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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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忙對他笑著道:“九爺,今晚您要吃什么,您說,回頭阿硯去給您做來?!?/br> 九爺細(xì)長的眸子閃現(xiàn)出行味,看著她那一會兒滿臉通紅,一會兒又笑容璀璨,不免好笑,好笑之余,他挑眉淡淡地道:“吃你?!?/br> 阿硯聞言大驚,忙道:“九爺,我還小,沒有幾兩rou啊!” 高貴俊美的男子笑望她,細(xì)眸中笑意流淌,猶如上等寶石折射出陽光時的光彩,可是卻微抿著唇,并不言語。 這個樣子顯然是不信。 阿硯忽然有些怕了。 盡管他在笑,可是誰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呢? 于是阿硯鼓起勇氣上前,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伸出胳膊讓九爺捏。 “九爺你看,我身上沒幾兩rou的,你吃我,不夠你塞牙縫的,真的!” “喔——”他挑眉,明顯是不信。 阿硯一聽急了,幾乎是撲上去,捉住九爺?shù)氖志妥屗笞约焊觳病?/br> “你摸摸,你捏捏,看看,多瘦??!” 九爺笑意收斂,就這么望著近在眼前的阿硯。 她平時是很怕自己的,一看到自己就仿佛見了貓的老鼠一般,仿佛恨不得把腦袋縮到脖子里去,真是能躲就躲,可是此時此刻,竟是湊上來讓自己摸…… 九爺其實(shí)對于摸阿硯的胳膊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原本那里就細(xì)小,真就是個鄉(xiāng)下沒長成的小姑娘而已,如今大病了一場個,更是瘦得厲害了。 他唇邊噙著一抹笑,望著近在眼前的阿硯,沒有去摸阿硯的胳膊,那雙手卻是不由自主地去摸了他前幾天就想摸的地方。 這張小臉,真得是巴掌大,他一只手就能覆蓋的大小。 也并不是特別好看,至少比起夏侯皎月來,實(shí)在是沒有那種傾國傾城的姿容,可是若是仔細(xì)一看,其實(shí)還是挺耐看的。 水潤的大眼睛,跟明前茶一般清澈,里面的些許小心思全都漾在那雙如水的眸子里眨呀眨,讓人一看就想笑。那雙小鼻子翹翹的,看著分外可愛,而那小鼻子下面的小嘴兒,很小的一點(diǎn)點(diǎn),當(dāng)她暗地里嘀咕什么的時候就那么嘟著,像個小櫻桃,紅潤潤的惹人喜歡。 九爺?shù)拇笫郑瓦@么毫不客氣地覆蓋上了那張小臉,先捏了捏那水豆腐一般的嬌嫩小臉蛋,接著又捏了捏挺翹的小鼻子。 阿硯頓時震驚得嘴巴張開,真得成了一個圓圓的櫻桃。 他……這是要干什么? 她渾身僵硬,毛骨悚然地感受著那雙微涼的大手在自己臉上動手動腳。 她嚇得睫毛都不敢眨一下,一動不動地承受著他的捏揉。 這個時候的她忽然想起以前買牲口的,都要看看對方牙口,莫非這九爺真有那吃人的嗜好,而他吃人前,先要看看對方的皮rou是否干凈? 她拼命地忍下心中涌現(xiàn)的驚懼,顫抖著唇問九爺:“九爺,我剛病過,rou不好吃……” 當(dāng)她這么說著的時候,男子溫?zé)岬谋亲訌乃橆a上吹拂,引起她渾身情不自禁的戰(zhàn)栗。 他這個人,整個冰涼得像山間的溪水,只有呼出的氣有那么一點(diǎn)溫度。 九爺依然沒有停下手,他的大手來到她那細(xì)白的脖子上,輕輕環(huán)住,還用修長優(yōu)雅的手指托住她的小下巴。 “你真得十四歲了嗎,怎么這么小呢?” 真得跟個小貓似的一點(diǎn),讓人都不忍心欺負(fù)了。 實(shí)在是個小可憐。 阿硯纖細(xì)脆弱的小脖子在某個可怕男人手里顫抖,白得仿佛透明的肌膚下,血管仿佛清晰可見。此時的她就像脆弱的花枝,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斷。 阿硯嚇得閉上眼睛:“我真得十四了……我還小……爺你等我長兩年再吃我吧……” 可是就在她說完這話后,九爺那溫?zé)岬臍庀⒎路鹂康米约焊恕?/br> 她一驚,驟然睜開眼睛,卻見那刀斧鑿刻的俊美臉龐就在眼前,黑幽幽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打量著自己。 他甚至輕輕張開了薄唇,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牙齒……他就這么湊過來…… 啊—— 阿硯沒來得及多想,就這么腳底下一軟,暈過去了。 暈過去的她軟綿綿地倒在了九爺?shù)膽牙铩?/br> 九爺微愣,兩手下意識地抱著懷里的小東西。 他,他只是想看看這水豆腐真得能吃嗎,她怎么直接暈倒過去了,這讓他怎么下口啊? 他皺眉犯愁地望著阿硯。 這個時候,夏侯皎月躡手躡腳地過來了。 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阿硯要暈死過去了,只是沒敢吭聲而已,如今總算鼓起勇氣過來。 “爺,阿硯姑娘睡著了,我命人帶她下去休息?” 說著這話的時候,夏侯皎月身后出現(xiàn)了兩個身形粗壯的丫鬟。 九爺只掃了眼那兩個丫鬟,便不悅地道:“阿硯是要給爺做飯的人,怎么可以沾染如此污濁之氣。” 不行,當(dāng)然是不行的。 所以他想了想,干脆抱著阿硯站起來:“我要親自送她回房?!?