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桌子，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拿著包包走了出去。

    電梯走到下兩層停了下來，門一打開，外面居然站著魏映延。他看到裴泠泠，涼薄的花瓣唇上勾出一個微帶嘲諷的笑容，“我今天提前下班兩分鐘，沒想到就碰到了老板?？磥硪院筮€是要努力工作啊。”

    他走進(jìn)來，跟裴泠泠并肩站著，身子還往她的方向側(cè)了側(cè)，隱隱之間帶著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壓迫感。換做其他人，肯定要退一步了，然而裴泠泠沒有，她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魏映延這個動作是在侵/犯她的領(lǐng)土安全一樣，繃直了身子，隱隱之間跟他成了對峙之勢。

    “不用?！彼鐾赀@一切才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你是甄老的助理，薪水是從他那里領(lǐng)，他才是你的直接領(lǐng)導(dǎo)?！?/br>
    “可你是董事長啊。連甄老都要聽你的，何況我這一個小小的助理呢？”聲音聽上去好像有些可憐，配上那張臉，真是具有欺騙性。

    裴泠泠輕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看電梯停了下來，抬腳往前面走去。

    嗯，雖然一開始并不想給大家留下一個她不好接近的印象，但是原本就不是什么親民的人，往后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了。專用電梯就專用電梯吧，起碼不用看到一些糟心的人。

    兒童樂園就在他們公司不遠(yuǎn)處的商業(yè)街里面，眼下正是下班高峰期，車流人流都很大，裴泠泠沒開車，直接走了過去。

    老遠(yuǎn)就看見啵啵穿著一身米分紅色的小裙子在外面蹦跶得正歡，頭上兩個小辮子一上一下，搭著兩個會動的蝴蝶結(jié)，好像頭上長了兩個竹蜻蜓一樣，馬上就要飛走了。

    看到裴泠泠，啵啵立刻歡呼起來，不等她走近，啵啵就沖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奶聲奶氣地說道，“mama我好想你呀~”

    “mama也想你呀?！迸徙鲢霭阉饋?，在她米分嘟嘟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走吧?！彼燕｀７畔聛聿趴吹侥_上穿的是一雙運動鞋，裴泠泠愣了一下，不是很能接受上面一條淑女風(fēng)的裙子，下面一雙跑鞋，嘴欠地問了句，“誰給你穿的衣服？”

    “爸爸呀~”啵啵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從白富美變成了個小土妞兒，還挺滿足的，“怎么了？”

    “沒。沒什么?！迸徙鲢鲅燮ぬ藘上拢赃呉粋€聲音a進(jìn)來，“衣服怎么了？她感冒才好，我給她找個了比較保暖的，不可以嗎？”

    裴泠泠這才記起來應(yīng)該還有一個人，順著他的話往下看去，嗯，包住腳跟不包住腳，在保暖上面來講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她忍了一下沒忍住，抬頭看向唐昭理，“你要給她穿跑鞋，換條運動風(fēng)的裙子嘛，正好今天出來玩兒......”裴泠泠沒說完就住了嘴。算了，她糟心地想，看唐昭理那副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分不清什么運動風(fēng)淑女風(fēng)。女兒以后還是不要給他帶了。

    ☆、第三十章

    第四十一章

    裴泠泠在他周圍看了一圈兒，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唐昭理沒明白，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沒有忘什么，便問她，“你在找什么？”

    “唐麟呢？”唐昭理不是上哪兒都喜歡把唐麟帶著么？怎么這次不見他？

    唐昭理也看不出來裴泠泠是無心還是有意的，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在家?！毕肓讼胗盅a充，“他自己有自己的mama，我們一家人出來玩兒，不叫他了?！?/br>
    裴泠泠昨天晚上忍了他許久，到了現(xiàn)在聽到這句話終于忍不住了，笑著反唇相譏，“可別。我們倆的離婚協(xié)議書才簽，誰跟你是一家人了？況且，你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任何人都會覺得你跟何蘇才是一家人吧？”

