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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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艷哭笑不得,“有襁褓包著,哪就硬了?!?/br> 夫妻兩人柔聲細語,眼波流轉(zhuǎn)盡是情深,肖氏越發(fā)手足無措,干癟解釋道,“我,邱蜜是自己過來的,我攔不住,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邱艷若有所思的低下頭,只覺手心一涼,沈聰洗碗,手涼得很,這會被他牽著,冷意從手心蔓延至她全身,邱艷打了個哆嗦,抬眸,如水的眸子漾著笑意,“沒,二伯母別擔心?!?/br> 她只聽著聲,不知曉是邱蜜,眼帶詢問的看向沈聰,后者松開她的手,小聲道,“你去屋里陪大丫,我與二伯母說兩句話。” “二伯母不容易,你別......” “我知道,你回屋吧?!鄙蚵斎嗔巳嗨氖终?,抬眉看向門口,慢慢走了下去。 肖氏局促不安拽著衣角,襖子是前兩年的,洗得泛舊了,一門心思想還清邱老爹的銀子,過年不敢太浪費,想到往日種種,肖氏心里是真的知道錯了。 ☆、119|16.10.10 風(fēng)吹得肖氏瑟瑟發(fā)抖,她輕輕抬起眉,小心翼翼看著沈聰,舔了舔干裂的唇,輕聲道,“邱蜜做的事兒我當娘的有錯,你別往心里去,她被人帶走了,往后該是不會回來了,艷兒和大丫還好吧?”她自認為潑辣,可要她不分青紅皂白幫邱蜜遮掩,她過意不去,邱鐵勸她安安生生過日子,別起幺蛾子,年紀大了,好好照顧家里,別鬧得家里烏煙瘴氣。 邱貴的事情后,老大媳婦對她諸多抱怨,她還等著老大一家給她養(yǎng)老,不敢再向以往隨意撒潑,邱家?guī)追?,這兩年出了許多事,她再不醒悟,二房往后的日子更不好過。 “我不關(guān)心她的生死,艷兒生了大丫,身子還沒恢復(fù),二伯母往后別在她跟前亂嚼舌根,關(guān)起門各過各的日子,您有心思在艷兒面前搬弄是非,不如多勸勸邱蜜?!鼻衿G心思比旁人重,村里人素來重男輕女,大丫是個閨女,村里難免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邱艷耳朵里,她估計不好受,沈聰沒有忘記大丫洗三那日,肖氏和邱艷的對話,對肖氏,他心里諸多不喜,礙于邱艷的臉面,不想撕破臉。 肖氏面色一白,怔怔的點了點頭,“艷兒二伯常說我說話直,易得罪人,我心里沒有壞心,聰子,你別和二伯母一般計較?!彼詾樯蚵敃退f邱蜜的事兒,沒想到是另一樁,沈聰面冷心熱,起初多少人不看好這門親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沈聰好與不好,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沒有什么好辯駁的。 邱艷回屋守著大丫,看大丫閉著眼,不哭不鬧,甚是乖巧,她不由得心疼,柳芽說起兒子,常說調(diào)皮,愛哭鬧,可大丫著實安靜了些,除了肚子餓,平日甚少能聽到她的聲音,邱艷不由得擔心起來,抱起孩子,看沈聰進屋來,邱艷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二伯母回去了?