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自然不愿意承認(rèn)，也不肯就此善罷甘休。本就與拓跋六脩暗中勾結(jié)的他們，索性就脫離了控制，打著為劉聰報仇的名義，正式與晉朝宣戰(zhàn)。

    這是一場奇怪的戰(zhàn)爭，宣戰(zhàn)后，匈奴人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燒殺搶掠、輕舉妄動，晉朝也只是關(guān)了北地的互市，在邊境集結(jié)大軍，秣馬厲兵，卻沒有急著做什么出格的舉動。雙方都在觀望、等待，至于觀什么、等什么，那就是只有雙方的高層知道的事情了。

    其余暗中結(jié)盟的幾族，也因為突然轉(zhuǎn)變的局勢，而有了各種明顯的躁動。由于“拓跋六脩”遲遲沒再傳來消息，他們還有點不太敢正面對上晉朝，哪怕抱團(tuán)也是底氣不足。

    一直猶豫到了拓跋六修能下地行走的第三天。

    慕容一族終于有了決斷，他們對晉朝請求尚公主。

    表面上，說的是慕容一族對天朝上國的文化崇拜已久，如今首領(lǐng)之子正值適齡，希望能夠娶得晉朝公主為妻，幫助他教化族內(nèi)臣民。

    這話翻譯過來其實就是，你們與我們和親，我們就不幫著匈奴打你們。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誰也沒有打算掩飾，就像是歷史上的那些和親一樣，他們連冠冕堂皇的虛偽外衣都懶得披上。

    “和親”，一個歷朝歷代的公主，都談之色變的可怕存在。因為她們嫁過去，是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缺醫(yī)少藥就不說了，只說那些根本沒把公主當(dāng)人的蠻族首領(lǐng)，就已經(jīng)足夠不是東西了。在深宮內(nèi)苑長大的金枝玉葉們，再彪悍的性格，嫁入蠻夷之地，真正能活下來也沒幾個。不是被折磨的不堪受辱而自殺，就是干脆被折磨致死。

    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的首領(lǐng)都是如此，也有真心想要求娶公主，與公主錦瑟和弦的。但那些畢竟還是少數(shù)，縱觀歷史，又有幾個和親公主是長命百歲的呢？

    沒有哪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有勇氣去賭自己是不是那個少數(shù)。

    但是對于朝廷來說，和親卻好像是一件很劃算的買賣，只是嫁給公主，就能換得邊疆最少幾年的安寧。反正嫁的又不是他們的女兒，為什么不嫁呢？

    當(dāng)慕容一族的使者提出來的時候，朝堂上的大老爺們果然心動了。

    不過，這次他們大概是沒辦法得償所愿了。

    因為陽平公主也在朝堂之上。

    說起來，陽平公主已經(jīng)參政有些年頭了，三天小朝會，五天大朝會，每次都少不了她的身影。朝臣們從一開始的萬分不適應(yīng)，變成了如今根本沒把公主當(dāng)女人看，總感覺那就是個官職名為“公主”的與他們一樣的老謀深算的存在。

    陽平公主身邊，同樣稀稀疏疏的站著幾個公主，有晉惠帝的meimei，也有晉惠帝的姑姑，更有晉惠帝的姑祖。

    這些公主大多都是曾經(jīng)參與了為晉武帝祈福而派出了替身僧事件的人，當(dāng)年也曾借著太子二婚事件，進(jìn)宮哭訴“害怕老無所依”而大鬧特鬧了一場。除了這兩件事情以外，這些公主還有兩個鮮明的共同點，她們都有著不輸給男子的政治遠(yuǎn)見，卻沒有丈夫。

