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呆呆的望著蘇公公的背影揚長而去。

    而站在墻角處聽了半晌的張氏忽然尖聲道：“母親，他說什么？齊氏有了封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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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氣瘋

    老太君并不知墻角處站著人，猛然聽見驚叫被唬了一大跳，回頭去看，正看到張氏面色憤然雙目赤紅的瘋狂模樣，心內(nèi)當即堵得慌，斥責的話就脫口而出;“你鬼一樣在那里杵著做什么！”

    張氏聞言險些氣的個倒仰，原本滿腹驚怒，如今又被婆母如此斥罵，卻因侯府情況特殊，她還指望著挾過往之事讓婆母繼續(xù)為她撐腰呢，也不敢當面計較什么“鬼一樣”的說法，兩三步到近前來，屈膝行禮，隨后問道：“母親，才剛蘇公公說什么？他說齊氏有了封誥？”

    仿佛不愿相信這一事實，張氏大張雙目，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若擱在往常，老太君對張氏過往心存愧疚，到底不會當面太下她的體面，今日卻不同于往日。原本人是張氏自作主張攆走的，如今旨意傳到了跟前，卻無人領(lǐng)旨，還讓蘇公公一個閹人那般白眼視之，指不定背后在皇上跟前要如何加減言語?；噬线€不知道要如何看低了白家。

    老太君對張氏的耐心今日著實告罄了。

    “齊氏是個爭氣的。昭哥兒也是讓我意想不到的優(yōu)秀?！崩咸嫔蠋Я宋⑿?，很是欣慰的道：“雖然你們夫妻兩個多少年來都一直不怎么給白家爭氣，一個好色誤事，一個一根筋不會做事，不過好歹孫子一輩兒里能出了個子衿，做到了二品的位置，比他父親要強出不知道多少去，齊氏也是個好樣的，入宮才幾次，竟能得個二等郡夫人的封誥，比你個四品恭人要強出多少去？我這個做祖母的也就安心了。好歹侯府不會敗在你們夫妻手中?！?/br>
    老太君拍了拍張氏僵硬的肩膀，笑容越發(fā)的擴大：“你也是個有福氣的，能得了那樣個好兒子，好兒媳，比我有福氣的多了。你公爹去的早，我一手拉拔大的兒子卻不爭氣……”

    此話說的已是十分的重，直將張氏羞的面上紫漲，

    張氏垂在兩側(cè)的雙手緊緊握成拳，積壓在心內(nèi)的怒氣和委屈已壓抑到了極限。

    可老太君忽然變了臉，卻叫她摸不清根底，反而不敢如往常那般盡情的發(fā)泄情緒，抿著唇跟上老太君左右，猶豫著扶上老太君的手臂。

    見張氏并沒發(fā)脾氣，老太君圓潤的臉上原本緊繃的表情略有放松。張氏能如此，可見到底也不是已經(jīng)蠢的無藥可救，好歹也不算辜負了這些年她對她的偏袒和照顧。

    “蘇公公這會子八成去二皇子的別院傳旨了，今日來了咱們府中傳旨卻沒見到正主，你說這件事如何收場為妙？”

    張氏被問的一愣。

    她雖然是攙扶著老太君，可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怎樣讓自己忍耐下來不要對老太君發(fā)脾氣上去了。如何收場，如何處置，這些想法她根本動都沒動。

    老太君一看她那呆愣愣的模樣，就已經(jīng)將張氏如何想的猜的**不離十，才剛稍覺得欣慰，這會子又禁不住動了氣，冷哼了一聲道：“這家將來怎么也會交給你手里的，難道我還能一直有精神理家不成？遇上事你起碼要穩(wěn)住，也好有個定奪。如今倒是好，事還沒怎樣，你這里就先將腦子氣成了一團漿糊，如此行事，你以為你能斗得過誰？”

    張氏本就滿腹妒恨，如今又被婆母教訓，心情更差了。

    可是她根不敢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混亂之際與老太君一較高下，她必須承認，老太君之所以能過上如今安逸的日子，是她一輩子爭斗勝利得來的。她能贏得這許多，頭腦手腕自然都是極好。她還要仰仗她。

