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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虎妻兔相公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是。”江葦青低垂著眼,恭敬地應(yīng)著程老夫人道:“孫兒能夠活著回來,全靠著他們一家人的悉心照料。祖母應(yīng)該還記得,孫兒以前的身子弱成什么模樣了,連太醫(yī)都說,孫兒再不可能活到成年的。倒是在雷家那幾年,孫兒竟一次也沒有病倒過?!?/br>
    其實這并不是實情,江葦青剛到鴨腳巷時,可是三天兩頭生病的。

    雷寅雙略帶奇怪地看了江葦青一眼,卻是忽地就感覺到,周圍的氛圍似乎有了點微妙的變化。她往四周看去,就只見周圍那些原本落在她和江葦青身上的眼,這會兒竟全都帶著某種古怪的探究,落到了程老夫人的身上……

    瞬間,雷寅雙就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京城里,像她一樣有著“巨大腦洞”的人,竟是不在少數(shù)!

    且不說堂堂一個世子爺是如何被人從那深似海的侯門里偷走的,只江葦青這么一句“無心”的話,就叫眾人心里演繹出無數(shù)的默劇來——金尊玉貴的侯府都養(yǎng)不住的孩子,居然在那缺吃少穿的鄉(xiāng)下茁壯成長著……其中的奧妙,想想都叫人忍不住一陣激動……

    顯然那程老夫人也是個“腦洞”發(fā)達(dá)的,不待別人含著深意的眼看過來,老太太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她到底是長輩,且江葦青的話表面聽起來沒一點毛病,只能叫她沖著江葦青一陣干瞪眼兒。

    程老夫人沉住了氣,沒有當(dāng)場喝問江葦青,那江氏卻是沒能沉得住,猛地喝著江葦青道:“你什么意思?!”

    江葦青還沒接話,孫瑩已經(jīng)搶過話頭攔著她母親笑道:“都說經(jīng)一難帶百災(zāi),表弟這是因禍得福了呢。”說著,過去扶著她母親的手臂偷偷擰了她母親一下。

    見孫瑩向她使著眼色,江氏只得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孫瑩回頭看著江葦青柔軟地笑了笑,江葦青則還了她一個彬彬有禮的微笑。

    這微笑落進(jìn)雷寅雙的眼里,忽地就叫她想起他的那個諢名來:“月孤城”。他這微笑,就像那月光一般,看著有點像陽光,到底少了些溫度……

    感覺到她的視線,江葦青扭頭看向她。明明還是一樣的微笑,明明連他唇角上翹的弧度都不曾變過分毫,偏那笑容里忽然就多了些溫暖。

    二人這般對視時,雷寅雙忽然感覺到前方有股不善的氣息撲面而來。她驀地一抬頭,便和那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孫瑩撞了個正著。

    孫瑩看著她一眨眼,那神色瞬間恢復(fù)了之前的友善,沖著雷寅雙露出一個我見猶憐的柔弱笑臉。

    雷寅雙也看著她眨了眨眼,然后咧開嘴,回應(yīng)給她一個傻白甜的笑容。

    要說雷寅雙這孩子,天生一副長不大的幼貓性情,對一切新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在她進(jìn)京的頭一天,那宋三兒就給她敲過警鐘,說這京里的女孩子們心思如何活絡(luò),表里如何不一。宋三兒的話,原不過是想提醒雷寅雙不要上當(dāng)?shù)模齾s是不知道,她的那番話在雷寅雙那里幾乎起了反作用。雖然人人都說江河鎮(zhèn)不過是個小地方,雷寅雙卻認(rèn)為,人就是人,人的本性到哪里都一樣,因此她很好奇,京城人算計人的手法,會跟江河鎮(zhèn)上的人有何不同。何況,就像她常跟三姐她們說的那樣,她一向都認(rèn)為,在別人證明自己不可靠之前不該隨便懷疑別人的善意,所以她很愿意給孫瑩一個機會。

    遺憾的是,事實卻證明了,這孫瑩果然如江葦青所說的那般不可靠。

    雖然很遺憾沒能交到一個朋友,雷寅雙卻并不覺得可惜,至少她還能把這表里不一的孫瑩當(dāng)個有趣的觀察對象,好讓她驗證一番京城人和江河鎮(zhèn)上的人到底有多么不一樣。

