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是司機(jī)之外，還兼職了保鏢，最近其實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四五個安排的人都二十四小時的會跟在溫玖身邊，要不是他一開始就知道，否則要察覺到那些人的存在，恐怕也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想到此，王大春就和溫玖一起等在了樓梯口。

    溫玖的臉嫩，長得顯小，這里交通方便，小區(qū)里面有不少老人，這會兒也正好是太陽正充足的時候，天氣也快要立春，不少人都會上下樓曬曬太陽。

    路過有不少的老人看到了溫玖，都會下意識的一笑，看著他拎了這么多東西，一看就是來做客的。

    溫玖挺喜歡這種氣氛，站在那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降下去過，像是個福娃娃一樣。

    就在他還樂呵呵的傻笑的時候，嚴(yán)郎已經(jīng)從拐角的路口拎著一堆東西趕過來了。他買的東西還挺多，還真的大多數(shù)都是奶類的東西。

    “這些夠不夠??？”嚴(yán)郎跑了一路，這會兒還有點出汗。他把外套脫了掛在了臂彎，喘著氣道。

    溫玖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買的太多了也不好，大張肯定準(zhǔn)備的有這些呢?！?/br>
    十歲的年齡差，恐怕大張是肯定要把他弟弟當(dāng)兒子一樣的養(yǎng)呢。

    嚴(yán)郎也點點頭，拎起東西就要往上走，冷不丁的看到了樓梯口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那的一個臉上全部都是紅通通的可怖疤痕的女人站在那。

    漆黑的頭發(fā)遮住了半張臉，身上還穿了一身紅衣服。

    他被嚇得抽了一口涼氣，連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就聽見身邊的溫玖同樣是被嚇了一跳，王大春倒是還好，只不過他們在邊防干了一輩子，多多少少的也都聽過或是‘看過’有些幻影，但是一下子就能反映過來。

    嚴(yán)郎和溫玖回神的也算是快，只不過還是有點慫，哆哆嗦嗦的還是沒人敢先上去。

    王大春看著那個站在樓梯上往下看的女人，皺了皺眉，直覺的告訴他這個女人很奇怪。

    他不著痕跡的擋在了溫玖面前，阻絕了那個女人往這里看的視線，“溫少，我送你們上去。”

    溫玖這一次沒再拒絕，他直覺的感到那個人有些滲人，而且眼睛像是要穿透自己一樣的，淬滿了毒液。

    他垂著頭，嚴(yán)郎和王大春默契的把他都給擋在了最外面，那個女人一直都停在那里沒有動。就在溫玖上去的一瞬間，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見那個女人昏暗無光的眼瞳死死的盯著他，在發(fā)現(xiàn)溫玖看她的時候，還露出了一個十分可怖，且一點都算不上是友好的笑容，她的牙齒上面全都是黑黑黃黃的東西，還有不少的洞。更加的嚇人，而讓溫玖更加不寒而栗的則是因為——她的那雙眼睛，一點善意都看不到。

    溫玖捏緊了手里的袋子，艱難的轉(zhuǎn)過頭，深呼吸一口氣上了樓。

    他聽到了下面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早就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

    “媽的，嚇?biāo)览献恿??！眹?yán)郎罵了一聲，大大的呼吸了幾聲，顯然是被嚇得真的不輕。

    “溫少，我在外面等著你?！蓖醮蟠喊褨|西都交給溫玖，也不等他拒絕，就走到了窗口的地方拿出了手機(jī)，隨后一手彈出窗戶打了幾個手勢。

    溫玖沒看到，只是和嚴(yán)郎對視一眼，互相搖了搖頭，道：“進(jìn)去吧?！?/br>
    張凱歌門口還掛著大紅的春聯(lián)，看得出粘的很仔細(xì)，邊邊角角都沒有一丁點翹起來的跡象，而且字跡清楚，還能看出來毛筆暈過之后的墨漬，一看就是手寫的。

