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黃家老太太是何等的人精!她一聽就知道胡家打的什么算盤,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要臉! “羅老師啊,你可得小心著胡家這些人吶。唉,不說別的,就胡家那個小強,今年都二十大幾了,懶得連頭發(fā)都不洗,眼高手低的,這個瞧不上那個看不起的。而且這胡家老太太心眼多著呢,你可得防著點哈。”黃嬌奶奶說完拍了拍羅雪的手就走了。 羅雪壓下心里的怒氣,沒過多大會兒胡浩被他奶奶送來了。他奶奶一來就先看了眼羅雪,羅雪今天帶了耳環(huán),耳環(huán)是結(jié)婚的時候程家給的聘禮,耳環(huán)上面的圖案刻成了蓮花模樣。胡太太看的兩眼放光,想象著把羅雪捏在手里的樣子,到時候,這些東西可都是她的了。 羅雪皺著眉頭,拉著胡浩往教室走。胡老太太看看羅雪,對她的沒禮貌很不滿意。一臉氣憤,但又想到很快這個老師就能讓她捏扁撮圓了,又把話壓下去。 羅雪把胡浩帶教室,孩子們都已經(jīng)到齊了,今天天氣不錯,羅雪把孩子們帶到草坪上,剛好黃楚楚的中班也在。 讓孩子們自己玩,羅雪和黃楚楚站在旁邊一邊看孩子一邊聊天。聊著聊著黃楚楚就想到那天羅雪說的那個給她介紹對象的。她笑著問:“那天說給你介紹對象的是誰???” 說起這個羅雪就火大:“說起那個人我就火大,她介紹她兒子給我,她那兒子說是22歲長得像26,身上臟兮兮的,還特別自豪似得?!?/br> 黃楚楚拍拍羅雪的肩膀:“你這個算什么呀,我還遇到過更惡心的呢,不過那個是我家的親戚?!?/br> 羅雪也沒說話,在二十一世紀,她見到過各種各樣的人。像胡家小強這樣的/*/絲也不是沒有,但很少有說要毀人一生的,也算千古奇葩了。 放學羅雪孩子都被接走以后程建安來了,他穿著青綠色夏常服騎在女式自行車上,一條大長腿著地支著車,英俊帥氣,羅雪側(cè)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手抓著程建安的腰。男的帥氣,女的漂亮,看起來養(yǎng)眼極了。 胡小強站在幼兒園的墻角看著羅雪他們遠去的背影,牙都快咬掉了。他這幾天回去茶不思飯不想的,晚上睡覺一閉上眼睛就是羅雪的笑臉。 他之前他還覺得他mama的方法太損,就算以后羅雪嫁給他也不會好好和他過日子,現(xiàn)在看來,不用這個法子他這輩子再也得不到羅雪! 他腳步匆匆的回到家,他mama正在罵罵咧咧的做飯,胡小強一聽到他媽罵人的聲音就煩。胡小強忍著聽了一會兒,他媽又和他大嫂鬧矛盾了。他大嫂是鎮(zhèn)上糧食店的閨女兒,長得三大五粗的,當年他媽圖人家嫁妝多,硬是逼著他大哥娶了回來! 他大嫂長得三大五粗,脾氣也大的很,他大哥經(jīng)常臉上帶著傷,當時他就想,以后他找妻子絕對不找潑辣的長得難看的,他要娶得妻子應(yīng)當美麗,聰慧,溫柔,嗯,還得吃著公家飯! 可是這樣的女人實在太難找了,他都22歲了,正打算降低要求的時候遇上了羅雪!雖說羅雪結(jié)過婚,可他想明白了,只要她跟她好好過日子,他不嫌棄她。 胡小強他媽姓杜,人稱杜老婆子,她轉(zhuǎn)過頭就看到自己疼愛的小兒子正站在她后面。油煙嗆得她兒子直皺眉,她把手往圍腰上一擦,推著兒子往外頭走。 “兒啊,你進來干啥,你想吃啥你和媽說,媽給你做不就完事兒了嗎?” 胡小強揮開他媽推著他的手,語氣不耐煩::“媽你昨天說那件事兒我同意了,你說咋辦?” 杜老婆子眼睛一亮,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羅雪耳朵上那對又大又漂亮的黃金耳環(huán)。 她招手讓兒子附耳過來,她在兒子耳邊這般那般的說了一通,胡小強連連點頭。 回到家,羅雪去廚房做飯,程建安跟在她身后把今天下午他爸打電話和他說的事情和羅雪說:“雪兒,我今年還有一次探親假,我打算中秋的時候休一次,爸今天打了電話過來,說咱們家準備分家了?!?/br> 羅雪一怔:“為什么這么突然?” 