堂妹來所謂何事?” “回了,大過年的,家里忙,二伯母哪有空留下?!鄙蚵斈樕届o,抱過邱艷懷里的大丫,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來,“大丫睡得香甜,今日過年也不知?!?/br> 一年四季,小孩子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有rou吃,有新衣服穿,再窮的人家,過年的飯桌上都會多弄幾個菜,大丫穿了身大紅色襖子,是寧靜蕓做的,衣服大了,愈發(fā)襯得大丫身子瘦弱,白皙的臉不如沈聰掌心大。 “大丫是不是太過安靜了,別的小孩子常??摁[......”當了娘后,邱艷整日提心吊膽,怕大丫不舒服,孩子小不會說話,有什么也說不出來。 沈聰坐在桌前,皺眉看了邱艷一眼,“別的孩子不懂事,有事沒事喜歡哭,大丫乖巧懂事不好嗎?我娘說,阿諾小時候甚是安靜,放在她床上,她不會到處爬,躺著就能玩一上午。” 回想小時候,沈聰神色愈發(fā)柔和,手捏了捏大丫臉蛋,笑道,“大丫像她姑姑,是個省事的,你別胡思亂想,得空了,多個大丫做兩身衣衫,小孩子長得快,衣衫很快就不能穿了?!?/br> 邱艷知曉自己一番話是白說了,沈聰比誰都護短,大丫的屎在他看來都是香的,邱艷挨著沈聰坐下,挪了下桌上的籃子,挑了顆花生剝開放進嘴里,道,“把大丫放小床上,我去灶房弄飯,你挑水把大丫的尿布洗出來,天冷,早點洗出來曬著,別用的時候沒了。” 她做月子,大丫的尿布都是沈聰洗的,以往洗衣服敷衍的沈聰,大丫的尿布卻洗得干干凈凈,他力氣大,尿布洗了幾次后皆泛白了,錢嬸子和她說起這事兒,她哭笑不得,私下底和沈聰說過兩回,將尿布上的污穢洗干凈就好,別使勁搓,搓爛了,還得問人要尿布。 “成,我把木盆放走廊上,大丫醒了我才聽得到?!鄙蚵斵D(zhuǎn)身,輕輕的將大丫放下,回屋收起大丫換下來的尿布,拿了根矮凳子在屋檐下坐著,認真的搓著尿布。 邱老爹在灶房見著這一幕,朝邱艷道,“平日家里的事兒你該做的還得做,哪有大老爺們洗小孩子尿布的,你娘坐月子,你奶伺候她,什么都沒讓我沾手,說是不吉利,聰子洗尿布,被外邊的人看到了,不知怎么說你呢,男主外女主內(nèi),洗衣服洗尿布這種事,你做才是?!?/br> “娘做月子那會是家里有人幫忙,我和聰子兩個人住,我又坐月子,洗衣服的事兒不他來誰來?你看聰子的模樣是不情不愿的嗎?大丫換下來的衣服尿布,他洗的比是都勤快,您就別擔心了?!鼻衿G取了墻上的一塊rou放進鍋里,岔開了話。 午后,邱老爹約了人串門,本想抱著大丫出門轉(zhuǎn)轉(zhuǎn),邱艷沒有懷孕那會,村里閑言碎語多,這會兒孩子生下來了,邱老爹心底只覺揚眉吐氣,多少有點炫耀的心思,尤其,沈聰和邱艷陪他過年,十足的孝順。 他好幾次伸出手想抱大丫,沈聰不肯撒手,抱著大丫坐在凳子上,和邱艷兩人玩猜數(shù)字的游戲,邱老爹干巴巴等了會兒,最后,心不甘的出了門,邱艷笑沈聰?shù)?,“爹想抱大丫出門轉(zhuǎn)轉(zhuǎn),你把大丫給爹就是,沒看爹等了很久?” 沈聰不以為然,手握著花生米,放在桌上,眼神打量著邱艷拳頭的大小,輕吐出個數(shù),“六個?!?/br> 邱艷攤開拳頭,她手里有三個,沈聰手里三個,正好六個,邱艷將花生米推給他,只聽沈聰?shù)?,“今日天不好,風(fēng)又大,大丫身子弱,吹了風(fēng)容易著涼,且平日和爹走動的那些叔伯有抽大煙的習(xí)慣,煙霧繚繞,嗆著大丫了不好,我不好開口反駁,你如何不和爹解釋?” 