    陽平公主在太后生辰上，反手就是一劍，干脆利落的捅死了自己的駙馬，這件事至今還是不少大臣心中的噩夢。想想枕邊人能夠這般說下手就下手，真的讓人背后一寒。

    其他幾位公主或早年喪夫，或后天和離，也都是沒有夫家的拖累。

    這便是晉武帝死前最隱秘的一道圣旨了。晉武帝不僅給公主們加了親衛(wèi)、部曲，也下了遺詔，若有公主滿足“沒有夫家拖累，并承諾不會再嫁，死后會把身家歸還皇室”等等等條件，便可以享受親王待遇，入朝參政，輔佐帝王。

    也就是說，公主們?nèi)暨x擇了這條道路，那在她們生前，就能夠享受到與王爺無異的地位與權(quán)力。甚至如果有公主想要領(lǐng)兵打仗，只有本事足夠，就可以去重鎮(zhèn)駐守。

    雖然公主們參政的條件嚴(yán)苛了一些，卻也是一個極大的改變了。

    拜晉朝男女大防還沒有那個嚴(yán)重所賜，晉武帝的遺詔雖然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卻也還是在幾經(jīng)爭吵、妥協(xié)、再爭吵后，順利得到了實施。

    也有人曾希望晉惠帝能夠收回成命，說了一些牝（pin）雞司晨的難聽話，但晉惠帝卻以“三年不改父志”的孝道堵住了對方的嘴。不僅如此，這位傻皇帝還進(jìn)化出了天然黑的傾向，他直接當(dāng)堂一臉天真的問那位大臣：“卿母可知卿之言？”

    你媽知道你這么瞧不起女性嗎？

    若放在別的朝代，指不定這位大臣的母親自己就會先跳出來表示，女人要三從四德什么的。但這是在晉朝，世家女一個比一個彪悍的時代，這位大臣不幸也有一個兇殘的母親。據(jù)說那大臣回家后，被他母親拿著搟面杖追出去快三里地，祖母就在一旁幫著母親追打他。街坊鄰居都在指指點點的看笑話，覺得這大臣簡直是活該。

    公主怎么就不能參政了？公主沒有婆家，皇室這個娘家就是她們的唯一，是她們會傾盡全力想要它變得更好的存在，有這樣的公主參政，比野心勃勃的王爺們可靠譜多了。

    這便是當(dāng)年陽平公主對衛(wèi)玠說的，若我嫁給你，你都不知道我要為此放棄什么。

    衛(wèi)玠不會娶陽平公主，也不好奇她到底放棄了什么。因為衛(wèi)玠很快就知道了，陽平公主帶頭入朝為官，用幾個條理分明又出事圓滑的政策，打了所有覺得女子不如男的老臣的臉。

    陽平公主有次醉酒，曾與衛(wèi)玠說：“你知道我當(dāng)初最傷心的是什么嗎？我當(dāng)駙馬是兄弟，為了不讓別人笑話他，寧可放棄唾手可得的、可以說是我畢生愿望的政治地位，也不愿意提出與他和離?？伤麉s在知道了父皇的遺詔后，害怕我真的與他和離，索性站到了我的對立面，去博一個不知道的未來。說到底，他根本不曾信過我。既然如此，君既無情我便休，他想殺了我兄長，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第171章 古代一百七十點都不友好：

    如今幾個已經(jīng)入朝為官的公主，大多都是因為陽平公和陽平駙馬當(dāng)初撕的太慘烈，這才痛下決心，咬了咬牙，直接選擇了和離。她們本就與自己的駙馬不甚親密，又有陽平駙馬當(dāng)前例，與其過著被防備指不定哪天就會被捅上一刀子的日子，不如干脆不過，自己瀟灑。

    至于兒女……

    朝廷只要公主的身家（公主的一切本就是皇室給的，和離后的吃穿用度也會由皇室買單），卻不會收回公主的爵位。若公主想把爵位留給兒女，自然是可以的。大家誰也不吃虧。

    衛(wèi)玠的四叔母繁昌公主也曾心動過，但也就僅限于心動了。

    四叔衛(wèi)宣樂的就像是個傻小子。他和繁昌公主雖然始自于一場政治聯(lián)姻，但后來他是真心喜歡上了他的公主娘子的，如若不然，歷史上他也不會僅僅因為公主與他和離就一病不起。

