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既下不了賊船,那就得趁早占位,占據(jù)有利的位置,才能彰顯出自己的重要性。 若將章得之比作秦始皇,當(dāng)然這比喻肯定不成立,也就是假裝一下,反正她肯定不愿做阿房女,而是做巴寡婦清。 據(jù)說,巴寡婦清可是最早的女企業(yè)家,傳說家財之多約合白銀八億萬兩、又赤金五百八十萬兩等,曾出巨資修長城,還為秦始皇陵提供大量水銀。晚年被接進宮,封為“貞婦”。 反正,女人不管是到了哪兒,自己手里有銀子才是王道,不止不看男人的臉色,就連皇帝的臉色她也不看。 這便是她不能留在長安的原因之一。 況且,再過不了多久,長安便要成為是非之地。 更別說,那個時時都想弄死她的蔣恩會盯她多緊。 與其做事縛手縛腳,倒不如換一片天地。 帳本她已經(jīng)給了章得之,如今只等他發(fā)難了。 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還得有一個眾人皆知的理由。 徐昭星沒有嚴(yán)懲慧珠,只不過讓她象征性地跪了半個多時辰。 想想她也有這么萬惡的一天,唉,她可是連學(xué)生都沒有體罰過的好老師。 就因為慧珠的受罰,這幾日,六月莉的氣氛一直都很微妙。 她們幾人交好,共同進退,就因為這個,慧玉在她跟前有兩日不肯說笑。 她瞅著,小丫頭們就和閨女一樣,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再說她那真正的閨女啊,這幾日都蔫蔫的,她心里想的啥,徐昭星八成能猜得到,就是不想猜罷了,就等著她自己來說。 又等了兩天,一大清早,蔣瑤笙的面上便是不吐不快的表情了,徐昭星就是假裝沒有看到。 蔣瑤笙硬生生忍到晚上,和她道:“娘,我晚上和你睡行不行?” 徐昭星抿了口消食茶,道:“按理說是不行的,但你要是有話要說……嗯,可以破例?!?/br> 蔣瑤笙讓雪剎抱來了她的小枕頭,脫了繡鞋鉆進了被子里。 待油燈熄滅,她吱吱唔唔了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娘,我想好了?!?/br> “想好什么了?”徐昭星半瞇著眼睛。 “這世上的女子其實就沒有嫁的很是順心順意的,像那趙映珍,就是現(xiàn)在的皇后娘娘。娘說,她可順心?全天下,除了太后,她就是地位最高的女人,可若是圣上因著宰相,對她不喜,叫我說,還不如嫁一個身份沒有那么高的?!?/br> “所以呢?”徐昭星輕聲問。 小姑娘說的那些道理,徐昭星自然比她更明白,更清楚她接下來會說什么。 是以,她干脆自問自答:“所以,你想告訴我你認定了姜高良?即使會受傷,也不怕!” 只聽蔣瑤笙輕輕地“嗯”了一聲,她在這廂嘆了口氣。 蔣瑤笙有些慌,道:“娘,你別生氣!” 徐昭星翻了翻眼睛,心道,她還真不是生氣! 就是想吐槽蔣瑤笙的眼光可真好,于萬千人中,一眼就相中了,很有可能的、未來的皇上。 可有些話,現(xiàn)在不好說。 徐昭星思了一會兒,才道:“按理說,喜歡這事兒啊,不到最后還真不知道誰喜歡誰更多。這樣吧!若你著實想好了,我教教你怎么…嗯哼…” 她清了清嗓子,趴在了蔣瑤笙耳邊道:“怎么讓他喜歡你?!?/br> 說的是女追男隔層紗,“追”也得分方法,他不是理智清醒嘛,那就時不時讓他暈眩一下,總有一天,他會著迷,追著她跑。 “……切記,一定要讓他吃不著,想的心慌?!?/br> “什么吃不著呀?看娘說的什么話。”蔣瑤笙羞紅了臉。 徐昭星不以為然道:“見面的時候一定給我罩著面紗,不許他看臉,手也別讓他碰著一下。” “我就是和他通信……” “那就回信的速度慢一點,篇幅短一點……” 兩人一直說到三更。 第二天一早,蔣瑤笙再一次換上了丫頭衣裳,按照她娘的話說是實踐出真知,還說她們就快要離開長安了,讓她抓緊時間行動,好叫他忘不了她。 蔣瑤笙也不知她娘說的法子行是不行,反正她娘總不至于會害了她。 按照慧珠說的,她一早就到了藏書房,那姜高良果然和牢元勛來的最早。 兩人四目相對,她不經(jīng)意地低頭道:“二位公子早!” 便拿了墨塊,開始研磨。 她娘說的第一條:切記,不要慌張,一日只能和他對看一次。 這一日,便是早上與他對看了一眼,剩余的時間,她要不是在看書,要不就是在記錄。 他來借書還有還書時,她也是眼皮都沒有抬過一下。 他一共來了三次,可是不巧,他來之前,她這兒還不曾有人,他一來,便有人跟著過來排隊。 其實就是沒有人,她也不準(zhǔn)備和他搭話。 她娘說的第二條:切記,一定不能讓他覺得,她來這兒就是為了他。 她在心里默念著:我是來看書的。 