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聲音沉,語氣痞,“我吃奶可不會用這么大的力?!?/br> 陳晚的臉瞬間紅霞滿布。 霍星負著手,笑著說:“是去看電視還是繼續(xù)看我?” 陳晚:“看電視?!?/br> 等家具城把家具送來,擺放齊整后,家里瞬間變了樣。以前是小而舊,現(xiàn)在真有點新房的感覺了。 視覺沖擊遠比想象來得深刻,每一樣東西都是真實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他們親自挑選的,立于這里,昭示著未來的生活。 霍星攬著她的肩膀,兩個人靜靜站了一會。 他說:“陳晚,將就你了?!?/br> “這樣就夠了?!?/br> 陳晚眼熱,拉了拉霍星的手。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br> 霍星沒說話,只是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過了一會,他說:“我還是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br> 陳晚垂下眼眸,想了想,說:“不用了,他們應該不會來?!?/br> “來不來是他們的事,我的誠意還是要到。” 默了片刻,陳晚小聲說:“我去說吧。” 霍星看了她很久,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同意了。 “陳晚,不要自己扛。” “嗯?!?/br> “罵你的時候,你忍著,別回嘴,回來再罵我。” 陳晚笑了,“好?!?/br> 她心起,推了推霍星,“喜帖要不要給你前女友老師也發(fā)張?” 霍星心平氣靜,“可以,順帶給姓宋的也發(fā)了?!?/br> 陳晚更平靜了,“請他來搶親嗎?” 霍星:“……” 周一,霍星帶著陳晚去所里。 先從幾個領導開始,從幾個辦公室出來,陳晚壓低聲音問道:“我怎么覺得,你們領導對你——好像你才是領導似的?” 霍星解釋說:“我的檔案在省公安廳,只是在這邊掛職,有任務了就歸隊。” 他們都是真刀實槍干出來的身份,在很多人看不見的地方立功無數(shù),隱姓的英雄,自然受到尊崇。 到了同級面前,氣氛就自然多了。 進進出出,每到一處都是不斷的道喜聲,好多人還特意跑過來看陳晚。陳晚跟在霍星身邊落落大方,任他牽著,也任人打趣。 “霍隊,上哪兒找的這么好看的媳婦啊,給咱分享一下經驗?!?/br> 霍星一本正經:“撿來的?!?/br> 哄堂大笑,“在哪兒撿的?我下班也去蹲點?!?/br> 他想了想,指著地上,“就在所里?!?/br> 陳晚的心,動了。 仔細回想,他們之間的重逢,就是在這里。一次不愉快的配合調查,陳晚卻沒有半點配合。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霍星也在看她。 兩個人心有默契地笑了笑。 卓煒撥開人群擠了進來,“你們就別想了,有的撿,也撿不到這么漂亮的了。把力氣省著點,下個月的婚禮上,大家——看!著!辦!” 硬漢之間的溝通也簡單,可以是生死之交,也可當酒rou之友,雅和俗樣樣拿手。 周周正正的派出所,難得有這么輕松的時刻。 發(fā)完喜帖,霍星把陳晚送到門口。 “你待會去哪?” 陳晚想了想,“去擺攤畫畫?!?/br> 霍星說:“我下了班來接你。” 陳晚嗯了聲,對他招招手,“那我走啦?!?/br> 目送她的車走遠,霍星才折身回辦公室。 陳晚一現(xiàn)身,小年輕就找她閑聊。 “這兩天怎么沒見你出攤???” 陳晚邊支畫架邊說:“買家具去了。” “搬新家啦?” “不是?!标愅頉_他笑,“我要結婚了?!?/br> “嗬!恭喜恭喜啊,啥時候,我們也來湊個熱鬧。” 陳晚說:“下個月初九,來嘛,帶你老婆一塊。” “行?!毙∧贻p想到件事,告訴她,“你不在的這兩天,有個男的每天都來找你?!?/br> 陳晚停下手中的動作。 “是不是穿一身黑色衣服?” “對對?!?/br> 是周正然。 陳晚有點恍惚,這個人竟然還在? 更奇怪的是,她心底猛然蹦出一種直覺,他今天還會來。 陳晚收攤的時間一般是五點之前,今天臨近時間,有兩個學生想畫,換做平時她就不接了,今天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陳晚畫畫的時候,偶爾抬頭看眼周圍,而且越畫越慢。 縱然這樣,畫完之后,周正然還沒有出現(xiàn)。 天的顏色開始下降,陳晚站在街頭自顧自地一笑,也許別人只是過來玩的,天大地大,人生的偶遇本來就有很多,不足掛齒。 她收拾東西,霍星趕到這兒應該要六點,還有半小時。 陳晚剛把畫筆裝進包里,低眼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黑色的絨皮鞋尖。 陳晚抬起頭,一下子笑了,“周叔叔!” 周正然和那日一樣,一身黑裝,背對于西邊,余暉落了一肩,他的半面身子都浸在夕陽里。兩手插.進黑色風衣的口袋,右手袖口露出皮手套的外邊。 陳晚的笑容太過明亮,周正然晃了一下神。 “你的畫我畫好了,我這就給你?!标愅砼苓^來,站了沒幾秒又跑回去。 周正然叫住她,“找個地方坐坐?!?/br> 兩人就選在旁邊的吊腳茶樓。 等上茶的工夫,陳晚把畫拿出來,遞給他。 “我也不知道畫什么,您看看,畫得不好別介意。” 周正然接過畫,慢慢展開,聲音清淡,“不會?!?/br> 畫卷舒展,是一幅水彩畫,周正然看了很久。 畫的內容非常簡單,一個大人和小女孩,大手牽小手,背景是黑色的,有星,有月。小女孩穿的紅色裙子,是最出彩的一筆。 “這是我夢到過很多次的畫面,但這兩年很少再夢見了,我畫下來也沒別的意思,是怕過的太久,以后就記不住了。” 陳晚摸摸鼻尖,看了看周正然,他不為所動,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很久之后,周正然說:“為什么這個男的沒有五官?” “因為夢里就沒看清他的樣子?!?/br> 周正然猛地抬起頭,陳晚一怔,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冰冷如霜降,大約是太冷了,反而有絲淡淡的憂傷。 直到服務員端上茶水,周正然才緩了臉色。 他從頭至尾都沒有評價這幅畫,沒有道好壞,也沒有說謝謝。 最后轉了話題,說:“你這兩天沒過來?!?/br> 陳晚點頭,“家里有點事?!?/br> 周正然在等,等她繼續(xù)說。 陳晚張了張嘴,還是說了?!敖o新房添置點家具,結婚用的。” 周正然一直輕敲桌面的手,突然不動,他面容有棱有角,卻不顯剛正,周身散發(fā)陰戾。 陳晚抿了抿唇,坐得筆直,像個聽課的小學生。 氣氛一下子厚重,她指了指茶,“周叔,可以喝了?!?/br> 話一出口,果然松動了些,周正然沒動那杯茶,陳晚捧著自己的那杯,一口下去小半杯。茉莉茶香縈繞唇齒,第一道香氣還沒散干凈,周正然清清淡淡地說: “后天,一起去趟育林山?!?/br> 這不是疑問的語氣,平鋪直敘,沉沉道來。 陳晚懵了好久,才指著自己,“我?” 周正然點頭。 陳晚縮了縮肩膀,繼續(xù)喝她的茉莉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