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你有見過蝴蝶從繭里鉆出的一瞬間嗎？”

    “……什么？”對于他沒頭沒腦的話，薛書榕有些迷茫。

    “是希望的新生，”比爾搖搖頭，“你沒有見過真的太遺憾了。”

    “有機(jī)會的話我一定不會錯(cuò)過?！彼卮鸬?。

    “比爾?！?/br>
    身后的漢尼拔佇立在陰影處，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平日慢條斯理的聲音在此刻竟然有種無法忤逆的權(quán)威感，像是在cao控一切木偶的傀儡師。而比爾就是他手中微不足道的玩偶之一，是生是死只有細(xì)細(xì)的一根線。

    腦中兀地蹦出的想法讓薛書榕愣了愣，隨即不由失笑。

    身為心理醫(yī)生，cao縱的不就是病人們的思想嗎？按照他認(rèn)為正確的做法來矯正，讓他們的心理疾病痊愈，可謂責(zé)任重大。

    比爾像是聽從了上帝的旨意，表情謙卑地同漢尼拔道別后，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米莎小姐？”

    漢尼拔溫潤如小提琴般好聽的聲音響起。

    薛書榕回過神：“噢對了，請問你有鹽嗎？”

    ……

    得到一盒鹽的薛書榕順利完成水煮魚，油燙得辣椒滋啦滋啦地響，誘人的香味直竄鼻子。

    【廚藝 1】

    薛書榕頓時(shí)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她分出一半盛好，趁著味道正鮮美的時(shí)候又敲響了漢尼拔的門。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這是我剛剛做好的水煮魚，想讓你也嘗一嘗，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

    漢尼拔棕色的眼眸定定望著她手中的魚。

    “謝謝。”他伸手接過。

    “米莎。”

    她回過頭，有些驚訝于漢尼拔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平時(shí)非?？蜌獾姆Q呼：“有什么事嗎？”

    “你的名字很好聽，是自己取的嗎？”

    薛書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露出微笑：“是的。謝謝你的夸贊。”

    ……

    薛書榕這個(gè)星期去附近的教堂，那兒的神職人員態(tài)度很好，和她進(jìn)行了一番良好溝通。

    系統(tǒng)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教堂打工開啟】

    【信仰 3，道德 1，談吐 1】

    這下打工的地點(diǎn)已經(jīng)有三個(gè)，為了增加屬性，薛書榕決定加上教堂的打工。同時(shí)，賈維斯替她選擇的搏擊班、鋼琴班、國際象棋班、拉丁舞班都已經(jīng)開始授課。

    她忙得不可開交，像陀螺一樣旋轉(zhuǎn)于各個(gè)地方。但充實(shí)的生活也有充實(shí)的樂趣，最大的益處在于從那以后鬼怪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薛書榕的生活中了。

    可口可樂。

    不，可喜可賀。

    這周末，薛書榕繼續(xù)做家務(wù)。她洗了床單晾在外面的繩子上，海藍(lán)色的床單隨風(fēng)輕輕飄蕩，宛若大海翻涌的波浪。在明媚陽光的照拂下，眼前的景色渲染上了獨(dú)屬于夏日的亮麗。

    “這位小姐?！?/br>
    模糊的焦距逐漸集中，在翻涌的藍(lán)色海洋間，一張有些熟悉的靦腆的臉對她笑起來。

    “比爾？”

    “非常冒昧地打擾了你，請問你知道漢尼拔醫(yī)生什么時(shí)候回來嗎？”

    “抱歉，我不太清楚?！?/br>
    “看來我只能繼續(xù)等待了，謝謝。對了，你的名字是——”

    “米莎。”

    “米莎小姐，你似乎很喜歡自己打理家中的事務(wù)?！?/br>
    薛書榕笑著把盆子端起來：“這對我很有好處?！?/br>
    比爾盯著她窈窕的身材和細(xì)膩如象牙白的皮膚，喃喃自語道：“的確有好處……”

    “你說什么？”

    “不，沒什么。”

    薛書榕沒有再問，總覺得今天的比爾有些怪異，她將一切歸于對方的病還沒好，所以才會令人感覺很奇怪。

    將比爾就這么攔在外面有些不禮貌，但她沒有讓對方進(jìn)來的意思。

    一是不了解，萬一比爾突然躁狂癥發(fā)作就糟糕了；二是她對于自己的私人領(lǐng)地保護(hù)得很嚴(yán)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愿意和別人交談是因?yàn)樗幌Ｍ麑⒏嗟淖晕冶┞对趧e人的面前。