    唐昭理看了一眼伏在她肩膀上，睜大了一雙無知黑眼的啵啵，忍不住辯解道，“就算我們離了婚，但也還是啵啵的父母，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裴泠泠看著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抱著啵啵朝前面走去。

    她抱了一會兒便覺得手臂吃不消，想把啵啵放下來，誰知道剛剛彎腰，啵啵就不干了，把住她的手臂不下來，“不嘛，mama我要抱抱。”

    “寶貝兒，mama抱不動你了，你先下來，我們馬上到餐廳了。”裴泠泠正要把她放下來，旁邊唐昭理伸出一雙手來，“給我吧?！?/br>
    她在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兒，對唐昭理說道，“你讓她自己走。”

    啵啵咬著手指，期期艾艾地看著那雙手，但又礙于mama的威嚴(yán)，不敢撲上去。唐昭理看她那副樣子，覺得好笑極了，勸道，“她才幾歲，剛才又玩兒了那么久，累是肯定的?！?/br>
    裴泠泠看了一眼啵啵，見她對那個懷抱一副垂涎的樣子，到底忍不住，把孩子交到了唐昭理手上。不管他現(xiàn)在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終于覺得自己在女兒的生命當(dāng)中缺席太久，從孩子的角度來看，裴泠泠都不想讓他們父女缺少交流。更何況，跟父親經(jīng)常交流，有肢體上的接觸，是每個孩子童年都應(yīng)該擁有的。她不能因為自己看不慣唐昭理，就阻止啵啵跟他親近。

    啵?！按塘铩币宦暰偷搅颂普牙砩砩?，她從mama的懷抱換到了一個更大更穩(wěn)的懷抱中，興奮得到處亂看。為了迎合啵啵的口味，他們?nèi)齻€去了一家日式餐廳，那邊有啵啵愛吃的魚子醬，她心心念念很久了。

    三人沒有選擇包廂，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裴泠泠趁著唐昭理點菜的空隙，對他說道，“我希望以后我教育啵啵的時候，你不要出來扯后腿?！?/br>
    正在翻菜單的唐昭理眉心一跳，下意識地要反駁，裴泠泠根本不給他機會，搶白道，“啵啵在我面前的時候從來都是很自立的，能自己走就絕對不麻煩其他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從你那邊過來，她的習(xí)慣就要差好多。什么讓人喂飯啊，讓人刷牙啊，都出來了。你知不知道養(yǎng)成一個好習(xí)慣有多難？壞習(xí)慣卻是分分鐘就能辦到的，你在孩子的教育過程當(dāng)中，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要處處拖后腿，我拜托你，能不能跟我達(dá)成一致一次？這不比其他，關(guān)系到孩子的一生，我可不想把她養(yǎng)成嬌滴滴什么都不懂只會依靠男人的蛀蟲?！?/br>
    這幾個形容詞一出來，唐昭理的眉心就止不住地亂跳，他很想說你干脆直接說不想把啵啵養(yǎng)成何蘇那樣的人就行了唄。這樣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她生怕自己聽不懂是吧？但是想了想，唐昭理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啵?，F(xiàn)在還小，你的那些要求，在我看來太嚴(yán)格了一些?，F(xiàn)在哪家的小孩子，不是大人幫著做？刷個牙喂個飯而已，一次兩次就當(dāng)時獎勵她了，孩子年紀(jì)小小，你別給她太大壓力?！?/br>
    裴泠泠看著他，坐直了身子，高貴冷艷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連跟他說話都懶得。唐昭理看見她這幅樣子，就覺得心中無名鬼火直冒。他們兩個，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經(jīng)常吵架，現(xiàn)在分開了還是一碰見就吵，唐昭理也不知道，兩個這樣脾氣的人，當(dāng)初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這幾天唐昭理自己帶啵啵，也發(fā)現(xiàn)了帶小孩兒的不容易。又想到她之前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掉過許多次別人不知道的眼淚，心中的火氣消下去不少，反而升起一陣淡淡的憐惜，難得柔聲對裴泠泠說道，“你如果覺得我這樣的教育方法不適合，影響了你帶啵啵，可以直接跟我溝通?！睕]必要動不動冷笑。

