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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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老太爺跟前的人,姐妹們自然不敢怠慢,忙都呼“劉mama”。 那位也坦然受了,便又朝謝璇道:“六姑娘原來還在這里,倒是叫我好找,老太爺請你去翰墨廳呢,這就得過去?!?/br> 翰墨廳?那可是恒國公府迎客的正廳,除了皇家貴人和平級的國公及朝堂重臣之外,尋常都是不開的。如今謝老太爺竟然將來客迎入其中,還召她過去……謝璇猛然就想到了韓玠。 昨兒才封的王爺,今日一早就來這邊,他是個什么意思? 謝璇還以為先前玄武南街外偶遇,韓玠說的是玩笑話呢。 旁邊謝珮和謝玥也都曉得翰墨廳的重要,瞧著劉mama和顏悅色的來請,想必是有什么極要緊的人物要見謝璇,就有些羨慕了——謝珮的婚事雖已定下,謝玥卻還是沒著落的。她先前巴望著越王,后來因二房的分府另居而打了水漂,今年年節(jié)里紛傳著宮中的事情,也沒人正經(jīng)談?wù)摶槭?,所以至今還沒消息。 謝玥忍不住就問道:“劉mama,府里是來貴客了么?” “是有貴客要見六姑娘?!眲ama在老太爺跟前伺候,嘴巴最是密不透風(fēng),只是笑著催促謝璇,“六姑娘這就走吧,那邊已經(jīng)等著了?!?/br> 倆人離了榮喜閣,劉mama才道:“是昨兒封的信王殿下來訪,指名要見姑娘的,姑娘不會驚慌?!迸轮x璇還不知道信王是誰,又補(bǔ)充道:“就是先前靖寧侯府的二公子,昨兒才封的信王?!?/br> “原來是玉玠哥哥!”謝璇恍然大悟狀。 劉mama便抿唇一笑,“我曉得姑娘以前很受他照顧,不過如今人家是正經(jīng)的王爺,名和字雖沒改,卻也成尊諱了,姑娘可要記得改口?!?/br> “一時驚訝就忘了,多謝mama提點(diǎn)?!敝x璇含笑。 翰墨廳內(nèi),四角的鎏金銅制香爐之內(nèi)瑞獸吐香,韓玠端端正正的坐在客位,手邊是溢著清香的茶杯。他的身邊恭恭敬敬的跟著已封了個低等品級的長隨榮安,廳門之外有兩位侍從守候——韓玠今日前來,并未帶儀仗,就連外頭那倆侍衛(wèi)都是長史的苦口婆心勸說下帶上的。 謝老太爺和謝縝陪坐在旁,正在說著客套話。 昨日韓玠封信王,韓遂封靖寧公,韓采衣封縣主,接連三個消息砸得謝老太爺懵了好半天,經(jīng)了昨晚一宿的翻覆難眠,到此時算是緩過來了。他是國公之位,雖不及王爺尊貴,算起來也是超品的家底,加上年紀(jì)擺在那里,應(yīng)付起韓玠來倒也不吃力。 廳中一派客氣融洽,等謝璇踏進(jìn)門去的時候,韓玠便站起身來。 他身上穿的還是從前的沉香色暗紋錦衣,除了腰間新添的綬帶佩飾之外,倒沒有太多彰示王爺身份的東西。這一兩個月間的風(fēng)波似乎對他全無影響,挺拔的身姿站在桌邊,就著后頭擺設(shè)的方鼎,愈見勁瘦。 “拜見信王殿下?!敝x璇想要按著大禮下拜,卻被韓玠扶住了。 “還是和從前一樣稱呼?!彼砷_謝璇的手臂,后退了半步,“特意叫你過來,是為了采衣的事。她最近心緒欠佳,總是郁郁寡歡,想請你過去勸解一些。老太爺已經(jīng)首肯?!?/br> 謝璇不疑有他,看向謝老太爺,就見老人家頷首道:“既然是縣主的事情,就去吧。” 韓玠也不多逗留,帶著謝璇出門去了。 他近來行事低調(diào),并未堂而皇之的騎馬,只是選了輛寬大的馬車乘坐。 謝璇跟著他到了車邊,猛然就想起上次的事情來,就有些猶疑。韓玠見她停了腳步,低頭道:“怎么?” 謝璇稍稍戒備的掀簾瞧了瞧車內(nèi),“要不單獨(dú)乘一輛?” “放心?!彼麎旱土寺曇簦拔也粊y來?!?