/br>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抱著最干凈! ☆、第22章 也曾經(jīng)兩小無猜 九爺抱著阿硯,徑自走出了他所在的千竹閣,前往下人們所住的院子,可是剛邁出兩步,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身為爺?shù)膶S脧N娘,怎么可以住那種地方呢?” 一旁的夏侯皎月點(diǎn)頭道:“爺說得有理。” 九爺也覺得自己說得太在理了,于是他吩咐夏侯皎月:“就在我旁邊安置一個房間,要干凈,各樣擺設(shè)都用好的。” 夏侯皎月點(diǎn)頭:“是。” 這邊九爺抱著阿硯,一時也沒別處可去,他就抱著她坐在涼亭那里了。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暈過去的小丫頭,卻見一縷黑色的細(xì)發(fā)擋在她臉頰上,他就非常自然地單手抱著她,另一只手則去幫她拂去那縷黑發(fā),順便還幫她整理下頭發(fā)。 這個時候孟漢也過來了,他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有些驚呆了。 因?yàn)樗倪@位爺,對于女人從來不正眼看一下的,便是再絕色的女子,諸如夏侯皎月這種,他都只當(dāng)做一個可以使喚的丫鬟來對待。 可是如今呢,他家爺那清冷尊貴的臉龐上,竟然難得透出一點(diǎn)溫柔的笑意,他就這么摟著一個瘦弱的小丫頭,像抱著一個小孩子般。 孟漢直直地看著這一幕,都有些看呆了。 九爺感覺到來人,連頭都沒抬,他便知道是孟漢了:“好像外面有些冷,你去取一個披風(fēng)來?!?/br> 孟漢忙點(diǎn)頭稱是,施展輕功,片刻功夫,就取來了一個織錦鑲毛披風(fēng),并且恭敬地上前,要為他家爺披上。 誰知道九爺卻不悅地道:“不是我用。” 說著時,他從怔愣在那里的孟漢手里接過來披風(fēng),小心地將懷里的阿硯包裹住了。 此時的孟漢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眼前這個溫柔細(xì)致的俊美男子,真得是他家那位冷漠無情殺人不眨眼的爺嗎? 而暈過去后順勢開始熟睡的阿硯,自然不明白自己這具小身體這個時候是睡在多么尊貴(可怕?)的一個人懷中。 或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吧,她竟然是睡得分外甜美。 睡得分外甜美的她此時已經(jīng)開始做夢了。 夢里,她回到了她的第六世。 第六世的她,出生于世代行醫(yī)之家,自小精通醫(yī)術(shù),小時候可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神童。 在小神醫(yī)阿硯六歲的時候,南方澶州鬧瘟疫,小小年紀(jì)的她跟隨父親一起前往災(zāi)區(qū)。當(dāng)時母親一再勸阻,她卻堅(jiān)持要去。 第五世的那個女土匪阿硯其實(shí)殺了不少人的,如今重活一世,她回憶曾經(jīng),拋卻了曾經(jīng)的那些怨恨,平心靜氣地反思,開始后悔起來。 說白了,她想贖罪。 當(dāng)然了,除了贖罪,她還有一個僥幸的想法。 五生五世,她都是因同一個人而死,這是她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她不怕死一次,不怕死兩次,卻怕生生死死就這么輪回。 她想打破這個詛咒。 如果小小年紀(jì)的她跟隨父親前去瘟疫區(qū),能夠救了許多人性命,對她來說自然是功德一件,即使她死在那里,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能擺脫被一個可怕男人害死的噩夢。 等她到了澶州,這才發(fā)現(xiàn)疫情要比自己想象得更為嚴(yán)重,幾乎半數(shù)以上的人感染了瘟疫,許多人死去,郊野里全都是焚燒的味道。 這里就是人間地獄。 阿硯不顧自己的安危,開始救死扶傷,她用她那小小的身體熬藥,親自去喂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病人,也不嫌他們臟,也不怕被感染瘟疫。 很快她的名聲就傳開了,大家都知道有個六歲的小大夫,猶如觀世音旁邊的玉女一般,能夠救大家性命。 那一段時間,阿硯其實(shí)心里總是充滿了悲傷,她看到人們痛苦,懼怕,掙扎,□□,然后死去,周而復(fù)始。 她想起自己上輩子殺過的路人,以及睡過的男人,再想起自己曾經(jīng)的那幾生幾世,便開始茫然起來。 她是誰,來自何方,又為何在這蕓蕓世間流連不去? 萬事總有因果,什么是她的因,什么是她的果? 那一天,她在吃過晚飯后,來到了郊外胡亂溜達(dá)。 經(jīng)歷過瘟疫的澶州城外,空曠到幾乎看不見人煙。夕陽下去,落日余暉染紅了周圍的一切,悲壯而璀璨,那紅色如同鮮血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馬蹄聲。 遠(yuǎn)處,有一個人騎在馬背上,逆著夕陽緩緩而來。 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夏風(fēng)將他不羈的黑發(fā)和薄軟白衣吹起,黑發(fā)白衣在風(fēng)中飄蕩,他看著不像世間人,竟仿佛謫仙一般。 阿硯睜大那雙六歲小姑娘的水潤雙眸,努力地去看。 她真希望來的是一個世外高人,可以解答她那個六世不能解開的謎底。 可是她到底失望了,來人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只是一個俊美的小少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