邱艷神色一噎,不好說是她看沈聰護得緊,邱老爹又一臉期望等著,不管她說什么都會得罪人,兩相權(quán)衡,索性故作不知。 傍晚,邱老爹滿面春風(fēng)從外邊回來,心情大好,邱艷和沈聰在灶房做飯,邱老爹興致勃勃道,“柳芽爹聽說大丫乖巧懂事,想瞧瞧,叫我抱去給大伙認認,我沒答應(yīng),外邊吹著風(fēng),大丫身子本來就弱,著涼了如何是好,看他們像是很遺憾呢?!?/br> 邱艷失笑,她看得出來,大丫的出生,不僅改變了沈聰,邱老爹也變了不少,換做以往,這種話邱老爹是肯定說不出來的,附和道,“柳芽兒子正是調(diào)皮的年紀,柳叔他們離得近,兩家打交道的次數(shù)多,柳叔估計被柳芽兒子折騰得不輕?!?/br> 柳芽兒子可是邱家和柳家的寶,大家都寵著讓著,孩子也是會看人臉色的,一來二去膽子大了,稍微不順心就哭鬧不止,邱艷笑道,“大丫在堂屋睡著,爹看看她醒了沒,尿布濕了換下來,趁著天兒早洗出來?!?/br> 莊戶人家大多會給孩子把尿,天寒地凍的,即使屋里燒著炕,沈聰說會凍著大丫,大丫一直墊著尿布,打濕了立即換干的,如此的話,不用來來回回折騰大丫,大丫睡得安穩(wěn)些。 “好。”邱老爹眉開眼笑,別提多高興了,臉上沒有半點嫌棄,邱艷給沈聰使眼色,“往后一家人都要圍著大丫轉(zhuǎn)了?!?/br> “大丫討人喜歡,有什么不好?”沈聰坐在凳子上,笑逐顏開,冷厲的眉眼間,愈發(fā)顯得慈祥,這番看去,和尋常的莊稼漢子沒有不同,估計甚少會將他和賭場要債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起初,沈聰對孩子極為排斥,這會大丫生出來,跟轉(zhuǎn)了性子似的,比誰都喜歡,常說女子口是心非,男子又何嘗不是? 初二一早,沈聰先回了,將大丫裹得嚴嚴實實,邱老爹一臉不舍,跟著他們走了很遠,嘴里念念叨叨,提醒邱艷抱著大丫常回青禾村,邱艷耳朵快聽出繭子了,連連點頭,沈聰背上背著背簍,懷里抱著大丫,一身輕松,邱艷提著籃子,走在他身側(cè),“你累不累,不若將背簍給我背著吧?!?/br> “沒事兒,我力氣大你又不是不清楚?!?/br> 邱艷想起昨晚,微微紅了臉,生完孩子,她腰間長了一圈rou,松松垮垮的,身子跟著豐腴許多,她問沈聰是不是胖了,大丫睡在里側(cè),她趴在沈聰身上時明顯感覺他在喘氣,若不是胖了,他怎會這般。 女為悅己者容,邱艷心里不舒服,背過身,以為沈聰嫌棄她了,情緒低落,誰知,沈聰湊到她耳邊,臉不紅心不跳說了幾句話,邱艷頓時沒了脾氣。 她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得知她懷孕后,便從未跟沈聰親近過,坐月子時,錢嬸子暗示過她好幾次用別的法子,她臉皮薄,故作沒聽見,昨晚,沈聰拉著她的手,她才恍然為何他喘粗氣,礙于大丫在,兩人草草完事,之后,沈聰抱著她,將她靠在柜子上來了次...... 昨晚種種,邱艷想想便面紅耳赤,嗔沈聰眼,越過他走在了前邊,“那些人抓到了嗎?”手撫著臉頰,邱艷試著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說起了去年來家里鬧事的那幫人,若不是他們,大丫不會不足月就出聲,想到那時的情形,邱艷仍覺得膽戰(zhàn)心驚,“聰子,你答應(yīng)過我,會讓我見他們的。” 