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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夫人養(yǎng)兒記事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第44章 044

    第四十四章

    這時(shí)婚禮同昏禮,意在黃昏舉行。

    鄭繡從中午一直等到傍晚,坐的腰酸背痛不說,脖子更是覺得都要被鳳冠壓折了。

    還好有鄭老太和錢嬸子輪流進(jìn)來,站在她身邊讓她靠會兒,這才好受不少。

    黃昏時(shí)分,錢嬸子引著鄭繡出去行禮。

    鄭繡在后蓋頭下亦步亦趨地走出屋子,一出屋子外頭就是一片喝彩聲。

    一段柔順的紅綢被塞到了她手里。

    她握著綢緞,站在薛直身邊,拜過高堂和天地后,薛直一手牽著她,另一手托著她的手腕,扶著她站了起身。

    這是鄭繡第一次牽薛直的手,溫暖,干燥,掌心還有一層薄繭。

    第三拜,夫妻對拜。

    鄭繡緩緩地前傾身子。

    “禮成!”唱者高呼,“送入洞房!”

    在賓客的鼓掌聲中,鄭繡又被鄭老太和錢嬸子一人一邊,扶回了洞房。

    屋里到堂屋不過幾步距離,行禮也不過幾息時(shí)間,鄭繡卻是累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進(jìn)了屋,鄭繡不免問起:“奶奶,薛直什么時(shí)候入洞房?”她想著他快些進(jìn)來,自己就能脫下這壓死人的鳳冠霞帔了。

    鄭老太不禁笑道:“哪有新娘子問這個(gè)的?”

    鄭繡無奈,“這鳳冠實(shí)在太重,我脖子酸的不行?!?/br>
    錢嬸子道:“大姑娘稍微忍耐些,姑爺再快,也得在外面吃會兒酒的?!?/br>
    鄭繡哀嘆一聲,想不到成個(gè)親這么累。自家這還是簡單的鄉(xiāng)間禮節(jié),若是換了達(dá)官顯貴人家,還不知道怎么折騰人呢。

    “那再端碗粥我吃吧,我餓壞了?!?/br>
    錢嬸子剛要?jiǎng)樱嵗咸阉龜r住了,“別吃粥了,你還在要在屋里坐一會兒的,一會兒要是想上茅房,那就麻煩了。奶奶拿兩塊糕點(diǎn),掰給你吃吧?!闭f著就出了屋子。屋里雖然也擺了糕點(diǎn)西餅,但是新郎官還沒入洞房之前,那些東西是不好動(dòng)的。

    很快,鄭老太就拿了一小碟子桂花糕進(jìn)來。

    鄭繡這親事辦的匆忙,廚子是鎮(zhèn)上請回來掌勺的,糕點(diǎn)西餅就是直接買的現(xiàn)成的。鄭仁便覺得愧對女兒,因此買來的東西都盡可能挑的最好的,最貴的。

    桂花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鄭繡吃了幾塊,總算覺得胃里好受不少,也問鄭老太說:“奶奶,這糕點(diǎn)吃著挺好,不是鎮(zhèn)子上的吧?”她搬到鎮(zhèn)上也有段時(shí)間了,可沒吃過這么好的糕點(diǎn)。

    鄭老太道:“是你爹之前去縣里訂的,要不是人家點(diǎn)心鋪?zhàn)硬豢习迅恻c(diǎn)師傅外借,你爹本是想把人直接請到家里的。到底還是匆忙了,許多事都來不及細(xì)辦。”

    “這樣就很好了?!编嵗C道。她爹給了她六十擔(dān)嫁妝,看到嫁妝單子的時(shí)候,鄭繡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爹一年的束脩銀子也不過小幾百兩,扣掉一家嚼用和人情往來,一年能剩七八十兩就不錯(cuò)了。她這嫁妝,少說也得上千兩了。雖說她爹說是在她小的時(shí)候,她娘就幫著攢著了,攢了許多年,可也有不少東西都是現(xiàn)準(zhǔn)備的,加上婚禮的開銷,怕是她爹把近十年攢的銀錢都用完了。

