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晨沒做多想撕了一大塊，餅子拿在手里還有些發(fā)燙，她連著吹了幾下忍耐不住地咬了一大口，餅很香帶著nongnong的蛋味，一邊哈著氣一邊吞了下去，即便曾經(jīng)生活在物質(zhì)豐富的時代，于她這一刻的滿足卻遠(yuǎn)勝于前世。

    “你慢點吃，這塊都給你?！惫鹪旅沸Σ_一眼，再次將餅遞了過去。

    就這么會兒的功夫，桂月源已經(jīng)擦好了臉，看到哥哥餅吃得歡，饞得直咽口水，卻還是乖乖的站在邊上。

    “姐，那半塊給阿源吧?！敝軙猿孔⒁獾竭吷系艿艿谋砬?，小家伙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但凡是看到吃的就沒有不饞的。

    “不用，哥你先吃?！惫鹪略词肿プヮ^，平時一聽到有得吃就往上湊的娃這回卻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弟弟的連連反常叫周曉晨摸不清頭腦，疑惑地看了看jiejie。

    秦氏雖背對著孩子們可對他們的舉動再清楚不過，手上動作飛快將先攤的餅又盛了出來，“一人一塊，誰也別搶?！?/br>
    桂月源得了娘親的話，忙走過去拿了剛出鍋的那一塊，也不顧燙一口口吃了起來。

    那頭兩姐弟對視了一眼，桂老三用巾子邊擦臉邊笑了起來。

    三兩口吃了餅子，桂月源笑呵呵地摸著肚子贊道：“娘，今天的餅子可真好吃，蛋也放得比平時多了，好香?！?/br>
    吃完了早飯，桂月源就跑去劈柴了。

    周曉晨被jiejie叫著跟她進(jìn)了屋子，桂月梅走到桌邊把上頭擺放著的一個新的筆袋子拿起遞了過去：“給，這是我新繡的，你拿去用?！?/br>
    周曉晨接過拿在手里翻看，筆袋針腳細(xì)膩，面子上繡著一棵桂樹，樹上有明月白云，枝頭還有一只雀兒：“姐，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她真心稱贊。

    “我還給你繡了個書袋子，還差一些后天就能弄好?！惫鹪旅氛f著手指了指擺放在一邊的半成品：“你看看，可還喜歡?！?/br>
    “你繡的我哪有不喜歡的，”周曉晨走過去拿起，書袋上除了有桂有月外，下面還有一個水塘還有一條跳出水面的鯉魚，和筆袋一看就是整套的，隱隱猜到了繡樣上的寓意她眼底漾起了笑，心里喜歡得緊卻也不忘提關(guān)心一句：“不過，姐，你可別成日盯著繡，慢慢來傷眼的?！?/br>
    “我曉得的?！惫鹪旅芬豢此菢幼泳椭浪矚g，臉上也帶出了笑。

    “對了，阿源他這是怎么了？”周曉晨忽地想起了弟弟：“早上攔著非不讓我劈柴，連餅都不和我搶了，我不在時，他是不是闖了啥禍，讓爹娘收拾了？”

    桂月梅聽他提了這個，朝窗外頭看了看這才說道：“沒呢，這回漣哥不也要一道去考嘛，他早幾日回來，二嬸如今啥都不讓他干，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呢，泓哥兒不痛快被二嬸罵了一回，說漣哥的手是拿筆的，不是干活的，萬一傷了手考不得試，就要毀了大前程了，源哥怕是聽進(jìn)去了?！?/br>
    真相竟是如此，周曉晨竟外之余心底劃過一絲暖，她何其有幸今生能有這樣的家人，娘親不會大張其鼓地特意加菜，卻會在餅里多加雞蛋，jiejie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新做了書袋筆袋，弟弟年紀(jì)小卻也知道要護(hù)著兄長，還有向來不太懂得表達(dá)關(guān)愛的阿爹，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桂老三正扛著鋤頭往外走，每個人都在用各自的方法默默支持愛護(hù)著自己，將來一定要好好回報他們的決定更加的堅定了起來。