    但衛(wèi)宣卻很慫的，從不敢問繁昌公主，為什么沒有選擇與他和離。

    衛(wèi)玠覺得他四叔和他爹這一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慫。沒辦法，這是大自然的普遍規(guī)律，歷史上沒那么多老子英雄兒好漢，更多的是老子強(qiáng)勢了，兒子就軟弱。

    衛(wèi)爹是嫡長子，要撐起家業(yè)，性格上還有些主見。

    四叔衛(wèi)宣卻是小事跳脫，大事逃避，人很好，就是在決斷上有些rou。衛(wèi)玠覺得他不敢問繁昌公主，就像是《加菲貓》里有一段是畫加菲走丟了，他的主人喬恩在寵物店里找到了它，加菲說，他永遠(yuǎn)都不會去問喬恩那天為什么要走進(jìn)寵物店。

    但事實上這回真的是衛(wèi)宣想的有點多。

    繁昌公主的理由很簡單，沒那么多皇室與衛(wèi)家的利益糾葛，她私下里對常山公主道：“阿姊志向高遠(yuǎn)，那是一種活法，我敬佩她；但我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兒女情長的小日子，何嘗不是一種活法呢？二娘信佛，總數(shù)什么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以前不懂，現(xiàn)在懂了。我嫁給駙馬這么多年，只給他生了兩個女兒，既不見他納妾，也不見衛(wèi)家有什么牢sao不滿，放棄這樣的生活，我是傻子嗎？”

    常山公主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常山和陽平等人爭取的，從來都不是女性一定要如何如何，而是爭取一個選擇的權(quán)利。就是男人“可以選擇拜相封侯，也可以選擇寄情于山水”一樣，她們這些女人為什么就不可以呢？她們可以去做官，也可以相夫教子。沒什么對錯，只看個人覺得值得不值得。

    “姑母你為何……”繁昌公主真正想問的其實是這個，但又不敢把話她說完。別看繁昌公主快人快語、風(fēng)風(fēng)火火，但其實她最怕的就是常山公主這個姑母了。

    “為何沒與武子和離？”常山公主倒是說的大大方方，沒有絲毫顧忌。

    “是啊，是啊，我不參與，也有一個原因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的腦子根本不夠，在后宅玩?zhèn)€宅斗是綽綽有余了，但朝堂爭斗我是真的不行。放棄了也不可惜，可姑母有大才?！?/br>
    為公主們爭取到如今地位的，可不就是這位看上去不啃不響如菩薩雕塑一般的常山公主嗎？常山公主雙目失明，心卻如明鏡一般通曉萬物。

    常山公主失神的跪坐在席子上，喃喃自語了一句：“是啊，為什么我不選擇和離呢？”

    雖然王濟(jì)很討人厭，但是，他討厭著討厭著，也就變得可愛了。若放在三十年前，不用誰來說，常山公主準(zhǔn)會第一時間與王濟(jì)和離，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如今……

    “算了，我老了，拼不動了。就留給陽平那樣的年輕人吧?！背Ｉ焦餍Φ尼屓恍闹袇s在思索，是啊，為什么公主入朝就一定要犧牲這么多，而男子不用呢？她覺得他找到了新的奮斗目標(biāo)！不該甘于現(xiàn)狀的，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值得她去爭取。

    后世史學(xué)家通過種種考據(jù)，有理有據(jù)的覺得，華夏最早的女權(quán)意識覺醒，就始自于常山公主，她也許沒做出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但她確確實實是某一個念頭的萌芽。

    為此，支持陽平公主一派的人，經(jīng)常和常山公主一派的掐的天翻地覆。

    但在歷史還沒有過去的魏晉，常山公主和陽平公主卻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交，早在慕容一族的使者入京時，她們就已經(jīng)猜到對方有提出和親的可能，并商量出了各種應(yīng)對之法。

