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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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 “不敢欺瞞長輩。”顧玄薇沒有賭咒發(fā)誓,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就是莫名的讓人信服。畢竟能擁有這樣氣度的一個人,是絕不屑在這種事上說謊的。 座上兩人沉默了一會,顧博明突然冷哼一聲:“反了天了不成?忤逆長輩,大不孝,念你此次有功,就罰你禁足三月?!?/br> 說著他周身真氣外放,朝著顧玄薇涌動,就欲將她拿下。 顧玄薇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博明,于此同時,一股絲毫不弱于對方的真氣外放而出,瞬間將他試探性的真氣壓制。 “玄薇僥幸得入先天,祖母大伯不必?fù)?dān)心玄薇離家后無法立足?!?/br> 先天!她竟然真是先天! 縱然之前見她時兩人已經(jīng)隱隱有了猜測,可當(dāng)這樣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的震駭住了。 這要何等的天資,何等的際遇,才能有這樣的成就?天下間有記載的最早突破先天的強(qiáng)者也是在十七歲,那位后來達(dá)到了讓無數(shù)武者仰望的宗師境界。而此時他們面前的顧玄薇,比那位還小了足足七歲,十歲的先天,簡直是駭人聽聞! 顧太夫人和顧博明一時僵立當(dāng)場,腦中無數(shù)思緒翻騰。 顧玄薇跪在地上,臉上平靜的神情無言的訴說著她的篤定不移。 良久,顧太夫人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痛惜悔恨,當(dāng)顧玄薇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她的地位不能和蕩龍決傳承相比,當(dāng)顧玄薇是一個成年先天的時候,她的地位也不能和蕩龍決傳承相比,而當(dāng)她是一個驚世駭俗的十歲先天,甚至將來有望達(dá)到那神秘浩瀚的宗師之境的時候,蕩龍決傳承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如今為時已晚。 當(dāng)顧玄薇成就先天之后,無論她是什么年紀(jì),都得將她當(dāng)成一個同階強(qiáng)者來看待,顧家作為一個武道世家,所有先天加起來也不過八人。如今從顧玄薇口中說出來的話,就代表了一個先天強(qiáng)者的意愿。而這個世界,是一個由強(qiáng)者主宰的世界,顧家也還沒有命令強(qiáng)迫一個先天強(qiáng)者的實力,因為哪怕是顧家八個先天齊齊出手,顧玄薇絕不可能打贏,但她想要逃走卻是綽綽有余。 而一旦那樣做,怕是最后一點(diǎn)情分都要消磨干凈,還不如留得一分因果,日后好相見。 顧太夫人艱難的開口,聲音像是在砂紙上摩擦:“你今日是無論如何也要走了?” 顧玄薇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上輩子最疼愛她,也是定下她作為犧牲對象的曾祖母,垂下眼瞼。 “是。” “我本想饋贈你萬千家資,可知你不會承顧家這份人情,然你出門在外,身上無財不行,你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遺物合該你繼承,大件的折成銀票,小件收攏,你都帶去吧?!?/br> 顧太夫人此時變成了一個面對孩子遠(yuǎn)行的長輩,擔(dān)憂又絮叨,溫聲囑咐了一番,瞧見顧玄薇閉了雙眼,眼角滑下一滴淚,反倒更明白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可更改。 