    縣試在縣城里，從村子過去要走一整天的路，桂老三早早與施茂商量好借他的馬車，施茂在心里把桂月清當(dāng)作自家的準(zhǔn)女婿，這事自是一口答應(yīng)，考慮到路上安全問題，主動提議說要一起過去，桂老三初時不答應(yīng)，奈何施茂說想去縣里順道瞧瞧買賣這才點了頭。

    桂老二和桂月源這趟也一同去，桂二嬸原本是想跟著兒子一道去的，只是她是婦道人家同行又有外男到底跟著不放便，為這個就算施茂借了馬車，她還是在心里埋怨了好一通。

    做足了準(zhǔn)備，一行五人提前了兩天往縣城出發(fā)，臨行桂家人全都出來相送，連大房和四房的人也都到齊了，不光如此，小村莊原本能出的讀書人就少，這一回有兩個人去考也算是大事，出來圍觀的村民也不少。

    告別了家人，他們出發(fā)到鎮(zhèn)子時施茂回去和妻子道別，施詩也跟著出來見禮，趁著大人說話的空檔，女孩偷偷把一支新筆塞到了月清哥哥的手里。

    趕了一天的路，總算在晚上到達(dá)了縣城，先在小飯館里吃了一頓飯，施茂走南闖北慣了吃頓飯的功夫把住處都打聽好了，出大街拐幾個彎的一家小客店，進(jìn)去一問，卻遇上了事兒，這會兒有童生試，店都叫人住滿了，只剩下大通鋪能睡。離開后又在縣里轉(zhuǎn)了幾家，皆是客滿的，最后不得不又回到了原處。

    “我就曉得你們會回來。”伙計肩上搭著白巾子，“怎樣沒騙你們吧，這個時候，縣里哪還會有單間，前幾日就叫人住滿了?！?/br>
    施茂笑著拍拍桂月清道：“咱們這不是想著能有個清靜些的地兒，能好好睡上一覺，精神足了去參考嘛，咱們晚上就在這過了，勞煩小哥給帶個路。”

    那伙計也就是嘴上這么一說，聽他們要住忙點了點頭：“行，五人通鋪，”他見施茂是拿主意的也不啰嗦：“您先到掌柜那付個房錢，我?guī)麄儙孜蝗ミx鋪子睡?！?/br>
    “行?！笔┟c了點頭，桂老三卻道：“還是我去付房錢吧，你和他們一塊兒進(jìn)去?！?/br>
    施茂曉得他的心思也不多話，跟著伙計一道往通鋪去，通鋪也就是一間大房兩條長坑，這會兒上頭已經(jīng)睡了不少人，伙計帶他們到了一處略空一些的地方笑著和邊上的人道：“各位，還請挪挪地兒，這有五位?！?/br>
    “咋還加人呀，都快睡不下了?！庇胁粷M的在邊上念了句。

    “說是五個，他們里頭還有兩個小的不是，占不了多少地兒的，出門在外頭都有難處擠擠湊合湊合唄?！被镉嫻肮笆郑骸斑@五位睡這兒，這條鋪后頭就不再加人了?！?/br>
    聽到這話鋪上的人這才不甘不愿地移了移。

    施茂同邊上的人打了招呼，那邊桂老三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伙計見他們付了錢，也不多逗留關(guān)照了幾句就走了。

    “阿爹，咱們真的要住這鋪兒？”等人走了，一直皺著眉頭的桂月漣才輕聲開口。他自小就受桂二嫂偏疼從沒吃過苦頭，也沒睡過這等臟亂的地方，這會兒哪能受得住。

    桂老二是知道孩子性子的，可當(dāng)著別人的面哪能和家里似的一味遷就，“不睡這兒還睡哪，快收拾收拾一會些歇?！闭f完把包袱放到了鋪上。

    邊上，桂老三看了看自家小子，周曉晨啥都沒說，雖然對于這樣的通鋪她多少也有些受不了，但比這更臟的地方也不是沒住過，當(dāng)年她和秦雨頭一回去黃山旅游，那會兒的條件不是一般的差，那十來人的通鋪又潮又臟，床上不光有蟲連女人的大姨媽都有，還不是照樣和衣而睡，她不多說跟著阿爹理床。