    門馬上就被打開，溫玖再看到里面長相和藹淳樸，臉上一點裝飾都沒有，梳著馬尾，頭發(fā)有些花白的張mama簡直是感動的快要哭了。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嚴(yán)郎就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樣的大步跨了進(jìn)來，夸張的叫了一聲，“阿姨好！我給您拜個晚年?。　?/br>
    張mama被他一句話給逗得笑了出來，溫玖也沒忍住笑了一下，拎著剩下的東西走了進(jìn)去。

    張凱歌聽到聲音從里面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餃子皮，看見他們倆就招呼了一下，“你們?nèi)タ蛷d坐著，有空也一起來包點餃子啊?！?/br>
    “好?！睖鼐了麄冎耙踩ミ^diy的店里面，只不過包了沒一會兒他和嚴(yán)郎都不耐煩了，最后他們四個人的飯都是張凱歌和余典弄出來的。

    沙發(fā)上面露出了一個小腦袋，溫玖看到了他，善意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小家伙的腦袋又‘噌’的一下消失不見了，像是害羞了。

    張mama給他們倒了點飲料，張凱歌也是頭一次帶著客人回到家里，她能看出來溫玖和嚴(yán)郎兩個人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一時間又不知道怎么辦，只是笑著道，“你們多吃點，桌子上面有水果、瓜子那些東西，別客氣。”

    “阿姨您別跟我們客氣啊。”嚴(yán)郎笑嘻嘻的拆了一瓶娃哈哈，也沒有直接塞到害羞的小張凱旋手里，而是放到了他面前，沖著他擠了擠眼睛。

    溫玖抿著唇笑，眼睛彎彎的。

    張mama名字其實叫劉慧萍，聞言她也就笑著應(yīng)了一聲。廚房這時候有個看上去很老實的中年人正站在門口，手里也拿著個餃子皮，和張凱歌一模一樣的架勢。

    他看起來不是那種會多說話的人，但是這種人卻最好相處，一丁點的好就能記一輩子。溫玖和嚴(yán)郎都站起來叫了一下人，頓時給張叔叔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你們吃吃、吃?！?/br>
    溫玖沒忍住笑了出來，張凱歌也樂，把圍裙解了下來，手里的餃子遞給了張凱旋，摸摸他的頭發(fā)道，“樂樂，去幫媽包餃子去?！?/br>
    “好！”小家伙脆生生的應(yīng)了一下，走了兩步，又回過了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抓住了嚴(yán)郎給他打開的娃哈哈，‘嗖’的一下就跑沒影了。

    “這孩子。”張mama有點不好意思，“你們?nèi)ネ姘桑€有一會兒就開飯了。”

    ————

    他們一起進(jìn)了張凱歌的房間，其實房子并不算是特別大，但是算起來也應(yīng)該有一百五十多平米，房間沒有多余的凳子，溫玖和嚴(yán)郎就一起坐在了張凱歌的床上。

    “對了大張，我說你們家這邊怎么還住了個那么……個人？”嚴(yán)郎見沒有了人，關(guān)上門就叫了一聲。

    張凱歌聞言也知道他說的是誰了，當(dāng)下皺了皺眉，道：“你們碰到她了？”

    “可不是。”嚴(yán)郎夸張的拍了拍胸口，“她還一直沖著阿玖笑，笑的老子都快尿褲子了?！?/br>
    溫玖……其實挺不想點頭的，當(dāng)時樓道里面的光其實挺充足的，可誰抬頭一看到一個臉上全是可怖的疤痕，還披散著頭發(fā)，穿著紅色衣服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被嚇一跳。

    雖然沒有嚴(yán)郎說的那么夸張，但是他也被嚇得確實是不輕。

    張凱歌聞言搖了搖頭，“那個人我也見過幾次，她是在我們搬進(jìn)來之后才搬進(jìn)來的，只不過聽一些老人說，她們家在這里早就有房子了，只不過不是在這一棟樓?！?/br>
    溫玖接過了張凱歌遞給他的橘子剝開吃了一個，發(fā)現(xiàn)甜的不得了，于是問了一句，“這個橘子是在哪買的，這么甜？”