    裴泠泠看向唐昭理的目光當(dāng)中帶上了幾分驚奇，她笑了一下，“今天唐總是促成一樁大生意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居然會跟我說溝通？”嘲諷意味如此明顯，裴泠泠以為唐昭理又要炸毛，誰知道他還是沒有。

    這般“忍辱負(fù)重”，裴泠泠都開始懷疑唐昭理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了。這個念頭在她心中一轉(zhuǎn)，她立刻明白了過來，看著唐昭理說道，“你別指望我會把啵啵交給你，孩子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我們在協(xié)議當(dāng)中就已經(jīng)說好了的?！?/br>
    唐昭理知道她想歪了，也沒有解釋，反正他解釋裴泠泠也不會相信的，只是輕輕嘆了一聲，低下頭繼續(xù)點菜。

    他這邊將菜單遞給服務(wù)生，那邊就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裴總?！?/br>
    裴泠泠聽聲音有點兒耳熟，抬起頭來一看，卻是昨天晚上送了她一幅畫的盛朗熙。看到帥哥總是心情好的，裴泠泠沖他揮了揮手，“好巧，你也來這邊吃飯??？”

    “嗯?！彼χc了點頭，看到裴泠泠身邊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盡管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已經(jīng)把她的情況大概摸清楚了，盛朗熙還是免不了心中一黯。但馬上他就揚起一個笑容，伸手摸了一下啵啵的臉頰，“你女兒嗎？好漂亮的小姑娘。”

    啵啵從小到大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夸過她好看了，早已經(jīng)練就了一副寵辱不驚。然而帥哥跟普通人夸她，還是有區(qū)別的。她立刻“嘿嘿”笑了兩聲，擺出一副淑女模樣，“謝謝大哥哥?！?/br>
    啵啵人小鬼大，凡是她看得慣的，無論老幼，一律“哥哥jiejie”稱呼?，F(xiàn)在的人只擔(dān)心自己被叫老，從來不擔(dān)心被人叫年輕。誰知道盛朗熙卻糾正她，“你應(yīng)該叫我是‘叔叔’。”

    他倒沒有強制啵啵改過來，而是抬起頭，將目光移到了對面坐著的唐昭理身上，“這位是？”

    “哦。”裴泠泠這才想起對面還坐了個人，伸手給他引薦，“這位是唐氏的唐總?！贝蟠蠓椒降卣f道，“也是啵啵的生父。”絕口不提自己跟唐昭理的關(guān)系。

    唐昭理覺得那句明明沒什么的介紹聽上去是如此的刺耳，但是偏偏，他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來。盛朗熙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他面前，“唐總你好，我是盛朗熙。”

    “幸會?！碧普牙斫裉煸缟弦呀?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了，這人就是昨天晚上那個當(dāng)眾撕毀何蘇畫作的人，他還手賤地點開過盛朗熙的百科看過，但此刻他一點兒都沒有要表露出來他已經(jīng)聽說過這個人的事實。

    盛朗熙一點兒也不在意，伸手又摸了摸啵啵的頭，跟他們告辭，“那我就不打擾了。下次有空再敘。”

    裴泠泠點點頭，跟啵啵一起目送他離開。

    直到人都不見了，啵啵臉上還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她難得的有點兒害羞，伸手拉了拉裴泠泠的手臂，攀在她肩膀上，用一種壓低了卻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mama，剛才那個叔叔，好帥呀~”

