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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就是這么蘇在線閱讀 - 第149節(jié)

第149節(jié)

    寧德帝的臉色這才顯露出了一點兒的蒼白。杭清甚至覺得,就算是這樣光耗也能耗死寧德帝了。

    寧德帝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朝他投來了一眼。關(guān)天的目光也緊跟著掃了過來,比之寧德帝更要灼熱非常。杭清順著看過去,就見關(guān)天臉上仿佛頂著幾個字:“快夸我?!?/br>
    杭清當然沒動。

    但關(guān)天也沒再動了。

    杭清挑了下眉。關(guān)天難道受傷的地方也不止臉上一處?否則以關(guān)天的性子,這時候怎么會稍作停頓,只會一鼓作氣干脆地干掉了寧德帝。

    杭清推開了鐘槿炎。

    “母父?”鐘槿炎緊張地看著他。

    “無事。”明明只是淡淡的兩個字,卻讓人感覺一股莫名的心安。

    杭清越過人群,走到了關(guān)天的身旁。當然,站在這個位置上,寧德帝離他也就很近了。

    那一剎,關(guān)天屏住了呼吸。就連寧德帝的呼吸也不自覺地頓了頓。

    “阿卓?!标P(guān)天不自覺地喊了一聲。

    忠王聞言,臉上寫著一句“jian夫yin婦”,在他看來,杭清的背叛就是因為關(guān)天的唆使了。

    寧德帝這會兒也擰了擰眉:“我才離開多久,大闌王朝上下禮教便如此崩壞了嗎?一個藩王也敢稱太后之名?”

    關(guān)天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自先帝時便崩壞了嗎?誰人不知曉卓太后乃是再嫁才做了先帝的妃子?如今先帝沒了,三嫁又何妨?”

    在場的其他人驟然聽見這樣信息量豐富的話,頓時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難怪陛下一直討厭驍王。換誰的母父被個男人覬覦,都會怒火三丈恨不能殺死這男人的啊!

    寧德帝頭一次被噎得這樣臉色難看。

    之前面對兒子的憎惡,杭清的背叛,包括大臣的利刃相向,寧德帝都依舊能維持平靜的姿態(tài),唯獨此時……寧德帝冷笑道:“豎子!如何敢與朕比?”

    這是這么久以來,寧德帝第一次再稱“朕”,當年屬于寧德帝的氣勢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杭清都懶得看他:“你受傷了?”他問關(guān)天。

    關(guān)天登時也不在意寧德帝了,他頗為受寵若驚地道:“不是什么大事。”

    杭清突然湊近了些:“你的臉色瞧著白了些?!?/br>
    “朕瞧卻是紅潤得很!”兩代皇帝卻是同時開了口。這對父子在這一刻倒是保持了詭異的默契。

    關(guān)天微微瞇起眼,笑道:“大約是白了吧……”

    杭清伸出了手。

    “你做什么?”寧德帝怒不可遏地喊道,這會兒瞧著倒是半點沒有受過傷的意思。

    杭清沒理他,只是伸手摸了摸關(guān)天的胸前、腰腹。

    寧德帝臉都快紫了。

    鐘槿炎和鐘桁也好不到哪里去。

    關(guān)天嘴角高高翹起,臉上是極為欠揍的得意之色:“阿卓若是要摸,我自然是愿意多給阿卓摸一摸?!逼鋵嵾@會兒關(guān)天心底也翻騰得很。畢竟被朝思暮想的美人兒摸過,心底激蕩起的情緒叫人實在難以抵擋,連帶的身體也就有了那么點兒不可言說的反應(yīng)。