    薛書榕向比爾道別后把剩下的用具都拿回去。

    她走了幾步，突然，一股莫名的戰(zhàn)栗感從后背升起，幾乎是下意識地扔掉東西撲倒在地上。

    “嗵——”

    只聽身后傳來輕微的悶響聲，薛書榕來不及思考，快速飛奔到晾衣繩的后面。起伏不定的床單遮住了視線。

    “嗵——”

    一股灼熱的氣流從耳旁穿過，她的后背頓時(shí)滲出汗來。

    是比爾！

    他竟然拿著槍！

    “比爾！你要干什么！”

    該死，出來的時(shí)候沒拿手機(jī)，進(jìn)屋撥打急救電話也來不及了。

    薛書榕生怕過于大聲的呼救會激怒比爾，導(dǎo)致他做出更加不理智的行為。她屏息貓著腰后腿，試圖一步步離開危險(xiǎn)的地方。

    ……不對。

    后面！

    這些天的自由搏擊的訓(xùn)練有了進(jìn)步，剎那間，腦海浮現(xiàn)的是教練冷冰冰的指導(dǎo)：“當(dāng)有人從背后襲擊，你應(yīng)該怎么做？”

    她要做的是——

    轉(zhuǎn)身，抬起手肘，甩過去！

    比爾猝不及防受到重?fù)簦咱勚笸艘徊?，他正?zhǔn)備上膛射擊，薛書榕一記斷子絕孫腿瞬間讓他魂飛魄散，軟軟癱倒在地。

    薛書榕拍拍手，把槍奪了過來，果然，槍口的上套著消音器。

    “不好意思，”她挑了挑眉，“你捏錯(cuò)柿子了?！?/br>
    躺在地上的比爾的手動(dòng)了動(dòng)，不動(dòng)聲色地抽出一把鋒利的彈簧刀。

    他低低喘了口氣。

    第11章 獵物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薛書榕動(dòng)手之后反倒有些手足無措。

    她思考了一下順序。對，應(yīng)該先把比爾綁起來，然后撥打緊急電話，將這個(gè)心懷不軌的混蛋交到警局。

    比爾的面色蒼白，冷汗涔涔地捂著下身。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dòng)?！?/br>
    薛書榕警惕地望著他，一邊打量周圍是否有順手的繩子。

    “其實(shí)……其實(shí)我很羨慕你……”

    “什么？”

    “有人生下來……就是美麗的蝴蝶……”比爾喘著粗氣，聲音低啞，“而有人……拼了命，只能變成為連蛾子都變不了的破爛的繭……”

    “……”

    “你說……上帝是不是很不公平？”

    薛書榕沉默幾秒，說：“我認(rèn)為上帝對每個(gè)人都非常的公平。你的生活是什么樣子，完全是后天造成的?！?/br>
    “后天？！”

    比爾突然翻起身，他一手握著冰冷的刀，靦腆拘謹(jǐn)?shù)谋砬橄Р灰?，確取而代之的是絕望和冷漠交織的可怕模樣。

    “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變成女人付出多少的努力！”

    她驚訝地后退一步：“變成女人？”

    比爾冷冷的話語像一塊寒冰，在燥熱的夏日都無法融化：“我想做變性手術(shù)，但他們都不愿意，我像個(gè)乞丐一樣苦苦哀求，就是無法成功。他們都覺得我是個(gè)瘋子，覺得我無藥可救，只有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br>
    “你想要的東西不在我這兒，比爾。”

    “就在你這里！”

    比爾的面目猙獰，溫和懦弱的外殼像破爛不堪的繭，被一撕兩裂，露出漆黑的蛾子的翅膀。

    薛書榕保持緘默，趁著他發(fā)瘋的時(shí)候不動(dòng)聲色地摸到床單的一角，打算趁著比爾沒留神的時(shí)候扯下被單蒙住他。

    “把你的皮給我吧！”

    比爾完全不顧現(xiàn)在正是白天，或者說，他的神智已經(jīng)不清楚了，滿心滿眼只記得盯著眼前女人白皙光滑的皮膚。

    在陽光的照射下，像珍珠一樣瑩潤細(xì)嫩的皮膚，比東方的絲綢還要順滑，比白瓷的碟子更無瑕。

    薛書榕在他的視線中，已然變成了一個(gè)舉世無雙的瑰寶。

    ——當(dāng)然，是對他即將完成的人皮衣服而言。

    “我的皮膚對你沒有任何幫助，比爾，清醒一點(diǎn)，不要再錯(cu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