手心上打出一條紅痕,因此給她帶的班級一面臨她的小考時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拼盡全力以赴,但也因此他們班的理化平均分數(shù)一直位列全校第一,從未跌下來過。 溫一陽一聽見理化課要小考就覺得驚慌,著急地拉著白晴花問考試的范圍在哪,幸好白晴花隨身攜帶了小筆記,原本打算在朝會上趁著校長和各處室主任們講廢話時偷偷復(fù)習(xí),此刻正好拿出來跟溫一陽分享。 白晴花見溫一陽慌慌張張地扯過她手里的講義細細地看起來,忍不住皺眉道:“奇怪了,我還以為妳昨晚就復(fù)習(xí)完了,原來妳連要考試都不曉得?” 她瞇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溫一陽一會,總覺得她有哪里不太一樣。 溫一陽聞言身子猛然一僵,頓了頓,才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哦,昨晚補完習(xí)回到家后有些晚,所以我就直接洗洗睡了,結(jié)果醒來就忘了這事兒。” 這套說辭倒也合情合理,白晴花也只是懷疑地看了她一會后,便收起目光急急投入她的小筆記里了:“哎呀那張先給我,我還沒看完呢!” 溫一陽則輕輕舒了一口氣。 白晴花這人看起來大剌剌的,總是沒心沒肺的模樣,其實感覺比誰都敏銳呢。 看來她還是得小心一點,盡量別露出什么破綻來。 溫一陽看了一會白晴花做的小筆記后發(fā)現(xiàn),要考的范圍并不難,她高中好歹念的是理組,加上大學(xué)學(xué)的又是化學(xué)工程專業(yè),雖然難一點的地方學(xué)得不好,但基本的東西還是熟悉的。 于是她只是大致地掃過一遍后,便將筆記還給白晴花了。 理化課是第二節(jié),雖然溫一陽對小考挺有把握的,可是當張老師抱著考卷踩著高跟鞋喀喀地踏進教室時,她還是不自覺地手心冒汗,覺得很是緊張。 班上氣氛極度壓抑,她抬頭一看,就瞧見班上同學(xué)全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看起來比她緊張的人也很多。 是呀,這就是從前上理化課的光景??! 溫一陽真不曉得是該懷念還是可憐自己竟然又經(jīng)歷了一次可怕的理化課。 張老師手速極快,刷刷刷三兩下就把考卷給發(fā)完了,她回到臺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底下的同學(xué)們,語聲快速地道:“考試時間四十分鐘,時間一到就馬上將考卷傳給后面那個人改,目標九十分(滿分一百),好了,開始寫吧?!?/br> 她話音剛落,班上立即響起許多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響,就連溫一陽也不例外,九十分啊!這上面是非題十題,一題兩分,其余全是單選,一題就四分了,這不就只能錯五根手指頭內(nèi)的題數(shù)嗎! 溫一陽不敢大意,趕緊抬筆寫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小時后她終于寫完了,她最后留了五分鐘從頭到尾將卷子檢查一遍,剩下的五分鐘則拿去思考那些她不太確定的題目。 當臺上張老師突然喊“時間到”時,溫一陽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只能說有些反射動作還真是過了許多年也忘不了啊!她再掃了下卷子后便傳給了后頭那人,待全班同學(xué)都傳完考卷后,張老師便開始念起答案來。 溫一陽一邊改著前面那人的考卷,一邊對著她較不確定的題目,發(fā)現(xiàn)對下來她較沒把握的題目只錯了一題是非題,看來她應(yīng)該考得不錯。 然而一拿回考卷,上頭大大的八十四分令她瞬間傻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臺上張老師甩“刑具”的聲響,只聞她冷聲道:“都改完了?沒有達到目標的,出來?!?/br> 最后那句“出來”簡直冷酷至極,根本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啊啊??! 溫一陽艱難的咽了下口水,認命的站起來,坐在她身旁的“男閨蜜”方澄則笑得幸災(zāi)樂禍,溫一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又瞧見他桌上考了九十四分的考卷,覺得很是頹靡。 她一個大學(xué)快畢業(yè)的人竟然輸給個初中生!這叫她情何以堪??! “受刑”的人還不少,幾乎班上泰半的人都站起來乖乖地排隊挨打,一個個臉上灰云籠罩的,溫一陽恰好排在白晴花后頭,對方小聲問她:“妳考幾分?” 溫一陽皺著臉道:“八十四?!?/br> 白晴花哭喪道:“我更慘,八十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