沈聰垂目瞅了眼懷里的大丫,她閉著眼,襁褓露出她白皙的鼻尖,煞是可愛,沈聰聲音淡了許多,道,“我沒有忘,他們被關(guān)在刀疤屋里,你得空了,我陪你一起。” 他有心放過他們,按著賭場的規(guī)矩辦事,要么還錢,要么繼續(xù)為賭場賣命,想渾水摸魚借機脫身的,沈聰不會姑息,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他管著賭場,不會為誰破例,那些人妄圖動他身邊的人,該清楚自己的下場,想了想,沈聰補充道,“他們不太好看,你心里有個準備,別被嚇得晚上做噩夢?!?/br> “不會的?!鼻衿G語氣篤定,她清楚沈聰?shù)臑槿?,那些人落在他手里,沈聰不可能好吃好喝供著他們,多少會吃些苦頭,邱艷不承認自己是個壞人,可是,對那些人,她不會心生同情,當日自己落在他們手里,說不準會一尸兩命。 她同情別人,卻從未得到過別人的同情,沒有人是天生兇神惡煞,所作所為,皆乃形勢所逼,有了大丫,她仿佛看到了沒有被生活逼入賭場的沈聰,性子老實本分,待人真心實意,會會掃地,會洗衣服,會笑著和錢嬸子聊天,沒有煩心事,不曾冷過臉…… 那樣子的沈聰,才該是真實的。 ☆、120|012 老爺們 沈蕓諾肚子顯懷,冬日的襖子也擋不住,裴征扶著她,眉目間極為小心翼翼,門敞著,兩人徑直進了院子。 邱艷將大丫放在屋里,和沈聰準備午飯,在青禾村過年,家里的rou還多著,加之刀疤他們送的,墻壁上掛了不少,邱艷找出一個竹籃子,取了兩塊rou,又裝了不少面,裴家種地,家里的糧食是自己種的,宋氏摳門,一日三餐飯桌上不是頓頓有米,很多時候是紅薯,粗糧。 沈蕓諾不忍她們擔心,對裴家的事兒只字不提,她做月子,沈聰無意說起裴家的伙食她才清楚沈蕓諾過的什么日子,在家里,不缺飯吃,嫁了人,勉強能夠維持溫飽,邱艷心里不后悔是假的。 裝好一籃子,背著身和沈聰商量道,“家里的糧食多著,下午,讓阿諾她們挑一擔子回去吧,她懷著孩子,不比其他時候?!?/br> 沈蕓諾站在門口,稚嫩的臉頰圓潤了許多,懷孕的關(guān)系,臉上漾著為人母的柔情,聽了邱艷的話,她抿唇笑了起來,松開裴征的手,出聲道,“嫂子不用擔心我,我好著呢,沒瞧著又胖了嗎?” 裴征站在她身側(cè),臉頰微紅,不好意思道,“嫂子,阿諾說的對,家里的吃食夠,年前三哥送的糧食屋里還有呢?!?/br> 沈蕓諾懷著身子,沈聰送的糧食他自己收著,宋氏不給好臉色,冷嘲熱諷挖苦好幾回,卻不敢明面上說,宋氏怕沈聰,不敢太過為難沈蕓諾,他在家,時不時拿出糧食麻煩韓梅做,下邊幾個侄子會跟著吃,不過大人是沾不了光的。 邱艷扭頭,看著沈蕓諾,喜不自勝,上上下下打量幾眼,見她氣色好,臉頰白里透紅,心踏實不少,放下手里的籃子,扶著沈蕓諾,含笑道,“我與你哥剛回來呢,今年有大丫,家里熱鬧許多,帶著我們回青禾村過年,今早剛回,我和你哥做飯,你去屋里看看大丫,我爹說跟你長得有點像呢?!?/br> 自己的孩子,大丫看不出像誰,倒是見過沈蕓諾的人說大丫像沈蕓諾,沈蕓諾生得膚白貌美,性子善良,大丫像沈蕓諾倒也不錯。 這時候,屋里傳來大丫的啼哭聲,軟糯糯的,聽得快把人的心都融化了,邱艷聲音一軟,“剛吃了奶,約莫是聽著我們說話,也想瞧瞧她姑姑了,阿諾回屋坐著?!?/br> 沈蕓諾點頭,朝沈聰打了聲招呼,留下裴征在灶房幫忙,“你幫哥哥看著灶眼里的火,讓哥哥幫嫂子弄菜,我去屋里瞧瞧大丫。”