    桂月漣原本還想再說的，看到自家老爹往邊上呶呶嘴，他見桂月清已經(jīng)動手理鋪子，打小便被老娘教導(dǎo)事事不能輸人，特別是自家這個三哥，既然三哥能睡自己也能，骨子里被訓(xùn)化出的不服勁讓他不管鋪上的臟，跟著動起了手。

    對這一切毫無所知的周曉晨弄好自己的，又主動幫忙其他人，邊理邊還說道：“晚上睡時衣服別脫，我這兒有一些防蟲咬的膏藥，一會兒咱們都擦上些吧。”

    施茂站在邊上將兩個孩子的反應(yīng)看在眼中，暗暗笑了笑，對自家準(zhǔn)女婿越發(fā)的滿意了起來。

    第34章

    熬了將近大半個月，縣試總算是結(jié)束了，到了發(fā)案的日子，一大清早參考的學(xué)子等在了外頭，待等得吹鼓炮竹聲響起，差役們手里拿著團(tuán)案過來，將結(jié)果貼在了墻上，所有人都伸著頭往前擠著看。

    里三圈外三圈的，兩個小孩子根本擠不過人，看榜的事也就只能交給大人去做，桂家兩兄弟費了好大的勁才擠進(jìn)去，急急地在案上找著自家孩子相應(yīng)的座號，桂老三心里念著兒子的座號，仔仔細(xì)細(xì)地一個一個對，待看到了玄字伍號時心一下收緊了，默默念叨著清哥的號同案上的足足對了三回，他這才一下子笑了起來，邊上桂老二也叫道：“有，有，老三，我家漣哥的座號上頭有。”

    “好，好。”桂老三連著應(yīng)了兩聲好：“二哥，清哥的也有呢?！?/br>
    “哪呢？你指我瞅瞅?！惫鹄隙玫艿苓@么一說，忙跟著去看。

    里頭兩個樂得沒邊，外頭的人卻急得出汗。

    看榜的人太多保不齊有些心思不正的混在里頭摸魚，施茂沒讓兩個小的靠太近，陪著他們在離人群略遠(yuǎn)些的街角，桂月漣手緊捏著袖，幾次伸頭往人堆里瞧，看不到一會又?jǐn)?shù)度低頭，他還是個孩子，這一場又不比之前的那四場，心里緊張再所難免。

    莫要說桂月漣，就是周曉晨在這個時候也是手心出汗，五場考試每一場都是逃汰制，過了這一場才能再考下一場，雖說這次不中還能有下一回，但像她這樣的貧民子弟哪是那樣輕松的，家里又哪里有條件供養(yǎng)著不是生產(chǎn)的讀書人。

    “來了?！笔┟h(yuǎn)遠(yuǎn)看到了桂家兩兄弟從人堆里擠了出來輕叫了一聲，見他們臉上都掛著笑，心中一下有了成算，“怎么樣？”人才到跟前他就開口問。

    “有，都有，他倆都過了縣試了?！惫鹄隙叩絻鹤痈埃笫忠慌乃募纾骸皾i哥，你考上了，你給爹長臉了?！?/br>
    桂月漣先是一愣，隨后一直緊繃著的臉露出了笑：“爹，是真的，你沒看錯？”

    桂老二被他這一問，倒又有些猶豫了，轉(zhuǎn)頭看看自家弟弟。

    “沒錯呢，你的座號明明白白地寫著呢，三叔和你爹都看見了?！惫鹄先俸傩?yīng)，接著對兒子道：“你娘要在這兒就好了。”

    周曉晨原本還在笑，被這一句說得一下就熱了眼框，想到娘親jiejie和弟弟，還有那個深藏在心底的人，吸了吸鼻子他努力強忍著，睫毛到底還是被打濕了。

    “傻小子?！惫鹄先土R了一聲卻半點沒有責(zé)怪的意思。

    “那阿爹，咱們排第幾名，你數(shù)了不？”邊上桂月漣又開始追問。

    桂老二再次被難倒，拍了拍腦門子：“哎喲，我還真給忘了數(shù)了，老三你數(shù)了沒？”

