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與其一戰(zhàn)！這樣精妙絕倫的劍法，絕對能給他一場酣暢淋漓到畢生難忘的戰(zhàn)斗！

    憤怒不可能會再拒絕了。

    晏沉和楚暮云同時(shí)這么想著。

    但是……

    凌玄只是稍微猶豫的時(shí)間長了些，開口后仍舊是那欠揍的幾個(gè)字：“朵朵是我的。”

    楚暮云：“我一定是穿到同人里了，而且還到了無法直視的地步==！”

    零小聲道：“這真的是魔界。”

    楚暮云：“但這不是我認(rèn)識的憤怒。”

    零：“……聽說，人總是會變的?！?/br>
    楚暮云：“可變態(tài)是不可能會變的?！?/br>
    零：“……”

    說到這個(gè)份上，楚暮云覺得自己是時(shí)候上場了。

    雙方僵持著，一直安靜的小獸人似是終于鼓起了勇氣，用含著怒氣的聲音喊道：“我不會跟你們離開的！”

    凌玄和君墨同時(shí)轉(zhuǎn)頭看他。

    因?yàn)楸蛔⒁?，小獸人有些緊張，嘴唇都在微微顫抖著，但他卻沒有退縮：“我要留在照梅山，我要和晏沉叔叔在一起，我不會和你們?nèi)魏我粋€(gè)人離開的！”

    君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凌玄笑：“朵朵別鬧?！?/br>
    小獸人暴躁了：“我討厭這個(gè)名字，我討厭你，我……”

    “小云?！标坛灵_口打斷了他。

    小獸人立馬停了下來，他轉(zhuǎn)頭看向妒忌帝尊，眼中全是依戀之情，干凈的黑眸閃爍著，有些緊張還有些莫名的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擔(dān)憂。

    晏沉走過來，手指溫柔地觸碰著他柔軟的發(fā)絲，輕聲道：“你答應(yīng)過我，會聽我的話，對嗎？”

    小獸人不疑有他，連忙點(diǎn)頭：“是的！云兒會聽叔叔的話！”

    晏沉：“那么，你跟凌玄帝尊離開好嗎？”

    小獸人驀地睜大了眼，眼中的惶恐幾乎要滿溢出來了。

    晏沉眼睛不眨地看著他。

    小獸人不安極了，他慌亂地拉住紫眸男人的衣袖，手指不自在的蜷縮著，聲音異常緊澀，似乎是被苦痛給填滿，沙啞地如同在沙漠中饑渴了數(shù)十天：“晏沉叔叔……”

    他幾乎是哀求的喊著他。

    晏沉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但眸中卻一片冰冷無情：“乖孩子要聽話的，對嗎？”

    “我……我……”小獸人嘴唇蒼白，笨拙地想要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可是卻又完全不知道能說什么。他信賴晏沉，他說的話他幾乎奉為神旨。他答應(yīng)過晏沉的，應(yīng)該要遵守；這梗是晏沉給他提的要求，他必須腰要做到，可是……

    太過痛苦了，那股無法言說的絕望從心底瘋狂蔓延，最終被他胸腔中的冰冷浸泡，從熱氣變成了液體，順著眼眶溢出，一大滴一大滴，將那黑亮的眸子染上了驚心動(dòng)魄的光澤，卻也哀傷到了極點(diǎn)。

    有那么一瞬間，晏沉體會到了一絲絲的心疼，就好像被一只細(xì)小的蟲子咬了一下，沒那么痛，可是也不容忽視。

    總會不舍得的，哪怕從未投入過感情，但養(yǎng)了這么久，又是個(gè)這么乖的孩子，如此全然地依賴自己，即便是單純地雛鳥情結(jié)，他也會有所觸動(dòng)。

    這很正常，可這樣的一點(diǎn)兒刺痛根本不足以動(dòng)搖妒忌。

    “不要哭?！标坛撂植潦弥臏I水，在他額間吻了吻，“你長大了，總會離開我的，你要習(xí)慣?！?/br>
    小獸人的雙手神經(jīng)質(zhì)似的攥緊了晏沉胸前的衣衫，他似乎是太難過了，難過到了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墒恰茌^真，因?yàn)檫^度單純而非常的認(rèn)死理。

    他會始終如一的討厭著憤怒，也會毫無保留地喜歡著晏沉。

    他痛恨憤怒所做的一切，又信賴晏沉說過得所有。

    因此……哪怕他不想離開照梅山，不想去憤怒那里，可只要晏沉說了，他就會做。

    這漫長的決定時(shí)間像凌遲的刀片一樣，將這個(gè)可憐的小家伙折磨得體無完膚。

    終于……他抬頭，無比虔誠地看著晏沉，用全是悲哀的哭腔說著：“我還有機(jī)會再見到您嗎？”

    晏沉溫柔的凝視他：“有?！?/br>
    小獸人深吸口氣，用戀戀不舍得的聲音說著：“我……我會……會很想你的?！?/br>
    這一瞬間，其實(shí)晏沉心中萌動(dòng)了一個(gè)念頭。

    如果這個(gè)小家伙說一句‘我愛你’，他也許真的會動(dòng)搖，會考慮把他留下來，會嘗試一下，將這份依戀轉(zhuǎn)變?yōu)閻矍椤?/br>
    可惜，并沒有這樣的機(jī)會。