她娘給她下了任務(wù),今日她得背下《周禮》的前三篇,所以她總在看書,還真不是裝出來的。 有事情在忙,便顯的時間過得很快。 很快就是申時,太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過來還書。 因著她還沒有全部背下,心里想著,等太學(xué)生都走光了,她要再多留一會兒,也就沒有留意藏書房內(nèi)的情形,反正來一個她記錄一個就行了。 她又將前三篇默讀一遍,還在心里默背了一遍,這才合上了書。 就是這時,她的面前又多了本書。 她道:“公子怎么才走?” 姜高良微微紅了臉說:“哦,我看的一時忘了時間?!?/br> 蔣瑤笙聽見他的聲音,強忍著沒有抬頭。 姜高良又道:“姑娘在看《周禮》?” “嗯。” “原來姑娘喜歡這樣的書!” “不,我不愛,我娘讓我背的?!?/br> 蔣瑤笙說完了又道:“公子請回吧,我要鎖門了。” 她娘說的第三條:切記,不要說謊話,更不要因為想要討好他而說謊話。 那《周禮》看起來頗費腦子,不知她娘為何要讓她背。 蔣瑤笙并不知道姜高良走時,一步三回頭。 反正,她往后院去的腳步是輕快的。 她也說不好是為什么,原先她總覺得自己在姜高良的面前低了一頭,可現(xiàn)在倒是沒有這種感覺了。 蔣瑤笙在回后院的路上碰見了蔣肆,同行的慧珠問蔣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蔣肆多看了她一眼,方和慧珠道:“哦,我已經(jīng)報給二夫人聽了?!?/br> 如此,蔣瑤笙的心里便多了一件事情。 原打算回去問一問她娘,還沒進門,就聽見屋里的慧玉高聲道:“那姜公子的父親,也太欺人太甚!” 蔣瑤笙的心一驚,忙跨了進去問:“哪個姜公子?” 慧玉氣憤道:“就是那個姜高良,夫人老早就讓人把兩千兩銀票和帳本送到了姜府,可是那姜公子的父親說……” “他說什么?”蔣瑤笙急問。 慧玉道:“他說咱們的帳目不對,說那茶山的進項怎么可能一年才兩千兩!鬧的許多人都知道了,樊爺找人替咱們說話,說即使是賬目錯了,也是底下的人胡弄咱們,可他不相信,還想鬧上門來呢!” 蔣瑤笙紅了眼問:“娘,慧玉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不是,她想借著查帳的名義,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還不想讓人知道嘛!這才讓專業(yè)背鍋戶鬧了那么一場。 徐昭星默了又默,還是點下了頭。 蔣瑤笙的眼眶又一熱,顯些落淚了。 徐昭星就只敢看了一眼,便沒敢去看蔣瑤笙閃著水光的眼睛。 熱戀中的人啊,可是連針尖大的傷害都受不了。 她這個算不算強行給他們增加了難度???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八點! ☆、第四十五章 姜高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十天前還好好的,怎么今日變了臉? 蔣瑤笙原打算今日不到藏書房去,她娘半真半假地說:“你躲在屋子里生悶氣,莫不是惹了你的人是我?我同你說,誰惹的你,你就到誰的面前拉了臉狠瞪他。我今日許你多瞪他幾次,就是他瞧見了也沒關(guān)系,你只管用眼睛瞪他剜他就對了。這男人啊,一個一個自命不凡,別管什么夫子,什么大儒,其實都笨的可以,如果女人不說,沒哪個男人知道女人為什么生氣了。再說了,忍怒不發(fā),往后可有你氣的,到時你覺得他得寸進尺,他還覺得你莫名其妙?!?/br> 蔣瑤笙倒是聽話,也是真的生氣,怒目圓睜,瞪來瞪去。 瞪的姜高良莫名很心虛,低頭不是,抬頭也不是,他想找個機會問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機會哪有那么好尋! 今年的課程太緊,除了這十日一次的旬假,他便沒有時間出來。 今日若問不明,那就得等十日之后。 不,今日怎么也得問個明白。 午時用飯,雪那來請,說是二夫人說了,該表明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下午就無需再去。 臨走前,蔣瑤笙又瞪了姜高良一次,比起先前的許多次,這一眼里的情緒,似乎不止有怒,還有怨和情。 姜高良沒顧上那許多,頭腦一熱,便也跟了出去。 一直跟出了藏書房的地界,跟著她們上了橋,才想喊一聲,便聽后頭有人道:“姜公子,你違反了藏書房的規(guī)矩,同我走一趟吧!是去是留,自有我家夫人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