大丫洗三那日,沈聰抱出來看過一眼,天冷,那天人又多,沈蕓諾并沒抱著大丫仔細打量。 走進屋,床上大紅色襖子輕輕顫動著,沈蕓諾心有些激動,軟著聲音道,“大丫,我是姑姑,認識嗎?”走近了,她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大丫,小孩子皮膚好,肌膚吹彈可破,沈蕓諾伸出手,輕輕扯了扯襁褓,假裝學(xué)貓叫了兩聲,轉(zhuǎn)移了大丫的哭聲,大丫睜開眼,沈蕓諾只覺得自己的心跟著顫動了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濕漉漉的望著自己,清澈透亮,沈蕓諾目光一軟,把大丫抱了起來,咧著嘴笑道,“大丫,我是姑姑,姑姑,爹爹的meimei,認識我嗎?” 大丫睜著眼,輕輕啊了聲,隨后,將手放進嘴里吸吮了兩下,緩緩閉上了眼,沈蕓諾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看邱艷進屋,壓著嗓子,小聲道,“嫂子,大丫睡著了,好像認識我呢?!?/br> “你是她姑姑,連著血脈,能不認識嗎?”邱艷好笑,上前一步看了眼沈蕓諾懷里的大丫,道,“孩子一天一個樣,剛生下來那會喂奶的時候我都怕,這會臉上的血絲褪了我才稍微放了心,生怕她臉上留下什么印記,和你哥說過好幾回?!鄙笱镜臅r候兇險,起初只想大丫平平安安就好,到后邊,看大丫滿臉血紅,又怕大丫從娘胎帶了印記,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邱艷當了娘,才知道當娘的心里多脆弱。 邱艷取出大丫塞手里的拳頭,笑著解釋道,“也不知從哪兒學(xué)的,無事就將拳頭放嘴里,有時吃的津津有味能發(fā)出聲,半夜嚇得你哥哥以為屋里有老鼠,怕咬著她,抱著她舍不得撒手,后得知是她自己啃自己的拳頭發(fā)出的聲響才松了口氣?!?/br> 沈蕓諾抱著孩子,在桌前坐下,邱艷怕冷著大丫,順手關(guān)上了窗戶,問沈蕓諾道,“你在裴家沒人為難你吧?你肚子大了,年后,讓裴征別去鎮(zhèn)上做工,你婆婆是個貪婪自私的,大嫂又有自己的孩子,若你在家有個三長兩短,身邊連個人都沒有,裴征守著你,我和你哥也放心些?!?/br> 沈蕓諾點頭,視線落在大丫臉蛋上舍不得挪開,輕聲道,“他也這般說的,年后不去鎮(zhèn)上了,地里的農(nóng)活多,他留在家里好生伺候那些莊稼,明年有個好收成也好?!?/br> 大年三十,裴征當著全家人的面說過了,飯桌上,宋氏擺明立場不答應(yīng),韓梅裴勇他們沒出聲,她嫁給裴征后,裴征在家里干活勤快,怕幾個妯娌給她臉色瞧,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份兒,去鎮(zhèn)上也是如此,白天和裴勇他們一塊做工,夜里去做幫人做事,裴家有位親戚在鎮(zhèn)上酒樓做工,遇著裴征傳出來的,為此,宋氏發(fā)了一通脾氣,要裴征將做工得來的錢交出去,裴征不肯,大年三十,堂屋別提多熱鬧了。 宋氏就差沒去跳河了,然而裴征有一說一,硬是不松口宋氏也無法。 沈蕓諾言簡意賅和邱艷聊了幾句,示意邱艷別擔心,“他心里有主意,嫂子擔心,公婆不敢為難我,待我生下孩子就好了。” 