程建安從身后摟住羅雪的腰,頭靠在羅雪肩膀上:“其實很久以前我們家就在鬧分家了,你也知道,當年承包土地的是咱爸,可張羅著承包山林的確是大哥。二哥和我都還小,現(xiàn)在二嫂不滿意每年只拿土地的分紅,想多拿點,我常年在外面當兵,也用不到什么錢。當初咱兩結(jié)婚我出了5000,置辦給你的金器花了點,剩下的2000多我給了爸媽,爸媽拿來做了酒席。雖然咱家有錢,但是我這個娶媳婦的正主也掙錢了,不能一分不出啊?!?/br> 在原羅雪的記憶里,她的聘禮里面有一副金手鐲,兩對金耳環(huán),一只玉鐲子。他以為這是程家給置辦的呢,沒想到是程建安單獨給她的。 “那你為什么每個月都給家里寄你將近一半的工資呢?”羅雪問出了困擾她很久的一個問題,要知道,程家可不缺他那兩百塊錢! “我常年在外面,兩三年才能回去一次,他們有個病有個痛的我也不知道,知道也幫不上什么,而且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能給他們買點別的東西?!背探ò驳脑捓飵Я藷o數(shù)的凄涼,羅雪安撫的摸摸程建安的手。 自古以來,軍人保家衛(wèi)國,保大家而忽略小家,對父母,對妻兒肯定是愧疚的。 說起回家,羅雪想起上回羅爸寫來的信,侄子羅天奇考取了京華大學,九月10號去報道,順道兒來江原看她。 羅雪一拍腦袋,最近這幾天事兒多,先是程建安連隊那個偵察兵出事兒,把她嚇著了,再一個就是胡小強的事,她把這事兒給忘了,算算日子,也就這兩天就到了。 她趕緊拍拍程建安的手:“你連隊那個兵出事兒前兒我爸寫信過來說,說我侄子考取了京華大學。10號去報道,順道兒來看看我!” 程建安一聽就跳了起來,要說羅家他最怵誰,羅雪她大哥羅勇數(shù)第一!羅雪她爸他都沒那么怕?。≡僖粋€就是羅小奇,這個小兔崽子比他媳婦兒小兩歲,從結(jié)婚那一天就看他不順眼,有事沒事就拿眼珠子戳他! 這兩人都要來了!他家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程建安這么一想他再也待不住了,拉開門啪啪啪的就往外跑。 一路跑到后勤部,后勤部只有郭旭東在,郭旭東正在扒拉飯盒里的飯,看到程建安來把飯盒一蓋:“稀客啊,程建安,自從媳婦來了以后你小子可是很久沒有到我這兒來了!”以前程建安沒事就鉆后勤部。 “甭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記得上回咱們團部招待所多出來幾個雙人鐵架子床你給我找一個。我大舅哥要來!”程建安氣喘吁吁的。 郭旭東對程建安翻了個白眼:“大舅哥來了就來了唄,咱部隊招待所就在家屬院里,你把他們安排在里邊不就好了嗎?” 程建安氣已經(jīng)喘勻了,他沒好氣的對郭旭東道:“快別廢話了,那不合適,我家大舅哥的兒子都快趕上我媳婦兒大了!” 郭旭東張張嘴,同情的看了眼程建安,這媳婦兒和大舅哥年齡差距太大的,就等于是第二個老丈人?。?/br> “你大舅子啥時候到?”郭旭東打開飯盒繼續(xù)吃飯。 程建安仔細回憶了一下羅雪說的話:“就這幾天。” “那行,你明天叫幾個人來給你搬?!惫駯|吃飯,不打算理程建安了,他可聽說了,程建安媳婦兒前幾天燉了牛rou,好多人都吃上了,還說怎么怎么好吃,把他饞壞了!剛剛程建安是飯點來的,他還以為是來請他吃飯呢! “行,那你吃飯,我先走了??!”今晚他媳婦做的排骨,他得回去吃了。 “噯噯噯…程建安,我能弄到牛rou,你能不能讓你媳婦兒給做一頓?”江原市里早就有專門的牛rou店了,聽說現(xiàn)在還開了專門養(yǎng)牛宰了吃的。 程建安眼睛一亮,他也想吃牛rou:“行啊!” 程建安回到家羅雪已經(jīng)做好飯了,糖醋排骨,白米飯。 “我剛剛?cè)ズ笄诓空夜駯|要了一個床,明天我就把書房收拾收拾把床安上?!?/br> 羅雪笑瞇了眼:“好?!?