    “我媽買的?！睆垊P歌話音止不住的驕傲，“她現(xiàn)在有時候會進(jìn)一點水果和我爸在外面擺攤賣，和一些攤主都比較關(guān)系好，時間長了，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她都知道?！?/br>
    “真好啊?！睖鼐涟蛇髢上鲁酝炅?，笑瞇瞇的伸出了爪子，“還要?！?/br>
    張凱歌把整個果盤都遞給他了，“你少吃點，樞哥說你吃多了鬧肚子?！?/br>
    溫玖縮縮頭，“知道了?！?/br>
    “你繼續(xù)說?！眹?yán)郎從溫玖手里搶了一個剝好的，三兩下吃完了。

    張凱歌想了想，“多余的我也不知道，只不過有幾次我去幫我媽收攤的時候，聽有人說，那個女人好像早年出過大車禍，命倒是撿回來了，他丈夫不幸死了。后來把房子賣了做手術(shù)。前幾年突然又回來了，只不過聽說她兒子好像犯了事進(jìn)監(jiān)獄了?！?/br>
    “這么玄幻呢？”嚴(yán)郎一愣，下意識的唏噓，也不多再說別的了，“也怪慘的?！?/br>
    溫玖也是點了點頭。

    “不過你們以后還是離她遠(yuǎn)一點吧?！睆垊P歌說話的時候有點猶豫，他不是習(xí)慣會說人壞話的人，尤其是和他并不熟悉，“那次樂樂回家的時候，說那個女人要給他糖吃，讓他跟著她回家?！?/br>
    溫玖和嚴(yán)郎誰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出，當(dāng)下就瞪大了眼睛，“還有這事兒？！”

    張凱歌點了點頭，“那之后樂樂上下學(xué)都是我爸去接的，那個女人的精神好像有點不太正常?！?/br>
    “小心一點好?！睖鼐涟櫫税櫭迹瑝合铝诵闹衅婀值母杏X。

    那個女人，之前在和賀蘭樞一起的時候，還碰到過。

    那一次的感覺……其實也很不好。

    ————

    張凱歌的母親看得出來是很能當(dāng)家作主，并且掌了家政大權(quán)的。

    她很熱情，本來溫玖還是不小心吃多了橘子，但是家常的餃子做的實在是太好吃，溫玖沒忍住，一個人就吃了三十多個。

    最后他和嚴(yán)郎肚子滾圓的出來的時候，差點連路都不想走了。

    本來坐著的時候只感覺撐，可站起來了之后……肚子仿佛是要炸裂了一樣。

    一頓飯過后，張凱旋小朋友馬上就和溫玖、嚴(yán)郎打成了一團(tuán)，小孩子害羞，但是熟的也快。飯后知道溫玖和嚴(yán)郎要走的時候，還有點不舍得呢。

    溫玖笑瞇瞇的摸了摸他的頭，心里感嘆張凱旋可真乖巧啊。

    老王還在外面等著他，不僅僅是老王，在他身邊跟著的，還有兩個穿著普通衣服，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人。

    家門口蹲了三個大男人，來送人的劉慧萍頓時有些警惕，攔著溫玖不讓他們離開，溫玖解釋了一下，張mama才清楚了原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是讓張凱歌把他們給送到樓下再回來。

    嚴(yán)郎還要去宮先生那里上晚課，所以出了小區(qū)之后就和溫玖分開了。溫玖坐在副駕駛上面，發(fā)現(xiàn)后面跟著一輛十分不起眼的黑色車，“那些人是……”

    “是大少派來保護(hù)您的?！蓖醮蟠旱溃白罱行┎惶踩??！?/br>
    溫玖其實是沒多大感覺，不過也還是點了點頭。賀蘭樞一定是考慮過他會不自在，所以找的人也都是在暗中，他甚至一點都沒有察覺過。

