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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魅王毒后在線閱讀 - 第108節(jié)

第108節(jié)

    當天下午,羅管事便叫上幾個有經(jīng)驗的手下,從庫房里搬出現(xiàn)成的材料,到青靈閣裝修了起來。

    由于都是男丁,女眷們最好回避,孫瑤帶著寧溪與一眾丫鬟,暫時去了較遠的知輝院。知輝院是玄家兄弟(妹)未婚時的住所,如今只住著小櫻與玄彬。玄彬習武去了,小櫻在王妃的院子,孫瑤一行人,去了玄昭之前住過的房間。

    “什么聲音,這么吵?”寧玥躺在床上午休,生生被捶墻的聲音驚醒。

    冬梅放下手里的修活兒,給寧玥掖了掖被角道:“好像是青靈閣在翻修,這會子怕是在打墻,所以吵得很。”

    寧玥被吵得睡不著,起來看了會兒話本,奈何實在太吵了,她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煩意亂地說道:“好端端的,修什么?”

    冬梅就道:“據(jù)說是馬姨娘的屋子漏水,三爺叫人給修好?!?/br>
    “漏水修屋頂就夠了,干嘛要打墻?”

    “好像是三爺覺得馬姨娘的屋子太窄了,順便給擴建擴建?!?/br>
    “呵?!睂帿h不以為然地笑了,“玄昭巴不得馬寧溪擠死才好吧,會給她擴建?做夢呢?!?/br>
    冬梅瞪圓了眼睛:“小姐的意思是……不是三爺讓修的?”

    “玄昭肯定是點了頭的,但這主意,八成是寧溪自個兒的?!睂帿h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唇瓣,一個明明不可能爭到寵的女人,會想到那樣長遠的將來嗎?是自己錯看了馬寧溪?馬寧溪的確是愛上玄昭,想跟玄昭生一堆小猴子?不不不,自己或許會錯開司空朔,馬寧馨?絕對不可能。那么,馬寧溪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咚!

    又一聲巨大的砸墻聲。

    午睡中的小櫻直接從床上跳下來了,撲進王妃的懷里道:“母妃!好吵!好吵!好吵呀!”

    王妃也被吵得不行,揉了揉眉心,抱緊女兒道:“乖,一會兒就沒事了?!笨聪虮糖澹霸趺锤愕??哪里又動工了?”

    碧清答道:“是三爺那邊,在給馬姨娘修房間。”

    “她房間怎么了?”

    “漏雨,然后也小,讓給打通兩間房,合成一間。”

    王妃一想到馬寧溪懷著她的孫兒,蹙了蹙眉,卻沒說什么了。

    小櫻焦躁地在地上跺起了腳:“我討厭那個什么姨娘!好吵!吵死我了!我不要她!”

    小櫻很少發(fā)脾氣,她一向乖得讓人心疼,但看在孫兒的面子上,王妃還是抱緊了小櫻說:“乖,馬姨娘懷了你三哥的小寶寶,小寶寶生下來,會很可愛的?!?/br>
    “我只要玥jiejie的小寶寶!”小櫻鼻子哼哼地說。

    王妃的面色變了變,隨后,又軟語哄道:“玥jiejie的也會有的,都會有,你瑤jiejie也是?!?/br>
    小櫻捂住耳朵:“好吵呀!受不了了!啊啊啊啊啊——”

    王妃將她抱了起來,對碧清道:“先到知輝院坐坐吧?!?/br>
    知輝院是府中相對偏僻和安靜的院子,絲毫沒受青靈閣的影響,靜謐得如同一副畫卷一般。

    孫瑤沒料到王妃也來了,趕忙將王妃迎進來。

    知輝院一共有五個大房間,分別是玄煜、玄彬、玄昭、玄胤與小櫻的。

    除此之外,都是下人的房。

    王妃見孫瑤與妾侍同擠一屋,頓覺不妥,就對孫瑤道:“馬姨娘就住小昭這邊,你去小櫻的房里吧?!?/br>
    “那小櫻呢?”孫瑤問。她跟小姑子還不熟,跟小櫻擠一間,還不如跟馬寧溪擠。

    王妃就道:“煜兒不在,我跟小櫻歇他的屋就是了!”

