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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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當(dāng)然有效……”顧玄薇語調(diào)低了下來,婉轉(zhuǎn)又甜蜜,對著謝天闌吐氣如蘭:“你說我若重鑄武功,第一件事應(yīng)當(dāng)做什么呢?” 謝天闌本能回道:“當(dāng)然是離開這里?!?/br> “那個時候,你呢?”顧玄薇眨眨眼。 “我?”謝天闌反倒是愣住了,眼中澀意流過,別開視線道:“我還是我。” 顧玄薇噗嗤一笑,退開了身體,似乎方才只是玩鬧心思,如今已經(jīng)歇了。 謝天闌壓抑在腹腔的那口氣終于緩緩?fù)鲁觯S著這股氣一泄,他心中也一陣空落,仿佛方才心底的那抹悵然也被隨之帶走,空蕩蕩的什么也不剩了。 結(jié)果顧玄薇的話音又再次響起: “是的,你還是你?!?/br> 只是那個時候,你是會永遠(yuǎn)在我身邊,再也躲不開了。 …… 在蘇幻兒出現(xiàn)的時候,顧玄薇其實未曾察覺到謝天闌以死成全她的心思。 所以到了那個時候,她才會那么不可置信、那么痛苦、那么憤怒,這些情緒到了極致,讓她反而失去了太多情緒,整個人被nongnong的絕望籠罩。 謝天闌倒在顧玄薇腿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看著從她臉上留下來的血淚,心中大慟,有那么幾個瞬間,他神魂劇烈動搖,他甚至在懷疑他是不是錯了,他這一直以來的堅持是不是只是源于自卑心理,他早早就愛上了顧玄薇,只是不敢面對,所以幻想出了一個無法舍棄的前世。 也是在這個時刻,他才緩緩?fù)侣缎恼Z:“玄薇……我向來自負(fù)豁達(dá),就算落到廢人境地,當(dāng)時也不曾后悔抱怨過前事種種……可在遇到你之后,我開始后悔,甚至常?;孟肴松軌蛑貋恚屛夷茉谧詈玫臅r候遇到你……” 這一世,他偏偏是在這樣的情境下遇到她,也許在不一樣的境遇下,他能有邁出一步的勇氣。 而上一世,他沒有珍惜。 他最后看了顧玄薇一眼,而這一眼,讓謝天闌的瞳孔驀然放大。 他的瞳孔里面倒映著顧玄薇雪玉般的面容,那張被濃稠的絕望偏執(zhí)所籠罩的面容,與他前世臨死時所見的顧玄薇,一模一樣。 回光返照之際,他腦中靈光連連,猶如佛前開悟般,瞬間了悟了因果。 是她! 他絕不可能認(rèn)錯她! “玄薇,我好后悔……”視線模糊,謝天闌的意識不可倒轉(zhuǎn)的歸入了黑暗。 他領(lǐng)悟得太晚了…… 我之前世,汝之來生。 …… 煙波飄渺的白玉京宮苑中,一個地火匯聚的小院里,專門開辟了出來,此時正矗立著一座三丈高的煉丹爐,在煉丹爐旁,擺放著大把大把的珍惜藥材,潔白如云的雪蓮,猶如人形的人參,肥厚深紅的靈芝,全部處理好攤放在一側(cè),仿佛隨時可以進(jìn)入丹爐。 怪醫(yī)黎永壽此時也失去了往日悠哉的模樣,有些焦躁的在煉丹爐旁來回的跺著步。 忽而聽到一聲呼嘯,黎永壽面前人影一閃,一襲青衣的顧玄薇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伸手遞來了一個一尺長的玉盒,單這玉盒,就堪稱價值連城。 饒是黎永壽到了這把年紀(jì),此時也是雙手顫抖的接過了玉盒,緩緩打開。 一根奇異的小樹苗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中。 “葉如彎月,火樹銀花,果色如焰,世間竟真有返虛花樹!” 他復(fù)抬頭看了顧玄薇一眼,眼神尤為復(fù)雜:“你竟真的將它取了回來,還是整株。” 三月三,空冥島上的奇珍寶藥返虛花樹長成,傳聞此物乃是活死人丹的主材,將在一夕之間開花結(jié)果,乃是杏林空前盛事,江湖上無數(shù)醫(yī)道宗師匯聚,更有各大頂尖勢力高手在旁,準(zhǔn)備爭奪那十三枚返虛果。 