/br> 后頭還站著送客至門口的謝老太爺和謝縝,那兩位對于韓玠如今的身份畢竟是敬畏的,謝璇不敢表現(xiàn)太明顯,只好道:“殿下先請。” 韓玠躬身入內(nèi),隨即轉(zhuǎn)身扶著謝璇的手臂,等她踩著矮凳上來。 馬車轆轆駛離謝府,他倒是真的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亂動。謝璇坐在靠近車廂門口的地方,見韓玠只管默然不語的打量她,臉上就有些發(fā)熱,“采衣那里,還是不高興么?” “采衣前兩天確實(shí)不高興,不過已無需多安慰?!表n玠伸手握住謝璇,“我誆你出來,只是想帶你去我那里走走?!?/br> 謝璇有些詫異,不解的看他。 “等平王的風(fēng)波過去,我就會向皇上開口,由禮部安排提親?!表n玠忽然笑了笑,“你是將來信王府的女主人,也該是頭一個去的。里面該如何布設(shè),還要聽你的吩咐?!?/br> 他口中雖是這樣說,有些情緒卻是藏不住的。 謝璇能察覺他的情緒,沒說什么,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安靜了半晌,謝璇又低聲問道:“玉玠哥哥,以后怎么辦呢?越王當(dāng)初連晉王都不肯放過,你在青衣衛(wèi)的時候就跟他幾度交手,今后恐怕更是躲不過?;噬巷@然對韓家有忌憚,韓將軍不能再帶兵上沙場,你恐怕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行事了。” “那我就做個游山玩水、沉迷美色的閑散王爺。”韓玠忽然勾唇,將謝璇拉到懷里,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反正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你娶過來?!?/br> 他這樣的不正經(jīng)叫謝璇心頭陰云散了許多,“那越王呢?” 越王? “我會幫他自取滅亡。” 韓玠果真是當(dāng)起了閑散王爺,從三月里住入信王府開始,便漸漸退出了朝堂,極少再言政事,除非有時元靖帝問及,才會說上幾句。私下里,他的生活也格外簡單——要么在府中讀書習(xí)武,要么就約了許少留和衛(wèi)遠(yuǎn)道兩個好友出去踏青閑游,再或者就帶著謝澹和唐靈鈞兩個少年外出打獵,有時候也會捎帶上韓采衣、唐婉容和謝璇。 他去恒國公府的次數(shù)更加勤快,借著隨謝縝修習(xí)書法的名頭,有時候幾乎每日去一趟,私下里對于謝澹也分外照顧,數(shù)次親往國子監(jiān)中,查問謝澹課業(yè)學(xué)問。 這種種舉動之下藏著的心思呼之欲出—— 這位新封的信王殿下喜歡恒國公府那位六姑娘,毫無遮掩。 進(jìn)了五月里,韓玠益發(fā)如此,跟隨元靖帝去了一趟虞山行宮之后,就貪戀起了山水,到避暑的別苑里待了整整一個月,除了照常的入宮請安,于朝堂之事一概不問,跟舊日的青衣衛(wèi)同僚,更是形如陌路。 朝堂之上,越王漸漸顯露出了過人的才華,從前的庸碌草包模樣一掃而盡,于朝政大事上常會有過人的見解。青衣衛(wèi)都指揮使蔡宗因罪被革職,副指揮使高誠暫時接管青衣衛(wèi),漸漸的跟越王也有了來往。司禮監(jiān)掌印、元靖帝隨身的大太監(jiān)薛保更是對越王贊賞有嘉,稱其心志堅(jiān)毅過人、可堪大任,據(jù)說連元靖帝都對這個兒子贊不絕口。 坊間漸漸有了流言,說越王殿下其實(shí)才華過人,只是早年礙于皇后和太子的威勢,才不得不斂才自抑。如今才華顯露,便有朝臣開始提議,請?jiān)傅哿⒃酵跞霒|宮。 元靖帝對此無動于衷,只是擢拔了幾個越王推薦的官員,并加封越王為親王,常有優(yōu)待。 七月初的時候,元靖帝在南御苑舉辦了一場宴會。 自從平王自盡之后,雖然京城中一切照舊,到底曾蒙了陰影。