    沒過多久,寧玥也被“吵”來了,原本昨晚就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午覺又被人攪黃,寧玥的臉色不大好看。

    一抬頭,看見了王妃,忙斂起神色,行了一禮:“母妃?!?/br>
    但王妃早在她推開玄胤房門的一霎,便瞧出異樣了,以為她在怪罪玄胤,就道:“小胤與他祖母的感情極好,過年也是在那邊過的,你別多想?!?/br>
    看來,玄胤跟王妃他們也是扯的這個借口。但真相是什么,玄胤是不是真的去了定縣,寧玥心中沒譜兒,只是,這些東西,她不應該也不會對王妃表現(xiàn)出來,欠了欠身,她說道:“是,母妃,兒媳知道了?!?/br>
    女眷們,在知輝院安頓了下來,一下午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然而就在大家忙里偷閑的空檔里,青靈閣卻發(fā)生一件不為人知的事。

    寧溪的陪房丫鬟丹萍被掉下來的錘子砸死了。

    在知輝院住下后,寧溪突然感到身子發(fā)冷,便差了丹萍回青靈閣取一件披風過來,丹萍當時就站在衣柜前選衣裳,工匠在屋頂修瓦,不知怎的,錘子突然砸落,砸中了丹萍的腦袋。

    羅管事沒將此事聲張,第一時間命人通知了寧溪,寧溪以散步為由,回了青靈閣。

    丹萍的尸體已經(jīng)被蓋住了,羅管事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與寧溪說道了起來:“是我不好,沒看緊工匠,但這事兒吧,也不能全賴我,我與她說了里邊在修屋頂,進去危險,她非得進!”

    寧溪冷冷地笑了:“聽羅管事的意思,出了人命,全賴我的丫鬟,管事你自己竟一點責任也沒有了!誰家修屋頂,把錘子給修掉下去的?別說,你是砸了我的丫鬟,你縱然砸破我一個花瓶,也不是隨隨便便配得起的!”

    羅管事自知理虧,但天知道,那錘子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掉下去了?還正好砸中人了!羅管事捏了把冷汗,道:“出了這種事,我也不想的,姨娘說說看,買這丫鬟花了多少銀子,我照常賠給姨娘!”

    馬寧溪說的對,砸破了花瓶他賠不起,因為王府的東西,動輒上千兩銀子一個,但丫鬟么……最好的也才值幾十兩銀子,又不是賠不起。

    寧溪的眸子里迅速浮現(xiàn)起了一絲嘲弄:“羅管事以為這是簽了死契的奴婢嗎?我與她簽的活契,她只在我這兒做三個月的短工,之后,便要好生生放出府的?!?/br>
    羅管事的臉瞬間由黑轉白了,若砸死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老百姓,那無疑于……一樁命案了!一旦走漏風聲,官府是要來捉拿工匠歸案的!而他作為包工頭,也要負起一定責任,王府這邊的肥差……肯定保不住了。

    念頭閃過,他立刻低下了驕傲的頭顱,語含哀求的說道:“求馬姨娘放小的一條活路??!小的今后一定好生孝敬馬姨娘!”

    寧溪慢慢地拉了拉衣襟:“這事兒……恐怕我?guī)筒涣四?。?/br>
    ……

    太陽漸漸朝西邊落下了,王妃派人去青靈閣看了看,仍舊吵得要命,于是王妃吩咐膳房,待會兒將晚膳都送到知輝院。

    距離晚飯尚有些時辰,寧玥卻已經(jīng)餓了,吃了一個梨子,又吃了幾塊香芋糕,冬梅與丁香去后罩房了,這邊是蓮心在服侍。

    玉珠很少在屋里,去了哪兒,寧玥一般也不問。

    玉珠打了簾子,掃了二人一眼,走過去,從蓮心的手里接過食盒道:“這個不能吃多了,你去膳房,讓單獨給夫人燉一盅燕窩來。”

    “誒,好的!”蓮心擦擦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主仆二人,玉珠垂眸,輕輕關上了門,猶豫了片刻后,突然轉身,跪在了寧玥面前!

    寧玥看了她一眼,沒有一驚一乍,十分平靜地問道:“怎么了?”

    玉珠難為情地捏緊了裙角,是難為情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是難為情跪在了一個新主子腳邊,不得而知。

    “求夫人……救救奴婢的父親!”

    寧玥挑了挑眉:“你父親怎么了?”

    玉珠把青靈閣發(fā)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我父親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他不是故意的!那個工匠是新手,嫩了些,一時大意,才給鬧出人命!”

    寧玥沉吟片刻,不動聲色地敲了瞧桌面,慢慢說道:“都鬧出人命了,不驚動官府,也得稟報王妃和王爺,你說呢?我剛入府,人微言輕,越俎代庖地攔了這么重要的命案,萬一讓誰給捅出去了,倒霉的不止是我,四爺也摘不干凈。”

    “不會的,夫人!沒人會說出去的!奴婢和奴婢的父親都保證守口如瓶!”玉珠信誓旦旦那地說道。

    “你能守口如瓶,那些現(xiàn)場的工匠呢?”

