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紀(jì)寶芙聽著他父母雙亡,卻又能堅持讀書,還考取了舉人功名,著實叫人佩服。 倒是衛(wèi)姨娘聽到她那個惡毒的舅母,早就去世了,只覺得心頭出了一口惡氣。所以對于喬策這個孩子倒也沒那么厭惡了,畢竟他如今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她又何必為了那些陳年舊怨,再去責(zé)怪一個孩子呢。 況且喬策如今是個舉人,待他參加春闈,那就有機(jī)會金榜題名,到時候說不定他就成了自己和芙姐兒的依靠。所以這么想著,衛(wèi)姨娘倒是對他有些心熱起來。 “姨娘,馬上就要到端午了,喬表哥一個人在京城也無依無靠的,要不咱們請他到家中來吧,過節(jié)總是熱鬧才好嘛,”紀(jì)寶芙軟軟說道。 衛(wèi)姨娘瞧了紀(jì)寶芙,見她滿眼羞澀,語氣中更是說不出的軟和,當(dāng)即便道:“雖說喬策如今有舉人功名在身,可他無父無母,家中更是什么根基都沒有。咱們以后可與他來往,只是旁的可不行?!?/br> 這是衛(wèi)姨娘怕紀(jì)寶芙生出什么不該生的心思,便趁早說了明白。她是紀(jì)府的妾室,雖說不是什么尊貴的身份,可是喬策也是依著有她這層身份,才能搭上紀(jì)家。所以他定會好生應(yīng)承自個和芙姐兒,日后他若是金榜題名倒也還好說。 可若只是個舉人,便是衛(wèi)姨娘都瞧不上。 “太太也真是的,翻了年,你就要及笄了,她竟是一點兒都不著急,”衛(wèi)姨娘說著,便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年輕的那會子倒是還有風(fēng)花雪月的心思,可是這會卻只是剩下眼前的這些現(xiàn)實。 紀(jì)寶芙今年都已經(jīng)十四歲了,眼看著就要到了說親的年紀(jì),可偏偏她是個庶出,上頭一個堂姐,下頭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meimei,都是嫡出的,便叫她顯得有些尷尬了。 紀(jì)府上一個庶出的姑娘,便是大房的二姑娘。最后嫁給了一個舉人,家里有些薄產(chǎn),后來連著兩回沒考上,紀(jì)家大老爺便走了門路,替他選了個官。大魏朝中,只要是舉人便可選官,不過這選的都是□□品的小吏。若是沒在二姑娘的嫁妝在,便是連日子都難過地很。 可就是這樣,他們婚后還是住在二姑娘陪嫁的三進(jìn)小院里。這還是老太太叫買的呢,二姑娘知道的時候,可是給老太太磕了好些個響頭,只叫韓氏臉上都不太好看。 這大房尚且都如此,便是曾榕再寬厚,紀(jì)寶芙又能比二姑娘的嫁妝厚幾分呢。 所以衛(wèi)姨娘是萬萬不愿叫紀(jì)寶芙嫁到貧寒人家里頭去的,那樣的日子她便受過,恨不得立即去死了才好呢。 倒是紀(jì)寶芙見衛(wèi)姨娘,將喬策貶地一文不值,心中便訕訕的。只覺得姨娘連人家面都沒見過,就這般說,實在是太有失公允了。 好在衛(wèi)姨娘并沒拒絕,請喬策來家中的事情。于是她便出門去求了曾榕,因著先前紀(jì)延生待喬策還算客氣,曾榕又見衛(wèi)姨娘一把年紀(jì),在自個跟前哭訴,便點頭同意了。 ** 五月初一的時候,大軍進(jìn)城,皇上在宮中接見幾位將軍,主帥張晉源張大將軍。這位張將軍說來,還是老定國公一手提拔的,可謂是定國公的嫡系。老定國公去世后,因著朝中無能征善戰(zhàn)的大將,不過便有人提了張晉源。 他之前一直為定國公的副將,在定國公麾下也立過赫赫戰(zhàn)功,只是卻一直機(jī)會作為主帥出征。但這次皇上臨危受命,他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裴世澤也一并入宮受賞,待眾人落座后,皇上瞧著他們便道:“過幾日便是端午節(jié),正值白水河上有賽龍舟的比賽,今次你們都去瞧瞧,也叫那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都知道什么才叫真正浴血沙場的將軍?!?/br> 每年都會在白水河上舉辦賽龍舟比賽,這比賽的隊伍有五軍都督府的,也有衛(wèi)所的,還有大內(nèi)侍衛(wèi),反正各個都是一條好漢,誰都瞧不上誰。 皇上這么一說,眾人倒是紛紛笑了起來,張晉源更是立即拱手道:“末將早就聽說過京城賽龍舟的熱鬧,卻是一直未曾得見,如今倒是托了圣上的洪福,能得見一次?!?/br> 倒是裴世澤微微蹙眉,他一直都不喜歡湊這熱鬧。 等離開的時候,張晉源倒是捉住了他,叮囑道:“旁人我知道,便是我不說各個都能到場。