謝池文社因此再度推遲,往年慣例的幾場宴會射獵皆被取消,就連先前元靖帝去虞山行宮的時候,也沒帶幾個朝臣前往。 這次的宴會則是邀請了三品以上所有的官員,各公侯之家及皇親國戚盡皆受邀,是這兩年里宴請規(guī)模最為盛大的一次。 宴會定在后晌,南御苑和謝池清晨時就解了封禁,前晌正好容各家游賞。 七月的謝池正是風(fēng)光無限的時候,滿湖碧波于風(fēng)中蕩起漣漪,幾片蓮葉田田相接,有早開的菡萏散逸清香,精致華美的畫舫穿行其間,偶爾可見紅衫綠葉,相映成趣。 謝堤上柳絲如織,濃蔭覆滿地面,碧波柳影隨風(fēng)而動,襯得行人都多了幾分柔媚慵懶的風(fēng)姿。 韓玠帶著唐靈鈞、謝澹沿謝堤緩行,過不多時,就見謝璇和韓采衣的畫舫游近,兩人相攜登岸。 經(jīng)了數(shù)月時間,韓采衣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從前的活潑好動,因?yàn)槭歉把缍鴣?,以縣主的身份著衣打扮,分外精神。謝璇則還是公府千金,撒花煙羅衫下面系著繡蝶百花曳地裙,臂間搭一條海棠玉綾披帛,她的身?xiàng)l兒又拔高了許多,湖岸的風(fēng)撩起發(fā)絲帛帶,她在芳洲的攙扶下登上岸邊湖石,如踏波而來。 堤上日影揉碎,正當(dāng)妙齡的少女如同湖中迎風(fēng)挺立的花苞,搖曳生姿。 ☆、第104章 104 謝璇和韓采衣游湖好半天,中途碰到五公主的時候又耽擱了片刻,這會兒已近晌午。宴會雖在后晌,赴宴的人卻要在中午時就到南御苑去迎接圣駕,韓玠也不耽擱,帶著一群少年少女過了謝堤,往南御苑而去。 南御苑占地極廣,正中間的高臺上是元靖帝攜帶宮中嬪妃及皇親國戚,往下一側(cè)是公侯朝臣,另一側(cè)則是各家女眷。 韓玠在內(nèi)監(jiān)引路下前往高臺,唐靈鈞拉著謝澹走了,便剩韓采衣、謝璇和唐婉容三人往女眷堆里去。那頭謝老夫人同隋氏坐在一處,旁邊圍著幾個相熟的人家,韓夫人也在其中,唐夫人素性冷清,便只在旁邊獨(dú)坐看風(fēng)景。 自打韓家封了國公之后,韓夫人便抱恙了幾個月,先前謝璇去找韓采衣的時候也沒見著他。 這還是韓夫人抱恙后頭一次出門赴宴,整個人比之從前沉默了許多,那副慣常掛在臉上的得體笑容也消失不見,倒似乎沾了些唐夫人的冷清。見到女兒和謝璇相攜而來的時候,她也只抬了抬眼皮,“回來啦?” “嗯,謝池上風(fēng)光可好了?!表n采衣貼過去挨著她坐下,“娘你剛才應(yīng)該和我同去的。” “我哪有你這樣折騰的精神。”韓夫人顯得意興索然。 韓采衣并不知道當(dāng)年那個死去的哥哥,且這半年里韓玠雖不曾與韓遂夫婦來往過多,對韓采衣卻格外照拂,如今她看得開了,便想著逗韓夫人開心些,“娘你這是病久了的緣故,回頭多出去散心,自然就好了。等明兒咱們?nèi)ゾ┙嫉膭e苑里,還跟從前那樣騎馬游湖好不好?可以邀請?zhí)萍乙虌?,還有表姐、璇璇她們一起去?!?/br> 跟從前那樣么? 韓夫人下意識的看向高臺,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韓玠同越王等人行禮,正當(dāng)盛年的男子自是風(fēng)姿如舊,且比從前更添了幾分沉穩(wěn),挺拔高健的背影如鶴立雞群。他坐在了下首的空案之后,韓夫人黯然瞧了片刻,目光一轉(zhuǎn),便落在了當(dāng)中空著的大案上。 居中擺設(shè)著紫檀飛龍大案,那是元靖帝的御座。 韓夫人的目光猛然頓住,像是有些失神似的看了片刻,慢慢的浮起一抹冷笑,摸了摸韓采衣的背,并沒答話。 謝璇就坐在她的斜對面,因?yàn)轫n采衣的言語而留意,恰好捕捉到那個眼神,心頭微微一跳。 那眼神之中藏著她所熟悉的刻薄,只是更為冷銳濃烈,甚至卷了深深的怨毒,在盯著元靖帝御座的時候,無可抑制的噴薄而出。 韓夫人恨元靖帝,并沒打算像韓遂那樣收斂臣服! 