    “那些奴婢的父親全都會打點好!”頓了頓,玉珠又輕聲說,“若是……夫人擔心馬姨娘,馬姨娘說了,只要夫人開口,她絕沒有一個不字?!?/br>
    寧溪上輩子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出爾反爾,她講過的話,比男人的話更不可信。也只有這個救父心切的小姑娘,才會在不了寧溪的情況下,信了寧溪的鬼話。

    寧玥溫和卻不失威嚴的眸光落在玉珠頭上,她知道這個丫鬟的身份不簡單,撇開羅管事的人脈不談,能在玄胤身邊服侍這么多年,說明她在玄胤心中也是有幾分地位的,與她說話,自己必須十分小心,但青靈閣發(fā)生的事,又太像寧溪設下的陷阱。萬一她這邊找寧溪求情,轉頭寧溪便放出風聲說她包庇罪犯,她在府里,怕是難做了。

    馬寧溪,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讓我在得罪玉珠,和被你坑害之間選一個?

    “玉珠,你有沒有想過,馬姨娘為什么讓你來找我?我與她關系差到什么地步,我相信你不可能不清楚,毫不夸張的說,幾乎是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她卻讓你來求我,難道我的意見,對她而言如此重要嗎?”

    玉珠愣住了,半日,才咬唇,說:“她不受寵,奴婢想,她可能想希望與夫人冰釋前嫌。”

    “為了你父親的一次失誤,我就得與一個我和玄胤都厭惡的人冰釋前嫌?”寧玥稍稍拔高了音量。

    玉珠啞然。

    “若四爺在,是不是也會為了你父親,而去原諒馬寧溪?”

    自然……不會。

    她父親,權勢再大,那也只是個奴才,哪有主子為了奴才的失誤,而去放下自己的恩怨的?

    玉珠紅了眼眶:“但夫人如果不幫奴婢,奴婢的父親一定會遭受牽連的……”

    那又怎樣?她有義務幫羅管事善后嗎?況且又不是要羅管事的命,只是交出手中的職權,做回懶散閑人罷了。說到底,玉珠要保的是羅家的榮華富貴,以及她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主子和奴才在某方面天生就是對立的,玉珠這樣的奴才,玄胤用著還好,反正他不管事,可寧玥用起來,卻巴不得將玉珠的特權削得一干二凈才是!況且——

    寧玥的眼神閃了閃,語氣不變道:“事關重大,還是等四爺回來再說吧!四爺疼你,未必不肯幫你,興許,他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誰知道四爺哪天回來?”萬一,等四爺回來,黃花菜都涼了……玉珠還想再爭取一番,但一觸碰到寧玥幽暗深邃的眸光,便明白對方心意已決,她低下頭,“是,奴婢知道了,這件事,還望夫人暫時保密。”

    “我會的。”

    玉珠抹了淚,開門出去,在門口,看到偷聽了墻角的冬梅,四目相對,二人的臉色皆是一變,冬梅訕訕一笑:“嘿嘿,我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聽到?!?/br>
    玉珠的睫羽顫了顫,沒說什么,離開了。

    冬梅進屋,難以置信地說道:“玉珠的爹出事了哇?這也太……”突然了。

    “是挺突然的?!睂帿h隨手拿起一塊香芋糕。

    冬梅皺眉道:“真是晦氣呢!什么東西跟馬寧溪一扯上邊兒,就準沒好事兒!可是小姐,你真的……就這樣拒絕玉珠了?”

    “我說等玄胤回來再定奪,如果她把這當成一種拒絕,我也無話可說?!?/br>
    “哦?!?/br>
    “怎么?覺得我做錯了?”寧玥輕輕一笑,將最后一點香芋糕喂進了嘴里。

    冬梅搖頭,倒了一杯溫水給寧玥:“沒,如果換成我,我也會這樣做的。馬寧溪那人,詭計多端,又素來與小姐不對付,小姐跑去求她,誰知道她會怎么刁難小姐?而且,小姐與她中間隔了一個孫瑤,還是別與她走太近的好?!?/br>
    寧玥喝了一口茶水,淡淡一笑:“連你都能想明白的事,寧溪焉能糊涂?”

    “啥?”冬梅瞪大了眸子。

    “這種揣度人心的手段,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睂帿h說著,見冬梅一頭霧水,沒有與冬梅解釋的打算,又道,“寧溪知道我不可能答應玉珠的請求?!?/br>
    “那她還讓玉珠來求您?她……她……她想故意挑起玉珠對您的不滿???”

    “沒錯。”寧玥點了點頭,“她會對付我并不奇怪,只是,才剛進府,她就迫不及待朝我身邊的人下手,也不等熟悉好環(huán)境。她這么著急,你說,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著急的理由?”

    “這……”冬梅的腦子已經(jīng)不夠用了,根本跟不上寧玥的節(jié)奏,她只覺得寧溪挺作死的,剛入府,最惹人懷疑的時候,應該韜光養(yǎng)晦才對,偏偏頂風作案,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不過,她究竟想怎么對付我呢?”寧玥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睛。

    冬梅就道:“奴婢這就去盯著玉珠!”

    寧玥揚手:“等等,你別去,叫秋香去。”

    “???秋香?那個傻帽?”冬梅幾乎無語,“她她她……她那么蠢,上次被馬謹嚴耍得團團轉,叫她盯著玉珠,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