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喂,什么叫浪費(fèi)時間?你就不想想,你這么大了,家里應(yīng)該有老母吧,有父親吧,兄弟姐妹甚至妻妾什么的,你難道就要這么多一輩子,不去找他們了么?” 蕭玉朵看小圖如此回答,知道他心里升起了絕望,所以便立刻反駁對方,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對了,你最開始有記憶是在哪里?本妃幫你分析一下好不好?” 小圖有些意外地看了蕭玉朵一眼。 “說吧說吧,趁我閑著我用聰明的智慧幫幫你,不然等我忙起來又顧不得你了。”蕭玉朵很難得地含笑鼓勵小圖,反正現(xiàn)在路上也無聊,自己當(dāng)一會兒福爾摩斯試試身手也好。 小圖看蕭玉朵雖然笑著,卻不是戲謔的意思,便沉思了片刻,一邊趕車,一邊緩緩道:“我只記得是在一處山澗,頭破了,流了不少血,恰好遇見藥農(nóng),幫我止了血。我還有把刀,似乎很值錢,劍鞘上面還綴著寶石。還有,我背上有個紋身,但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紋身?”蕭玉朵一下好奇了,劍鞘上綴寶石,可不是一般人家,應(yīng)該是尚武世家或者貴族階層才會有的舉動,那小圖到底什么來路? 小圖看蕭玉朵開始關(guān)注他的后背,他的臉沒來由的又紅了,支支吾吾道:“是一只熊?!?/br> 熊?有熊氏? 蕭玉朵開始微微垂首,很認(rèn)真地琢磨起來,那份專注的神色格外惹眼。 小圖看在眼里,不由就呆住了。 這個世界哪個部落或者國家是喜歡熊的呢?可惜自己讀書少,也忘記不恥下問多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所以在這個特別不發(fā)達(dá)的古代顯得孤陋寡聞。 蕭玉朵無意一抬頭,忽然發(fā)現(xiàn)馬兒又開始自由地往田地里跑,連忙看向小圖準(zhǔn)備提醒他,卻發(fā)現(xiàn)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 “喂!看馬啦,馬跑了!” 說著話的同時手忙腳亂去抓馬韁繩。 小圖被蕭玉朵抓了個現(xiàn)形,心一下慌了,又看蕭玉朵著急去抓韁繩,他也立刻著急去抓韁繩,拿鞭子吆喝著馬兒。 兩人齊心協(xié)力好不容易才將馬車快速拉回軌道。 “你你你看我干么?我臉上有花呢?!不好好趕車?!”蕭玉朵恨鐵不成鋼,自己不就給他想想看么,用得著這么感恩戴德的樣子? 小圖臉早成了紅布,被蕭玉朵嘮叨后也不敢多說話,只目不斜視像雕像一樣,直視前方。 蕭玉朵知道小圖不是有意的,責(zé)怪了對方幾句,又開始考慮小圖的事情。 “你就沒有到處打聽一下么?” 小圖搖搖頭:“沒有,我懶得找?!?/br> “哪能不找呢?以后我?guī)湍??!笔捰穸溟W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小圖眼角不由悄悄瞥了一眼蕭玉朵,看她已經(jīng)回身挑起紗簾去逗長蘇了,他的嘴角不由勾出一個心滿意足的淺笑。 - 一天的趕路,傍晚時分,蕭玉朵決定在趕到的一處小城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眾人找了一個客棧,將馬車趕進(jìn)后院,小圖跑前跑后安排去了。 蕭玉朵和薛五娘帶著長蘇先進(jìn)了膳廳,開始點(diǎn)菜點(diǎn)飯,等眾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便開飯用餐不提。 晚膳之后,小圖去安排人手下夜,蕭玉朵則和薛五娘回到預(yù)定的房間,哄著長蘇入睡不提。 - 第二日一早,眾人早膳過后繼續(xù)趕路,直到午后,蕭玉朵指著前面出現(xiàn)的城池對薛五娘笑道:“五娘,這就是信陽?!?/br> 薛五娘遠(yuǎn)遠(yuǎn)看見,也是笑靨如花--這是自己重新開始的地方,有自己的希望和未來。 兩個女人都是一臉笑意,滿懷著生活的憧憬。 車隊緩緩駛進(jìn)了信陽城內(nèi)。 寬闊的大街,清澈的流水,熙熙攘攘的人群,無不透露出一片和諧與繁華。 蕭玉朵索性將紗簾都打開,給長蘇指點(diǎn)著外面的店鋪與新鮮的事物。 “姨母,要……”長蘇忽然看見外面有賣糖人的,一只公雞栩栩如生,他的小眼睛立刻亮了伸手想要。 蕭玉朵忙對小圖道:“等等,我去給長蘇買個東西?!?/br> 說著,叫五娘抱著長蘇,她出了車子。 “買什么?我去,你等著就好了?!毙D忙拉住馬車,對蕭玉朵道。 