    還不等關(guān)天仔細回味,杭清已經(jīng)收回了手。

    關(guān)天的確是受了傷。他身上的衣裳不大能看出血跡來,但伸手摸一摸就能摸到濡濕的地方,顯然是被血染過了。

    杭清若無其事地蜷起了手指,轉(zhuǎn)而走到了寧德帝的身前。

    難怪寧德帝對身上的傷不在乎,因為若是拖死他,關(guān)天也得拖死。不想拖死,雙方就得一起快速解決。

    但是現(xiàn)在膠著的狀態(tài)要破開新局面那得等到什么時候?杭清不想再等下去了。既然反派干不動了,主角團也都沒什么用了,那就只有他這個炮灰推動一把了。

    寧德帝看著杭清走近,也挑了下眉。他在猜測杭清到他跟前去的來意。不過不管是為了什么,寧德帝都不得不說,這一刻他心底竟然是有些喜悅的,至少說明卓漁心中也并非全然無他。只是卓漁到底與鐘槿炎更親近……

    “你……”杭清開了口。

    寧德帝專注地盯著他:“嗯,阿卓有什么話要與我說?”

    那一刻,鐘槿炎和鐘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卓漁的身形纖細矮小,而寧德帝的身影卻高大極了,卓漁站在他面前的時候,被襯得實在弱勢極了,任誰看見這一幕,第一反應(yīng)都是不能讓大個子的欺負了卓漁去。

    杭清眨了眨眼。

    眉眼間那瞬間流動過的光芒有些醉人。

    寧德帝有一瞬間的怔忡,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完整地認識過卓漁。

    “阿卓——”寧德帝正忍不住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卻全都卡在了喉嚨中。

    “噗嗤”一聲悶響,對于杭清來說是非常熟悉的一種聲音。畢竟他從前也干過這種事,大概是經(jīng)歷得多了,杭清都覺得自己的手真穩(wěn),不偏不倚地插進了寧德帝的腰腹。

    傷口之外又添傷口。

    寧德帝低頭看了一眼。

    那把匕首,哦,當年他送給卓漁的。

    寧德帝這瞬間受到了極大的震蕩:“為什么?”

    忠王早就呆住了,這下連嘶吼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畢竟誰都不會想到杭清會有這樣的舉動。

    那是誰呢?那可是一向被人稱作花瓶的卓漁啊。那可是因為過度良善,而被人暗地里譏諷的卓漁啊。那可是膽子比芝麻大點兒的卓漁啊……

    他怎么敢呢?

    這頭杭清還在深思原因。

    為什么。

    為了推動任務(wù)的進程,打破眼下的困境?

    這個話當然不能說。于是杭清想了想,垂下眼瞼,淡漠地道:“為了姜容?!薄敖菽氵€記得嗎?”

    “姜容?”寧德帝的確是恍惚了一瞬,沒能記起這是誰。

    那頭的鐘槿炎和鐘桁受到了極大的震蕩。

    姜容?

    卓漁是為了已經(jīng)離開的姜皇后?

    “你是說……哦,朕想起來了。姜皇后。那個打入冷宮的姜皇后。朕早就記不清他叫什么名字了。你和他的交集,無非就是那段日子,你不懂得治后宮,整日被欺負,被人嘲諷,就去尋了姜皇后,你問他要怎么掌住整個后宮。但就那么一段日子,就那么一段日子……就敵過了朕對你寵愛的那么多個年頭?”

    杭清又深思了一下要如何回答:“你也知道受人欺負?!?/br>
    就這樣的一段話,已經(jīng)足以寧德帝這樣的聰明人自己腦補出許多的東西來了。

    而事實上,寧德帝也的確瞬間自己補全了整個前因后果。

    “朕知曉了?!睂幍碌鄢读顺蹲旖牵骸霸瓉硎且驗檫@個緣故,原來是因為朕知曉你受了苦,卻只是給你表面上的寵愛,而未曾真正對你施予援手……反倒是姜容叫你記在心頭了?!?/br>
    “嗯?!焙记宓偷偷貞?yīng)了一聲。

    “但這太荒唐了!”寧德帝陡然變了聲音:“哥兒與哥兒相戀嗎?”

