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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恩在線閱讀 - 第169節(jié)

第169節(jié)

    阿顧自也情緒傷感,勉強(qiáng)抑制住面上神情,笑著道,“姑姑不必如此難過,世事難料,誰知道以后如何?許是過個幾年咱們就再次重會了呢?”幾番軟語相勸,總算勸的陶姑姑安下心來。既是做了遠(yuǎn)去范陽的打算,身邊的其余的人也必須安置。紈秋、碧桐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貞蓮、慧云幾個年紀(jì)也不算小,阿顧念著這些年來她們伺候在自己身邊的情意,問詢她們自己的打算。紈秋雖是舍不得阿顧,但到底今年已經(jīng)年過二十,不敢再耽擱,便向阿顧叩了頭,歸家外嫁去了。碧桐卻不肯外嫁,只是笑著道,“郡主,咱們既然是一道從湖州來長安的,如今要去范陽,自然是我陪你一道去。”

    阿顧瞧著她,眸子里帶了一些水意,含笑道,“你如今年紀(jì)也不小了。如今我還能幫上一些忙,替你相看一個好人家,若當(dāng)真是到了范陽,也不知前景如何,我人生地不熟,可就實(shí)在照看不過來你的姻緣了。”

    “奴婢做什么一定要嫁人?”碧桐昂著頭道,“就不能一直守著您么?”望著阿顧,“咱們是過命的交情,若是娘子如今日子過得好好的,許我還能放下一切出去嫁了,如今你既境遇不好,我自然是要一路追隨的!”

    阿顧聽著碧桐的話語,只覺貼心貼肺,握著碧桐的手,“你的這份心意,我一定不相負(fù)!”

    慧云、貞蓮等人也被放了出去。紅玉到了阿顧跟前,向著阿顧叩了一個頭,恭恭敬敬道,“奴婢家中已經(jīng)為奴婢相中了香火鋪?zhàn)永锏膭⑷?,上門說了請奴婢歸家外嫁,還請郡主成全?!?/br>
    紅玉精明能干,如今掌著阿顧房中大小事體。她今年不過十七歲,年紀(jì)還不是很大,陶姑姑本是打算讓她跟著阿顧去范陽伺候的,如今見她請出,不由措手不及,惱火不已。橫眉怒斥,“你這個小蹄子,郡主當(dāng)初看重方將你提拔上來。如今你卻在郡主遭事之時臨陣脫逃,當(dāng)真是個忘恩負(fù)義的賤坯子!”

    紅玉聞言面色漲的通紅,她如今向阿顧請出,早已有了挨姑姑斥罵的準(zhǔn)備。對阿顧的知遇之恩她自然心中感念,只是范陽路途遙遠(yuǎn),阿顧前途又著實(shí)難以預(yù)料,她左右斟酌,著實(shí)覺得阿顧此去前景不暢,便不愿陪著前往冒險,正逢家中也為自己打算說了親事,便順?biāo)浦矍蟮桨㈩櫭媲?,寄望阿顧心軟放了自己?/br>
    阿顧冰雪聰明,瞧著紅玉目光閃躲,一時間也明白了她心中念想,一時也有些心灰,只是轉(zhuǎn)念想來,紅玉既生了此心,便是強(qiáng)自將她留在身邊,也不免生怨恨之情,日后再也難像從前一樣忠心能干了。淡淡道,“你既有了好姻緣,我也不好留你。只盼著你日后婚姻和順,平平安安?!?/br>
    紅玉聞言目中水花閃現(xiàn),哽咽片刻,在地上向著阿顧叩了幾個頭,“郡主大恩,奴婢沒齒難忘。奴婢此去,日后定在家中日日為郡主祈福,祈愿郡主一生安康,平步青云!”

    阿顧淡淡道,“如今府中事多,就不多留你了!”

    一時之間,阿顧身邊打發(fā)掉了這么一干奴婢,登時變的清冷凄涼起來。她眼不見為凈,索性獨(dú)自到了樹屋之中,倚在窗前聽著園中凄清鳥鳴,回想府邸從前熱熱鬧鬧的模樣,不由一時淚水橫墜!