    他知道了之后，也就沒有再多問了。只是說道，“去公司吧。”

    王大春應(yīng)了一下，拐了一個頭。

    ————

    賀蘭樞這個時候還在開會，溫玖就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

    他翻了翻手機(jī)，下意識的把手機(jī)號碼停在了溫夏的手機(jī)號上，點下了撥通鍵之后，那邊很快就被接通了。

    “姐？”溫玖叫了她一聲，“你現(xiàn)在身邊有人嗎？”

    溫夏在客廳和周漫柔一起看電視，聽溫玖這么說，就拿著手機(jī)上了樓。等關(guān)上了門之后才道，“現(xiàn)在沒人了，怎么了？”

    “我有點事想問你?！睖鼐料肓讼耄瑢τ谀莻€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女人還是放不下心來。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個女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總是有一種想吐的感覺。明明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味道，但是溫玖就是覺得鼻尖好像總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香水味。

    “我小時候的那次車禍，你還記得多少？”溫玖看著窗外已經(jīng)暗下來的天，窗戶上面清清楚楚的映出了他的身影。

    室內(nèi)的一切在窗戶上面完全出現(xiàn)，溫玖蜷在沙發(fā)上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摳著抱枕的邊角。

    “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溫夏聞言皺起眉，“但是我敢肯定，那件事情絕對沒那么干凈。”

    溫玖聞言輕輕一嘆，那個時候，他和溫夏畢竟也都太小了。

    他也問不出來什么，畢竟當(dāng)初照顧他的那個保姆也已經(jīng)死了，家里面也并沒有她的任何線索。他曾經(jīng)倒是問過溫建國，他自然也是不可能存下來保姆的聯(lián)系方式，甚至那個保姆都是李美梅不知道是從哪里找來照顧他們的。

    溫玖又有些喪氣，摸著手機(jī)半天也不知道做什么，就聽到門被打開，賀蘭樞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他的后面也沒跟著蘇秦，溫玖雙臂放在沙發(fā)上，頭枕著胳膊道，“蘇秦的假期還沒有結(jié)束嗎？”

    “嗯。”賀蘭樞看到溫玖的時候笑了一下，眉眼一下子就柔和了，“他請了一個月的假期。”

    “福利這么好啊。”溫玖瞪大眼睛，揮了揮手里回來的時候給賀蘭樞在飯店帶的排骨湯套餐，“我還以為像是你們都是全年無休的呢?！?/br>
    “原則上來說是這樣?！辟R蘭樞去里面洗了洗手，脫下外套之后坐在沙發(fā)上面，“不過這是對蘇秦工作了五年的獎勵?！?/br>
    溫玖干咳一聲，“你當(dāng)我沒說吧……”

    賀蘭樞眼中帶笑，“還要不要吃了？”

    溫玖搖搖頭，“在大張家里吃了好些呢，你摸摸。”

    賀蘭樞還真的伸出了手，現(xiàn)在立春，溫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變薄了不少。只是還穿著長外套，現(xiàn)在在屋里，開著空調(diào)一點也不冷。他摸了兩下，還真是圓滾滾的。

    “吃的不錯?！辟R蘭樞挑起眉，溫玖聽著他這個話音怎么聽怎么不對勁，笑嘻嘻的湊上去親了他一口，“下次我包餃子給你吃，我和劉阿姨學(xué)會調(diào)餡了，跟芹嬸做的味道都不一樣呢?！?/br>
    每家人做的飯都有不一樣的地方，溫玖就算是學(xué)會了，但是做出來之后，味道上面肯定也會有差別。賀蘭樞卻沒想這些，答應(yīng)了之后道，“這可是你說的?！?/br>
    “嗯嗯嗯?！睖鼐粱沃X袋，看著賀蘭樞筷子上面夾著的一塊脆骨，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張開嘴巴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