    “母親教訓的是，是媳婦不穩(wěn)重了。”張氏低聲道：“只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指望侯爺去辦事自然是不成的。若是他知道了保不齊還有一通脾氣要發(fā)。咱們娘兒們還是先拿出個章程要緊?！?/br>
    一提起白永春，老太君就又是氣又是無奈。若不是他不爭氣，她做母親的又何至于糟心成這樣。

    搖頭嘆息，老太君也不想為難兒媳了，便道：“罷了。如你所說，如今還是先拿出個章程要緊，不然還等著人來欺負到頭上？”

    “正是這個道理?！?/br>
    老太君步子稍緩，想了想道：“我聽說，你家侯爺?shù)牟【褪驱R氏針灸扎出來的？”

    “侯爺是這樣說。”

    “可是我怎么聽說，齊氏的母親苗氏乃是繼室，進門后只管著二小姐的學業(yè)還來不及，又如何有那個閑工夫來教導齊氏醫(yī)術(shù)？”

    “您是說……”張氏眼睛一亮。

    老太君道：“不論如何，有可疑的就抓住了去調(diào)查便是。否則豈不是要錯過機會？”

    “您說的是，這件事去問苗氏，一問便知了?！?/br>
    老太君點頭，“上一次壽宴，看苗氏與齊家二小姐的模樣，怕是早已經(jīng)忌憚齊將軍原配所出的女兒到了極點，相信你此番去，只要略微一詢問就能問出細節(jié)來。”

    “是。媳婦這就備禮去一趟齊家，也正好與親家話一話家常，拉近關(guān)系?！?/br>
    “正是如此?！崩咸⑿?。

    張氏嘆道：“多虧了有娘，您真正就是智多星，否則我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br>
    “不是我智多星。我一個老太婆，腦子哪里有你們年輕人的好用？我只是遇上事情沒像你這般怒發(fā)沖冠迷了眼罷了，下一次你也學著不要太急躁。什么事且等等看，慢條斯理的去解決?！?/br>
    “媳婦謹遵教誨?！睆埵厦嫔虾苁枪Ь吹男辛硕Y。

    心內(nèi)是暗罵，到底是老虔婆身經(jīng)百戰(zhàn)心思細，這么會暗中算計，當年她也是沒少受其害的，否則哪里能被壓制了這許多年。

    張氏預備了禮趕著去了齊家。

    齊妙與白希云這廂則是在別院接了旨。

    蘇公公笑著道：“才剛?cè)チ烁希惨娏烁系睦咸秃顮敺蛉?，他們兩位都安好，世子爺只管安心養(yǎng)病，不必擔憂家里頭，皇上想必也是希望您如此的。”

    白希云淺笑行禮：“多謝蘇公公了。”

    于人前，白希云自是冷淡慣了的性子，并不是與齊妙在一起時的溫柔繾綣，即便行禮，也是不自禁有矜貴之姿。

    面對這位皇上跟前新晉的寵臣，蘇公公卻是不敢造次。

    能從個小內(nèi)侍混到了如今的地位自然是有些智謀和手段的，也最是懂得能得盛寵的人都是有些特殊的真本事的。如白希云，皇帝跟前并未格外諂媚，可一言一行卻仿佛都是專門特地設(shè)計過，就連那么一些旁人看來會忤逆圣駕叫人捏把汗的話，在他說時都能叫皇上開懷。

    這樣能夠?qū)⒒实鄣男乃即ν笍氐娜?，必定聰明絕頂，且與皇上有緣。加之蘇公公對皇上的了解，知道皇上并不是一個憑自身喜好就會封人官職的昏君，這位白爺能夠得盛寵，必定真是有幾分本事的。

    有本事。得盛寵。將來他的前程不可限量。蘇公公對待這樣的人更是格外小心。又與白希云寒暄了一番，這才客氣的道別。

    臨出門時，齊妙親自送了他出門，將早預備得了的一個大的封紅暗中給了他。

    “勞煩蘇公公走一趟，天兒漸漸炎熱了，一點小心意，請?zhí)K公公帶著小吆兒們吃杯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