    朝堂之上。

    大臣們主張和離的話還沒開口，公主們就已經(jīng)冷笑出聲，她們都是提前通過氣的，團(tuán)結(jié)異常。和親事關(guān)的是整個公主群體的利益，若同意和親，那不就是等于同意了公主也是如金銀牛馬一樣的貨物？可以任由人交易獲利？她們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陽平看著有此意動的禮部尚書，臉上的表情大有“你說啊，有本事你就說啊，等你說完看我不恁死你”的意思。

    陽平駙馬血濺大殿的場景，再一次昨日重現(xiàn)。老天真是不公，給了陽平那樣的地位，就不要給她這樣的武力了??；給了她這樣的武力，就不要給她那樣的地位了啊，公主什么的實在是太兇殘了。

    禮部尚書邁出去的半個腳，立刻重新縮了回去，他還不想死。

    最后，還是鴻臚寺卿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鴻臚寺卿就是大鴻臚的主管，漢朝設(shè)立的，九卿之一，掌“四夷朝貢、宴勞、給賜、送迎之事及國之兇儀、中都祠廟、道釋籍帳除附之禁令”（引自度娘），簡單來說就是古代的外交官。外賓接待與聯(lián)系，都是鴻臚寺卿專管。如今慕容一族求娶公主，鴻臚寺卿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置身事外。

    幾個公主同仇敵愾，一致看向鴻臚寺卿，張楊美艷的面容下，是利如尖刀的眼，仿佛隨時能用目殺人。

    連珠炮彈一般的問題，如雪花般朝著鴻臚寺卿紛至沓來。

    “敢問大鴻臚，您替皇上決定好嫁哪個女兒或者meimei了嗎？”替皇上決定什么的，這種大帽子扣下來，鴻臚寺卿當(dāng)堂就跪下了。

    “如今在朝的公主，大的已經(jīng)嫁人，小的又太小，沒有年歲合適的。合適的也就是在朝堂之上的我了，怎么，鴻臚想當(dāng)本公主的大媒？”晉惠帝女兒很多，如今大多都已經(jīng)成年，其中有一位連人都沒嫁，過了及笄禮，就直接宣布終身不婚，省去了與駙馬和離、與孩子難舍難分的步驟，直接入了朝堂，性格是個實打?qū)嵉蔫F娘子。

    陽平公主則涼涼的道：“宮里沒有適齡的公主也沒什么嘛。東漢有昭君代嫁，如今我們大可以也效仿一二。我聽說鴻臚家有個正當(dāng)齡的嫡女？就是不知道鴻臚是否舍得割愛了?！?/br>
    鴻臚寺卿當(dāng)然說不了那句“舍得”，這是常山公主早就打聽來的。

    鴻臚寺卿的娘子是個大世家的嫡女，做事很有主見，性格又寸步不讓。鴻臚寺卿上午敢在朝堂上說舍得，不出中午他娘子就敢?guī)е鴥号c他和離。

    鴻臚寺卿被說的一腦門子汗，頂不住壓力，退下了。

    卻也有其他勇士，站出來當(dāng)這個混不吝，覺得公主們不肯為國家著想，根本是在胡攪蠻纏。東海王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公主們的遠(yuǎn)親，一點都不心疼嫁公主。更因為剛剛?cè)氤?，對于公主們同朝為官很是不屑，想要借此一?zhàn)成名。成都王樂得看東海王的笑話，在一邊煽風(fēng)點火。

    真正的大佬們卻都在作壁上觀，等著辯個分明之后他們再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想到的，晉惠帝開口了。