    長安大半個月時日度過。這大半個月中,長安日日宴飲,孫沛恩與阿顧表面上裝一對恩愛夫妻,一旦離了眾人視線,便冷了臉色,相敬如冰。

    這一日宮宴之上,孫沛恩捧了杯盞,朗聲稟道,“長安繁華,末將這段日子待的很是喜歡。只是離范陽已久,生思鄉(xiāng)之情,今日向圣人請辭,打算便攜著宜春郡主歸范陽了!”

    姬澤聞言面上愀然變色,頓了片刻后,方開口道,“世子曾言久慕長安風(fēng)情,倒不如在這兒多留一陣子?”

    “多謝圣人美意,”孫沛恩笑著道,“微臣倒也想著多留長安一陣日子,只是老父尚在家中等候,不敢久留?!?/br>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姬澤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再挽留,默然良久之后,只得道,“如今長安暑意尚有留存,宜春郡主身體弱,怕耐不得,不如再緩上個大半個月,待到秋高氣爽,氣候適宜,孫將軍再出發(fā)罷!”

    孫沛恩雖是打算歸去,早晚一個半個月時間卻是不甚打緊,聞言笑著拱手道,“圣人竟是發(fā)了話,末將敢不從命!”

    回到郡主府,阿顧心生凄涼之意,她生于長安,少女時代最華美的時光也在長安城中度過,早將這座繁華城市看做了自己的故鄉(xiāng),如今即將遠(yuǎn)離,只是她明白自己身上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無論前路布滿荊棘,只得往前行過去。

    孫沛恩道,“郡主,回到范陽之后,你會是我后院之中的主母,我會給你正妻尊榮。”

    阿顧唇角一彎,“多謝將軍?!毙σ馕催_(dá)眼底。

    大通坊衛(wèi)宅

    何子明望著衛(wèi)府門楣,心中五味雜陳。自衛(wèi)瑤離家之后,他的日子便陷入災(zāi)難之中,諸多事情十分不順手,閑暇之時不是半點(diǎn)不思念衛(wèi)瑤的,只是自己少年時的舊事被翻出來,亦是又羞又惱,覺得她太過斤斤計較,咄咄逼人,有心冷著她一些,消弭她的氣焰,日后方好好好的過日子。只是念著一份舊情,經(jīng)不住兒女哭求,今日方上門求見。

    “叩,”“叩”門庭敲響,齊夫人帶著下人迎出門來,面上帶著熱情笑意,“何妹夫,你總算來了。”笑著道,“meimei這些日子以淚洗面,總是懷念著你。我這個做嫂子看著也實(shí)在心疼,只是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如今你來了,我這顆心呀,也總算是放下來了!”

    何子明垂眸一笑,衛(wèi)瑤的性情他明白,這個女子心性堅毅,某種程度上來說猶勝男子,如何會是以淚洗面的?只是他此行前來終究是來向妻子講和,并不想撕擼開臉面,笑著問道,“阿瑤此時在何處?”

    “阿瑤在客院呢?”齊夫人道,“我命人待妹夫過去?!?/br>
    何子明道,“有勞?!?/br>
    衛(wèi)瑤執(zhí)筆做畫,心緒縱橫,瞧著面前畫卷竟是不知如何著手,將畫筆擲在筆海之中,嘆了口氣。聽著何子明前來,迎了出來,瞧著立在門外的何子明,一時相顧無言。

    兩三個月沒見,何子明形容似乎蒼老了些,鬢邊生了幾絲白發(fā)。

    夫妻二人隔門對望,一時相顧無言。

    許久之后,衛(wèi)瑤開口道,“你來了?”

    “是,”何子明答,“我來了?!?/br>
    衛(wèi)瑤退了半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到里頭坐一會兒?!?/br>
    爐火上翻滾著茶羹,衛(wèi)瑤執(zhí)起茶盞,替何子明斟了一盞茶,“近日你過的可好?”

    何子明道,“有些不好?!?/br>
    “有些不好?!毙l(wèi)瑤念著這句答話,心如爐火沸水一樣翻騰雜陳,“何子明,”望著丈夫,“我請你此來,只是想問你一句話:我和江氏在你心中分別是什么?”

