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著床，楚舒眉目柔和，抬手，摸了摸頭。

    ‘小美，我知道你在，和我說說話好嗎?！?/br>
    ‘恩’

    機械的音調(diào)，也沒有幻化成實體，它，變成了最初的模樣。

    “謝謝你，我，很抱歉?！?/br>
    “不用抱歉，這次的事件，是等價的。”

    “等價？”

    “因為你的個人意愿，系統(tǒng)危機時的救助對象臨時改換成了陳敬，對他實施了優(yōu)先救助。但那時系統(tǒng)能量已經(jīng)初始化，所以你才會被動陷入昏迷，進(jìn)入假死狀態(tài)，這只是一個等價的交換罷了?！?/br>
    “那，我為什么也會沒事？”

    “這是因為顧凌找到了能源?！?/br>
    “顧凌？能源？”楚舒皺眉，那，是什么。

    “能源得到補償系統(tǒng)重新啟動，你假死的狀態(tài)也因此解除。但是因為寄主完成了所有的任務(wù)，所以系統(tǒng)自動調(diào)整容貌到最佳狀態(tài)，這，都是設(shè)定好了的數(shù)據(jù)而已。”

    “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務(wù)？但我什么都沒做啊?！背娓芋@訝的問道。

    “你當(dāng)時選擇了不顧一切的救人，另一方面就是選擇放棄了自己的美貌，而這就是判斷你是否達(dá)到系統(tǒng)要求的關(guān)鍵一點?！?/br>
    “為什么，你不是美容系統(tǒng)嗎，為什么卻要寄主選擇放棄？”

    “楚舒，你現(xiàn)在還覺得，上一世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容貌，而這一世其他人也都僅僅只是因為美貌其他人才如此對你嗎?！?/br>
    系統(tǒng)仿若終于剝?nèi)チ死淠耐庖拢貑柕馈?/br>
    楚舒垂眸，當(dāng)然不是。

    就是因為容貌再也不是自己最在乎的事，那一刻，才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跳下去。而顧凌，也給了自己最好的答復(fù)，他，從未在意，也從未放棄。

    或許，美貌能讓她贏得一時好感，但，她有自信，哪怕沒有這張臉也會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小美，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狡猾?！?/br>
    “沒有，你尚還是本系統(tǒng)選定的第一任寄主?！?/br>
    “那，我覺得，你會成為最棒的一個‘美容’系統(tǒng)。”楚舒輕笑，眉目微動，抖落了一地芳華?；腥婚g，好似周身利甲盡去，空靈的不可思議。

    這一刻，才是真正的蛻變。

    現(xiàn)在的她，也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

    “?！堊⒁?，本次系統(tǒng)考核任務(wù)完成，點數(shù)已達(dá)上限，能量滿源，完成度百分之百。請寄主注意，恭喜您完成所有任務(wù)，請選定下一任綁定之人，確定之后本系統(tǒng)將會與您解除綁定關(guān)系。”

    說完，楚舒身前便出現(xiàn)了一張名單，手指劃過，資料盡顯。

    看完的瞬間，淚，和笑，在這一刻交匯。

    “小美，謝謝。”

    無聲的感謝，楚舒痛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看著上面的女孩，她釋然又憐惜的一笑。

    “高悅，女，十八歲，死于抑郁。”

    “悅悅，mama祝福你。”

    ——————————

    楚舒的身體越來越好，得到消息的人也越來越多，于是最近一段時間，楚家的訪客數(shù)目也是以持續(xù)上升的姿勢不停歇的往上蹭。

    這天請假趕過來的馬媛媛抱著楚舒的手臂，眼淚流的停不下來，孟貝欣也是不停的抹著淚。楚舒好笑的拍了拍她兩的肩膀，倒是先安慰起她們來。

    “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嗎。對了，這幾年過得怎么樣，你們應(yīng)該也差不多在實習(xí)了吧?！?/br>
    “恩”孟貝欣點點頭，“大三就開始實習(xí)了。”

    “楚楚，學(xué)校那邊保留著你的學(xué)籍的，你現(xiàn)在還可以回去就讀?！瘪R媛媛也停了下來，補充道。

    楚舒笑笑，跳過這個問題，問起另一個人，“雅雅了，她怎么沒來?！?/br>
    “她……”馬媛媛和孟貝欣互望了一眼，想了想，還是輕聲說道。

    “你昏迷之后不久，雅雅她，就出國了。”

    “出國？”楚舒想了想，也是，當(dāng)初叔叔就打算把雅雅送出國的。

    “那我回頭去找一下金阿姨，他們現(xiàn)在估計還不知道我醒了呢?！?/br>
    “恩。”

    三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孟貝欣止住楚舒想要起身的動作，走過去打開了門。

    “你是……教官？”孟貝欣捂著嘴，不敢置信。

    不會吧，楚楚醒了的事已經(jīng)傳的這么廣了嗎，連教官都知道了。

    顧凌看了孟貝欣一眼，想不起來她的名字了，但也猜到估計是楚舒的大學(xué)同學(xué)。點點頭，徑直走了進(jìn)來。

    進(jìn)了屋，便看到坐在沙發(fā)上和馬媛媛說笑的楚舒，視線一掃，在看到她只穿了一件簡單的長袖上衣后，眉頭皺了皺。

    “怎么沒加件外套?！闭f完，顧凌徑直進(jìn)了楚舒的房間，拿出一件外套便給她披上。

    馬媛媛和孟貝欣，看著他熟練的動作，還有楚舒略顯羞紅的臉，驚訝的張大了嘴。

    “楚楚，你……你們……”