    吃過東西,錢嬸子拿了小杯子倒了些水,讓她抿了兩口。

    鄭繡就催促她們說:“奶奶和錢嬸子也陪了我一天了,先去前頭吃些東西吧。”

    鄭老太就讓錢嬸子去,說自己還不餓。

    錢嬸子也是推辭。

    鄭繡沒辦法,只得說:“你們倆都是長輩,你們餓著了,讓我心里難受?!?/br>
    新娘子自然是不能難受的,不然那就是不吉利了。

    鄭老太和錢嬸子沒辦法,只能去前頭酒席上吃東西。

    鄭仁正領(lǐng)著薛直在席間吃酒,雖然請的都是在鄭家這邊的人,可依舊擺了整整十桌。屋里擺不開,就一直擺到院子里。

    薛直對這些人絕大多是都不認(rèn)識,卻也不顯怯場,鄭仁怎么介紹,他就這么喊人,喊過人便大大方方地敬酒。他中午已經(jīng)被灌過一回,眼下又喝了一回,卻一點(diǎn)也不顯醉意。

    在場的不少親朋好友,都夸鄭仁這女婿頗是上的了場面。

    敬過酒,薛直也沒在席間逗留,就準(zhǔn)備入洞房了。他在鄭家走動(dòng)的時(shí)候,曾經(jīng)偷偷看過鄭繡的嫁衣,那鳳冠一看就很重,他怕那東西壓壞了他的小姑娘,便想早些進(jìn)屋去。

    席間自然有那等愛打趣兒的,便說:“新郎官還沒吃東西呢,怎么就想著進(jìn)屋去瞧新娘子了?”

    薛直笑笑,并不接話,只是道:“喝了一天酒,也有些不勝酒力?!?/br>
    鄭仁自然也是心疼女兒,便道:“恩,阿直你也進(jìn)屋早些休息吧,這里有我招待就行?!?/br>
    舉人發(fā)了話,其他人自然沒有敢攔的。

    薛直對著眾人一拱手,說一聲‘抱歉’,便入了洞房。

    鄭譽(yù)和薛直也在席上,聽說要入洞房,兩個(gè)孩子一個(gè)比一個(gè)快的跳下長凳,嘴里異口同聲道:“我也去!”

    鄭仁一手拉住一個(gè),“瞎湊什么熱鬧?!?/br>
    *

    屋門被人輕輕的推開,又被人親親帶上。

    鄭繡以為是奶奶和錢嬸子又進(jìn)來了,道:“不是讓你們在前頭吃些東西再來陪我嗎?”

    薛直剛想說話,忽然‘嗝’的一聲,打了個(gè)響亮的酒嗝。方才被那么些個(gè)素未謀面的人打趣的時(shí)候,還沒怎么樣的他,立馬就鬧了個(gè)大紅臉。

    鄭繡也就自然知道來人是誰了。她努力地憋住笑,身形微晃,紅蓋頭簌簌發(fā)抖。

    薛直就也跟著笑。

    鄭老太和錢嬸子后腳就跟了過來,拿了紅綢系著的秤,讓薛直揭蓋頭。

    薛直也有些緊張,拿著秤的手微微發(fā)抖,挑開了鄭繡的蓋頭。

    紅蓋頭一揭,鄭繡眼前總算是亮堂了。桌上兒臂粗的紅燭燒著,薛直站在他面前,鄭老太和錢嬸子站在一邊盈盈笑著。

    看到還有些發(fā)愣的薛直,她微微一笑。

    薛直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沖上了頭,他知道她很美,卻沒想到她能美成這副樣子。

    錢嬸子拿過兩杯酒,讓他們喝過合巹酒,又拿了花生桂圓拋在炕上,說了許多吉祥話,隨后就跟著鄭老太一起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了他們倆。鄉(xiāng)間本是有鬧洞房的習(xí)俗的,可前后鄭仁那舉人身份壓著,后有薛直這個(gè)么人高馬大,不怒自威的新郎官在,便誰也不敢造次了。

