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他哈哈直笑。 她的短板,他知道。 章得之笑完了,才道:“夫人需要代筆嗎?” “不用?!毙煺研琴€氣道。 “那你何時才能寫好?” “何時寫好何時算,大不了寫一夜?!?/br> “那可不成,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不如這樣……”章得之俯身,握了她的手,“夫人想寫什么,說給我聽?!?/br> “一,不能娶妾; 二,不能養(yǎng)外室; 三,說好了并肩看風(fēng)景,就不能堵住了我眼前的風(fēng)光;四,活著,與我同老。 凡有一條做不到,我便休了你?!?/br> 章得之握著她的手,寫的很快。 寫完了方道:“這哪里是婚書,這分明是約法四章?!?/br> 徐昭星道:“才四章而已?!?/br> “是了,才四章,就是四十章,依了你又如何!” 章得之呵呵笑著又說:“如此,就完了吧?” 徐昭星道:“簽字畫押赴湯蹈火!” “誰?” “你。” “畫完了,這婚書可是要給我拿著?” “對啊?!?/br> “原來夫人也有犯傻的時候,婚書我拿著,我想改就改,有什么難的!” 徐昭星挑了眉道:“你改的了婚書,也改不了我的心?。 ?/br> “那要這婚書有何用?” 章得之一邊問話,當(dāng)真簽了字,還畫了押。 徐昭星將婚書上頭的墨跡吹干了,才說:“讓你沒事兒拿出來看看,時刻警醒,別犯錯誤?!?/br> “知道了,知道了。洞房花燭夜啊,夫人?!?/br> “又不是沒睡過?!?/br> 那可不一樣。章得之抱了她道:“夫人,你是要自己脫,還是讓為夫動手?” “等等,二圣是什么?” 徐昭星忽然捏了他作亂的手道。剛剛?cè)硕?,不好說話。 她忍了一路,又被婚書一攪和,差點忘記了這茬。 她倒是知道唐高宗時,通過處理上官儀事件,武則天垂簾聽政,有了唐代歷史上著名的二圣臨朝。 唐高宗稱天皇,武則天是天后,并稱二圣。 可章得之……她又道:“你昭告天下,要自立為王了?” “還不曾?!?/br> “那為何?” 章得之“噓”了一聲,“夫人,你要我說幾遍才能聽的進去,這是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 好吧,重要的事情他可說了不止三遍了。 徐昭星終于不再說話。 油燈熄滅了,門口的爐子上咕嘟咕嘟滾著熱水。 完事了洗洗,終于不用再偷偷摸摸。 章得之伏在她的耳邊道:“今夜不用忍著,想怎么叫就怎么叫?!?/br> 今日的事一定得今日畢,到了明日,再說明日的事情。 章得之抱著她,到了床邊,動作輕柔地脫了她的衣裳。 明日會有什么事情呢?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會讓她有機會從他的身邊溜掉。 那古濟道人說:“夫人非凡品,強留不得!” 他偏要試試,到底留得留不得。 ☆、第六十八章 新媳婦頭一日,得給公婆敬茶。 徐昭星給公婆敬茶還是得敬到地上,可那也得敬不是。 還跟著章得之多敬了兩杯,他說是給列祖列宗的。有一杯茶和公婆茶一樣,敬給了北方,最后那一杯是對著太陽的方向。 徐昭星沒有吐槽他,你們家列祖列宗就兩人??!見過敬一杯代替所有,沒見過多此一舉,再敬一杯的。 再說了,不上香,敬個什么茶。 不過那是他祖宗,他怎么說就怎么來了。 徐昭星迷瞪了半上午,才想起來,章得之帶她看朝陽時,問過她這里的太陽和她夢里是否一樣。 她陡然醒悟,對著太陽敬的那盞茶…應(yīng)該是給徐媽的。 不是覺得他有多好,可這樣的人,她說不出來他不好。 