    這個(gè)小獸人……給不了他想要的。

    這一場角逐，憤怒是無可爭議的最后贏家。

    他帶走了楚暮云，但楚暮云知道，照梅山上的那位不會善罷甘休。

    從來不爭的人，爭了，那一定是勢在必得。

    無欲無求的人，求了，那就絕對不會放棄。

    晏沉目送著憤怒離去，等到連個(gè)背影都看不到之后，他轉(zhuǎn)頭，紫眸微閃，深處全是nongnong地惡意。

    “你可以找傲慢幫忙?！彼麑@么說。

    懶惰沒有并沒有回應(yīng)他。

    但晏沉知道，君墨一定會去找莫九韶。

    畢竟，莫九韶有求于他。

    第35章

    千鸞峰上四季分明。

    照梅山是冰雪覆蓋，寒梅盛放，但這里卻已至秋季。樹葉被秋風(fēng)吹黃，掛在樹梢上搖搖欲墜，若是來一陣稍微強(qiáng)些的風(fēng)，它們就沒了絲毫留戀，脫離了生長的樹干，歸入永恒的泥土。

    自從三年前，千鸞宮便再也沒了生氣。

    往日里那個(gè)在樹下練劍的少年不見了，那個(gè)在庭院中看書的身影消失了，那個(gè)即便是身體孱弱到不能修煉仍舊會早起晨練的青年也再也看不到了。

    他帶走了整座山的生機(jī)，如同墜地的枯葉，同養(yǎng)育自己的大樹道出了一句‘永不相見’的訣別之語。

    三年時(shí)間，燕君卿已經(jīng)從青澀的少年變成了英俊的青年。

    他知道了很多事，知道楚暮云深愛著莫九韶，也知道莫九韶卻沒那么深愛著楚暮云，至少在他活著的時(shí)候，這位傲慢帝尊所付出的感情是保有余地的。

    因?yàn)閼嵟囊粓龃篝[，楚暮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jià)換來了莫九韶的千年平安，同時(shí)徹底俘獲了這位傲慢的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尊上。

    燕君卿這三年和莫九韶的關(guān)系疏離到了幾乎是陌生人的地步。

    他知道楚暮云是自愿的，可是卻始終無法釋懷。沒辦法面對這個(gè)‘間接’害死了楚暮云的男人。

    早在兩年前，他便提出了要下山。

    那時(shí)候，莫九韶看都沒看他，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他要你好好活著?！?/br>
    燕君卿完全僵直在那里。

    莫九韶并未抬頭，只是溫柔地?fù)崦鴳阎星嗄甑拈L發(fā)，緩聲道：“兩年時(shí)間，只要你徹底壓制了熾火，便可以離開這里了。”

    燕君卿忍不住把視線落到那雙眼緊閉的熟悉面孔上，可只是看了一眼，瞬間體會到了鉆心裂肺的疼痛。

    他垂首，壓住了嗓音里的顫抖：“好的?！?/br>
    終于，現(xiàn)在的燕君卿可以離開千鸞峰了。

    臨行前，他想和莫九韶道別，也想再最后看一眼楚暮云。

    也許從此一別，再無相見之日了?？墒沁@個(gè)給了他溫暖，將他從噩夢中叫醒的青年將永遠(yuǎn)地留在他腦海的最深處。

    千鸞峰上數(shù)年如一日，燕君卿給莫九韶磕了三個(gè)頭：“多謝尊上養(yǎng)育之恩?！?/br>
    莫九韶平淡地應(yīng)了一聲。

    燕君卿猶豫了一下：“尊上……”他話沒說完，莫九韶便打斷了他：“不能?！?/br>
    燕君卿眸色微黯：“我只是想看一看……”

    莫九韶：“天色太晚，他休息了?！?/br>
    燕君卿心臟如同被針一樣難受：“尊上，云哥他已經(jīng)……”

    莫九韶驀地抬頭，一雙淺色的眸子里成了濃重的鉛灰色，聲音更是寒了冰碴一般的冰冷：“再說下去，我會讓你永遠(yuǎn)走不出千鸞峰！”

    燕君卿猛地住了嘴，他眼中溢滿了nongnong的苦澀，可是卻真的……真的不敢再說下去了。

    并不是懼怕，而是不忍心。

    三年時(shí)間，誰都沒有從那一天的陰影中走出來。

    燕君卿下了山。

    莫九韶沒有回屋子，而是靜靜地坐在落滿了枯葉的庭院里，獨(dú)自出神。

    他面色十分平靜，平靜到了有些讓人心慌的地步，他似乎在想著什么，可到底在想什么，卻又沒人能夠知道。

    一陣?yán)滹L(fēng)拂過，樹梢抖動(dòng)，大片的樹葉飄落，有的散落到了他的發(fā)絲上，烏黑的墨發(fā)上金黃的葉子，極其鮮明的對比卻讓他整個(gè)人都顯得異常孤寂。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到有仆人躬身行禮，小聲道：“尊上，懶惰帝尊來訪。”

    莫九韶明顯地怔了一下，接著他起身，淺白色長袍曳地，在大片枯葉中拖出了一條道路。

    重新休整過的千鸞峰，華美程度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君墨站在大殿之中，銀發(fā)銀袍，遠(yuǎn)遠(yuǎn)看去，那背影如霜似雪，沾不得半點(diǎn)兒塵埃，也落不上絲毫人氣。

    某種程度上，懶惰和傲慢有著難以言說的共通之處。

    他們一個(gè)是對什么都不在乎，一個(gè)是對什么都不屑一顧。

    同樣的清冷心冷，同樣的對塵世間所有一切，漠不關(guān)心。

    可現(xiàn)在……這兩人皆如同宣紙上點(diǎn)了墨一般，暈染開來，喪失了那份完美，反而成就了另一幅絕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