    沉默了一會兒,薛直道:“你,你餓了吧?我去外頭給你拿些吃食來?!?/br>
    鄭繡點(diǎn)點(diǎn)頭,“拿些清淡的來吧,油膩的我也吃不下?!?/br>
    薛直應(yīng)聲而去,沒多會兒端回來一個(gè)大托盤,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財(cái)[了一道蘑菇炒rou,一道翡翠蝦仁,一道四喜丸子湯和一碗白飯。

    聞到食物的香味,鄭繡是真得覺著餓了。

    薛直把飯菜放在說上,在一旁有些局促地問:“你頭上這鳳冠重的很吧?我?guī)湍悴鹆税伞!?/br>
    鄭繡便坐到了梳妝臺前。她本還有些擔(dān)心,粗手粗腳的薛直會做不好,弄痛了她還是小事,弄壞了她娘留下的鳳冠就麻煩了。

    沒想到薛直的動(dòng)作出奇的溫柔,也十分有耐心,她怎么指導(dǎo),他就怎么做。鳳冠拆下來,別說東西毀壞,就是鄭繡的頭發(fā)都沒多掉一根。

    她的頭發(fā)也生的極好,烏黑透亮,油光水滑??吹难χ比滩蛔〖俟珴?jì)私多摸了一把,只覺得比家里的緞子還滑手。

    卸下那沉甸甸的東西,鄭繡活動(dòng)了一下脖子,舒服地喟嘆一聲,然后坐到了飯桌前。

    薛直拿來的東西是清單可口,又是鎮(zhèn)上酒樓大廚親自掌勺,味道更是沒話說。鄭繡先喝了兩口湯,然后一轉(zhuǎn)眼就著菜就吃完了半碗飯。

    吃完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餓的太過,沒怎么注意吃相,薛直還在一邊看著呢。

    她不禁面上一紅,問薛直說:“你是不是也沒怎么吃東西?”

    薛直道:“沒事,你吃?!?/br>
    鄭繡放了碗筷,又喝了兩口湯,“我飽了?!?/br>
    “真飽了?”

    鄭繡點(diǎn)點(diǎn)頭。

    薛直便拿了她的碗筷吃起來,大口大口地吃起她吃剩下的飯菜。

    ……他、他怎么吃自己的剩飯?!

    鄭繡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

    薛直吃的更快,一轉(zhuǎn)眼就把鄭繡吃下的飯菜一掃而光,碗和碟子干凈得跟洗過似的。吃完,薛直又很自覺地把空碟子空碗收拾了,送去了灶上。

    鄭繡摸著guntang的臉頰,坐到了梳妝臺前,換下了嫁衣。嫁衣里頭是厚厚實(shí)實(shí)的白色中衣,她在外頭換了家常的衣服,又卸了厚重的新娘妝。

    薛直就是故意把時(shí)間留給她的,一直到她都忙活完了,他才隔著門在外頭問:“我可以進(jìn)來嗎?”聽到鄭繡在里頭應(yīng)了一聲,他才捧著一盆溫水進(jìn)了屋。

    鄭繡洗過了臉和手,薛直也就著盆里洗了,又端著水出去倒了。

    鄭繡收拾了兩床被子出來放在炕上。

    薛直倒完水回來,道:“你睡炕上吧,我睡地上就成?!?/br>
    鄭家這宅子里地都是青磚鋪的,沾了濕氣容易生病,鄭繡自然不讓,“炕上那么大,你睡地上做什么?萬一你第二天就病了,別人怎么說?”

    薛直搔了搔頭。鄭繡看著好笑,“你也累了一天了,快早些睡吧?!?/br>
    薛直吃過了東西,又在外頭吹了會兒風(fēng),忙前忙后,酒也有些上頭,也就不推辭了,坐在炕邊上脫鞋。剛脫下一只,他又把鞋子給穿上了,“我、我腳臭,我去洗洗?!闭f罷又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45章 045

    第四十五章

    鄭繡擺弄完被子,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只是坐在炕沿上發(fā)愣。

    外頭的人聲依舊熱鬧,屋子里就顯得格外靜謐。

    薛直在凈房打了水,洗了腳,很快就回了屋。

    “你睡里頭吧,我起得早。”鄭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