也是,武者跨入先天,需要的可不是內(nèi)力積累,而是對人生對修行的感悟,所求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dá),一旦做出的決定,又怎么容易更改。 顧太夫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像是一夕之間蒼老了很多。 “顧家六女感染風(fēng)寒病逝,你可滿意?” 顧玄薇將蕩龍決好好的擺放在顧太夫人腳前,伏跪于地,對著她深深叩首。 “玄薇去也,祖奶奶、大伯保重。” 縱然這一世有了改變,說不定沒有了原本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然而能有這一切都是托庇了前世的記憶之功,顧玄薇自然也無法將前世與顧家的糾葛視若無睹,所以今后與顧家兩清,斷絕往來,才是最符合她心性的做法。 中秋夜,合該團(tuán)圓的日子,蕩龍決斷代傳承重歸家族這樣的大喜事讓下面的族人歡天喜地,然而顧家兩個最高的掌權(quán)者卻提不起半點(diǎn)歡欣,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這一夜,顧家失去了什么。 明月高照,北上的官道上孤零零的就行著一輛馬車。 顧玄薇從車中出來,親昵慵懶的將頭靠在了蕭冰肩上,弄得對方又驚又羞,臉色大紅,見狀她哈哈大笑,伸手揮舞韁繩趕馬,寶馬嘶鳴一聲,驀然提速。 兩人的笑聲回蕩在空寂的大道上,從此天地蒼茫,紅塵浩蕩。 作者有話要說: ☆、第9章 白玉京 越往北邊,氣候越是寒冷,雖是初春,北地卻還是處于滿世界的風(fēng)雪中,一列車隊正沿著今日車隊前行過的車轱轆印往凌虛山脈前行。 這是一列商隊,此時這商隊車上滿實滿載,車中全是北地缺少的各種物資,待這一趟回程時,里面又會裝滿各種雪山特產(chǎn)。 車隊中間的馬車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掀開車窗,瞧見外面依舊是千篇一律的純白,自覺沒趣的關(guān)了窗,側(cè)頭看向旁邊的成熟大漢,問道:“爹,您說跑完這一趟,咱們商隊能賺多少錢?” 大漢乜了他一眼,勾起笑容,伸出五指比了比。 少年眼睛一亮:“這么多?那往年咱們怎么不來這塊做生意?” 大漢這一趟特意帶著兒子來,本就是存了歷練他的心思,此時自然不吝解釋:“這是從前年才開始的,原本杳無人煙的凌虛山脈有了主,山門大開,出了一個從未聽聞的勢力。過去那山脈有奇寒,就是強(qiáng)大的先天高人也不能久待,如今那勢力卻有特殊的抵御寒氣的丹藥,能讓普通人也能進(jìn)山,只是限定了丹藥要取一份收益,且不能踏入凌虛山脈主峰?!?/br> “主峰是那個勢力的山門所在嗎?” “不錯,那勢力極為神秘,聽聞只有每月十五有一女子前來與外界交易,若我們這趟順利,說不定還能趕上一次進(jìn)山機(jī)會?!?/br> “這么神秘?當(dāng)真一點(diǎn)傳聞都沒有么?”少年好奇的問道。 大漢撫了撫胡須,飲下一口溫酒:“凌虛山脈自古傳說便是仙神道場,曾有一采藥人機(jī)緣誤落那處山門,入眼瞧見的便是玉樓仙宮,據(jù)說還見到了一塊石碑,上書‘白玉京’三字。” 少年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咦?白玉京,那不是傳說中的月宮嗎?里面有仙子嗎?” 大漢一巴掌扇在少年腦門上:“咄!你這笨頭小子,這天下自古留下多少神話傳說,就有多少了不得的傳承,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白玉京若不是隱世超過百年的門派,便是有人得了傳承,上古之后,世間哪里有仙神,做你的美夢呢!” 說著又滔滔不絕的教育起兒子來:“所以說,做商人眼睛不能只盯著錢,還要關(guān)注天下間各種各樣的消息,很多時候,消息比錢更有價值,因為那要是利用好了,就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源……” 少年面上聽訓(xùn),腦中卻是思緒飄飛,神游車外,幻想那白玉京該是何等氣象,里面若有真仙子居住,又該是何等風(fēng)姿…… …… 凌虛山脈,高聳入云,終年被積雪籠罩,主峰高聳于群山之后,早早被劃定了禁區(qū),入山的獵戶采藥人們自覺的不會進(jìn)入,過去白玉京未現(xiàn)世之前,凌虛山脈的奇寒讓無人敢入,而如今有了御寒奇藥,封閉已久的凌虛山脈終于被打開了大門,滿山的奇珍寶材吸引了無數(shù)勢力和商旅。 