    何子明梗了一會兒,方慢慢開口道,“你是我的庭前垂柳捫可喜,她是明月梅花夢里身!”

    衛(wèi)瑤慢慢念道,“庭前垂柳,梅花夢身!”眼淚簌簌流下。垂柳清新可喜,可觸可摸,是生活中日常抬頭可見的意象;明月梅花雖美,卻永遠(yuǎn)存在在夢中,猶如一陣煙云,不可描繪。自己能夠得了這樣一句話,應(yīng)該……也是可以滿意了吧!流淚道,“替我收拾東西,我么回去吧!”

    “不,我不同意?!奔t裳少女聽著少年話語,登時跳起身來,激烈反對。

    桓衍抹了一把臉,疲累道,“宜春郡主要隨孫將軍回范陽,我身為她的侍衛(wèi),護(hù)送其前往范陽,保衛(wèi)其人身安全,乃是我應(yīng)盡的職責(zé),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你知不知道范陽是什么地方?”羅珂望著桓衍歇斯底里喊道,“那是孫炅的地方,若是孫炅反了朝廷,那兒就會打起仗來,你那么點(diǎn)人馬到時候管什么用,怕是連命都送了。”

    桓衍瞧著羅珂,目光失望不已,“照你的話,我就該看著宜春郡主去送死,不管不顧?”

    少女一時語塞,登時大哭起來,“桓郎,我舍不得你。我怕你若是去了,日后就再也不會回來找我了?!弊ブ秆艿氖?,急切道,“咱們不要管那么多,將所有的事情丟在腦后,逃的遠(yuǎn)遠(yuǎn)的,可好?”

    她嗓音殷殷切切,唇角尚自噙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卻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已經(jīng)是冰冷,身子一空,跌坐在地上,“阿娘說你人品不佳,我尚為你辯解。如今瞧著,到底是我瞧人的目光比不上阿娘,竟是瞧差了。若不是我們二人,宜春郡主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這是我們欠郡主的,我便是為她送了這條性命,也不過是補(bǔ)償了些許過錯而已?!?/br>
    “阿娘本是不許我再見你的,我見你可憐,方偷偷收留下你。本想著什么時候瞧著阿娘心軟了,再向她求情。如今瞧著竟是不必了。”心灰意冷的回過頭來,“范陽這一趟,我是必須去的。你若是怕我此去不回,便自行尋其他去路吧。不必等我了!”

    羅珂坐在地上,瞧著桓衍大踏步離開的背影,心中絕望,掩面痛苦大哭起來。

    第205章 三十:夕宿蘭池里(之初見)

    車馬出了潼關(guān)之后,一路向北疾行,大半個月時間就將至范陽。

    范陽乃是一座千古雄城,雖不及長安帝都?xì)庀?,風(fēng)流無雙,但也自有一股古拙繁華之意。坐落于城中北處的節(jié)度使府也秉承了北地的莽蒼之意,青瓦高檐,猶如一頭雄鷹展翅匍匐在地上,氣勢雄渾。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孫沛恩的聲音在車簾外響起,“郡主,咱們到家了!”

    阿顧坐在車廂之中,深吸了這口氣。

    這座府邸日后便是她的生活之地,也是她圖謀生存的戰(zhàn)場。她目不識一人,人手有限,境地十分困窘,可必須撐住場子,完成自己的使命。

    “知道了!”她淡淡答道。

    府門大開,管家孫福迎出來,彎下腰去恭敬拜道,“大公子,你可回來了?”

    “孫叔叔,”孫沛恩回到府中,身上的氛圍也軟和了下來,含笑道,“我離家日久,父親與母親向來可好?”

    “使君與夫人的身子都健朗著哩,大娘子也十分想您。如今大堂上備著酒菜,候著您過去團(tuán)聚。”

    “好哩!”