    而這孫瑩也果然沒有辜負(fù)雷寅雙的期望。既便她努力在雷寅雙的面前裝著個“我倆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友善模樣,可在雷寅雙那如獵人般敏銳的洞察力面前,她那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紆尊降貴”,到底還是露出些許痕跡。幾乎都不用開什么“腦洞”,雷寅雙就能猜到她此刻對她的定義:一個沒見識的鄉(xiāng)下人,偏還要出身高貴的她來彎腰俯就!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要紆尊降貴來俯就自己,但對于這樣一個送到眼前的娛樂,雷寅雙再沒有不樂意配合的道理。于是,她便順著孫瑩心里對她的定位,干脆裝著個受寵惹驚的模樣也反黏了過去。

    果然,她這里才剛表現(xiàn)出一副天真好騙的模樣,那在孫瑩眼底壓著的輕蔑立時就控制不住地浮上了表面。就拿她給雷寅雙說了一個在京城流傳了多年的老笑話一事來說,許她原沒有什么惡意,不過是下意識里的不走心,卻已清清楚楚表露出,在她心里,雷寅雙就只是個沒見識的鄉(xiāng)下人,便是一個已經(jīng)再不會有人發(fā)笑的老笑話,哄她已經(jīng)足夠……也虧得雷寅雙有一張說書先生的嘴,把個人人皆知的老笑話給重新演繹成了一個新笑話,才沒叫她在太后面前出了丑。而不管孫瑩此舉是出于有心還是無意,給雷寅雙講了這么一個已經(jīng)不好笑的老笑話,卻是沒給雷寅雙帶來什么影響,倒叫京城里那些和孫瑩不和的女孩子們,暗地里把她給嘲笑了一番。

    所以說,如果說太后把雷寅雙當(dāng)作是江葦青的一件小玩具,那么,其實也可以說,雷寅雙也把孫瑩當(dāng)作她的一個小玩具了。

    *·*·*

    顯然自江葦青“走失”后,太后果然是不放心江家人了,遠(yuǎn)遠(yuǎn)看著江葦青給程老夫人敬過酒后,便立時催著宮中女官過去把江葦青又給領(lǐng)了回來。

    這一回,江葦青則是再沒那個機會黏著雷寅雙了。他們才剛回來,花姐便把雷寅雙叫了過去,將她介紹給了安國公夫人以及原應(yīng)天軍的那些女眷們。

    江葦青不知道花姐知道不知道雷寅雙的真實身世,但他聽天啟帝說過,似乎雷寅雙和她那個親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他不免有點擔(dān)心,怕其中會有人識破了她的身份。只是,這會兒那邊女眷們相互敘著舊,他一時也找不到借口過去……

    就在這時,那和天啟帝一同打下江山的天啟軍元老家的姑娘小姐們,都結(jié)伴過來給太后敬酒了。而敬完了太后,這些小姑娘在靖國公府大姑娘許丹陽的率領(lǐng)下,竟是不懼他那笑容背后的清冷,硬是把他給圍上了。江葦青不太樂意地看向太后,偏太后沒明白他意思,竟笑道:“難得這一次,又是你jiejiemeimei們敬的酒,今兒就許你多喝幾口。過了今兒,你再想喝也不讓你喝了?!?/br>
    江葦青無奈,只得舉著酒杯和眾人一陣應(yīng)酬。

    只是,他心里到底記掛著雷寅雙,于是,于應(yīng)酬間,便抽空往雷寅雙那里看去,卻是這才發(fā)現(xiàn),雷寅雙已經(jīng)回到了她的席位上。而且,此刻她那席位周圍也圍滿了人。

    原來應(yīng)天軍女眷中的小一輩也和天啟軍女眷中的小一輩一樣,給太后賀完壽后,便圍在了雷寅雙的身邊。

    而,江葦青卻是又于這群人中間,意外地看到一些天啟軍出身的女孩子們——比如,那占著八侯之首的、安遠(yuǎn)侯府上的大姑娘石慧,和長寧長公主的小女兒蘇瑞。

    之前雷寅雙就告訴過他,她和石慧認(rèn)識的經(jīng)過。江葦青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看到石慧居然也夾雜其間,不由就看著石慧微瞇起了眼。