結(jié)果就在當(dāng)日,顧玄薇從天而降,憑借布置與宗師武力,力壓各方頂尖先天強(qiáng)者乃至三位宗師,不止一顆不落的奪走了果實,還生生將返虛花樹齊根斬斷,直接帶回了白玉京。 “師傅!”少女呼聲傳來,顧玄薇的大弟子向小柏和蕭冰聞聲齊齊趕來。 時間一晃已過了整整一年,向小柏變化尤其大,已經(jīng)出落成了一個婷婷少女,然而眉宇間糅合了赤子般的純?nèi)慌c超乎同齡人的沉穩(wěn),走出去也是讓人挪不開眼的美人。 蕭冰此時也不負(fù)平日懶散模樣,神情也是有些焦急,在看到顧玄薇首尾俱全,那份焦急才褪去了。 向小柏心中擔(dān)心,不若蕭冰內(nèi)斂,此時直接問道:“師傅,您沒受傷吧?” 聽得這話,滿腹心神皆放在返虛樹上的黎永壽這才醒悟,連忙朝顧玄薇看去。 這一看果然看出了問題,身為精通望氣之術(shù)的醫(yī)道宗師,他看到顧玄薇印堂發(fā)青,顯然是重傷之相,這下不禁變了臉色。 顧玄薇已進(jìn)階宗師之境,心靈武功皆盡完滿,堪稱無漏之身,這樣的實力還能受傷并讓人看出端倪,又可見受傷之重。 蕭冰與向小柏一見黎永壽的表情變化,心中哪里有不明白的,向小柏想著這一年來師傅閉門不出,幾乎所有時間都守著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不免心中不平:“您這是何苦,為了那個……” 下一刻,她的話就卡在喉嚨里。 因為顧玄薇側(cè)頭,看了她一眼。 只那一眼,就叫向小柏渾身一顫,委屈害怕襲來,饒是她向來沉穩(wěn)遠(yuǎn)超同齡人,也立刻猶如被家長訓(xùn)斥的孩童一般頃刻就紅了眼,雙膝一軟,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蕭冰見狀心中咯噔一響,一步上前,向顧玄薇投去一個目光。 顧玄薇這才長睫微覆,收回了目光,但也不再言語,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向小柏咬緊了牙,跪地不起。 蕭冰在一旁也看得不忍,嘆了一聲:“起來吧,下次別再去觸你師傅的霉頭,那個人……” 她輕嘆一聲,道:“可是她的逆鱗所在?!?/br> …… 顧玄薇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房間里多布青絲垂幔,雅致飄渺,隨風(fēng)搖曳,環(huán)環(huán)罩住南面的床鋪。 往日里,她的步履輕飄,行走之間,這些垂曼根本碰不到她的衣角一絲一毫,如今,短短從臥房到床鋪的這段距離,她已經(jīng)掛了三次紗幔。 最后一步,在靠近床鋪之時,她竟然被木欄絆倒,一下子跌入了床鋪中。 她的腦袋正落在了一個人的胸口上,青絲如緞,散滿了此人白色的中衣。 透過薄薄的衣衫,顧玄薇甚至能感受到身下人的肌理輪廓,只是,沒有一點熱度,也不冷,而是介于冰冷與溫?zé)嶂g,讓人在一線希望與絕望之中煎熬。 “這次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天闌……” 似乎想到了什么,顧玄薇閉上眼,緩緩勾起嘴角,像是陷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連黑色的血液正從她嘴角溢出,也毫無所覺。 作者有話要說: ☆、第66章 不用回頭(大結(jié)局) “為什么……會如此……” 冰冷的語調(diào),喑啞的嗓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里。 在一刻鐘前,顧玄薇將黎永壽依據(jù)丹經(jīng)煉制的活死人丹送入了謝天闌口中。 可是得到的不僅不是讓人振奮的結(jié)果,而是完全相反…… 謝天闌當(dāng)日生死邊緣,幸而顧玄薇突破宗師之境,才能以本命真元活生生的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氣,挽留住了那一絲微薄的生機(jī)。 但也僅僅是吊住了一口氣,若非一年顧玄薇每月持續(xù)不停的為他輸送真元,這一口氣怕是早就散了。 