/br> 吃了會兒羅雪想起今天黃嬌奶奶說的話,決定還是和程建安說一聲:“今天我們班小朋友的奶奶告訴我,胡浩他奶奶在他們那片兒造謠呢,說我看上她兒子了,死皮賴臉的纏著她兒子!” ☆、第二十九章 程建安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去組合柜那邊倒了杯水喝,喝完再繼續(xù)吃飯。 羅雪吃著飯咬著筷子,吃一口看一眼程建安。程建安也不說話,黑著個臉,吃完飯怒氣沖沖的就摔門走了。 因為這幾天訓(xùn)練發(fā)狠了,各個連隊都覺得應(yīng)該放松一下。訓(xùn)練場中央的籃球場上擠滿了人,程建安扒開人走到前排,是何云偉領(lǐng)著他們偵查連的兵在和二連打比賽。 二連長趙志超沒有下場,他看到了程建安走到程建安身邊,得意的沖程建安一揚下巴,指指一旁的積分板,偵查連連3分,二連7分。 程建安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剛剛開場,急啥? 趙志超氣得差點兒內(nèi)傷。他暗自運氣,然后才開口:“建安,你今天咋突然接送弟妹上下班了?難道?”說起這話趙志超是羨慕的,他今年都28了,快到而立之年了,奈何媳婦兒是個混不吝不要臉的,讓他碰一下的都覺得惡心。 說起這個程建安就覺得心里堵的慌:“鎮(zhèn)上有個不長眼的看上雪兒了,還瞎造謠說雪兒死皮賴臉的纏著他!” 趙志超聽完想了想羅雪的相貌性格,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很有眼光啊,可惜運氣不好。這時傳來一陣歡呼,趙志超定睛一看,好家伙,比分4比7了! “要不咱倆下場打一場?”趙志超建議,程建安點頭贊同。 中場休息,何云偉被程建安換了下來自己上,徒留何云偉一個是在場邊干瞪眼!他這兩天在家日子不好過,出來打打籃球都打的不解氣! 在場上的程建安憋足了氣,高運球低運球反超投籃,不到十五分鐘,偵查連的比分超過了二連。趙志超也不急,臉上依舊帶著笑。 一場打完,程建安下場的時候大汗淋漓,心中的不快也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想起剛剛吃飯的時候摔在桌子上的筷子和他出門的時候沒和羅雪說,心中懊惱不已,和趙志超何云偉說一聲就匆匆回去了。 何云偉看著程建安火燒屁股的樣子詫異的問了身邊的趙志超:“建安這是咋了?” 趙志超看了眼何云偉,低下頭,半晌才說:“家里有點事兒,和弟妹鬧別扭了!” 何云偉點點頭,跟趙志超說:“上后勤部找東子喝一杯?” 趙志超跟著去了,同行的還有三連指導(dǎo)員覃塘。 到了后勤部,郭旭東的房間不大,里面擺了三張高低架子床,里面只住了郭旭東一個人。 何云偉他們到的時候郭旭東正在書桌旁邊逗狗兒,這條狗是他開車回來在路邊撿的土狗,長大以后舍不得殺,就這么一直養(yǎng)著了。 “喲,無事不登三寶殿!”郭旭東見到他們直起腰,嘴里倜儻。 “今天不訓(xùn)練來找你喝一杯?!壁w志超把頭上的帽子一摘,隨手扔在一張空床上,一屁股也坐下了。 “我猜就是!”郭旭東說著打開門后的柜子,拿出一瓶紅星二鍋頭和一包花生米! 幾個人圍在書桌旁美滋滋的喝著小酒就著花生米,一臉滿足。 “唉,最近任務(wù)重時間少,家里事兒還多,你們說這日子過的咋那么累?”一杯酒下肚,何云偉開始訴說煩惱。 “你這算啥?!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待著,誠心的吧你!”覃塘開口反駁。他家就他一個兒子,孩子還在肚子里,這長途跋涉的,他爹娘也不放心媳婦兒一個人過來。明年孩子出生了,孩子小又是不適合坐火車!這么一想,除了探親回去,他想接媳婦兒過來怎么樣也得兩三年以后?。?/br> “塘子說的對,你老婆孩子都在,你有啥不滿足的?”趙志超接口,他家那個媳婦兒他都不想說! 被戰(zhàn)友這么一問,何云偉心里苦?。骸澳阏f說,我老娘天天寫信,說讓我把我弟弟家的兒子接過來這邊上學,我尋思挺好一事兒,再怎么說這邊的教學質(zhì)量也比我們那個地方強不是。可我媳婦兒不愿意啊,你瞅瞅,這天天和我鬧,一句話不跟我說,我閨女兒也不理我!” 