白玉京的選擇無疑是明智的,凌虛山脈太大,地勢險峻,根本不好把控,而現(xiàn)在光憑著御寒藥抽成,白玉京不費(fèi)一絲人力,就已經(jīng)能賺得盆滿缽滿。 至少每個月將抽成收獲帶進(jìn)主峰,都是蕭冰的一大疑難。 此時蕭冰裹著一件不帶一絲雜色的純白狐裘披風(fēng),高高的站在離開凌虛山脈唯一的棧道上,挨個從入山者帶回來的收獲中挑出需要的物品,一般這種時候,是沒人藏私的,因為如果蕭冰沒有選中的東西,那后者除了交上一張大額金票,就沒有別的辦法能得到下個月的御寒藥了。 待到日中之時,蕭冰便駕著四駕牦牛車往山脈深處悠悠趕去。就算她一如往常選擇的都是輕小物事,算上入山者的數(shù)量,此次的收獲各種珍貴的藥材皮毛也足足裝了三輛牦牛車,另一車是日常生活用品,同時還有一疊鼓鼓囊囊的金票。 一直行到日落之時,蕭冰沿著一條隱秘古道,抵達(dá)了凌虛山主峰。 在外界看來,凌虛山主峰終年云霧繚繞,風(fēng)雪冰天,然而當(dāng)蕭冰七拐八拐的繞過風(fēng)雪過后,一處美輪美奐的白玉宮苑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宮苑被高大的寒松重重包圍,銀色的松針與白色的宮殿交相輝映,而宮殿又處于溫泉之上,宮內(nèi)綠樹瓊花,溫泉常年水汽繚繞,宮殿內(nèi)云霧蒸騰,瞧起來仙氣四溢,當(dāng)真半點(diǎn)不負(fù)旁邊石碑上‘白玉京’之名。 縱然就生活在其中,每一次歸來,蕭冰還是會忍不住駐足欣賞,感嘆前人奇思妙想。 三年前她與顧玄薇離開顧家之后,便跟著對方,比對著九霄琳瑯琴底刻的星相圖來到了此地。 雖然蕭冰知道以顧玄薇的性情,離開顧家后必然有后路,只是沒想到,這條后路,竟是這么一份足以開宗立派的傳承基業(yè)…… 凌虛山脈毋庸置疑是一座寶山,短短三年,白玉京的積蓄已經(jīng)不亞于一般的門派勢力了。 今日滿載而歸,然而蕭冰此時卻沒有多高興,宮殿里也什么都不缺,按理來說,她的日子應(yīng)該過得十分逍遙才是。 事實上,蕭冰確實沒什么煩心的,問題出在白玉京的另一個人身上。 不說顧玄薇得天獨(dú)厚的容貌氣質(zhì)本就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這深山老林除了蕭冰也就她一個活人,她一出點(diǎn)什么狀況,自然連帶著蕭冰也跟著不好了。 顧玄薇已經(jīng)關(guān)在房中三天未出了。 南苑主臥,重重青紗垂帳之后,白玉大床上,側(cè)躺著一道纖細(xì)身影。 及膝的黑發(fā)綢緞般的散亂在側(cè),深紫錦袍下探出一截雪色手腕,通透的皮膚能看得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像是雪地上流動著脈脈冰河。 這只手腕緩慢探出,懶懶的執(zhí)起了一面銅鏡。 銅鏡里映出一張出塵絕艷的少女面容,而鏡中人卻露出疲憊自棄之色,直接將鏡子丟開。 顧玄薇不喜歡自己的臉。 在跌落山谷遇到謝天闌之前,這張臉在顧玄薇看來只是一件達(dá)到目的的優(yōu)勢之一,就如同她輕功卓絕,劍法優(yōu)秀一樣,并沒有過多的感觸。而在遇到謝天闌之后,這張臉反倒成了他們之間的阻礙。 很多次,山谷中兩人相處很多次情難自禁的靠近彼此時,這張臉都會提醒謝天闌,讓他猛然驚醒,然后露出自慚形穢之色,再也不愿靠近她。 這讓顧玄薇無比惱恨,連帶著討厭起了這張過去給自己帶來不少便利與不少麻煩的臉。 可是這一點(diǎn)不能讓謝天闌知道,顧玄薇還猶記得在謝天闌又一次和她拉開距離時,她靈光一閃的提議將自己也給毀容時,謝天闌看她時的眼神。 