蕭玉朵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這里可的小心點(diǎn),別撞了人,好好看著馬,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她快步朝賣糖人的攤子走過去。 誰知她還沒有走到攤子跟前,一個似笑非笑的男聲,從背后響了起來。 “這不是平陽王妃么?怎么有空來我的信陽做客呢?” 蕭玉朵轉(zhuǎn)頭過去一看,原來是劉清睿坐在馬車?yán)?,沖她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今日這廝比較低調(diào),只有兩個護(hù)衛(wèi),沒有依仗。 雖然蕭玉朵對這個神經(jīng)病王爺沒有多少好感,但對方身份在那里擺著,沒有辦法,她走過去福福身,擠出一個笑容,道:“是王爺,真是冤家路宰,你怎么有閑工夫來信陽了?” “我們還真是冤家呢,我原本以為京城見不到你,只怕再很難見到你了,可是一轉(zhuǎn)眼我們又見面了--看你剛才身后好幾輛車,怎么搬家了?”劉清睿故意往春燕和夏槐所在方向看了看,轉(zhuǎn)念忽然問道,“你不會是和沐云放徹底搞掰了吧?因?yàn)樗疅??……?/br> 蕭玉朵知道這個家伙向來是吃飽了撐得喜歡看別人囧樣,所以她淡淡一笑,問道:“王爺一向是獨(dú)來獨(dú)往么?請問王妃身在何處?有機(jī)會能不能給我引見一下?……” “本王還沒有娶妻,因?yàn)闆]有什么人可以入了本王法眼?!眲⑶孱:荞娉值乩砹死硪陆螅龀鲆粋€高傲的嘴臉。 撲哧,蕭玉朵失聲笑了出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王爺?shù)男郧橛行┨厥?,所以才讓別的美人不敢靠近呢?不過我勸王爺,能將就就將就吧,不然這堂堂皇族,連個后代也沒有,說不過去?。阍趺匆驳米C明一下,自己完全沒有問題,是別人配不上你啊。不然我們這些低俗的人真的會亂想的……” 劉清睿俊臉一繃,低聲道:“你會亂想什么?說來聽聽。” 蕭玉朵靠近他,理出一抹明艷的笑,輕聲道:“要么是王爺愛而不得,不想將就,要么就是王爺喜歡的那個人--正好和你是一個性別,或許是您身體有貴恙--這都不是我說的,是人們都會猜的……” 這不是變相罵自己有龍陽之好,還有自己不舉么?! “王爺,我對同性相愛沒有半點(diǎn)褻瀆之情,這一點(diǎn)您絕對放心,還有關(guān)于身殘志堅我也分外欽佩……“蕭玉朵含著迷人的笑,兩片嘴唇卻是毫不留情幾近諷刺挖苦的能事,”遇到這樣的情況,人總是要借一些事情遮掩一下的,我清楚……” “蕭玉朵,你竟然敢懷疑本王的身體有問題?!”劉清睿氣得直跳,指著蕭玉朵質(zhì)問。 蕭玉朵也沒有后退,繼續(xù)閃著兩個好看的梨渦,低聲道:“那么爺,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何你就見不得我和平陽王好?是嫉妒,還是羨慕還是恨呢?” 劉清睿聞言,嘴一撇:“都不是?!?/br> “那是為了何事?我倒霉你很開心?就因?yàn)槲覟闋斄ν炜駷懀憔陀浐尬业竭@個時候?”蕭玉朵不依不饒,索性雙手搭在馬車上,不緊不慢地看著劉清睿甩出一連串質(zhì)問。 劉清睿看著那明艷的笑,含著一抹倔強(qiáng)與不滿,隨嘴唇輕勾道:“王妃是太敏感了吧?本王哪有想讓你們夫妻離散的?--你們自己不都要離散了?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啊……” “干嘛這么心虛呢,王爺?我好像還沒有說出這樣的推測,你這是不打自招么?我記得你和不斷強(qiáng)調(diào),我需要做一個大度的人,平陽王一定會再有女人--難不成你和平陽王都知道梅水煙很快要回來,只瞞著我一定人而已?” 蕭玉朵眼底閃出一抹冷嘲熱諷。 劉青睿被蕭玉朵逼得最后呵呵一笑,接著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本王與平陽王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對他的事情分外關(guān)心。他和水煙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本王之前不過是提醒你,一定要有準(zhǔn)備,也是為了你好……” “何以見得她們必須一定要在一起?難不成救了別人就一定要以身相許?若是我救了你想要嫁給你,你就必須答應(yīng)?--恩人一定要變成愛人么?” “你救了本王若想要嫁過來,那自然沒有問題,就是現(xiàn)在你有這個想法,本王也會勉為其難收留你的……”劉青睿眸光露出戲謔之色,沖蕭玉朵眨眨眼。 蕭玉朵額頭劃過幾條黑線,淡淡道:”王爺如此高貴我可配不上,您還是去繼續(xù)尋找入了你眼的人吧--回答我的問題,恩人是不是一定要變成愛人?