邱艷聽她說得云淡風(fēng)輕,心思轉(zhuǎn)動,清楚其中的難處,沈蕓諾性子軟,遇事唯唯諾諾,若裴征又是個盲目聽爹娘話的,日子不知過成什么樣子了,嘆息道,“你啊,肯與我說這些也好,什么都悶在心里,裴征待你好,我和你哥就放心了,不過,他只一雙手,日日夜夜干活,身子哪里受得住,年輕的時候好說,往后年紀大了可怎么辦?你勸著他些,掙錢重要,可別因此落下什么病根?!?/br> “我與他說過了,年后他不去鎮(zhèn)上,爹已經(jīng)同意了?!迸崂项^不如宋氏刁鉆跋扈,很多時候還是講理的,裴家差銀子,可家里得有人干活,男兒都走了,地里的農(nóng)活沒人做,裴老頭說了,裴勇他們出去做工,裴征留在家。 姑嫂兩說著話,窗外傳來輕微的擊打聲,“艷兒,你們出來聊,大丫睡著,別吵著她了?!?/br> 邱艷撇嘴,無奈的攤手道,“你哥可真是將大丫捧在手心,誰都得往后邊排了?!彼伺畠?,怕沈聰不喜歡,誰知,沈聰高興得睡不著,整日整夜霸著大丫不放手,邱老爹抱久了他心里都不高興,昨日,邱老爹笑話沈聰是個閨女他寶貝成這樣,是個兒子,豈不是要為他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沈聰?shù)恍?,回?yīng)道,若真是個兒子,便不管他,男孩兒怎樣都能長大,只要他不吃虧,女孩不行,女孩要放手里捧著,不能叫別人欺負了。 邱艷想,從小到大,沈聰就是這么對沈蕓諾的吧,只是,不知曉沈家人在背后裝鬼嚇沈蕓諾,想到這個,邱艷不由得喟嘆了聲,“大丫生下來,我總希望她要是個兒子就好了,可這些日子來看,又覺得是個女兒也好。” 是個女兒,能留住沈聰?shù)男模玫缴蚵斎康臏厝帷?/br> “女兒本來就好,嫂子總愛胡思亂想,瞧瞧大丫都乖巧,哪是兒子比得上的?嫂子若真想要個兒子,待我生了,若是個兒子,我與你換大丫,如何?”沈蕓諾緊了緊大丫身上的襖子,怕她冷著了。 “想得美,我疼了那么久差點快死了才把她生下來,哪舍得送人?!鼻衿G心里雖存著遺憾,然而,大丫是她閨女,哪舍得送人。 沈蕓諾抱著大丫,輕輕笑了起來,“看吧,你娘舍不得你呢,女兒好,我們自己不就是女兒嗎,哪有嫌棄自己的呢?” 邱艷細細一想,心頭苦澀,她想自己是個男兒,自小到大,邱老爹就不會為了她吃那么多苦,不會被罵是絕戶,然而,事實如此,沒有別的法子,只有從容接受,“把她放床上吧,我們出去,你與你哥哥說說話?!?/br> 沈聰在家空閑好些時日,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日子,灶房里,他教裴征怎么照顧孩子,頗有經(jīng)驗的樣子,邱艷哭笑不得,“阿諾有婆婆有嫂子,哪用得著你和阿征說那些?!鼻f戶人家怎么過來的邱老爹與她說過,裴家不缺人伺候沈蕓諾坐月子,不缺人洗尿布,哪用得裴征親力親為。 裴征坐在灶臺前,聞言,抬起頭,俊朗的臉笑逐顏開,緩緩道,“三哥說得對,自己的孩子,自己多用些心思是好的,三哥繼續(xù)說,我聽著呢?!?/br> 邱艷看了眼沈蕓諾,由著兩人去了。 飯桌上,裴征照樣吃得少,不停得替沈蕓諾夾菜,沈蕓諾剛吃完,他立馬就給她夾來放碗里,沈蕓諾抬眸,略微嗔怪的看他一眼,“你自己也吃,我知道夾。” 裴家的飯桌上,若吃一頓好吃的,大家哄搶得厲害,久而久之,裴征擔心好吃的被劉花兒她們搶完,便習(xí)慣先替她夾菜。 沈聰心下滿意,道,“阿諾說得對,你自己多吃些,難得回來,在家里多住幾天,正月里沒多大的事兒,多陪陪你嫂子?!?/br> 沈蕓諾面露為難,頓了頓,開口道,“今天就回了,之后得空了再回來?!?