    朱輪華蓋車入了二門,阿顧掀起簾子,喚道,“將軍。”

    阿顧一路風(fēng)塵,如今勞累不堪,怕是沒有力氣用晚宴了。想先回去休息休息。”

    孫沛恩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望著阿顧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郡主自然是身子最重要,好好歇著,若是累出病來著,可是我的過錯了!”轉(zhuǎn)頭吩咐一旁婢子道,“待宜春郡主去北院。”

    白綿夾衣的婢子屈膝應(yīng)道,“是?!鳖I(lǐng)著阿顧道,“郡主,請隨奴婢來?!?/br>
    孫炅以軍法治府,府中建筑皆是十分厚實(shí)穩(wěn)重,從人亦是令出行止,位于府中正中軸線上的七間大堂作為一家人平素相聚最正式的地方,沒有任何堂皇氣派的名字,只被府中人標(biāo)志性的喚作一聲大堂。此時,堂上一排白蠟燭光爍爍燃燒,案上擺放著范陽本地飲食特色的rou菜湯水,尚冒著騰騰熱氣。主座之上坐著一位虬髯叢生、形容威猛的胡將與一位容貌姣好的中年美婦,此時聽聞了下人稟過來的宜春郡主直接休息下去的事情,面上神色都不禁有些微微古怪。

    “可真是好!”曹夫人將手中象牙箸丟在一旁,呵斥冷笑道,“使君和我看重這位郡主,親自候在這兒。沒成想,別人理都沒有理會,竟直接去休息了。可真是好大的臉面?”

    孫炅身材肥碩,卻有著極為縝密的心思,眉毛一揚(yáng),對于阿顧的舉動也頗是訝異,卻不以為忤,仰頭哈哈大笑道,“郡主乃是天家貴人,架子大些也是正常。我先時曾聽聞這位宜春郡主身子素來嬌弱,想來受不住這一路原來的車馬勞頓,也是有的。”吩咐一旁伺候的曹夫人的婆子,“容婆子,令北園的灶房備好了熱湯水,待郡主晚間起身,可別慢待了?!?/br>
    容婆子聞言心中一凜,孫炅能夠以一介雜胡的身份,攀爬到如今的地位,自然心智謀略都是十分過人,平素里在府中亦是一言九鼎,絕不會開口過問這等生活瑣事。今日這位宜春郡主卻勞他親自開口關(guān)照,可謂是看重異常。欠身笑著道,“老奴遵命,這就吩咐下去,絕不至于讓府中之人慢待了郡主娘子!”

    范陽空氣清新,清晨的晨光照耀在窗欞紙上,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氣,屋子里燃著熊熊爐火,不懼寒冷,阿顧休息了一晚起來,只覺精神飽滿,面上的氣色也變的好了很多。

    她此行從長安來到范陽,山高水長,自然不可能帶上很多人,身邊的教養(yǎng)姑姑是賴氏,丫頭只攜了碧桐、銀鈿、蕊春、硯秋幾個。瞧著她醒轉(zhuǎn),捧了一件乳白色大毛衣裳進(jìn)來,笑著道,“這范陽天氣果真比長安冷的多了。長安十月底的時候還很是暖和,只披一件大袖衫就夠了。

    這兒都已經(jīng)要穿毛衣了。好在咱們早有準(zhǔn)備,昨兒個晚上翻箱倒柜的找出來,今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阿顧哈了一口氣,攏了大毛衣裳在身上,笑著道,“果然是貼心的人兒,倒省了我受凍了!”

    她身子骨本就走的是纖秀美麗的路子,此番一路車馬勞頓折損了精神,愈發(fā)顯得身肢苗條,披上大毛的衣裳不顯半分臃腫,頸項上一圈出鋒的狐貍毛越發(fā)映襯的少女臉色雪白,容光煥發(fā)。

    “聽說使君和曹夫人昨兒個特意在大堂上候著呢,”碧桐面上閃過一絲擔(dān)憂神色,悄悄道,“郡主,您昨兒個剛剛?cè)敫椭苯有铝?,不會惹了她們生氣了吧??/br>
    “這有什么關(guān)系?”阿顧不以為意,“難道我做個孝順媳婦,當(dāng)真就會讓二老滿意了么?”

    “我如今入了孫家,首先是大周郡主,其次方是孫家子媳,”她語氣凝重道,“只有想明白了自己立足的根本,方會明白該如何行事。在孫家,我囂張行事方是應(yīng)該,若當(dāng)真做個賢惠媳婦,又是媚眼拋給誰看呢?”