“ 她搭在車窗邊,目不轉(zhuǎn)睛,真人的看著劉青睿,大有不回答就休想離開的意思。 劉青睿慢慢將身子靠近,故意和蕭玉朵只隔半尺的距離,迎著她的視線,含笑而答:“恩人不一定要變成愛人,但是他們兩人有些特殊。水煙的父親因?yàn)榫绕疥柾醵?,臨死之前將水煙托付給他,希望他能在身邊給水煙留個位置,好好愛她,照顧保護(hù)她一輩子。最重要的是,他答應(yīng)了。還有他受傷臥床兩個月,是水煙照顧他的,還有,為了給他采藥,水煙深秋涉水傷了身子,還從山崖掉下來,傷了腦袋--你說,水煙有沒有資格留在放的身邊?……” 蕭玉朵的心仿佛被涼水澆了個透心涼,怪不得沐云放對梅水煙那么好,原來對方為他付出那么多! “我可有說過梅水煙沒有資格留在放的身邊?王爺,你不必為了叫梅水煙做到王妃這個位子,而對我橫加猜測,胡亂攻擊,你疼惜梅水煙沒有錯,可是你為了她對我做到這個份上,也是難得!處處刁難,處處攻擊,你身為王爺,心胸如此之狹窄,也真是讓我長了見識--如今我才明白,為何從一開始你就對我不依不饒,原來不是因?yàn)橄缕?,而是因?yàn)槊匪疅?!我勸王爺回去多讀讀書,開闊一下視野,增加一些知識,然后再來對別人的事情橫加干涉好了?!?/br> 蕭玉朵說完,沖對方笑了笑,目光中滿是不屑,轉(zhuǎn)身便走。 “喂,蕭玉朵,本王還有話說呢!”劉青??词捰穸渖鷼饬耍υ诒澈蠛傲艘痪?。 蕭玉朵停住腳步,回頭淡淡問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你為大梁立了大功,本王想設(shè)宴請你過府,可以么?“劉青睿眼眸里露出一絲期待,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赴宴--我剛來,房子還沒有收拾,多謝好意?!罢f完,又轉(zhuǎn)身欲走。 ”那什么時候有時間,你給個話?!皠⑶囝S趾傲艘痪洹?/br> 蕭玉朵沒好氣地頭也不會道:”對不起,凡事王爺?shù)难垼乙宦蓻]有時間奉陪!“ 說著話,她走到賣糖人跟前,買了兩支,付了錢,徹底忽略掉還在說話的劉青睿,回到自己車?yán)铩?/br> 薛五娘看蕭玉朵回來了,忙問道:”怎么了,王妃?車?yán)锏氖钦l?“ 她看的出那馬車雖然侍衛(wèi)很少,但格外寬大,車身還雕著四爪龍身,一看就是來者不凡的皇族。 ”一個神經(jīng)不正常的人,“蕭玉朵將糖人遞給長蘇,又對在外面一臉疑惑的小圖道,”我們走吧。“ 小圖當(dāng)然乖乖聽話,不再遲疑,坐上馬車揚(yáng)鞭打馬,開動了馬車。 劉清??词捰穸鋵ψ约豪涞翗O,對隨從道:”給本王跟上去?!?/br> 貼身侍衛(wèi)一看著架勢,忙低聲道:”爺,去了只怕也不會有臉色,您看……“ ”那也去,不然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劉清睿玉骨扇一搖,一絲也沒有猶豫,然后又呵呵一笑,”我就是要和她斗斗,放說本王斗不過她,本王不信這個邪……“ ”爺,這平陽王妃可不好惹,一個女人就敢去敵人營地,這膽量與智慧您不是都說佩服么?怎么見了她您就耐不住要和她作對?“侍衛(wèi)非常迷惑,想要讓劉清睿解惑。 劉清睿白了對方一眼,罵道:”知道什么叫迎難而上?對手越厲害才越有趣,動不動?“ ”若平陽王知道您挑釁他的王妃,會不會……“ ”傻子,本王又不會叫他知道,而蕭玉朵也不是那喜歡告狀的人--這一點(diǎn)骨氣,本王很欣賞……“說著話,劉清??∧樣珠W出一個戲謔的笑,”反正呆在信陽也沒有個好去處,好玩的,不如就找找平陽王妃好了……“ 侍衛(wèi)滿臉黑線,無語地閃到了一邊。 - 蕭玉朵等一路走了會兒,便拐進(jìn)巷子,來到自己所買的宅院跟前。 讓她有些意外的是,蘇天寒從里面含笑迎了出來。 ”我正叫人粉刷墻壁,打掃院落,你帶著薛小姐先住到我那里吧,反正我不過一個人,地方很多……“ 他一面說著一面和小圖等開始整理擔(dān)心,往院子里搬。 蕭玉朵進(jìn)了院子看看,的確不能住人,四壁空空,連家具都沒有,也只有先住在蘇天寒住所了。 ”本來我也想做主給你買,但又擔(dān)心不稱你的心,這回你來了,明日我就帶你去買如何?“蘇天寒趕忙解釋自己為何沒有給蕭玉朵及時買家具,眼眸里盡是抱歉。 面對蘇天寒的貼心,蕭玉朵心里挺感動,忙對他笑笑:”難為你這樣幫我,那明日我們一起去買家具吧,這里我是真的不熟悉?!?/br> 蘇天寒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答應(yīng)著,又去幫著搬動蕭玉朵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