謝璇下意識的再度看向高臺,元靖帝尚未到來,兩側(cè)妃嬪的位子還空著,這會兒一側(cè)是南平長公主及幾位公主、郡主及甚少出來的平王妃,另一側(cè)是幾位親王,下首并排坐著越王和韓玠,越王的身旁,有位朝臣正在同他說話,正是衛(wèi)遠(yuǎn)道的父親衛(wèi)忠敏—— 元夕夜郭舍被刺之后,內(nèi)閣中并未增補(bǔ)閣臣,次輔衛(wèi)忠敏遞補(bǔ)而上,成了首輔。他對元靖帝心思的揣摩遠(yuǎn)不如郭舍那般精湛老練,便跟掌印太監(jiān)薛保走得較近,自越王才華彰顯之后,朝堂上許多事也會交給越王插手,兩人常有來往。 這會兒元靖帝尚未前來,他會上去同越王說話,也不算意外。 謝璇瞧了片刻,那頭韓玠有感應(yīng)似的,原本低頭把玩茶杯的人卻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直直掃向這邊。 隔著幾丈的距離都能感受到灼灼之意,謝璇慌忙收回目光。 高臺之上,韓玠勾了勾唇角,低頭喝茶的時候,那抹笑容尚未收斂。 “信王殿下又有高興事了?”南平長公主之子劉琮就在身側(cè),因?yàn)殚L公主的關(guān)系,他從前跟唐靈鈞的來往不少,加上這半年韓玠和長公主的往來,倒是挺喜歡跟韓玠相處。 “只是想起件趣事——”韓玠說到一半,見元靖帝已經(jīng)擺駕過來,便收了話茬,起身迎候。 臺下眾人見狀,紛紛起身。 元靖帝今日精神頭還算不錯,只是經(jīng)了兩次喪子之痛,愈見老態(tài)。因皇后還禁足正陽宮中,一概宴席的后位均不設(shè),且玉貴妃癲疾尚未痊愈,眾妃之中自是以婉貴妃和段貴妃為首,環(huán)立左右。 得寵的妃嬪大多只二三十歲的年紀(jì),華貴珠翠點(diǎn)綴之下,如群芳盛放,愈發(fā)顯得元靖帝面容蒼老。 群臣跪拜后宴會開始,臺上眾人暫且不論朝事,只以親眷的姿態(tài)來關(guān)心各家的孩子——比如端親王又添了個寶貝孫子,長公主又添了個外孫,再或者三公主即將出降,五公主的婚事尚未議定。 說著說著,不免就有人提到了韓玠這個單身漢—— “聽說越王側(cè)妃新近又診出了身孕,這都是第三個孩子了。信王這兒也該娶妃了吧?” 元靖帝即將再添孫子,也挺高興,“玉玠今年也二十多歲了,身邊卻連一個側(cè)妃都沒有,是該早日成家了?!?/br> 底下就有人推薦,“聽說胡太師有位孫女姿容出眾,溫柔敦厚,于信王風(fēng)姿向來仰慕?!?/br> “既是太師的孫女,必然是教養(yǎng)極好?!痹傅鬯坪跻餐M意。 胡太師是當(dāng)年同陶太傅一起教導(dǎo)過元靖帝的,元靖帝登基之后對于諸位恩師皆授以十分尊榮,胡太師膝下三子皆有官位。這會兒提到的姑娘名叫胡云修,是胡太師次子胡安之女,年方十五,才華容貌皆十分出眾。這般姑娘自是個香餑餑,京城中多少人上門求娶不得,為的只是一樣—— 胡云修曾與靖寧侯府有過來往,于韓玠的風(fēng)采十分仰慕,先前還在父母嚴(yán)厲管制下有所收斂,等韓玠封王之后,胡安夫婦也動了心思,胡云修仰慕韓玠的消息便走露了出來。 在座眾人中也有聽過這消息的,也有見過胡云修的,便各有所言。 韓玠并未留心那些言談,只是有些詫異的看向元靖帝。 胡云修之父胡安如今任正二品都察院御史之職,手里管著一眾言官,也有些實(shí)權(quán)。按照元靖帝對他的提防,就算議親,也該選個尊榮而無實(shí)權(quán)的人家,這會兒卻怎么想著把這御史頭子塞給他當(dāng)丈人了? 疑惑壓在心頭,韓玠雖揣摩不清元靖帝的心思,對于胡云修卻沒半點(diǎn)興趣。 他緩緩起身,走至正中跪在元靖帝跟前,“父皇在上,京中貴女眾多,各有所長,兒子只心悅一人,愿娶她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