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這個途徑，粉絲們無處發(fā)泄心中的憤怒，他們甚至在眾籌網(wǎng)開了一個賬號，名字就叫做“殺了李耀臨，為筱好報仇”，短短兩天的時間就籌到了近百萬人民幣的款項，而滬市公安發(fā)現(xiàn)后也第一時間對這筆款項和這個眾籌項目進行了撤銷，逮捕了發(fā)布眾籌的嫌疑人張某。

    張某被捕后，警方又陸續(xù)抓了幾個借機挑事的人，粉絲們失去的理智也漸漸回來。但是大多數(shù)粉絲表示，如果不判李耀臨死刑，她們就對這個國家的法律體制真正失望了。

    可是鬧歸鬧，程筱好的粉絲們依然每天都守在微博，貼吧，豆瓣等各種社交平臺上，她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喜歡了一年多的姑娘會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離開她們。

    其中一個粉絲團的團長默默在貼吧里籌集了三十多萬的現(xiàn)金，三個二十幾歲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小姑娘，抱著錢，鼓鼓的一包包得嚴嚴實實，一路火車轉(zhuǎn)大巴再坐著三輪車到了程筱好的老家，把包裹放在了她家門口。

    “我們不能為她做些什么，只能替她孝敬好老人，讓她走的安心。”粉絲們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而幾乎是在這條新聞出現(xiàn)后的一個小時后，姜歲終于更新了自己的微博。

    “姜歲：我知道大家這幾天都在問一個問題，娛樂圈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那么大家心里的娛樂圈應(yīng)該是什么呢？是精致，是奢侈，是滿世界購物美食看秀？試問哪個人不是這樣呢？

    我這幾天翻了評論區(qū)幾位朋友的微博，發(fā)現(xiàn)幾乎每個人每天發(fā)的內(nèi)容也不外乎是'今天吃了一塊好看的蛋糕'，'這件裙子好漂亮顯腿長'，'馬爾代夫的風(fēng)兒今天很喧囂“之類的話，那么這和明星有什么區(qū)別呢？我們也只不過是承擔(dān)著'演員'這項職業(yè)的普通人而已。

    我們小學(xué)的時候也在院子里瘋玩瘋鬧，初中也偷偷用過mama的化妝品穿過jiejie的裙子，高中時候也會暗戀某個校草，大學(xué)翹課期末突擊最后畢業(yè)時候抱頭痛哭一場。我們沒有錯過你的人生中的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那么我們憑什么被認為是特殊的，又憑什么要活在別人的條條框框中？

    或許有的人會說，'你是公眾人物，這是你應(yīng)得的，你賺那么多錢，難道就不應(yīng)該心甘情愿的娛樂大家嗎？'對不起，我們真的沒有這個義務(wù)。脫了'演員'這層皮，我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知道大家很關(guān)心我和程筱好之間的關(guān)系，我可以明確告訴大家，我現(xiàn)在依然不欣賞她的性格，這點不會因為她健在或逝去而改變，但是我和所有人一樣，都不會落井下石。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們工作室一直在闔程筱好洽談簽約，她生前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會考慮。關(guān)于這點，我們很惋惜，因為我們失去了一個優(yōu)秀的演員，一個優(yōu)秀的公司成員。對此我謹代表陳佑宗工作室在這里聲明，程筱好將是我們今年考慮的最后一個明星，從現(xiàn)在開始到明年這個時候，我們都不會再簽約新人。

    逝者安息，現(xiàn)在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在拍攝《山海經(jīng)》期間發(fā)現(xiàn)她情緒的異常，卻沒有邁出那一步，和她多聊幾句。我可以很自責(zé)，可以很難過，但是我不是殺人犯，責(zé)備我，現(xiàn)在在屏幕對面的你們，你們沒有資格?！?/br>
    姜歲此篇長微博一發(fā)，又成功的帶了一波節(jié)奏。

    但不同以往的是，這次她無暇分心去圍觀自己的粉絲吵架，因為她剛和陳佑宗通了電話，那邊說還要再繼續(xù)在香港呆幾天。

    “呂偉安這邊快要解決了，你也要格外小心?！彼麌诟馈?/br>
    可惜現(xiàn)在姜歲整個人都沒什么心情，聽聽他的聲音，想到自己即使再想他也不能立刻飛過去見他，就更加心不在焉。

