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徐昭星真搞不懂那父子倆人,爹的激進(jìn),兒子一點兒都沒有學(xué)會。 她也算是姜高良的繼母,要不要給他弄幾雙小鞋穿穿? 她的思緒一跑,蔣瑤笙就看了出來。 蔣瑤笙拿了塊點心,喂到了她的嘴邊,她回了神問:“那要是他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呢?” 蔣瑤笙悶哼了一聲道:“難不成,這天下就他一個男子了!嫁誰不是嫁,只要有心,我也能把日子過的和娘一樣,順心順意?!?/br> 說話間,她已經(jīng)站了起來,沒有瞧見她娘和小妝“眉來眼去”。 小妝一下子就懂了圣人的意思,這宮里頭,人多嘴雜。有些話,唯恐被人聽了去。可有些話,巴不得傳到該傳人的耳朵里。 這事兒,不難辦。 她往東宮走一趟就能解決的問題。 慧潤倒是親見了圣人和妝姐“眉來眼去”,可,愣是沒懂啥意思。 她在心里盼著慧圓趕緊來吧。 來了,她就不會像如今一樣,就是個睜眼的瞎子了。 許的呆的久了,有心靈感應(yīng)。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輛藍(lán)白車帷的馬車進(jìn)了城。 一只又細(xì)又白的手掀開了車帷問趕車的,“鹿哥,咱們直接進(jìn)宮嗎?” 徐鹿回了頭,不笑不說話:“先生如今是圣上了,咱們自得先行進(jìn)宮。徐鷹來信說,圣上給我賜了宅子,就在前門街上,宅院不大,可離宮里近,當(dāng)差什么的方便。往后你在圣人跟前兒當(dāng)差,多半也會跟小妝一樣,每兩日能出宮一次。到時,我就讓仆人做好了飯菜,等著你…團(tuán)聚?!?/br> 那只手頓時成了繡花拳頭,捶了他一下道:“呸!都沒有稟過圣人,誰要跟你團(tuán)聚啊!” “圣人肯定能同意?!?/br> 笑聲,混合著車轱轆滾過青石路面的聲音,一條道越走越直,越直就越寬,徑直到了宏偉壯觀的皇宮門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章 事情傳到姜高良的耳里,不過是一日之后。 連著幾日,姜高良身邊伺候的小黃門一見他自動退避三舍,哪個都知道明王的心里存著氣。 至于是什么氣? 沒人敢妄加猜測。 這就是權(quán)力的好處了。 權(quán)力能讓一個人尊貴,還能讓無數(shù)人附從。 姜高良近日和司天監(jiān)走的很近。 他們原先就是舊識,司天監(jiān)的本領(lǐng),姜高良從前就知道。 他還特地帶蔣瑤笙去找過他,只是陰陽交錯,沒見上面。 上一回好容易見著蔣瑤笙,姜高良還問了一句,要不要見一見古濟(jì)道人了,可她沒有一點兒想見的意思。 其實姜高良也覺得司天監(jiān)沒什么意思,原先處的不長,還覺得司天監(jiān)是個高深的,一處的久了,就覺得那人神神叨叨,干什么事情都看天意。 他心里是不相信,可還是想請司天監(jiān)給好好瞧瞧,他和蔣瑤笙是不是命定的夫妻。 只要司天監(jiān)說是,他就有了說服他爹的理由了。 一開始,姜高良也不敢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圖。 他怕,怕司天監(jiān)說——不是。 而時間長了,他想司天監(jiān)也能猜到他的心意。 臣下揣摩上位者的心意,投其所好,不正是臣下們最愛干的事情! 姜高良前前后后和司天監(jiān)套了小半月的近乎,終于在今天的早朝結(jié)束后,下定了決心。 他在東顏殿外,攔住了司天監(jiān)的路。 “明王,有禮了。” 姜高良捏了捏袖子里的手,道:“司天監(jiān),本王有一事相求?!?/br> —— 姜高良雖不是他生的,卻是他一手帶大。 打姜高良往司天監(jiān)身邊湊的第一天,章得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原本還打算透露給徐昭星,可一想,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硬是快憋出了心病。 章得之預(yù)備著用這事敲打姜高良,玉不琢不成器,已是時機(jī)。 姜高良跟著司天監(jiān)到了他的住處,他焚香沐浴后捧出了一套占卜用的工具。 這期間,花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可是姜高良一點都不敢著急。 又聽他念念有詞,稍稍湊近了一些,也只聽見了“無量壽佛”這樣的話語。 又是一刻鐘的功夫過去,他睜開了眼睛。 姜高良慌忙問:“如何了?” 古濟(jì)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無量壽佛,貧道還是勸明王另尋良配?!?