/br> 沈聰面色不喜,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盯著裴征,裴征蹙了蹙眉,面不改色,側(cè)目朝沈蕓諾道,“不如你留下多住幾天,下午我先回,過些日子,我過來接你?!鄙蚴|諾不留在家的原因他明白,初二回娘家的多,他嫁出去的親姐也會回來,沈蕓諾擔心裴娟去屋里翻她的東西。 沈聰聽了這話,面上稍微好看了些,沈蕓諾嫁人后,只一次回來住的時間長些,難得回來,且吃過午飯就匆匆回家,沈聰以為裴家人暗中逼迫沈蕓諾,不許她亂說,叫刀疤暗暗查過,并無其他,他才放下心來。 “春天播種的時候我?guī)筒簧鲜裁疵?,那會回來住些日子?!鄙蚴|諾低頭吃飯,邱艷看她心里有主意,只得勸沈聰?shù)?,“阿諾說的也行,那會大丫長大些,約莫都會和人吱吱呀呀說話了,你手里頭有事出去忙,我和阿諾在家有個照應(yīng)。” 沈聰不置一詞,春日的時候沈蕓諾肚子更大,做很多事兒都吃力,身邊離不得人守著,邱艷要照顧大丫,阿諾回來哪忙得回來,阿諾是故意找的說辭罷了,沉默半晌,他點了點頭,對沈蕓諾道,“你好好照顧自己,手里缺什么,派人捎個信,我給你送過去,你生孩子的時候,我和你嫂子去興水村看你?!?/br> 這時候,屋里的大丫鬧了起來,不得邱艷起身,沈聰已擱下筷子轉(zhuǎn)身走了,“大丫估計餓了,我抱她出來?!彼俣瓤斓眠粕?,邱艷失笑,朝沈蕓諾道,“大丫嗯一聲,你大哥跑得比誰都快,我這當娘都比不上他?!?/br> 說說笑笑,吃過飯,邱艷和沈蕓諾在屋里守著大丫,話題繞著孩子說了許多,大丫除卻身子瘦弱些,其他都和足月生出來的孩子差不多,尤其皮膚,白嫩嫩的,煞是可愛。。 瞅著天色差不多了,沈蕓諾和裴征告辭離開,邱艷給她裝了兩塊rou和一些面,還做了饅頭,整整裝了兩籃子,擔心沈蕓諾不收,她故意讓沈聰交給裴征,牽著沈蕓諾叮囑她,“你肚子大,多注意些,哪兒不舒服要和阿征說,別自己忍著。”可能生了孩子的緣故,邱艷絮絮叨叨起來,跟老婦人似的沒完沒了,沈蕓諾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細心聽著,不時附和兩句,邱艷抱著大丫,沒有送人出村,她在籃子里放了點銀子,給阿諾的,阿諾懷著身孕,使錢的地方多著,阿諾心里有成算,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頭寬裕,遇著急事也有應(yīng)對的法子。 沈聰送她們出門,很快便折身回來,想起邱艷說要去拿吳坤他們,沉思道,“你不是想見那幾個人嗎,這會兒時辰還早著,我隨你一塊?!迸d水村離得遠,沈蕓諾和裴征租賃了牛車,饒是如此,回興水村也不早了,晝短夜長,天黑得早,沈聰抬眸,瞅了眼天色,看向邱艷,詢問她的意思。 邱艷面有猶豫,道,“今天去也好,明天回青禾村?”她沒有兄弟姐妹,除了青禾村別無去處,她和沈聰兩人在家無事可做,邱老爹舍不得大丫,多讓陪陪邱老爹也好。 “你想回去就回吧,明日把家里的rou捎上?!鄙蚵斶M屋,待身上的冷意散去,才伸手抱大丫,回屋拿了條毯子,蓋在大丫頭頂,牽著邱艷往外,“走吧。” 刀疤住的村子離杏山村不遠,邱艷跟在沈聰身后,今日走親戚的人多,路上遇著許多人,女子面色如常,男子則目光怪異的看著她和沈聰,邱艷心里疑惑,“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