    他的眼神,如有實質(zhì)一般,忽地就叫石慧后背一陣生寒。石慧扭過頭來,恰正好和他的眼撞在一處。于是二人一陣默默對峙,直到又有人來給江葦青敬酒,他才不得不收回目光。

    石慧則微微一笑,扭頭對雷寅雙說了一句什么。

    雷寅雙哈哈一笑,答了她一句什么。然后,圍在雷寅雙周圍的人,全都和雷寅雙一樣,扭頭笑瞇瞇地看著江葦青,雷寅雙還沖著他咬著舌尖做了個鬼臉——顯然,她是在眾人面前打趣著他。

    看著雷寅雙扭過頭去,又繼續(xù)和她的那些新朋友們說著話,江葦青驀地一陣失落——原來,果然便是沒有他,她也能活得很自在。

    *·*·*

    宮里自有宮里的規(guī)矩,時辰一到,便是平民出身的太后再怎么愛個熱鬧,這場賜宴都不得不按時結(jié)束了。

    等雷寅雙和花姐出得宮門時,就只見她爹雷鐵山早已經(jīng)在她家的馬車旁候著她們了。雖然雷爹才剛一入朝,便已經(jīng)隱隱被那些原應(yīng)天軍舊屬們奉為首領(lǐng)了,可女眷們卻是今兒頭一次見到當(dāng)年的“雷將軍”,免不了一個個又紅了一回眼圈,彼此約定了來往拜訪的日期后,眾人這才漸漸散了。

    花姐和雷爹跟人寒暄道別時,雷寅雙則扭著脖子一陣東張西望——從宮門外的熱鬧,不由就叫她想起那宮門小抄來。她很想知道,那些靠寫宮門小抄發(fā)財?shù)娜?,是藏在哪里偷偷做著記錄的…?/br>
    她正張望著,忽然有人用力拽了一下她的手。要不是她武功扎實,不定就得被那股怪力給拉得一個趔趄了。而只單憑著這股怪力,都不用低頭,雷寅雙就已經(jīng)認(rèn)出,這拉她的孩子,是長寧長公主家的小女兒,蘇瑞小朋友。

    話說那長寧長公主育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像爹,走的是文人路線,這小女兒卻是像娘,天生傳了長寧長公主的一把子怪力氣,常常是一個不小心就弄哭別的小姑娘。當(dāng)蘇瑞小朋友被她母親帶過來結(jié)識雷寅雙時,小姑娘原還有些害羞,也怕自己的力氣會嚇到雷寅雙。不過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雷寅雙的力氣似乎比她還大時,小姑娘的眼立時就變成了星星眼。

    這會兒,蘇瑞就正以這樣一雙星星眼在看著雷寅雙,“jiejiejiejie,我能去找你玩嗎?”她一邊說,一邊扯著雷寅雙的手搖著。

    若換個別人,不定就得被小姑娘的怪力給搖倒了,雷寅雙卻依舊穩(wěn)穩(wěn)地站著,對蘇瑞笑道:“可以啊,”又道,“你不是還答應(yīng)要教我騎馬的嗎?”

    她話還沒說完,蘇瑞小朋友就一陣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跟逸表哥已經(jīng)先說好了。逸表哥說,你是不想我難過才答應(yīng)我的,既這樣,還是叫逸表哥教你吧,事情總要有個先來后到的?!?/br>
    雷寅雙:“……”

    自打拜會過江家老太太后,她就只顧著跟那些新朋友們聊天了,都沒注意到,江葦青什么時候跟蘇瑞說過話的……

    話說因為今兒是太后的生辰,國宴后面自然還有家宴,所以江葦青和臨安長公主一家都被太后留在了宮里。

    雷寅雙正和小蘇瑞說著話時,忽然就聽得身后一個聲音叫著:“瑞兒?!?/br>
    那聲音很是悅耳,低沉的聲線就像那掠過樹梢的風(fēng)一般,令人有種想打個寒戰(zhàn)的沖動。