    黃路也是如此。

    他請了兩天假，幫著程筱好的母親一起忙前忙后張羅了她的后事，回來以后，整個人瘦了一圈。

    程筱好的話題早已經(jīng)下了熱搜，首頁上的段子手也開始轉(zhuǎn)發(fā)搞笑段子，藝人們像從前一樣開始po自拍，秀恩愛，打廣告。才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大家似乎就已經(jīng)把這件事拋諸腦后。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表面上的平靜。

    程筱好去世的第七天，程筱好的母親和粉絲們在滬市為她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告別會，邀請的對象都是程筱好的生前好友，出乎意料的是，她們還邀請了姜歲。

    為了避免打擾到程筱好，全國各地的粉絲代表聚集到滬市，其中已經(jīng)工作的粉絲湊錢請安保公司，剩下的學(xué)生們就用了最簡單的辦法，她們手拉手把整個會場圍了起來。

    記者們一大早就到了會場蹲點，但無奈粉絲的守護太過嚴密，他們只能費勁心思，有的甚至爬到了樹上，只為能拍到幾張追悼會的照片。

    上午十點，姜歲和陳佑宗到場。

    陳佑宗是一身黑西裝，她亦是一身黑衣從車上下來，沒有戴墨鏡，也沒有口罩，甚至都沒有化妝，頭發(fā)拉直，清爽素凈。她的手上拿著一個土黃色的文件袋，在門口的粉絲一看見她手里的東西，眼淚在下一秒涌進眼眶，有幾個心理素質(zhì)不強大的粉絲立刻轉(zhuǎn)透抱在一起無聲痛苦。

    “對不起，我實在沒有什么能給她的?！彼涯欠莺霞s遞上去。

    如果不是意外發(fā)生，她們現(xiàn)在極有可能已經(jīng)同在一個工作室。

    “謝謝，謝謝......”粉絲會會長泣不成聲。

    姜歲點點頭，和身后的陳佑宗一前一后進了靈堂。

    程筱好照片擺在正中間，她母親和粉絲商議以后，決定不用黑白的照片。

    “她的生命一直都是彩色的，沒道理有的時候這么單調(diào)。”這是她的粉絲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她才二十三歲，出道一年半，演過兩部電視劇，一部電影。

    姜歲看著她的笑容，站在照片前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

    陳佑宗扶住她的肩膀。

    “她走得那么痛苦，我站在她面前，怎么能哭呢？”姜歲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但是眼中卻滿滿的都是淚水在打轉(zhuǎn)，“我不是她的朋友，對不對？”她罵過她，埋怨過她，甚至在節(jié)目上公開談?wù)撨^她。怎么能算是朋友呢？

    男人頓了一下，聲音從女孩頭頂響起。

    認真而肯定。

    “你是?！?/br>
    沒有一起逛過街，沒有擠在一張床上聊過天，甚至沒有一次心無旁騖徹底放松地聊過天。

    但她是她的朋友。

    “李耀臨認下了所有的罪，但是他在精神鑒定的過程中檢查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可能......”車上，燦燦吞了口口水，看了看對面的兩人，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我也咨詢了幾個律師朋友，他們說應(yīng)該會判他進入精神病院治病，病好出來繼續(xù)服刑?！彼仙鲜掷锏谋咀樱暗呛捅O(jiān)獄合作的精神病院我知道，幾乎進去之后沒有幾個能出來的。”

    對面兩人一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一個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文件。

    “要不要找人......”燦燦適時地頓住。

    “無所謂了?！苯獨q看著窗外突然飄起的雪花，淡淡地說。

    第六十六章 @姜歲：幸虧跑得快

    “他們怎么會一起出現(xiàn)？”馮熙薇把手機摔在桌子上，抱著手臂，眉頭緊皺，頭痛欲裂。

    經(jīng)紀(jì)人拿過手機一看，上面是程筱好追悼會的照片，是從遠處拍攝，清晰度不算高，但也可以辨認出那是姜歲和陳佑宗。

    “呂總說陳佑宗沒出現(xiàn)在今天的會議上，看來是專程為這件事跑回來的?！彼卮?。

    馮熙薇臉色陰霾，“好你個程筱好，死了還不安生......”她一邊說著，目光一邊落在照片上的兩人身上。從這個角度看，男人正在低著頭和女人的臉貼的很近，他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背，女人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抗拒。

    她的心里突然有了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