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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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開玩笑。我真的是笙笙!我爸爸叫周明深,mama叫薛如畫……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是周笙笙啊……”她哭著一一道來,卻仍然沒能換來張大嬸的信任。 一個好端端的十七歲小姑娘,一夕之間變成一個二十歲的陌生女子,任誰都不會相信世間還有這等離奇的事情。 張大嬸完全把她當(dāng)成了瘋子,給了她一頓毫不留情的閉門羹。 她坐在張大嬸門外拼命敲門,最后換來的是張大嬸氣急敗壞的警告:“你要是再sao擾下去,我就報警了!” 絕望之際,她又敲響了附近幾家居民的門,卻換來與張大嬸如出一轍的反應(yīng)。 她拼命說著自己的信息,從父母的姓名,到她的生日,到曾經(jīng)發(fā)生在家中的變故……沒有人相信她。 他們都說她瘋了。 后來有人報了警,竊竊私語著要將她送去精神病醫(yī)院。警車來時,她還在拼命哭著證實自己的身份,可是人群將她團團圍住,投在她身上的眼神有冷漠,有嘲諷,有看熱鬧,有恐懼…… 大人小孩都站在周遭望著她,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她就是周笙笙。 她拼命揉著那張臉,絕望地想著,會不會這樣拉扯,就會把那張陌生的臉皮撕下來?也許是有人趁她睡著開了個玩笑呢?也許,也許有人麻醉了她,給她做了整容手術(shù)? 警.察上來拉扯她,她想要逃跑,卻被扭送進(jìn)了警車,帶到了派出所。 做筆錄的民警是個年輕女人,因為周笙笙看起來年紀(jì)輕輕,一直在哭,他們專程找了個年輕女民警來問話,試圖安撫她。 可是不論周笙笙如何說,依然沒有人相信她。 女民警在多次問話無果的情況下,終于還是不耐煩了,擱下筆,合上本子,走出了辦公室。她站在門口,對門外的人說:“林所長,我懷疑她精神狀況有問題?!?/br>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事實!我真的是周笙笙!一覺醒來變了一張臉!”屋內(nèi)的年輕女孩子情緒激動地大聲哭嚷著。 林所長連同另外幾個民警,站在門口一臉同情地望著她,討論片刻,得出結(jié)論。 “把她送去精神科吧。”林所長嘆口氣,“年紀(jì)輕輕的就得了病,也不知道從哪里跑到咱們鎮(zhèn)上來了?!?/br> 那一天,從黃昏一直到深夜,她被無數(shù)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任由她如何哭喊,他們都竊竊私語著:“看,這是個女瘋子?!?/br> 她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女民警給她送吃的喝的,還有衣服被子,她一樣也沒動。她只是抓著女人的手,努力不讓自己情緒激動,而是苦苦哀求著:“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病。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br> 女民警溫柔地安撫她:“好,好好好,我知道,我都相信?!?/br> 可她就這樣走出屋子,鎖好了那道鐵門,轉(zhuǎn)頭對他人說:“真可憐,年紀(jì)輕輕,病成這樣。” 周笙笙哭了一夜,天亮?xí)r,民警開車將她送去醫(yī)院精神科。 她在醫(yī)院接受了醫(yī)生的詢問,重復(fù)著她的故事,然后聽見醫(yī)生遺憾地告知民警:“初步判斷是精神分裂癥,已經(jīng)有嚴(yán)重的臆想癥狀?!?/br> 她聽見他們討論要把她關(guān)起來治療,一邊治療,一邊通過尋人啟事尋找她的家人。 整整一周,她被關(guān)在一片雪白的房間里,接受所謂的康復(fù)治療,電擊療法。醫(yī)生不斷重復(fù)同樣的問題,不斷用手電照她的眼睛,不斷逼迫她服用精神藥物。 那些藥物令她產(chǎn)生幻覺,天旋地轉(zhuǎn)間,她看到了父母。 周笙笙無數(shù)次歇斯底里尖叫著,渴望有人能相信她,可是沒有。這個鎮(zhèn)上的所有人親眼看著她長大,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眼前這個年輕女孩子就是周笙笙。 直到一周后,周笙笙麻木地放棄了取信于人。 她在某個午后得到了第一次來訪,隔著鐵門,小窗外站著年輕的鄭尋。他凝神盯著她,問:“你到底是誰?” 她還是那樣悲哀地說著:“我是周笙笙?!?/br> 話音未落,淚水已然斷線。 “初二那年,我把垃圾筐罩在張瑩然頭上為你出氣,你把我當(dāng)成了好兄弟。初三那年我陪你會考作弊,你把紙團扔給我,結(jié)果扔到了監(jiān)考老師腳底下,差點讀不了高中。我們一起讀高一,一起打工,一起——” 她是那樣淌著淚,聲音沙啞地重復(fù)著他們的過去。 鄭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了。” 她原本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卻因這句話陡然間睜大了眼睛,那雙眼睛充滿血絲,卻又亮得可怕。 兩天后,她趁著在院子里做體力康復(fù)訓(xùn)練時,頭也不回從醫(yī)院逃離。 她不顧一起跑回了家,拿出全部的積蓄,拔足狂奔到鄭尋家門口:“跟我走嗎?” 那一天,是她作為小鎮(zhèn)叛逆少女周笙笙的終點。 她得了一種怪病,直到幾個月后才終于確定,每到下雨,她都會換一張臉,一張陌生的,可怕的,她永遠(yuǎn)無力左右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這章,是迄今為止對笙笙的過去最詳盡的闡述,她的嘮叨,她的堅強,她不愿意講出口的秘密,皆來源于此。 看到很多小仙女在討論陸醫(yī)生再次愛上“薛青青”是否算是花心, 我的想法是,他固執(zhí)認(rèn)為自己愛的是“周安安”,因此也一直抗拒著“薛青青”, 但吸引他的從來都是笙笙的靈魂,那三個女人的一切都是相似相通的,對他來說都是一樣具有致命吸引力。 因為這張臉才剛開頭,很多線索還沒展開,也請大家相信容哥,跟我一起耐心陪他倆走向最終的美滿安定。 . 另,今早在微博說了一下,撫養(yǎng)我成人的姑姑如今已經(jīng)病重,我在北京讀研,下午剛辦好離校手續(xù),周六飛回成都。 這幾天因為這件事,反復(fù)流淚,徹夜難眠。 生離死別是人生必經(jīng)之路,而我遺憾的是,姑姑把她最好的年華悉數(shù)奉獻(xiàn)給我,而我卻在最好的年華不得不送她最后一程,眼睜睜看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