    桂老三也是一怔隨后攤攤手：“我也給忘了?！?/br>
    “急啥，咱們再等一會兒，用不了多久人就得散了，到時候再過去仔細(xì)看不就成了?！笔┟逋曜?，兩手一拱：“二哥，三哥，小弟我先給你們道喜了。”

    “瞧你，客氣個啥子，外道?！惫鹄隙?yīng)。

    “同喜同喜?！惫鹄先哺亓艘欢Y。

    周曉晨沒有多注意，趁著這個岔兒偷偷把眼角的淚擦去。

    他們在這邊說著話，那邊的人也看得差不多了，沒考上的喪氣而歸，考上的也樂呵呵的離開，等人少了才重新走了回去。

    周曉晨看著張貼在墻上的團(tuán)案，如愿在內(nèi)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數(shù)了數(shù)排了第十八位，再看看漣哥的號，他在外圈排在二十二位。

    桂月漣此刻也看到了桂月清的座號，一處內(nèi)圈一處外圈，排名先后一目了然，先前的興奮勁一下便去了大半，心情也復(fù)雜微妙了起來。

    看完了榜，一道把后頭的手續(xù)全都處理了，五人到小飯館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回客棧準(zhǔn)備第二天回家。

    五場縣試每場都有被淘汰的，先前來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到了第三場時他們已從通鋪改住到了客房，兩個孩子都是讀書的便住在了同一間，回到房里，周曉晨坐在桌邊長長的舒了口氣，桂月漣也坐到了床上，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這會兒單獨相處，桂月漣心情又復(fù)雜了起來，打小母親就愛拿自己和堂兄比較，每每背著人時，娘總會和他說，一定要比堂兄強，說真的有時候他也覺得挺煩的，偏日子久了遇上堂兄時也就不自覺的有了那一爭高下的心思，要說讀書他自認(rèn)不算差，入學(xué)之后從不曾懈怠夫子也時?？滟潱蓛?nèi)圈外圈雖說排名差得并不算多，卻也是差了一個等次，堂兄還是這幾年才開始和自己一樣去鎮(zhèn)子上學(xué)的。想到此，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子難言的喪氣來。

    周曉晨卻是不知道對方想那么多的，她見漣哥不說話只當(dāng)是緊張后的疲累，拿了杯子倒了水遞過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躺會歇了吧?！?/br>
    桂月漣接過水抿了一口，對上那雙帶著笑的眼，心里一時又慚愧了起來，兄友弟恭想到夫子教導(dǎo)的話兒，再想到這幾日每每他緊張難眠時，總是堂兄在那兒好言開解，眼下自己卻那般計較勝負(fù)，著實太過小人了。

    “你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周曉晨看他還是不說話，倒有些擔(dān)心了。

    “沒呢?！惫鹪聺i忙搖搖頭試著轉(zhuǎn)開話頭：“四哥，你說咱們府試還能考過嗎？”

    周曉晨被問得一時也不知道怎么答才好，經(jīng)歷了縣試才曉得古時科考的艱難，這樣金字塔一般的篩選，府試將會如何她也沒有底，“我也不曉得，不過，無論府試如何，咱們總都是要盡力去考的，”見漣哥面色不太好忙又添了一句：“咱們這回名次也算不得后面，府試還有一個多月，太過擔(dān)心反倒不好?！?/br>
    桂月漣聽他這么說想想也確實是這么一回事，他有心緩和一下氣氛開口道：“四哥你說得對，四哥，等府試咱們還象這次一樣一塊住?！?/br>
    “好呀?！敝軙猿看饝?yīng)得很是爽快。

    第二天，結(jié)了房錢五人坐上了馬車一道回去，這趟施茂也不算白跑，趁他們考試的時候四處轉(zhuǎn)悠，還真叫他談成了兩筆好買賣，又順道收了許多東西回去轉(zhuǎn)賣，來時車廂還有空余回時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

    匆忙趕了一天的路，先到了鎮(zhèn)子：“大牛，先回你家把東西卸了，你也回去好好歇，車我來趕，等明兒我再送過來?！惫鹄先谲囖@上，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讓施茂往返送。