聽了何云偉的話,趙志超郭旭東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的程建安心中忐忑,他推開門,客廳里燈關(guān)著,屋子黑漆漆的。他心沉了下來,以前他無論多晚回家,羅雪都會給他留燈的。 他推開臥室門,臥室里燈倒是亮著,但是羅雪也不在,他暗自尋思,難道去何云偉家了? “咔吱…”的開門聲在寧靜的黑暗里顯得特別刺耳,程建安回身,對面的書房門開了,羅雪伸出一個頭。 “快過來快過來?!绷_雪對程建安招手,程建安把手里的外套扔在床上大步走過去。 羅雪在里面打掃衛(wèi)生,改擦的擦,該拾掇的拾掇,程建安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打掃好了??伤ь^一看,屋頂上有個蜘蛛網(wǎng),剛剛她聽到開門聲,知道是程建安回來了就把他叫進來了。 “建安,你快幫我把房頂上的蜘蛛網(wǎng)掃下來!”羅雪把手里的掃把遞給程建安,程建安接過就跳上了書桌。 羅雪看著程建安的背影,要說剛剛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是她引起的,生氣又有什么用?程建安不是生他的氣,她知道,可程建安這樣一句話不說摔門就走的樣子確實傷到了她。 程建安揮了幾下掃把就打掃干凈了,他跳下書桌,聽羅雪的指揮把書桌挪了挪。 打掃完書房,羅雪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 “對不起,不該遷怒你?!背探ò驳牡狼缸屨谑犷^發(fā)的羅雪動作一頓,鼻子有些發(fā)酸。她以為像程建安這樣的男人,不會說道歉的話的。 程建安站起來,抱住羅雪,親親羅雪的頭頂,羅雪靠在程建安的懷里,半晌才環(huán)住程建安的腰。 “上回去市里買東西的時候我就想和你說了我哥哥嫂子侄子要來,但先是你的兵出事,后又是李梅…所以我就給忘了?!绷_雪的心里悶悶的,她覺得她這個女兒做的太不合格了。 程建安聽羅雪話,心里特別愧疚。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程建安把羅雪送到幼兒園也沒有去部隊,直接騎車去了棉花廠,棉花廠在蒲河西邊,去棉花廠得經(jīng)過派出所。 派出所是一長排紅磚平房,兩米高的圍墻將派出所圍了起來,墻角處種了許多不到一米的小松樹。 徐光輝正蹲在大門口刷牙,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軍裝的男人騎著一輛女式自行車過來,他含口水在嘴里仰著頭咕嚕咕嚕幾下然后把水吐出來,端著漱口的臉盆就現(xiàn)在馬路牙子中央站著等程建安過來。 程建安翻身下車。 “你這是要去哪???”徐光輝一邊說著一邊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嘴。 “去棉花廠有點事兒?!背探ò不卮?。 徐光輝點點頭,蒲河離冀州很近,這個地方盛產(chǎn)棉花,棉花潔白,籽小,柔軟。 和徐光輝道別以后程建安騎車到了棉花廠,棉花廠不大,一共也就500號人。廠區(qū)已經(jīng)在去年換成了兩層小樓,廠房兩邊都種著樺樹,這個點兒正好是上班時間,棉花廠的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走進廠房。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看著程建安兩眼冒紅心,離得遠遠的對程建安指指點點。 程建安視而不見,把車子鎖上去了門房,門房里坐著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正拿著一張報紙在看,聽到有人進來,老大爺抬頭看了眼,見到程建安穿了一身軍裝,把老花鏡摘下擱在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