    第91章 第六個反派(19)

    杭清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寧德帝看著他數(shù)年都無一絲改變的臉龐, 心底本能地抹去了他身上的罪責(zé):“是姜容引誘了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卓漁,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或者說,寧德帝本能地不愿意去承認自己識人不清。

    “我知道?!焙记宓目谖菆远ā?/br>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信念動搖的話, 那么前幾個世界他就堅持不下來了。

    “如果這是你要的……”寧德帝漸漸又恢復(fù)了冷靜,他望著杭清的目光里, 竟然還詭異地帶上了那么一絲深情。

    “那么你就去送死嗎?”

    寧德帝臉色越加地白了,但他卻沒有捂住傷口,只是因為脫力扶住了一旁的椅子:“看來你是真想要我死啊?!?/br>
    杭清沒有說話。

    一時間廳中靜寂得嚇人。

    寧德帝低低地喘了一口氣:“你過來?!?/br>
    “母父?!辩婇妊兹滩蛔『傲艘宦暋?/br>
    杭清挪動了腳步, 頂著身后幾人擔憂焦灼的目光, 踏出了一步, 也就離寧德帝更近了。杭清的身形很小, 而寧德帝原本應(yīng)當是極為高大的, 但此刻寧德帝倚靠著椅子, 身形就像是生生被折斷了一半似的。杭清站在他的跟前,微微彎下腰,就和寧德帝湊得很近了。

    這一幕落在其他眼里, 就顯得實在有些扎眼了,恨不得上前去攬住杭清的腰,將他從寧德帝的跟前帶走。

    “阿卓,我有些好奇?!?/br>
    杭清就這樣看著他,并沒有打斷寧德帝,反正將死之人, 杭清還是相當大方的,能為寧德帝解決掉心底的疑惑。其實寧德帝不說,他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阿卓曾經(jīng)待我可有半分真心?”

    這樣的話不該從寧德帝這樣的人口中問出來,但是想了想,這就是個以搞基戀愛生孩子為主業(yè)的世界,也就不奇怪了。杭清低聲道:“或許有吧。不過那個卓漁已經(jīng)死了。”他也很難來回答寧德帝的問題了。

    想到這里,杭清都仍舊覺得有些可惜。

    卓漁是個很善良的人,但卻因為性子上的缺陷并不太討喜,人人都當他是個腹中空空的花瓶,寧德帝又何嘗不是呢?問卓漁來要真心。但他們當初若是肯給卓漁多一分真心,后頭卓漁又怎么會明明坐擁權(quán)勢,卻死得凄涼無人懷念呢?

    寧德帝神色有些晦暗:“我知曉了……”寧德帝理解為了,從前那個軟弱的卓漁因為他的種種做法而死了,現(xiàn)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為強韌,也更吸引人,但卻不再屬于他的卓漁。他哪里知道,卓漁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了。

    “陛下!”忠王咬著牙,他不明白,為什么到了這時候,寧德帝反而感懷起了過去。

    唯有寧德帝很清楚,原本他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鐘槿炎能力不足,鐘桁到底無權(quán)勢,而卓漁更是個軟弱的,素來很聽他的話,關(guān)天就更不必說,這人與鐘槿炎不和,大闌王朝就算改天換地,關(guān)天也不會去插手。只是寧德帝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世上最能算計的是人心,但最不可計算的也是人心。他錯看了卓漁,于是所有就都錯了。

    到這個時候,又哪里還有再起的機會?

    也就忠王依舊沉溺過去不能拔出來。

    早該是離開的人,再突然回來,哪里會有人為之欣喜,只會有人為之而緊張甚至是憤怒罷了!

    寧德帝有些遺憾,自己看清得遲了些。但是……

    他看向了杭清:“我此次歸來,大抵唯有一件事不覺遺憾了?!?/br>
    杭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才知曉原來阿卓還有這樣的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