    “行，”施茂也不客氣，離家這么多天他著實也想家了。

    行到鋪門，店里的小伙計已經(jīng)準(zhǔn)備裝門板打洋了，眼瞅見掌柜回來了忙迎了上去，施茂吩咐了幾句，便邁開步子往里頭走。

    桂老二和桂老三幫忙搬貨，周曉晨和桂月漣也幫著搭把手，不一會兒施茂帶著妻女走了出來。

    見了禮之后，紀(jì)氏先道了喜，又將兩個小的夸了一番。

    施詩很是矜持地站在母親的身后，行禮道賀一絲不差，只在與桂月清目光相對時才偷偷擠了下眼。

    周曉晨是知道這丫頭不喜生人的性子的，趁大人們寒暄的時候，主動湊了過去低聲道：“詩詩，你送我的筆寫得很順手?！?/br>
    女孩的眼果然因這句瞬間明亮，“月清哥，我知道你一定能考上的?！闭f完兩人便一起笑開了。

    趕著回家，桂家人也沒有在施茂那兒多待，貨全數(shù)卸下后便告辭回去了。

    這一路車輕了，人也松快了不少，周曉晨滿腦子都是親人們知道好消息時的模樣，馬車才進(jìn)村，這會兒正好是家家戶戶吃飯的時候，村子里也沒啥人，桂老三加快了速度，遠(yuǎn)遠(yuǎn)才看到自家的院墻，臉上的笑就揚了起來。

    “回來了，二叔三叔回來了?！弊钤缈吹剿麄兊氖遣粣鄞粼谖堇镱^的桂月澤，他這一聲叫，很快把桂家的人全都叫了出來?！叭澹憧苫貋砹??！彼炫苤扔诉^去。

    “澤哥呀?！惫鹄隙葢?yīng)了聲：“你兩個弟弟這回都考上啦?！庇置Σ坏匕押孟⒄f了。

    桂老三把馬拉住停下了車。

    “都考上了？”桂月澤嘴里重復(fù)了一下，轉(zhuǎn)而臉上笑開了花大聲叫道：“清哥漣哥都考上了呀。兩個都考上啦。”

    馬車才停下里頭的兩人急忙跳下了車，桂月漣腳才著地，就聽著他娘親的聲：“漣哥呀，娘就曉得你能考上?！闭f話的功夫桂二嫂已經(jīng)跑了出來，嘴邊帶著油光顯是吃完還沒來得及擦，伸手抓過兒子：“我的漣哥可給娘長臉了?！?/br>
    桂月漣被自家老娘弄得有些尷尬，不過到底沒有掙扎，只笑著應(yīng)道：“娘，我這只是考上縣試往后還有府試呢?！?/br>
    桂二嫂可不管那么多，就念叨著：“你聰明，府試準(zhǔn)保也能行?！?/br>
    桂老三在邊上往家里頭看了看，這邊動靜那么大他們?nèi)窟€沒有人出來，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實，站在邊上的周曉晨也是一樣，顧不得和長輩們打招呼正要往家走，那邊總算有了動靜，先出來的是桂月源，他出門一溜煙的跑了過來，見面也不叫爹，抓著桂月清的手大聲問道：“哥，哥你考上了？考上了吧?！?/br>
    周曉晨只覺得手被抓得生疼，卻也不抽由著弟弟緊緊抓著笑道：“我考上了，你漣五哥也考上了。”

    “考上了，”桂月源聽這話眼亮亮的，“哼，哥你考上了，往后就沒有人敢欺負(fù)咱了?！彼f完，松了手又轉(zhuǎn)身往家里跑：“娘，我哥考上了，姐，哥他考上啦?！?/br>
    周曉晨先還以為自家小弟只是激動，待聽得后半的話再見他這反應(yīng)，臉上的笑一下沒了蹤影，轉(zhuǎn)頭看看阿爹見他神色也有些不對，“二哥，咱們不在的時候，家里有事？”她問得含蓄，又恐和二嬸有些關(guān)聯(lián)，也就沒明著問。

    這會兒倒是桂二嫂先開了口，她狠狠地啐了下這才說道：“老三，你快回家去看看吧，咱們老桂家讓人欺負(fù)到頭上了，咱們家梅姐叫人退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