    “郡主聰慧,我等不及,”硯秋垂眉侍立在一旁,聽聞阿顧話語,眸中閃現(xiàn)一絲光彩,笑著道,“便只聽著您的吩咐行事就是?!毙∏锔诎㈩櫳砗蟾拿幥铮缃裨诎㈩櫳磉呑隽硕妊绢^,不同于蕊春容貌如花,行事張揚(yáng),規(guī)行矩步,瞧著十分懂眼色。

    “郡主,”容婆子行到大公子北園中來,向著阿顧道禮道,“今兒個夫人擺了宴席為您接風(fēng)洗塵,命老奴過來通知您過去?!?/br>
    “母親客氣了,”阿顧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阿顧自當(dāng)前往。”朝著一旁使了一個顏色,硯秋上前,笑盈盈遞出一個銀錁子,“婆婆辛苦了,這點(diǎn)錢給你打點(diǎn)酒喝?!?/br>
    容婆子瞧著銀錁光華,面上揚(yáng)起一股舒心笑意,將錁子袖手?jǐn)n在手中,真心實(shí)意拜道,“謝過郡主!”

    天光大照,阿顧坐在輪輿上入了大堂,大堂陳設(shè)空闊,碗口大的蠟燭點(diǎn)著兩排,孫氏家主孫炅與續(xù)弦夫人曹夫人皆坐于主座,其余家中旁人侯在其下,阿顧乃是周廷郡主,大婚奉天子圣命在長安舉辦,回到范陽之后,自當(dāng)舉行認(rèn)親禮,見一見夫家親人,免得來日在外頭遇到,竟是自家人不識自家人。

    孫炅身子健碩,人至中年之后越發(fā)癡肥,坐在座位上形如一座rou山,眉眼卻極為和善,瞧不出一絲縱軍殺敵的悍妻,瞧見了阿顧,眼圈一紅,起身拱手拜道,“老臣拜見郡主?!?/br>
    “公公著實(shí)是折煞阿顧了,”阿顧嚇了一跳避讓過去,“您是大周重臣,守衛(wèi)大周北方疆土,阿顧一介女子,形無寸功,如何敢受你的禮?”

    孫炅抬起頭來,眸中含起了一絲水光,“當(dāng)初臣前往長安晉見,先帝神宗與貴妃娘子待臣恩甚深重。臣至今尚記得神宗皇帝和貴妃娘子的玉妙真容,和藹可親,臣在范陽之時一直為其祈福,盼望著兩位老人家玉體安康,長命百歲,如何忽然間就一個山陵崩,一個外出為道呢?”

    阿顧垂下眼眸,她在拜見孫炅之前,也曾經(jīng)想過這樣的梟雄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但在沒有見面之前,卻從來沒有想到,這位十?dāng)?shù)年內(nèi)崛起,憑借一己之力占據(jù)河北,隱隱與大周抗衡的梟雄竟是這樣一個身材蠻橫,但哭戲作態(tài)略一醞釀就上手的人物:長安城中曾流傳一段孫炅舊事:孫炅入長安述職之時,卑躬屈膝討好神宗皇帝,在唐貴妃面前卑躬屈膝,戲言認(rèn)貴妃如母,方得神宗皇帝與貴妃寵信,方獲得平盧、范陽三地兵權(quán),如今瞧著孫炅行事,竟似不僅是傳言,倒真有其事了。

    “舅舅大人慈容,阿顧惜緣,竟是一次也不曾睹過?!卑㈩檱@道,“貴妃娘子心念先帝,自請出宮為先帝祈福,也是她的一片癡心情念!”

    孫炅亦道,“先帝若知如此,定是感動無以復(fù)加了?!碧痤^來,望著阿顧容顏,嘆道,“臣昔年隨在神宗皇帝面前時,曾聽聞神宗思念當(dāng)年走失的甥女,情真意切,郡主其后果然遇難成祥,平平安安歸了長安,神宗皇帝若見了郡主如今康泰美麗的模樣,一定十分高興?!?/br>
    曹夫人坐在一旁含笑聽著,端莊道,“使君,您與郡主這些舊情可否日后再敘?今兒是郡主入門的日子,弟弟等還等著向嫂子見禮呢!”