/br> 姜高良坐直的身子,陡然變得彎曲。 怎么會呢? 他想不明白,他暗暗使人拿著他的八字和蔣瑤笙的八字合過的,那算命的瞎子說雖不是頂好,卻也是第二好的良配。 姜高良不甘心,問:“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她……不是皇后命?!?/br> 姜高良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那死老道也不掙扎,姜高良掐的他翻了眼睛,又陡然松開了手,道:“此話并不合時宜,我今日來找過你的事情,誰都不許提起。” 他可是圣上親封的司天監(jiān),自然不怕成王會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可一瞬間的窒息,還是讓他忍不住心慌了片刻。 是以,姜高良大步走出去的時候,他并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臣下確實是總喜歡揣摩上位者的心意,可如今的上位者并不是他呢! 姜高良怎么也想不到,他爹忽然就下了詔書,立他為太子。 他爹就他一個兒子,沒有一個人反駁,那是定局。 甚至還在朝堂上宣布要選太子妃了。 姜高良的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整個長安的世家都興奮了,就連在圣上那里碰過釘子的謝家,也動了心。 反正,謝家又不止謝玉容一個女兒。就是謝玉容,誰說她就沒有一點兒的機(jī)會呢!只要能入的了太子的眼睛,哪怕是做個太子良娣呢! 誰都那樣想,哪怕是做個太子良娣呢,也總有一天能夠成妃嬪,就是當(dāng)皇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各種的宴請,每日托人送到東宮的請?zhí)呀?jīng)積成了小山。 就連昔日在太學(xué)院的那些個同窗也不能免俗,姜高良因為心情不好,應(yīng)了高巍的約,本想著能夠一醉方休,可和高巍一起的,竟還有高巍的meimei高五兒。 高五兒與蔣瑤笙自幼就認(rèn)得,還自幼就不對,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幼時難纏,如今大膽,正吃著酒,就敢用腳來勾他。 他氣的當(dāng)下就離了席。 什么太子?。?/br> 姜高良覺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一塊兒rou,如今,誰都想張嘴咬一口。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沒處撒,想去給圣人請安,也被圣人給拒了。 他騎虎難下,想了又想,只能跪在了他爹的跟前兒。 “你說你要娶如意?” 姜高良豁了出去,“非她不娶?!?/br> 章得之笑了,將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旁,“就算她不是皇后命,你也要娶她?” 和他爹斗,姜高良從來都沒有贏過。 從一開局,他就知道自己贏不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又冒冷汗了,卻仍舊硬撐著。 章得之道:“皇位的繼承權(quán)和自己選妃的權(quán)力,我讓你任選一個。不急著答復(fù),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姜高良一直渾渾噩噩,他要是能夠保持清醒,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屏風(fēng)左側(cè),悄悄露出來的那一只藍(lán)色繡鞋。 他渾渾噩噩地出了東顏殿,蔣瑤笙從屏風(fēng)后頭出來了。 章得之什么都沒問,她快步走到中央,拜下道:“圣上,如意告退?!?/br> “去吧!” 蔣瑤笙出了大殿。 今日是個陰天,遠(yuǎn)處的天是灰色的,還有幾多云灰的發(fā)了烏,也許不久就要下一場雨。 立秋之后,這雨,就是下一場冷一場了。 一陣涼風(fēng)吹來,她忍不住自己問自己:失望了嗎? 過了年,她就十七,不是那個事事不明白的小姑娘。 她忍不住又想,三天之后,姜高良能做出選擇嗎? 章得之召見了蔣瑤笙,徐昭星是知道的。 結(jié)果……看蔣瑤笙的臉色,不問也罷。 章得之專門命了周小猴將東顏殿里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學(xué)給了徐昭星聽。只要是關(guān)于蔣瑤笙的事情,章得之的態(tài)度一向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