    盛朗熙的確長得好看，難得卻不奶油，只會讓人覺得他充滿了清新氣質(zhì)。唐昭理聽到啵啵這句贊揚，臉不自覺地黑了黑。他怎么不知道，女兒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能分辨美丑了？裴泠泠一天教了她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裴泠泠點頭了，她居然點頭了！用一種也很興奮的語氣跟啵啵說道，“我也覺得。”然后母女兩個人不顧大庭廣眾，捂著嘴“吃吃吃”地笑了起來。

    夠了！唐昭理忍住了沒摔筷子，他真后悔自己沒能隨身帶個鏡子，好讓對面那兩個人看看，她們現(xiàn)在這幅花癡的嘴臉有多可惡。

    唐昭理板著一張臉看向啵啵，“啵啵，難道爸爸就長得不好看嗎？”余光卻控制不住要往裴泠泠身上飛。

    裴泠泠覺得唐昭理現(xiàn)在像個煮沸了的醋桶，稍不注意就能把他自己給弄化了。啵啵乖覺得很，連忙跟爸爸表衷心，“爸爸也好看，跟剛才那個叔叔不是一樣的好看?！彼圆灰獊韱査?，好看好看，你們都好看。

    可是唐昭理還是沒有聽見她內(nèi)心的呼喚，非要問個所以然，“那我跟他比，誰好看？”

    啵啵裝作沉思的樣子，想了一會兒，敷衍道，“你們都好看，但不是一樣的好看，我也說不上來。”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爸爸你超級超級好看的呢。”為什么要讓她選？她只是個寶寶。

    還是沒能跟盛朗熙分個高下出來，唐昭理人精一個，怎么聽不出來啵啵話里的糊弄？他正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裴泠泠卻已經(jīng)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問她？可能一輩子都問不出你想要的答案?！边@丫頭已經(jīng)成了精，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把她鉗制住的。

    正好服務(wù)生端菜上來，啵啵連忙埋頭下去，果真不再理會唐昭理了。

    第四十二章

    啵啵今天玩兒了一天，確實很累了，吃完飯沒能撐到回家就直接睡了。出來的時候唐昭理也沒有給她收拾東西，弄得裴泠泠想把她帶回來也不行。她想著啵啵感冒還沒好，她這邊人都還沒有齊全，領(lǐng)回來了也是麻煩，就先讓唐昭理帶她，等周末她把保姆找到了，再把啵啵接回來。

    裴泠泠坐在他車的副駕駛上，半是嘲諷半是當(dāng)真地說道，“你還算有點兒作用?！币彩堑搅诉@個時候，她才覺得唐昭理算是勉強參與進(jìn)了養(yǎng)孩子的這個過程。

    家大業(yè)大如她，有的時候面對孩子也會忍不住手忙腳亂，很多時候不是身邊沒人，而是關(guān)心則亂，遇到孩子的事情就亂了方寸，有個人在旁邊，總要好一些。尤其還是女性剛剛生產(chǎn)完、心理生理發(fā)生巨變的時候。然而，現(xiàn)在她都不需要了。

    唐昭理握住方向盤的手一頓，隨后淡淡說道，“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夠好，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了很多，我也在努力地改?！彼D(zhuǎn)頭看向裴泠泠，一雙湛黑的眼睛滿是篤定，“希望現(xiàn)在還來得及?！?/br>
    裴泠泠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像是絲毫沒有覺察出唐昭理這話和表情當(dāng)中隱含的情誼，“你下個老婆應(yīng)該不會再有我當(dāng)初那么辛苦。吃一塹長一智，也是好事。”

    她不輕不重地把話撅回來，讓唐昭理碰了個釘子，他也不生氣，只是順著裴泠泠的話往下說，“今天遇到的那個......”他原本想說“小明星”的，但是臨到了嘴邊，又覺得太失風(fēng)度，硬生生地轉(zhuǎn)了回來，“盛先生，你新男朋友？”

    裴泠泠就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側(cè)頭看向窗外的夜景，“怎么？你有意見？”

    “我不能有意見？”唐昭理趁開車的空隙當(dāng)中側(cè)頭過來看了她一眼，“好歹我還是啵啵的爸爸，你要再婚，我為了孩子過問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吧？”