    孫炅恍然,仰頭哈哈大笑,“是了,竟是我糊涂了?!迸氖謴纳砗罄掀蛯O福手中取過一下匣子,遞到阿顧手上,笑著道,“初次見郡主,這是一點(diǎn)小玩意兒,還請郡主收下賞玩?!?/br>
    阿顧收下匣子,見其中竟是范陽熱鬧繁華集市上一條街的鋪?zhàn)?,不由吃了一驚,挺直背脊,“公公這份禮太重了,阿顧不敢收下?!?/br>
    “你收下就是,”孫炅板著臉道,“當(dāng)初神宗皇帝待我知遇恩厚,何止于此?我如今不過是效其之意給一點(diǎn)見面禮給先帝外甥女。再說了,”仰頭哈哈大笑,“如今郡主已經(jīng)嫁入孫門,我給了這些也不是給外人,將來郡主若有一兒半女,到底也不過是歸在我孫子孫女身上?!?/br>
    阿顧聞言面色一紅,訥訥道,“公公厚賜,阿顧拜領(lǐng)。”

    曹夫人面上笑容慈愛,也送了阿顧一個頭面,金尊玉貴,論起做工,遠(yuǎn)不及長安天工坊手藝精雕玉鐲,但寶光閃爍,顯見的用料十分實(shí)在。笑著道,“孫府地方廣大,我一個人主持中饋,十分疲累,如今郡主入門,我也可以緩一緩了?!?/br>
    阿顧不好答這話,只好含羞帶笑,抿了嘴不說話。

    今日堂上陪坐的尚有一對中年夫婦,男的中年白皙無須,但身材遒勁,形容威猛,瞧著是一員鐵血沙場宿將,女子身著一襲褐色華麗胡裳,眸色微黃,容貌與孫炅也兩三分相似,口音微微拗口,朝著孫炅曹夫人笑道,“阿兄阿嫂,你們得了這么一個可人的媳婦兒,我瞧著都羨慕緊了。也不知齊郎什么時候才能給我也娶回家一個這般的媳婦來呢!”

    曹夫人呵呵一笑,“齊郎人才出眾,你日后自然有抱孫兒酒的時候?!鞭D(zhuǎn)頭對阿顧介紹道,“這位是你的姑姑,與使君同母,別瞧著使君如今位高權(quán)重,身世可謂孤苦,如今在世上的只有這么一個meimei了,可謂手足情深。你姑父傅弈任職鎮(zhèn)軍大將,執(zhí)掌河?xùn)|軍馬?!?/br>
    阿顧便向著傅弈與孫安娘道禮,“阿顧見過姑姑,姑父?!?/br>
    “好,好,”孫阿娘攙扶著阿顧,瞧著阿顧如花一般的側(cè)顏,喜的不要不要的,“早就聽聞郡主乃是天家貴女,如今一見,果然風(fēng)姿出于眾人之上?!?/br>
    長輩見完禮后,就該輪到平輩相互見禮。一名紅裳青年坐在一旁,身材頎長,容貌俊逸,額頭系著一條赤色額巾,別有一種慵懶萬事不放在眼中的風(fēng)姿。瞧著堂中親人和樂的模樣,嗤之以鼻,宜春郡主的風(fēng)采當(dāng)真華美,如今眾人都上趕著燒這口熱灶,誰還記得冷冷清清離場之人,心中不忿郁悶之氣泛起,直沖胸臆,“郡主嫂子果然好大排場!”

    “二郎,”孫氏狠狠瞪了幼子一眼,斥道,“你是怎么和你嫂子說話的?”

    “嫂子?”孫沛斐冷笑,“誰個是我嫂子,我嫂子又是誰?”暼了阿顧一眼,“‘由來只見新人笑,哪個見了舊人哭?’古語誠然不欺我??ぶ饔X得如今可是風(fēng)光?仔細(xì)瞧瞧,底下遮了多少”起身朝著孫炅拱了拱手,“阿爺,這兒太憋氣了,兒子待不住,先回去了!”揚(yáng)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