可縱然如此,終歸是強(qiáng)弩之末,隨著時間流轉(zhuǎn),那一絲生機(jī)也在不斷的消散。 返虛花樹已經(jīng)是當(dāng)世所知唯一能扭轉(zhuǎn)謝天闌此境的東西,否則顧玄薇也不會花費絕大心力與不惜一切代價部署,只為奪回返虛花樹,而若不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此時白玉京哪怕藏得再隱秘,也早就被武林各大勢力圍住了。 然而現(xiàn)在,當(dāng)顧玄薇將那枚傾注了所有希望的丹藥送入謝天闌口中后,得到的非但不是他傷情好轉(zhuǎn),而是……連那最后一口氣,也在飛快的逸散! “奪天造化,本就是萬中取一之事,你……好自為之?!?/br> 此時,顧玄薇耳畔似乎響起了黎永壽將丹藥給她時的話語。 難怪黎永壽在給她丹藥的同時,肩上已經(jīng)背了包裹,只是當(dāng)時她眼中只有丹藥,哪還會注意到其他,現(xiàn)在想來,此人怕是早有預(yù)料,若他此時還留在白玉京,顧玄薇確實不能不確定自己在失控之下會做出什么事來。 感應(yīng)到門外有人,聽呼吸來看,是蕭冰無疑。 顧玄薇頓了頓,原本滿腔幾乎快轉(zhuǎn)換成對天地怨恨的偏執(zhí),在這瞬間散去,化為了哀涼,但這并不能消弭她的執(zhí)著,她伸手撫上謝天闌的胸膛,毫不吝嗇的將寶貴的真元灌注進(jìn)他的胃部,以自身真元融化藥力,將其完全催發(fā)。 漸漸的,顧玄薇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枚丹藥在謝天闌的身體里完全融化,她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閉目的謝天闌,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 倏然,異變突生。 在顧玄薇駭然的,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謝天闌清俊安詳?shù)拿嫒蒿w速暗沉,皮膚更是快速枯槁,就連那青黑的長發(fā),也在以不容抗拒的態(tài)勢開始變白,從一開始的花白,到了一刻鐘后,已經(jīng)變?yōu)闈M頭銀絲。 “不!我不許!” 顧玄薇狠戾的低喝一聲,編貝般的白齒咬住下唇,將原本挪開的手重新放到了謝天闌的身上,渾身真元瘋狂的往謝天闌的丹田灌注,根本感覺不到力量透支的消耗與疲憊。 當(dāng)屋外天光再次亮起時,屋外的人影輕輕一嘆,默默的離開了院落。 顧玄薇恍若未聞,不停的輸送著真元,眼中布滿了血絲。 直到屋外的日光明暗變化了足足三次,顧玄薇雙眼已經(jīng)變得通紅,謝天闌枯槁蒼老的容顏,也終于恢復(fù)了原狀,只有滿頭的白發(fā),無論顧玄薇如何努力,也無法再讓其轉(zhuǎn)黑了…… 顧玄薇的手按在謝天闌身上,她此時已經(jīng)消耗過度,哪怕再如何運轉(zhuǎn)心法,也已經(jīng)再也送不出一絲一毫的真元,此時手按在謝天闌丹田,能傳遞的,僅僅只剩體溫。 還是,要結(jié)束了么…… 唇下被咬傷的地方,凝出一滴血珠,沿著顧玄薇白玉般的下頜滑落。 “滴——” 血珠落地在謝天闌身上的一刻,仿佛是一個信號,顧玄薇眼前一黑,仿佛就這樣跟隨著謝天闌一起沉入了黑暗。 …… 有溫暖灑在身上,有微風(fēng)拂過臉龐,鼻息間嗅到了花香與無比熟悉的……青草香氣。 有什么柔軟的東西掉落在了顧玄薇眼瞼上,又有一只手將其拂開,這番動靜,像是平靜的湖面落入了一樣外物,掀起一圈圈的漣漪。 顧玄薇突然睜開眼,最先瞧見的,是一只修長的手。 此時這只手捏著一片雪白的梨花,正慢慢挪開她的面頰。 春光明媚,暖風(fēng)和暢中,她看到了手的主人。 清俊的面龐,潭水一樣浸透了滄桑與清澈的黑眸,那眸中深不見底的愛戀,那唇角邊的,她無比熟悉的,溫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