    裴泠泠偏過頭來看他，“那這么說，將來你結(jié)婚，對象也應(yīng)該拿來先給我過目一下了？”

    唐昭理被她冷不丁地將了一軍，一時語塞，裴泠泠見他被自己問住了，一時間心情暢快起來，臉上笑容越發(fā)妍麗，恍若三月春花，看不盡的美麗。

    唐昭理通過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心中感嘆，要是裴泠泠真像她此刻笑起來這樣好相處該有多好。

    車子駛進(jìn)半山，夜晚之下，頭頂?shù)膮⑻炀弈旧扉_巨大的樹枝，層層疊疊地蓋下來。頭上綠色的華蓋好像要把整個天幕都鋪滿一樣。如此夜景，可惜他們不能停下來欣賞一番，不能不說是一種浪費。

    他偏頭看了一眼裴泠泠，像是跟她拉家常一樣，努力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一點兒，再近一點，“你走了，你媽怎么辦？”這次回來，裴爽并沒有跟著裴泠泠一起回來，她留在檀香山，好像也渾然不覺得裴泠泠回到國內(nèi)，百廢待興，會忙得不能照顧自己的生活一樣。

    “她陪著甜甜啊?！睂τ谶@個mama，裴泠泠已經(jīng)沒有其他什么要求了，“甜甜一個人在那邊，她不放心。”

    她不放心詹甜甜，難道就放心你嗎？唐昭理幾乎要把這句話給叫出來了，然而到底意識到這屬于裴泠泠的家事，別說他們現(xiàn)在離了婚，就是他們兩個還是夫妻，裴泠泠也都未必愿意他說這樣的話。

    早已經(jīng)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這樣的資格。

    “她是不是還在生你的氣？氣你當(dāng)初沒告訴她你爸的事情？”那句話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兒，最終換成了這樣一句話。

    “不是吧？”裴泠泠自己也不太肯定，“她對甜甜一向比我上心，加上甜甜之前又做了那么激烈的事情，她看顧著也是應(yīng)該的。況且，我這邊我自己能應(yīng)付，她來了也幫不了我什么?！?/br>
    裴泠泠的目光在唐昭理身上悠悠一轉(zhuǎn)，“你問我這個？想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唐昭理幾乎都覺得他那點兒將將升起、不足與裴泠泠道的心思就要被她看穿了，然而在他還來不及擠出一個笑容的時候，裴泠泠已經(jīng)將話砸了下來，“怎么？你才帶這幾天，就覺得帶煩了嗎？”

    “怎么會！”唐昭理連忙否認(rèn)，“我?guī)о｀Ｖ挥袔Р粔虻?，哪兒會覺得煩？”他頓了頓，又才說道，“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媽他們偏心，你就不會覺得心里不舒服么？”

    裴泠泠笑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照你這么說，當(dāng)初你對我那個樣子，卻對你舊情人無比耐心，我也應(yīng)該不舒服是吧？”她說完不等唐昭理說話，又點了點頭，自問自答，“對啊，我當(dāng)時是不舒服，但是后來也發(fā)現(xiàn)，這人心的東西，我就是再不舒服也沒辦法，畢竟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時間一久，我自己也就看開了?！彼⑿χf著最后一句話，“就好像現(xiàn)在，你就是要到何蘇面前當(dāng)個孝子，我也沒有其他想法。”

    唐昭理聽著她這樣漫不經(jīng)心的話，嘴唇抿得緊緊的，過了半晌，他才說道，“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跟何蘇，根本就沒什么?！?/br>
    “嗯?！迸徙鲢鲚p輕點頭，“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泵黠@是不相信。

    她的態(tài)度如此輕慢，讓唐昭理一時之間非常不能接受，他下意識地要替自己辯解，然而在轉(zhuǎn)頭看到裴泠泠臉上那副毫不在乎的神情之后，他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自此之后，兩人一路上再是無話。