    雷寅雙猛一回頭,卻是就這么驀地撞進(jìn)一雙頗有些熟悉的眼里。

    那眼,眼角微垂,眼睫濃密。那深褐色的眼眸看著有些嚴(yán)肅,偏若再仔細(xì)去看,又似乎能從那眼底看到一絲暗藏著的溫柔一般……

    若不是這雙眼生得黑白分明,眼白缺少了那抹嬰兒般的微藍(lán),雷寅雙差點就要以為,這是江葦青的眼了。

    她用力眨了一下眼,重新看向來人時,才發(fā)現(xiàn),其實眼前之人跟江葦青長得一點都不像。二人唯一的相似之處,也只有那一雙眼的輪廓罷了……

    “哥哥!”忽然,蘇瑞沖著來人叫了聲。

    頓時,雷寅雙釋然了——怪道眼睛長得像呢,原來是親戚。

    眼前這少年,正是長寧長公主的長子,蘇琰。

    這蘇琰看年紀(jì)應(yīng)該跟宋大宋欣誠差不多,個頭卻似乎還沒小兔高,且生得頗有些文弱。

    就在雷寅雙審視著蘇琰時,就聽蘇瑞又沖著那少年的身后叫了一聲“爹”。

    雷寅雙順聲看去,這才注意到,那蘇琰的身后還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一看到這男子,雷寅雙立時便知道這蘇琰長得像誰了。

    她看看這對文質(zhì)彬彬的父子,再扭頭看看那滿嘴不離“老娘”二字的長寧長公主,忽然就很想知道,女土匪似的長公主,怎么就找了這么個文弱夫婿的……

    就在她暗自在腦海里開著“腦洞”時,蘇琰則帶著幾分驚奇也在暗暗打量著她。

    也難怪這蘇琰會感覺驚奇,他之所以跑過來貿(mào)然叫了那一嗓子,就是因為他看到他那天生怪力的meimei扯著這女孩的手搖著,偏這女孩居然還能穩(wěn)穩(wěn)地站著。要知道,許多大人都經(jīng)不起他meimei那不經(jīng)意的一拉一扯的……

    他暗暗打量著雷寅雙時,那邊長公主也看到了他們,便招手叫過那父子三人,對花姐笑道:“jiejie可還認(rèn)得當(dāng)年的小和尚……”

    她話還沒說完,便叫定文侯蘇文山假借著輕咳給打斷了。他向著花姐和雷爹各行了一禮,歉意笑道:“前些日子我們一家回鄉(xiāng)祭祖了,倒錯過了你們一家子進(jìn)京……”

    要說那雷寅雙平生最大的愛好,便是聽人講古。如今一聽“小和尚”三個字,她那“腦洞”一開,忍不住就想著這對夫婦間能有什么故事。于是,回家的馬車上,她便抱著花姐一陣軟磨硬泡。只是,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頗有些叫她掃興。那兩口子,是從小就訂下的親事,之所以定文侯蘇文山有個“小和尚”的外號,卻不是因為他做過和尚,而是因為他小時候家里人給他剃了個光頭,才叫長寧給他起了這樣一個外號……

    “沒勁……”

    原以為會聽到一個什么有趣故事的雷寅雙不由一陣泄氣。

    ☆、第93章 ·帝王心術(shù)

    第八十六章·帝王心術(shù)

    當(dāng)雷家的馬車駛進(jìn)細(xì)柳胡同時,雷寅雙忽然就發(fā)現(xiàn),巷子里的地面,竟鋪著厚厚一層鞭炮紙屑。

    “誰家結(jié)親嗎?”

    她好奇地湊到車窗邊往外看去,就只見那些街坊鄰居們正紛紛向著她爹在行禮問安著,顯然是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她爹被封爵的事了。

    不過,叫雷寅雙覺得奇怪的是,她在鄰居們的道賀聲里還聽到了姚爺和王爹爹的名字,似乎是他倆也被晉封了個什么爵位。

    雷寅雙不禁一陣詫異,扭頭問著花姐。

    花姐看著她更是一陣詫異,道:“你不是也聽到那道圣旨了嗎?!”