    楚舒沒說話，但也相當(dāng)于默認(rèn)了。

    直到天晚了，兩人還要趕回b市，才暈暈乎乎的被自己教官送下了樓。婉拒了教官安排車輛送的好意，馬媛媛和孟貝欣一臉的不可思議。

    回到屋中，楚舒正在看電視，見他回來了，笑著問道。

    “吃飯了沒”

    “吃了?！?/br>
    走過去，坐下，理了理她剛才不小心弄亂的頭發(fā)。

    楚舒笑了笑，拽下他的手，“不用了，你今天突然過來，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說嗎？”

    顧凌看著她眸色沉靜，低聲道，“有人想見你?！?/br>
    “誰？”

    “伍菲”

    楚舒沉默，她，還真的沒有意料到。

    “想去我便陪你去看看，不愿去也沒事?！笨粗察o的楚舒，顧凌習(xí)慣性的做了這么多年早已養(yǎng)成習(xí)慣的動作，摸了摸她的頭。

    楚舒眨眨眼，淡淡一笑，“我想見見她?！?/br>
    “好，我安排，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養(yǎng)好身體?！鳖櫫栊χ鴳?yīng)道。

    看著他楚舒點了點頭，復(fù)又說著其他的事，如平常人一般絮絮叨叨的聊著家常，倒是有了些細(xì)水長流的味道。

    ————————

    “慢些，別急”

    “媽，沒事”楚舒笑著安慰陳夢，其實自己早就能走了，只是他們都太過擔(dān)心了，才一直不讓自己動。

    “你才好，凡事注意點沒事，這身體啊，一定要……”陳夢不放心的繼續(xù)叮囑到，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要去找誰，自己不同意吧，竟然還找來小凌給她說話。

    真是，就仗著人家寵她。

    “夢姨，我來吧。”顧凌停好車走了過來，扶好楚舒，陳夢笑著松開了手。

    “小凌啊，你們一路上開車要小心啊，早點回來?！?/br>
    “恩，我會注意的?！?/br>
    “媽，你也快上去吧，我爸估計都要餓壞了。”

    “你這孩子，說啥了真是。好了好了，你們也快上車，我看你們走了我再上樓。”陳夢笑著趕兩人上車。

    楚舒只好無可奈何的坐了上去，等車開走后，才看到陳夢上了樓。

    轉(zhuǎn)過身子，楚舒收回視線，看了看顧凌，問道，“為什么我感覺我媽對你的信任比對我還多？”

    “說明你還小?！?/br>
    聽到這個回答，楚舒噗嗤一笑，“我都快二十三了吧，都可以嫁人了還小?！?/br>
    顧凌聞言看了看她，挑眉，“這樣說的話，是不小了?！?/br>
    呃……怎么感覺有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楚舒看了看某人，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對了，之前聽媽說，陳阿姨的病已經(jīng)好了，什么時候帶我去看看她吧。”

    “恩，剛好她最近也念叨著要見你?！鳖櫫椟c頭，說完看了看時間，輕聲道，“你暈車，昨天又沒睡好，趁現(xiàn)在補個覺吧?！?/br>
    還提這個，昨天晚上是誰非拉著自己玩什么奇怪的測試游戲的啊，現(xiàn)在還好意思說。楚舒瞪瞪他,見他面不改色，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只好撇撇嘴，乖乖的戴上了眼罩。

    顧凌看了戴著眼罩還在撇嘴的楚舒一眼，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順手放下了遮光板，又從一旁拿出了一早備好的毛毯給她蓋上，才收回手專心開車。

    車開的很穩(wěn)，楚舒迷迷糊糊的真的睡了過去。等到被顧凌叫醒，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

    “昆山監(jiān)獄”

    看著門前的幾個大字，楚舒無意識的念出了聲，精神忽的恍惚。直到顧凌握緊她的手，才反應(yīng)過來。

    抬頭，輕輕笑了笑，“沒事，走吧?！?/br>
    監(jiān)獄的環(huán)境很普通，但是周圍都是防護網(wǎng)還有持槍人員，明顯還是讓人感受到了一絲絲壓迫。層層走進(jìn)，最后來到了等待處。

    伍菲，曾經(jīng)那個明朗美麗，笑起來仿若暖陽的女孩，終究也變了。

    坐在椅上，楚舒安靜的等待，直到感受到一些動靜，才緩緩抬起了頭。曾經(jīng)攜手走過街道，笑著一起追逐的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再見，會是如此模樣。

    帶著手銬，一頭短發(fā)，坐好后的伍菲緩緩抬起了頭。蒼白的臉上一雙浮腫的雙眼抖了抖，在看到楚舒的臉時，恨意傾瀉而出。

    相顧無言，只是互相打量，一個恨意欲狂，一個平靜安然。

    “楚舒，我恨你?！背聊嗽S久，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此。

    伍菲閉了閉眼，仿若回憶一般，自顧自的說著。“我生下來便因為是個女孩不討爺爺喜歡，他更是迷信什么生辰八字，最后說我成人之前不適宜養(yǎng)在家里，不顧我爸媽的阻攔將我寄養(yǎng)在親戚家中?！?/br>
    “但，那又如何。我也不指望他什么，反而因為一直被養(yǎng)在外面，讓母親，哥哥更加心疼我，待我也越好。哥哥更是求得了他的同意，說什么只要我表現(xiàn)優(yōu)異，就可以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