    裴泠泠入主裴氏之后，因為她之前在慈善晚宴上短暫地露那一面，裴氏股票有短暫地提升，算是開了個好頭。之后她加大力度，把上任董事長留下的那兩個爛尾項目完善好，力爭能在九月份開盤。

    兩個項目上都砸了不少錢，但是因為前期戰(zhàn)線拉太長，當(dāng)時董事長的理念又跟現(xiàn)在大眾接不上軌，所以房子一直沒能賣出去。裴泠泠拿到手之后，又想辦法從銀行貸了款過來，想辦法把后面的事情給全了，一番改造下來，將原本那個定位成高端精品大面積商品房的項目改成了小戶型。主要針對對生活品質(zhì)有要求、但又沒有多少錢的白領(lǐng)和畢業(yè)生。

    “我們的新小區(qū)改建之后容納的人更多，隨之而來就有一個問題，就是教育和醫(yī)療?！迸徙鲢隹粗谧母魑唬靶W(xué)中學(xué)我們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建個幼兒園不成問題。正好也對改建之后小區(qū)會比之前容納更多的住戶起到了一個分流作用，免得因為人太多，影響居住環(huán)境，和我們的初衷相去太遠(yuǎn)。至于醫(yī)院，我想跟政府引進(jìn)社區(qū)醫(yī)院，這樣一來也就方便了住戶生個小病什么的。如果可以，”她指著投影布上面的3d立體圖，“我還需要兩個大型超市，具體是我們來開還是招商引資，還需要進(jìn)一步規(guī)劃。不過我傾向于招商，畢竟超市這東西資金回流不快，我們等不了?！?/br>
    其中一個男人聽了她的這番描述，點點頭，“想法都是好想法，但是現(xiàn)在關(guān)鍵的就是錢的問題。幼兒園雖然相較于醫(yī)院和超市，不用投入太多的前期資金，但是要符合我們小區(qū)的定位，幼兒園肯定不能太差，既然不差，這前期的錢要投入恐怕就不會太少?！?/br>
    “拿他們的首付?！迸徙鲢龌卮鸬?，“為了盡快把房子銷出去，我們將房子的首付放在兩成左右，當(dāng)然，他要是愿意一次性付清，我們也歡迎。”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身后的投影布，想了想說道，“房子要是這一季賣不完，剩的不多的話我們拿來弄成家庭式酒店公寓?！彼D了頓，說道，“這些事情你們下去好好規(guī)劃一下，下周之前把相關(guān)策劃交給我。散會?！?/br>
    裴泠泠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是扎扎實實的一天，還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一個企業(yè)，尤其是像裴氏這樣的企業(yè)，行到一半觸礁了，眼看就將沉未沉，是需要一個具有魄力的掌舵人過來力挽狂瀾，避免一路沉下去。裴泠泠雖然這段時間催得急了一些，但的確是見到了效果，尤其是她自己，事無巨細(xì)，大小都要過問，也給迷茫中的裴氏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從會議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裴玨已經(jīng)在那里等她了。助理進(jìn)來給他們姐弟端上茶水，裴玨將一個文件夾放到她面前，說道，“你讓我做的，最近這幾年大火的流量明星，相關(guān)代言、票房、米分絲應(yīng)援、回報收益都在上面了。”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姐，你現(xiàn)在是打算從這里面選代言人嗎？”

    “不行嗎？”裴泠泠一邊翻著文件，一邊頭也沒抬。

    “嗯......可是業(yè)內(nèi)畢竟都傾向于選擇一些成名許久、有地位的明星啊。再說了，明星代言房產(chǎn)，本來就不多。這房產(chǎn)跟一般的產(chǎn)品，本身就不一樣?！?/br>
    “你太小看米分絲經(jīng)濟(jì)了?！迸徙鲢隹戳艘幌滤膱蟾?，“你這報告做得這么漂亮，不是你做的吧？”裴玨什么貨色，她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