    這個從登基以來，就很少會發(fā)表自己的意見，仿佛充分尊重每個大臣的皇帝，很少有如此不容置疑的時候，可一旦他開口，事情就代表著不會再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晉惠帝從龍椅上站起，面對堂下眾臣，鏗鏘有力的表達(dá)了自己的決心：“它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我泱泱大國，還會怕了那蠻夷之地不成？大晉從今往后，上至帝王，下至黎庶，皆必尊之：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

    晉朝只有戰(zhàn)死的烈士，沒有屈膝茍活的犬奴！

    這是衛(wèi)玠和晉惠帝演戲時，潛移默化教會晉惠帝的。衛(wèi)玠一直很喜歡這句話，他曾經(jīng)以為那是明太祖的祖訓(xùn)，后來才知道不過是網(wǎng)上杜撰，但明太祖的寶訓(xùn)里也是有這層意思在的，他覺得和北方少數(shù)民族打交道，就必須強(qiáng)勢，其他和軟的手段不過是養(yǎng)虎為患。

    衛(wèi)玠便把這個提煉出來的話，讓晉惠帝演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果真有了用武之地。

    無論是大臣的女兒，還是皇帝的女兒，都不是生來被人糟蹋的！

    晉惠帝心意已決，邊疆烽火再起。

    晉朝的百姓，卻已經(jīng)從過去愁的吃不下飯，轉(zhuǎn)變成了“打打打，不服來戰(zhàn)！”的強(qiáng)勢心態(tài)。他們有錢，有人，有戰(zhàn)神，還會怕那些胡人蠻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要打了，慕容一族反而慫了。連連上書表示不敢有不臣之心，還表示愿意幫助晉朝對付匈奴人。這邊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了。

    晉惠帝樂的多吃下了一碗飯，他不懂很多道理，只知道自己貌似是做成了一件好事，依靠自己獨自的力量，好開心！幾個在宮里養(yǎng)大的meimei、女兒都來感謝了他，宮外的meimei、姑姑們也來夸了他，說在世家閨女圈里，大家都對他交口稱贊。雖然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大的事，反正是好事就對了，嘿嘿。

    要是小娘能醒來，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娘什么時候醒來呢？

    沒人知道這個答案。

    是的，自那日在別苑暈過去之后，衛(wèi)玠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晉疾醫(yī)束手無策，他自視甚高的醫(yī)術(shù)被一次次打臉，索性就閉關(guān)去死磕晦澀難懂的古籍醫(yī)術(shù)了，發(fā)誓不讓衛(wèi)玠醒來，他就再也不當(dāng)疾醫(yī)了。

    拓跋六修卻心知肚明，這不是醫(yī)術(shù)的事，而是玄學(xué)的鍋。衛(wèi)玠醒不過來，與拓跋六修能夠復(fù)活，肯定有著匪淺的關(guān)系。那一日他看到的衛(wèi)玠，并不是做夢，而是真正的衛(wèi)玠。衛(wèi)玠治不好的心疾，和拓跋六修醒不過來的問題，都得到了解決，但是卻又導(dǎo)致了新問題。

    該怎么治好衛(wèi)玠呢？

    祭巫再一次被找了出來。他之前因為和他弟弟的事情，被衛(wèi)家徹底惱了，王氏表示，拓跋六修可以見，祭巫和他弟弟有相子就免了。

    有相子也自知理虧，不敢再來打擾。誰能知道呢，當(dāng)年在城門前的兩次擦肩而過的兩人，換來的卻是如今的局面。有相子一開始是真的覺得他這么做事的，因為他曾為衛(wèi)玠卜過一卦，卦象上顯示衛(wèi)玠此行只是有驚無險，還會讓多年夙望得償所愿，但是他沒想到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這樣的。

    “我一定會找到救回衛(wèi)郎君的方式的！”

    祭巫在看到弟弟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努力了許久后，終于忍不住的開口了，他對拓跋六修道：“我不知道衛(wèi)郎君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只有一種神草，能百病全消。”無論是醫(yī)術(shù)，還是玄術(shù)。

    “那神草在哪里？”

    “人跡罕至之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