婚前和婚后的日子沒什么兩樣,都是一日三餐,也沒有蜜里調(diào)油著過。 章得之還是該干啥就干啥,有時候回來的晚,二門忘了留門,他便仍舊尋個矮墻,一翻而過。 第二日早上從二門上走,嚇得看門的劉婆子跟見了鬼一樣。 這才知道,不用夫人吩咐是否留門,也不論先生回的多晚,他都得宿在夫人那兒。 劉婆子和人閑話,旁的人都笑她:“劉嬤嬤,可長點兒心吧!” 二門上的劉婆子是真長了心,每天晚上都記著給先生留個門。 還想著,這后院啊,一家獨大。 九月十三這日,又來了一位夫人。 夫人姓陳,聽說是二老爺家的。 劉婆子原是郡守家的嬤嬤,這不是自打姜軍進了城,郡守為了巴結(jié)先生,巴巴地就把自個兒家的丫頭送上了當(dāng)見面禮,還俱都是漂亮的丫頭。 不過,無奈被拒。 正送禮無門,還是先生開的口,一共要了郡守家的六個粗使婆子,劉婆子只是其中之一。 主子換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原先在郡守家那么復(fù)雜的環(huán)境中,混的不說是風(fēng)生水起,至少也能過的下去。 如今的主家人口簡單,可不是更好混了。 就是新主子奇葩,后院里除了夫人,既無美人,也無妾。 沒想到,今日來了個二老爺,也是只有夫人呢。 劉婆子心想,這得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才能嫁給姜家的男人啊。 有人卻不這樣想。 到了洛陽的陳佳云,一來就生了場悶氣,她欲哭無淚,心里想著,她得是做了多大的惡,才能嫁給姜家的男人。 事情是這樣的,一開始姜舍之就沒打算帶陳佳云,反正家里的塢堡已經(jīng)建好了,陳留守城的將領(lǐng)又是陳家家主陳清,也是陳佳云的嫡長兄,把她留在家里,他很放心。 陳佳云偏不,就要跟著。 姜舍之能有什么辦法,這一路舟車勞頓不說,吃不好睡不好,那是肯定。 嗯,陳佳云的心情因此而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姜舍之這一趟運來的全是藥材,一共一百多輛馬車,一多半都是硝石和硫磺。 徐酒奉命迎接,帶來的兵丁自然是先卸藥材。 那廂的陳佳云一下了馬車,黑著臉吩咐徐酒:“陳酒,先讓人把我的箱子抬進去。” 徐酒立馬叫人干活,卻恭敬行禮,道了一句:“二夫人,小人改了名字,如今叫徐酒。不止小人,光衛(wèi)和影衛(wèi)里得用的人都改了名字?!?/br> “為何?” 陳佳云的心里一咯噔,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到底是為何,她心里清楚。 光衛(wèi)和影衛(wèi)的首領(lǐng)歷來姓的都是姜家主母的姓,這是姜家的家規(guī)。 那一年,她嫁給了章得之,章得之身邊的人隨她姓陳。 雖說他們本來就姓陳,因為她的婆婆也是陳家人。 可如今他們陡一改姓……陳佳云下意識就捂了心口,她沒辦法和娘家人交代。 陳家自打她和章得之和離,就想盡了辦法想讓章得之續(xù)弦,當(dāng)然續(xù)的還得是陳家人。 另一廂的姜舍之一聽,也覺得奇怪。 徐酒笑道:“還沒有恭喜二老爺,先生和夫人前幾日就拜過堂了?!?/br> 姜舍之驚喜,卻又埋怨了一句:“兄長真是……也不等我來?!?/br> 陳佳云真想捂了耳朵不聽,這一會兒,她不止心口疼,就連頭也跟著疼起來。 陳佳云一入了郡守府的后院,就開啟了找事狀態(tài)。 嫌棄住的地方偏,嫌棄屋子潮,嫌棄吃食不好,倒是沒敢嫌棄徐昭星不來給她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