    雷寅雙不由就是一陣眨眼。

    說實話,她原就好武不好文,那詞藻華麗卻詰屈聱牙的圣旨叫她聽得一陣瞌睡,哪里還會仔細(xì)去聽。且在聽到雷越的名字后,她的思想就開了小差,只顧猜著天啟帝此舉的用意了,直到猛然聽到她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來——而姚爺和王爹爹的封賞,恰就在她走神的當(dāng)兒,叫她給漏了過去。

    那姚爺?shù)昧藗€一等平安侯的爵位,王朗則得了個二等忠勇伯的爵位。

    細(xì)柳胡同里同時三家人得了爵位,鄰居們不禁深感與有榮焉,因此,那里長一番走動,竟是聯(lián)合了整條胡同的住戶們給買了鞭炮過來,直放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放完。而除了雷家人進(jìn)宮參加宮宴不在家外,姚家和王家都是有人在家的。這會兒,那兩家的大門八字對開,來道賀的鄰居同僚等竟是絡(luò)繹不絕。

    雷爹和雷寅雙見了,干脆連家也不回了,直接就在姚爺?shù)募议T口下了車。花姐原也想跟著的,可想著已經(jīng)把小石頭一個人扔在家里這半晌了,她便不得不先回了家。

    雷寅雙一進(jìn)姚家,便跑去找三姐了。

    三姐這會兒正在二門的花廳上招待著來道賀的女眷們。她原就不是個愿意跟人交際的,這會兒心里早不耐煩了,偏臉上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見雷寅雙進(jìn)來,她簡直如見到救星一般,趕緊問著雷寅雙道:“花姨呢?”——顯然是想推花姐出來替她擋災(zāi)。

    雷寅雙道:“就小石頭一個人在家,花姨不放心,先回去了?!?/br>
    那些鄰居們一聽,立時相互對了個眼兒,紛紛站起身來和三姐招呼一聲,便呼啦一下全都告辭了。

    直到看到人都走光了,三姐才冷笑道:“看著吧,肯定是到你家纏花姨去了?!?/br>
    “這有什么好纏的,”雷寅雙聳著肩道,“難道還能跟我家借錢不成?”

    三姐忍不住彎起唇角,還沒笑出聲來,就已經(jīng)聽到小靜的笑聲從門外傳了進(jìn)來。

    小靜一邊進(jìn)門一邊對花姐道:“我猜著你就快要頂不住了,正要來救你呢,偏雙雙回來了,倒也省得我被那些人圍住了?!庇謫栔滓p宮里的情況。

    雷寅雙立時便是一陣比手劃腳,把她在宮里的遭遇事無巨細(xì)全都給說了一遍。因為知道小靜喜歡研究衣裳首飾,她還特意把眾人的穿著打扮也著重描述了一番,又遺憾道:“可惜這道圣旨來晚了些,不然你倆也能一同進(jìn)宮去開開眼了?!?/br>
    三姐聽了,不由噗嗤一笑,指著雷寅雙對小靜道:“聽聽,這哪里像是進(jìn)了一回宮,明明是去看了一回猴戲的模樣!”

    小靜皺眉在三姐的手上拍了一記,道:“這樣的話以后再別說了。”

    三姐揉著手背不滿道:“這不是背著人嘛?!?/br>
    “背著人也別說!”小靜道,“以前我們不顯眼也就罷了,如今我們?nèi)宜契r花著錦一般,還不知道礙了多少人的眼呢。這京里,多的是那笑人無嫉人有的人,誰又知道什么時候我們無心的一句話,就落進(jìn)那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去了呢?一個個都小心著些吧!”又一指雷寅雙,“特別是你!等過了千秋節(jié),女學(xué)里開了學(xué),你也該跟我們一起去學(xué)里了。我原就擔(dān)心那些人會欺生,如今我們?nèi)疫@般人前一顯眼,只怕就更要刺了一些人的眼了。到時候你可老實些,再不能動不動就抽人鞭子了!”

    小靜沒說之前,雷寅雙還真沒想到要帶著鞭子去女學(xué)里,她這么一說,倒提醒了她。雷寅雙笑道:“我原來還沒這打算的,你這么一說,倒提醒我了,我還非帶著不可了,我倒要看看誰敢惹我,大不了先把她的臉抽花了再說!”

    難得的,小靜竟很不淑女地“嘖”了一聲,皺眉道:“我就怕你這脾氣!”又道,“你和三姐兩個,明明都是聰明人,偏遇到一點不公平的事就那么暴躁起來了,也不知道找個合適的法子去應(yīng)對,就只知道一味蠻干。三姐兒也就不說她了,反正她原就只是個窩里橫,我就擔(dān)心……”

    “哎!”三姐抗議的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