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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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一閨閣女流,本無多余見識。但此次事關(guān)兗州生死,我斗膽想向夫君提一建策用以解去兗州之兵,倘若夫君覺著可行,也不用分去夫君多少兵力。不知夫君允許我說否?” 魏劭似乎一怔。眉頭隨即輕輕挑了一跳。 “說來聽聽?!彼恼Z氣帶了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 “我從前還在東郡閨閣中時,聽聞淮水一帶,除了徐州薛泰,另家以淮南揚(yáng)州刺史楊信為大。薛泰和楊信為爭奪地民,素來交惡。陳翔既然能以婚姻糧帛與薛泰結(jié)盟,唆他攻打兗州,能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聯(lián)楊信去伐徐州?徐州一旦危急,薛泰必定要退兵自救。只要能讓楊信出兵,無論多少糧財,即便傾家之巨,過后我去信給兗州,我伯父父親必定也會如數(shù)奉上,無須夫君多費(fèi)一錢。我當(dāng)初出嫁時,家人為我備了妝奩,雖九牛一毛,也愿全數(shù)奉出?!?/br> 魏劭神色微微一動,但沒有出聲打斷。 “此圍魏救趙之策,我既想到了,夫君自然也能想的到。我也知道說的容易,做起來卻難。要楊信于此時攻伐徐州,就是要他與陳翔為敵。陳翔勢大,楊信雖貪財,也未必就肯會為糧帛而得罪了陳翔。說動楊信才是最難之處。我看天下,也就只有夫君才有這樣的人情和威信,能遣的動楊信此人了。” “夫君以為,可行否?” 最后,她輕聲問。 …… 書房里靜寂下來。 …… 小喬雖然已極力鎮(zhèn)定自己,但望著他的眸光里,還是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緊張之色。捏的緊緊的兩手手心也微微地出了一層濕汗。 兗州和喬家的生死存亡,或許也就在這一念了。 …… 魏劭也望著小喬,神情看起來和之前并無二樣。實(shí)際他的心里,卻非常驚訝,甚至說震動,也不為過了。 上兵為謀。 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昨夜魏梁走后,他獨(dú)自在這衙署里等天亮?xí)r,魏劭其實(shí)就已經(jīng)有了這個驅(qū)鷹逐狐的計(jì)策。 他想到的那只鷹,和她說的不謀而合,便是揚(yáng)州刺史楊信。 只要自己出面安排,再許以厚利,讓楊信發(fā)兵去攻徐州,并不是一件難事。 只是就像他今早去見徐夫人時曾說的那樣,他的心里,橫亙著一道坎。 所以他猶豫在救與不救的中間,一時難以決斷。 無論何時,只要想起喬家人當(dāng)年的背信棄義,恨意便會在他心里蔓延開來。 少年時父兄同亡的那幅凄烈場景太過刻骨,隨著時間流逝,陰影非但不能沖淡,只會愈發(fā)深刻地扎根在他心底的深處。只是有時候未曾浮現(xiàn)上來而已。 他也漸漸覺到了,喬家這個嫁過來的女兒,不但很美,而且確實(shí)討他的歡心。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有時她的一些不經(jīng)意間的神情和小動作,或許她自己尚無察覺,卻能撩的他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他也愿意對她好些,在某個程度和范圍之內(nèi),譬如限于房里。出了房門,她給自己帶來的感官上的那些愉悅,并不能沖淡他對于喬家人的厭惡。 正是因?yàn)樗讵q豫,或者說,他其實(shí)需要一個能說服自己去按照婚姻盟約對喬家施以援手的理由,所以今早才第一時間去見了祖母。 祖母雖未明說,但魏劭又豈能聽不出來。 出了魏府大門時,他便已經(jīng)下了決斷。 前頭的議事堂里,魏梁等人二三十員都已召齊,等著他發(fā)命了。 方才他也預(yù)備妥當(dāng),正要起身去前堂,她卻突然不期而至,來到了這里。 她若得知了兗州危急的消息,會來求他出手相助,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沒有想到的是,她帶著平常少見的鮮艷妝容,一身新衣,天仙一樣地來到衙署出現(xiàn)在他面前,原來是想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說服自己。 不得不說,她很聰明,聰明的出乎了他的想象。一番話層層遞進(jìn),說服力極好。 即便他起先沒有決定出手,聽完她的這一番話,也實(shí)在是沒有理由再反對了。 …… 魏劭此刻的心情有些難言。不知是什么感覺。驚?喜?或許還有一點(diǎn)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 小喬問完那句“可行否”,便等他回答。等了良久,他卻始終沒有任何答復(fù)。 他就坐在自己對面,卻一語不發(fā)??此裆?,神色如水。 實(shí)在叫她猜不透他心里此刻到底在想著什么。 她不禁更加忐忑。 在來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要說的話。自己覺得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 只要魏劭稍微能有那么一點(diǎn)耐心去聽自己說話,她覺得說服他的把握還是比較大的。 但是現(xiàn)在看來,她那番話似乎并沒起什么大的作用。 或許,他還在猶豫? 他可以猶豫,她卻不能再猶豫了。也沒有這樣的資本。她是一定會盡百分百的努力去說服他的。 她原本是跪坐在他的對面的。但忽然直起了腰身,青蔥十指輕輕按在案面之上。 “夫君娶我,也是為了兗州。兗州如今就如同你盤里的rou。若能保,我實(shí)在想不出來,你為什么要把它讓出去,以后再從旁人之口奪回?” 魏劭和她四目相對,依舊沒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