那是一種讓顧玄薇很不安的眼神,她從向來溫柔豁達(dá)的謝天闌眼中看到了沉痛、自我厭棄,她感覺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會真正的傷到謝天闌,那是她過去如何揭他傷疤都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玄薇,我不希望你將任何人看得比自己重要,尤其是我?!彼f。 所以顧玄薇一直默默地隱藏著自己,不敢過度表露情感,不敢讓謝天闌知道她一直將他看得比自己重要,更不敢讓他知道她內(nèi)心深處,那些不為人知,又濃烈得令人心悸的黑暗偏執(zhí)的愛…… 如今顧玄薇十三歲了,謝天闌大她一歲,正是這一年,他離開謝家,在望月山大開山門之際拜入其下,也正是這一年,一直伺機(jī)而動的姹女派對他出手,化名秦甄的蘇幻兒跟著拜入望月山。 只要想到謝天闌身邊有別人,顧玄薇立刻就想下山將他們?nèi)繗⒌?,然后把謝天闌打暈帶回白云京。 可如此一來,就會徹底改變謝天闌的命運(yùn),他明明是那么一個胸有溝壑的人,他有他的追求,他的抱負(fù),屬于他的精彩人生,她又怎么能毀了這些。 過去,顧玄薇一直想著等到七年后,等到謝天闌被蘇幻兒丟進(jìn)山谷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直接趕到山谷殺掉蘇幻兒,然后就可以收獲一個永遠(yuǎn)屬于她的,眼里只能看到她一個的謝天闌…… 但顯然顧玄薇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九年了,她每晚睡前都會想象一下謝天闌在做什么,而今只要想到謝天闌現(xiàn)在身邊有一個蘇幻兒,或者其他眾多仰慕者,顧玄薇的心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燒,讓她想再也無法保持心境,讓她迫不及待的想毀滅點(diǎn)什么。 一邊是像烈火焚燒的嫉妒,一邊是獨(dú)占謝天闌的誘惑,這幾日顧玄薇的精神不斷在水深火熱中拉扯。 “玄薇……我好后悔……” 午夜時分,顧玄薇猛然從夢中驚醒。 第二日早晨,蕭冰前來南苑時,看到的只有大敞的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男主不出現(xiàn)我自殺謝罪! ☆、第10章 老熟人 北地還是冰天雪地,南面已經(jīng)是春暖花開。 竹青鎮(zhèn)原本就是因望月山而發(fā)祥的,所以鎮(zhèn)上最多的產(chǎn)業(yè)便是各種旅店,每年三月望月山大開山門時,便是竹青鎮(zhèn)最熱鬧繁華的時候。 望月山最初由一神秘高人在山上結(jié)廬而居,公開講授武道奧義,廣有聽者受益,那一代聽眾中后來有幾人成了宗師,便秉承了神秘高人的意志,繼續(xù)在望月山講武,由此望月山便一代代的傳承了下來,直至演變成如今天下聞名的武道圣地。 望月山每年山門大開之際,都會有先天高手公開講授武道半年,而在這半年講學(xué)之中,凡是天資心性優(yōu)秀的子弟,便會被收為弟子,可以繼續(xù)留在望月山,得到更高深的武道傳授。而且望月山極為寬松,弟子別有傳承無礙,對于學(xué)成的弟子也沒有約束,是以一直門徒眾多,既有寒門武者,也有世家子弟,連大門派的弟子也不少,只要是正道,皆來者不拒。 謝天闌在這一年劍道有成,離家前來望月山,以他的天資,后來自然而然被望月山收為弟子。而謀劃已久的姹女派也在此時行動,將背景造得完美無缺的蘇幻兒送到了謝天闌身邊。 夜幕降臨之時,竹青鎮(zhèn)街道上燈火明亮,游人如織。 顧玄薇戴著黑紗帷帽,穿梭在人群中,明明在夜晚戴著黑色帷帽還能如常視物很奇怪,卻莫名的沒人注意到她。 后日就是望月山公開講武的日子,謝天闌做事向來有條不紊,以顧玄薇對他的了解,他此時定然已經(jīng)到了竹青鎮(zhèn),然后在客棧中休息一日,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準(zhǔn)備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