只是你可別關(guān)鍵時候給我掉鏈子,這可是皇上親自下旨的,端午那日務(wù)必要到場。” 裴世澤皺眉,只是瞧著張晉源的表情,卻還是低頭道:“末將遵命?!?/br> 張晉源瞧著他不情不愿的樣子,便是咧嘴一笑。裴世澤和他們這些粗人可不一樣,定國公府的金孫,未來的國公爺,當(dāng)初他剛到營里的時候,細(xì)皮嫩rou的,哪里有個當(dāng)兵的模樣。于是有些混不吝的,便專挑他的刺兒。 可誰知后來才知道,真正的刺頭兵,那就是他。 誰要是惹了他,他不動聲色中,就能叫你生不如死。有一回,有個人實在叫整治地受不了了,便大罵背后玩陰招算什么英雄好漢,有本事練武場上見。 于是他脫了衣裳,便上了場,狠狠地教訓(xùn)了那人一番,打地那人是心服口服。 也打地別人心服口服了。 不過他回府后,便吩咐裴游去了晉陽侯府,問了溫凌鈞,端午節(jié)晉陽侯府可去看龍舟,若是去的話,便給他留個位置。 雖說溫凌鈞奇怪他怎么不在自家的,反倒是要跑來跟他湊熱鬧,卻還是如實說了,也答應(yīng)給他留下位置。 端午節(jié)是難得姑娘能出門的節(jié)日,所以這天白水河畔,不僅彩旗招展,便是河岸上衣袂飄飄,各色各式鮮艷華麗的衣裙,仿佛叫人置身與一場盛大的狂歡之中。 紀(jì)家是托了晉陽侯府的光,這才得了好位置,畢竟這京城勛貴人家眾多,兩岸能看見龍舟的好位置,卻少地很。況且皇家的御座是一大就搭建好了,誰家的帷帳能離地皇上越是近,那就是表面越是受圣眷。 要說圣眷,紀(jì)家的兩位老爺都是不濃不淡,稀疏平常的,所以要是靠這兩位定是得不到好位置的。好在晉陽侯府與紀(jì)家關(guān)系一向好,每年都會邀她們到帳中來坐著,所以時間久了,這也就成了規(guī)矩。 誰知她們剛到帳子,就有女官過來,說是皇后有請晉陽侯世子夫人,和紀(jì)家的七姑娘。 這話一出,紀(jì)寶茵和紀(jì)寶芙臉上都不由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只是誰叫人家的母親是出身皇族的,好歹也是姓殷的。她們兩個卻是和皇家八竿子找不著的,也只能羨慕地看著她們攜手離去。 倒是路上的時候,女官覷了一眼這位七姑娘,上回見她的時候,還是過年那陣子,她進(jìn)宮來給皇后娘娘請安。這才幾個月未見,就覺得這位姑娘竟好像又變得漂亮了,只是她今個打扮地素雅,頭上只帶了一對碧玉玲瓏簪,圓潤白嫩的耳上垂著一對水滴型模樣的碧玉耳墜。只是打扮雖簡單,可是卻勝在正值青春年少,實在是嬌妍明麗。 女官心底倒是暗贊了一句這位七姑娘,沒有一味地在身上堆砌那些珠寶玉器,只叫那些俗物奪了容顏之妍麗。不過她心底以為紀(jì)清晨是故意這般的,卻不知道實在是高估了她,她只是嫌這端午節(jié)有些熱,不愿身上墜那么些東西而已。 等到了御臺內(nèi),就見里頭人影幢幢的,紀(jì)清晨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只垂首跟著女官入內(nèi)。 皇后因著膝下無子,所以素來喜歡這些個明艷的小姑娘,更何況紀(jì)清晨還是皇帝的外孫女輩兒的,也不怕叫皇上瞧中了。 待她們姐妹兩個給帝后以及眾位嬪妃見禮后,皇后不由笑道:“這才幾月沒見,清晨竟是又長大了些,也越發(fā)水靈了?!?/br> 皇帝瞇著眼睛瞧了一眼,點頭道:“確實是,還越發(fā)地端莊嫻靜了。之前她外祖還來信與我說,想這小丫頭了,也不知道這會子長成什么模樣了?!?/br> 靖王世子從兩年前開始便臥床不起了,所以殷廷謹(jǐn)在靖王府的地位也是越發(fā)地水漲船高。雖說靖王世子想要過繼一個子侄到膝下,可是靖王爺又不是沒有兒子,所以一直便僵持著。 紀(jì)清晨心底不由一笑,她那個便宜外公連她的面兒都沒見過,又怎么會想呢。多半又是舅舅在他跟前提了,所以他才會在請安折子上,又向圣上提了幾句。 圣上一向待靖王這個弟弟寬厚,所以這會少不得也要對她們姐妹另眼相看。 倒是柳貴妃瞧著自從這兩個人進(jìn)來后,便將她兩個meimei的風(fēng)頭都搶走了,登時便嬌笑了一聲,說道:“難怪皇后娘娘要著急見這兩位呢,我瞧著竟是一個賽一個的好看,倒是把我家的明珠和寶珠,襯地跟那地上的塵土一般呢?!?/br> 不過她說完,倒是旁邊站著的小孩子不樂意了,扭著身子便喊道:“我喜歡明珠jiejie?!?/br> 這便是皇上如今唯一的皇子,二皇子了。雖說前頭的大皇子已夭折了,可到底序齒了,所以柳貴妃的兒子便是二皇子。 皇帝素來對這個兒子是要什么給沒什么,聽他這么說,當(dāng)即哈哈大笑道:“瞧瞧這小家伙,到底還是向著自己人?!?/br>